事实上,潘小安的反省期并不长,总共只持续了一个晚上而已。当晚,躺在床上的他,满脑子都是楚赛花的话。
天生一张俊秀面容的他,从小就受到了人们的青睐。所以,他几乎无法想象,竟然会有人因为外貌的关系而遭到众人的唾弃和欺负。然而在他努力回想的过程中,依稀记起了在他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也曾欺负过班上一个长相不出色的女生。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地表露出对对方的唾弃,而是为其他男生出谋划策,想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用来整那个女孩子。
在小学和初中阶段,是孩子们对于长相什么的最为敏感的时期。那个时候的他们喜欢攀比,也常常对不合自己心意的人表示出明确的排挤。到了再大一些,心志渐渐成熟,再也不会做那种明目张胆的欺负行为,但是不屑、嘲笑等等感情并未抹杀,依然私下里表现出来。
人是不是真的就对美丑那种东西如此在意呢?虽然可以申辩着“我没有以貌取人”这样的话来,但是谁又不是在面对俊男美女的时候多看两眼,在看见长相一般甚至不及普通人的时候,就不愿多注意他们呢?
他原本早应该察觉赛花的心情的。只是,她的外表太坚强了。她充满自我主义的行为、做事方式,让人觉得她的魄力十足,让人忘了她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依然会为了自己的容貌所困扰。即使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她还是无法长期忍受别人嘲笑的眼光。
而这些,他一直没有体会到。他不曾去了解她心中有多么沉重,不曾去了解她的心态。换个角度想,如果他是赛花,他一定早就崩溃了。上次同性恋事件,仅仅是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别人的嘲讽已经让他无法忍受了。他无法想象,赛花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默默地忍受了二十年。
然而,他从来不曾体谅到她的心态,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和她的相处,竟然会带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还有脸生闷气,竟然还决定等着赛花前来道歉,他……他真不是东西。
在唇角勾勒出自嘲的弧度,潘小安开始将思绪从反省逐渐转移到思索应对措施上。想要赛花原谅他,其实并不是很难。楚赛花虽然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但是却不是那种阴险地将仇恨埋下种子,等对方失去防备之后狠狠捅上一刀的腹黑之人,所以,顶多给她打上两拳,气消了也就没事情了。更何况,赛花还不一定能狠得下心来打他。再加上一些赖皮的纠缠功夫,让赛花原谅他,并不是特别难。想到这里,他的微微扬起唇角。
不过难的在于,怎么样解决赛花心里那个疙瘩,并且将那些嘲笑赛花、看不起赛花的人一并解决。
如此思忖着,潘小安敛起了眉。要从根本上真正解决这个问题,整容当然是不可能的了。这不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心理上的问题,如果他真的有胆子跟赛花去提出这个建议,估计就不指望再能让赛花原谅他一次了。
既然无法在赛花的脸面上做文章,就得在那群家伙身上想办法了。潘小安苦笑一下,总不能发明让人把美看丑、把丑看美的药水来吧。正这么想着,突然灵光一现:将美丑颠倒,这不正是《镜花缘》中罗刹国的作为吗?
潘小安一拍巴掌,浅浅地笑起来。随即,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佘谐馨的电话。在对方的语调中露出防备的语气时,他邪邪地笑了起来,“上次你陷害我,我没找你算账,你欠我的这个人情,现在是时候还一还了。”
第10章(1)
当楚赛花接到班主任的通知,让她再度加入文艺部演出《拉布拉多的婚礼》时,她马上就意识到,这是潘小安在作的怪。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公然违抗班主任的命令,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了。想到这里,楚赛花还是勉为其难地来到文艺部报到,然后,理所当然地看到了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俊秀男人。
“赛花,你来了啊。”潘小安微笑着迎了上来,然后将手中一堆墨绿色的东西递给了楚赛花。这样东西她相当熟悉,就是当初出演《拉布拉多的婚礼》所穿的怪兽服装。
上次是为了羞辱她,难道这次也是?她不可置信地瞪向他,然而对方只是以灿烂的笑容作为唯一回应。
“潘小安,你到底想怎么样?”当楚赛花最终还是将这句没有创意的说辞说出来的时候,潘小安的笑容越发灿烂。
“那还用问吗?赛花,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怪兽这个角色了。”
在对方的语气当中听不出嘲讽的味道,这一次,她实在无法琢磨出他的真正意图。既不像是对她的讽刺,也没有任何别的意味。那种单纯地陈述事实的语气,让她无法发作,只得悻悻地接过了怪兽装。
“剧本呢?”她没好气地看他。
“没有这种东西,”他笑了起来,黑亮的眸子注视着面前这个称不上美丽的女子,“就算我给了你剧本,你也不会按照上面来演的,不是吗?你自己发挥就好了。”
楚赛花仔仔细细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他的神态,并不像是嘲笑她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所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奇怪呢?在一刹那,楚赛花甚至有了,“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潘小安”这样的念头,然而随即,她便读出了他反常举动的真正原因。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纵使楚赛花心里存着极大的疑惑,但是演出的时间还是很快就来了。这一次的演出,是设立在圣诞舞会前的序曲,算是舞会的开幕剧。虽然很多人有着“咦?怎么和校庆的剧目完全一样嘛”的疑问,但是有着潘小安、佘谐馨两大台柱作保证,再加上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潘楚恋情作绯闻宣传,这一次演出在开始之前就聚集了众人的目光。曾经在校庆看过这出《拉布拉多的婚礼》的同学以及那些没有看过的,一起让偌大的大剧场座无虚席。
戏剧的第一幕,身穿着华丽晚礼服的佘美女在城堡的背景前乱转悠着。忿忿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打开,来回捣腾了几次之后,她恨恨地将扇子敲在桌子上,扇骨立刻折成了两段。
和上次校庆中所展现的那个温柔而坚强的美女公主不同,这一次的公主,从第一幕就表现出刁蛮任性的特点。刚刚开场就带着凶狠的表情将折扇折断的她,身上虽然穿着丝绸质地的华美洋装,然而阴毒的表情却和柔美的服饰完全不能搭配,更显得她的面目狰狞。
就在曾经看过上一次《拉布拉多的婚礼》演出的同学露出惊讶的表情时,美女公主高声尖叫起来:“来人!”佘公主的声音中带着急促的怒火。
在这一声喝令之下,一个人影立刻从后台蹿上了舞台。令楚赛花大为惊讶的是,那个穿着侍卫衣服的家伙,竟然是找过他和潘小安好几次麻烦、后来因为替佘谐馨顶罪得了一个处分的青春痘男。
也不能怪楚赛花惊讶。虽然她是剧组中的一员,但潘小安却一次也没有让她参加过排练。尽管赛花原本也不打算花大量时间在这种事情上面,从某一个角度上而言,潘小安的政策使得她少了不少麻烦,然而她还是禁不住将怀疑问出了口:“你究竟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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