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哥,有没有人说你这么做很傻?明明知道这么一放她走,就很难要她回来。为何你还要让她走?”贾小笯以一副英雄惜英雄的同情姿态,右手搭上他的肩。个头娇小的她站在任无怨身边,简直就像是个小妹妹。
贾小笯自从在女奴拍卖场被任无怨“收购”后,这几天的沙漠之旂两人几乎形影不离,鬼灵精的贾小笯摸熟了任无怨的个性后,就愈来愈大胆,也开始“目中无人”的小奴生活。
“小孩子有耳朵没嘴巴,话少说少问些。”任无怨把她搭在肩上的小手拍开,漠然地直视阳台外的夜空。
“任大哥,是你把我‘买’回来的耶,总得让我有事情做,不然我会很无聊。”她双手撑着阳台栏杆,又跳又摇地玩耍着。沙漠之城的夜晚温度骤降,还好她已习惯这种剧变的日夜温差,不然身体铁定冷暖失调。
“我还是吩咐管家找事给你做。怎么,你全部做完?”他低头审视她年轻亮丽的青春脸庞,二十岁的花样年华,如蝴蝶般灿烂眩目。想想,他自己也曾经有过这般恣意挥洒的黄金岁月。
“做完啦,那一点小工作才难不倒我呢。”她回答的同时,眉头不由得一紧,她难得,刚刚她真的见他嘴角微扬,有着一抹隐着遥远回忆的笑容。
“你还是早点回台湾,艾斯纳不适合你久留。”他拿出雪烟,淡淡地说道。
贾小笯感到有些讶然,她抬起头来望向他高大的壮硕身躯。“任大哥是在赶我走喽?”她不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和想法,他总是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心思,不像她,喜怒哀乐全在脸上。
“就算让你留下来,你也无法帮得了什么忙,是不是?”他抽着雪烟,语气算是温和。
“话是没错啦,可是……如果你不要我,那干么花钱把我买下来?”一千块金子外加一百头骆驼可还是小数目,就算他真是凯子,也没必要这么凯吧!
“当时我买下你,只是不愿见到一个东方小女孩被一群外国人欺负,如此而已。”他坦然的据实以告。
“就这样?!你并不是因为看上我,或者想纳我为妾,所以才……”她简直说不下去了,这男人竟然只是因为发挥“同胞爱”、“同情心”所以才把她买下来,害她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很有魅力呢!这下可糗大了,自信心被他这么一拨全没了。
“纳你为妾?!”任无怨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不由得大笑几声。
“有什么好笑的嘛,你在女奴市场买下我,我会有这种想法是理所当然的。不然你超干么花大把银子买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满脸通红的她嘟起小嘴,这男人平常不苟言笑,为何偏偏在这时候笑声特大,哼,笑死算了。
“打电话给你的家人,告诉他们你平安无事,免得让他们担心。”任无怨欣赏她的单纯与率真,这个如同妹妹的邻家小女孩让他想起妹妹任无爱。
“我才不要打电话。”她撇了撇嘴角,赌气似的拒绝。
“为什么?”
“我没有家人,你要我打电话给谁。”贾小笯故作轻松地给他一个鬼脸。身为娃娃的她从小被帝京集团养大,何来家人呢?
“你是个孤儿。”他有些诧然地低望她。
“嗯”。她低应一声,沉默下来。
“想不到……”任无怨心底涌起一阵同情悲悯心。个性活泼开朗的她怎么也看不出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任大哥,别被她给唬了,这小家伙可是一点也不可怜!”原本是两个人的对话,忽然插入一个相当熟悉的爽朗男声。
“子薰?!”一见到他,贾小笯睁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他怎么会找上这里?
“子薰,你的动作还真快。”任无怨轻笑一声,,笑望着身旁的贾小笯目瞪口呆的可爱模样。
“任大哥,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赶来了。”子薰来到贾小笯身边,多日不见,她变得开朗许多,脸色也较以往红润有朝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小笯自觉像个白痴似的,瞅着不解的眼直瞪两人。
“任无怨大哥的妹妹任无爱‘恰好’是沙克的妻子,而我和沙克又是好哥儿们,自然也顺道认识任无爱和任无怨大哥喽。”子薰伸手摸摸她的头,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她,如高中生般纯真可爱。
“任大哥怎么会知道我和子薰认识?”她嘟着嘴询问任无怨。
“你背包内有一封要寄给子薰的信,刚好被我发现。”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所以你就打电话通知子薰。”她皱眉,这世界未免太小了吧?!
“完全正确。”任无怨轻笑一声,决定不介入这两小无猜即将爆发的战争中,于是借口离去。
任无怨离开后,贾小笯嘟着嘴,独自坐在阳台上生闷气。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全身漾着英气的子薰,随着年岁的增长,举止更加稳重内敛。他来到她身边,柔声哄她。
“你干么突然出现,人家写的那封信都还没寄给你,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跑过来。”她别开脸,故意表现出不开心的模样。
“‘人家’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如果事先让你知道我会来带你回台湾,不就没意思了。”他学她说话的可爱语气,好一段日子不见,两人之间的感觉有些生疏与距离感。
“我才不回去呢,我回台湾做什么?”
“难不成你想继续留在这里?”子薰来到她身边。
“是啊,任大哥没告诉你我和他的邂逅的经过?我被他买下,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她故意吓唬他。
“可惜……任大哥已经把这个所有权转让给我了。”子薰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
“什么意思?”
“任大哥用一千块金子和一百头骆驼买下你,而他愿意用两张我的个人演唱会门票来交换这个所有权,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喽,小笯。”他还拿出任无怨亲手所写的让渡书以兹证明。
“我的身价只什两张你的演唱会门票?!”真是晴天霹雳。
“这是我个人首次在红勘举行的个人演唱,对我而言意义非常重大,况且门票早在半年前就销售一空,第一排的贵宾席是想买也买不到的。”子薰责怪她的不识货。
“任大哥要你的门票做什么,他又不是小女生,才不会想看你的演唱会呢!”继续斗啊!
“哈!他的妹妹任无爱可是超级三皇子迷,现在三皇子只剩下我继续在演艺圈奋斗,这门票她可求之不得。”三年不见,他的口才显然进步许多。
“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就是要把我带回台湾,然后呢?”她不高兴地问道,她又不是商品,哪能任由别人转来渡去,真是气死人了。
“你就留在我身边帮我的忙,做我的助理好了。”
“做你的助理?!你还真不怕死。”不怕她把他的工作搞得一团糟。
“跟我一直回台湾好不好?我后天还得召开新歌发表会,不赶回去不行了。”子薰总算稍微正经一点。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才不想当你的助理呢,我要留在任大哥身边。”她的脾气扭起来了。
“你留在这里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才不会呢。”她摇头,硬是不肯答应和他一块儿回去。就在这时,一个柔美的女声插入两人对话中……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薰,官哥打来的电话。”一位脸孔姣好、身体魔鬼的女孩子拿着一支行动电话来到两人面前。
“谢谢你。”子薰对她浅浅一笑,拿着手机步入室内。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第三者”,贾小笯毫不掩饰地直打量对方。这位外表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孩子,究竟是谁?为何她如此自然的直呼子薰的小名,她和子薰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贾小笯终究是压不住心底那股强大的好奇心,她从未听子薰谈起身边有任何亲密的女孩子。
“我是薰的秘书,白梅。”她微微一笑,冷然的笑容自有一番魅力。
“秘书?!白梅……”贾小笯打量的眼从未离开过她,什么秘书嘛,子薰的跟班有必要长得这么亮丽动人吗?真是看不过去。
就在小笯咕哝的时候,通完电话的子薰走了过来,将电话交给一旁的白梅。
“官哥要我们提早回去,所以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你联络一下航空公司。”子薰柔声交代着。
“需要增订一个机位吗?”白梅问。
“不必了,小笯不打算一起回去。”子薰有些失望地摇头。
“谁说我不一起回去的?!”贾小笯忽然反悔道。“我要和子薰一起回台湾。”
“可是你刚刚……”子薰有些无法理解地望向她。
“反正我现在想了嘛,你不是要我当你的助理吗,我觉得这个工作好像很好玩。”她睁着杏眼贼贼地说。
“好玩?!”子薰哭笑不得地直摇头。
这小妮子的脾气真是反复无常、朝令夕改,真搞不懂她。不过她现在愿意回去,倒是了却一件他挂在心头的心事,不管她是如何鬼灵精,她终究只是一位小女孩,让她跟在自己身边,比起让她一人流浪在外好得多。不过……回台湾后,她真会乖乖的当他的助理吗?他怀疑。
台湾台北
子薰、白梅一回到台湾,立刻前往彩鲸经纪公司的官介桁会合,进行演唱会的筹备会议。而一同回来台湾的贾小笯,则是被安置在子薰自购的华厦中休息。
昨天早上从艾斯纳塔直升机抵达开罗后,便转搭飞机到曼谷,之后又从曼谷转机飞回台北。在飞机上折腾了十多个小时之后,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台湾。然而从桃园机场回台北的路上,又碰上高速公路大塞车。
清晨回到这处位于信义计划区的住所时,小笯早已疲惫不堪地睡死过去。直到今天下午才睁开眼睛,看见子薰留在床边的便条纸,她才知道自己所在之处是子薰的私人“香闺”。
饱眠后,贾小笯走下床,拉开卧房落地窗的蓝色窗帘,窗外远方的山景映入眼帘,近处则是一栋又一栋的新颖大厦。落日夕阳余晖穿过玻璃映照下来,染红了整个室内。
她将远眺的视线拉回,再度转到手中的便条纸。俊秀的字中英文夹杂,上面写着:
小笯:
我去公司开会,晚上得召开新歌记者会,所以很晚才能回来。台北你不熟,最近治安也不好,还是少出去为妙。你若肚子饿,可以叫外送食物。如果你非要到外面找东西吃,一定要打电话向白梅报备,若有生活上的事情不懂,也可以打电话请教她,乖,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回来。
薰
“才一回来就立刻开始工作,艺人真不是常人能当的。”贾小笯不开心地丢掉手中的纸条,信步走出卧房,不顾四周的陌生环境。
子薰的小公寓满精巧的,四十坪的空间隔成三房两厅,主卧室、客房、起居室占去大部份空间,具现代感的客厅和餐厅看得出来并不常用。黑色系的客厅墙面摆了一幅大型的三皇子海报,那是三皇子最早出道时的唱片封面造型,距离现在已有九年的历史了。当时子薰才十六岁,纯真青春,稚气未脱,如今他已是一位二十五岁的大男人了。
时间过得好快,想想她和子薰认识那年,他也不过十八、九岁,而她自己当年才十四岁……两人在帝京医院结识的,正是两小无猜对爱情充满幻想憧憬的年岁。
“你已经站在海报前好一会儿了,仰着脖子不会酸吗?!”白梅突来的声音打断了正沉浸在回忆中的贾小笯。如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被外来者窥伺般,贾小笯对她来无影去无踪的举止感到不悦,她不习惯随时有人侵入她个人独处的空间中。
“子薰呢?”她匆忙收回视线,有些狼狈。
“他正在凯悦召开新歌发表会。”白梅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便当盒放在客厅茶几上。“薰怕你肚子饿找不到东西吃,要我买些东西回来给你填肚子。这里有排骨便当和一些零食,如果你饿了,就将就点吃吧。”
正饿着肚子的贾小笯一见到有东西可吃,眼睛都亮了起来,看在食物的分上,就不和白梅计较刚才闯入的事了。
“子薰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心满意足地捧着便当,饭盒一打开,香味溢满了整个客厅。
“不一定,他的通告一向排得紧,就算好几天没回家也是正常的。”白梅从背包中取出一本地图和一个钱包,放在茶几上。“薰怕你会迷路,所以要我买本台北县市地图给你,而钱包里的钱是薰给你花用的,如果不够,你可以再跟我要。”
“地图我收下了,至于钱……不必了,我自己身上还有一些,不需要他拿钱给我。”贾小笯咬着排骨,表面上若无其事,心底却有些难过。
子薰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哄她回台湾后就把她丢在一旁,好歹也打通电话来关心一下嘛,哼,派个小助理来就想摆平她,“窗户”都没有。
“反正我把钱包放在茶几上,你有需要就拿去用吧!”白梅显然没有心思和她抬杠下去,回书房拿了个资料后,她随即又要离开。
“等一等,你现在就要走啦?!”她站了起来,有些茫然无措。
“还有事吗?”白梅停下匆忙的脚步,转过身问。
“没……有。”她摇摇头,回答得牵强。
“那么我走了。”白梅冷冷地望她一眼,不再多说,脚步如风般的快速离去。
贾小笯望着偌大的室内,感到有些无聊,填饱肚子后,血液全部集中到胃里去,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大呵欠,不一会儿就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梦中,又回到了她和子薰两人相识的那个地方,落黄缤纷的帝京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