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走到床上坐下,还调皮的上下摇晃,试试床的弹性好不好。
对她这孩子气的举止,他浓眉一蹙,“我不想发牢骚,但我期望你的脑袋里还有是非,你这叫擅闯民宅,我可以叫警察来处理。”他当然不会傻得说出叶老已透过老太爷要他照顾她的事。
“擅闯民宅?”她受不了的仰头一翻白眼,还顺势倒卧在床上,再以失望的眼神看向他,“怎么都是千篇一律的话,我还以为你会比较有新意呢,双圈儿。”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美眸骨碌碌的转了一转,“当然知道,你跟你的孪生妹妹出生时间只差三分钟,两人都有很可爱的绰号,一个叫‘单圈儿’,一个叫‘双圈儿’,这绰号来自于你们大小考试的分数,我没说错吧。”
沈子航抿紧了唇。他跟妹妹的资质的确有异,套句他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差了一个圈圈”,因为从小到大的大小考试,他都是满分杀手,可妹妹大多都只有拿单圈圈的份,五十分、六十分、八十分,因此身为资优生的他也比妹妹早入社会。
“你们还真能查。”这话自然带着嘲讽。
但叶茵一点也不以为意,再次坐起身来,“我们是啊,祖宗八代、亲戚五十啦,只要还找得到人的就绝不放过,所以那份候选名单绝对严谨,要不然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大胆敢随便闯入陌生男人的家脱衣、洗澡还同居?”
她说得自豪,他只觉得隐私被严重侵犯,黑眸半眯、双手环胸,丝毫没有隐瞒他的不满。
叶茵吐一下舌头,“换个方向想嘛,你的身世背景,甚至从小到大的事,我可能比你还清楚,而且我们帮里的心理师跟算命师也分析过你的个性,我可能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也就是说,”她笑得更灿烂了,“你之于我不会是个陌生人,当然,我想你已知道我是谁,就一些可以公开的资料,你应该也听了不少了。”
他一挑浓眉,“那不能公开的你呢?”
“如果我们就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当然要留给你打听啊,所以我为什么要住下来,就是给你机会了解我!”
还真是理直气壮!沈子航哭笑不得,也感无奈。
许是她看出了这点,突然俏皮的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你就把我当成没地方住的小流浪儿,给个房间住,算是做做功德,下辈子就不会被我这怪兽缠住了,好不好?”
不得不承认,她年纪虽小,不过很会说话。“好吧,反正房间那么多,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成为我的负担,我要我的生活照旧。”
“当然,当然。”
她笑得很天真、很灿烂,不过他沈子航也非省油的灯,那双明眸中一闪而过的顽皮狡黠之光他也瞧见了,所以虽然答应让她入住,但他会在几天内就让她自己滚出去,务必让这场生命中的意外风暴尽速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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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搞什么飞机_是打算长期入侵——不,入住吗_
难以置信的瞪大了黑眸,沈子航看着一大箱又一大箱的纸箱被叶茵的手下以接力方式给搬进屋里,一个个的将整个客厅、走道甚至阶梯都塞满,连走路都难,更离谱的是连一张粉红色的单人床也搬了进来,接着是电视、衣柜,还有一张粉红色的单人摇摇椅。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二楼客房里的东西全被挪到另一间客房,那些空纸箱被拿出大门外,走道净空了,成果就是一间超梦幻的粉红色房间,完完全全是一个小女孩的闺房,有心形抱枕、泰迪熊、凯蒂猫寝饰品……
叶茵一脸满足的抱着抱枕坐在摇摇椅上,“我习惯睡在自己的床上,不然就睡不好,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完全拷贝我房间的样子。”
那些手下们早被她赶走了,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表现出不放心的样子,可能是她跟沈子航之间一股天生的熟稔令他们不安吧,毕竟过去决定住在一个陌生但完全知道底细的男人家里时,她多少还会表现得有些忐忑,可这一次她似乎一点都不会不安,连她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
甚至她发现自己有点假仙,有点假装温柔,刻意降点音调,就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呱噪的女孩。
沈子航双手环胸的看着穿着卡通T恤、吊带牛仔短裤的她,一头直直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俏皮可人,看来就跟一般的高中生无异,但他也知道她绝非表面所显现出来的单纯,因为他刚刚看到她把一把迷你手枪丢到床底下去,而他相信那应该是那些不放心的手下交给她自卫用的。
“我想,你从小就会玩枪吧?”走到印了一只粉红凯蒂猫的椅子坐下,没办法,这是唯一一张空椅子。
她点头,“玩具枪跟真枪常混在一起玩,所以我也练就好眼力,一眼就可分辨出真假枪。”
“从小就拿着枪玩,难怪你的胆识异于常人了。”他蹙眉,“不过这更让我好奇,你怎么甘愿接受叶老这样的安排?”
说到她爷爷,她挺直了腰杆,原本活泼的脸蛋突然变得很严肃,“我有责任守护帮里的人,我的另一半肩负一样的责任,最重要的是,我知道爷爷的任何安排都是为了我好,李佬佬指点的每一件男女之间的事更是重要宝典,我要牢牢记着。”
“李姥姥?”他没听过这一号人物。
“嗯,我的奶娘,我妈生我时难产死了,我爸不知道是太难过了还是怎么样,一个人跑到北非去关怀野生动物,所以是她一手把我带大的,爷爷跟她都很爱我,可是帮里的事真的太多了,爷爷能陪我的时间一向有限……”
可能也不多了。她突然静默下来,这也是她最近更加积极找老公的原因,爷爷几年前罹癌几度进出医院,近几个月病情加重,已远赴美国医治。
沈子航看着她,也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不太妙,她意外的顺从爷爷的话,跟时下叛逆的青少年截然不同,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何况他对掌管华清帮一点兴趣也没有,她若长期进驻,只会增加他的困扰,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从她丢手枪的动作看来,显然是喜欢他的,这——
看来要增加她对他的厌恶,她才会离去,而这就是解救自己的好方法,一个色迷迷的男人,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喜欢才对。
他陡地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再看看房间后,转而看着她,“这应该算是你跟我同居生活的开始吧?”
她一愣,回过神来,抬头看他,“应该是吧。”
“那你知道搬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我验货吗?”
“什么?”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沈子航突然俯身贴近她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偷香成功,而她的反射动作也很快,一记强而有力的左勾拳直接打向他,他愣了一秒,好在他反应也够快,迅速扣住她的手臂,反扣至她腰后。
没想到她俐落的一转身,丢下抱枕,一手扣住摇椅的扶手,一记飞踢向他,但她的攻势再次被他闪过,而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小看了她。难怪她有胆子跟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要不是他还有几手功夫,怕是早被她制伏了!
棋逢敌手,两人打得起劲,但把力气花在打斗上实在浪费,而且这跟沈子航的预期不同,因为她像是打开来了,愈打愈开心,似乎忘了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好在男人先天的优势让沈子航占了点便宜,几个近逼后一个肩摔,叶茵整个人被摔往床上,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被他逼到床旁的。
还来不及起身,他的身体已经压了下来,她只感觉到整张床往下陷,她眨了眨眼,他的重量真的不轻,而且帅得离谱,跟男人身体相叠这可是第一次,害她的心跳得乱七八糟,还有一种要缺氧的危机,她好像喘不过气来,可偏偏他还装出一副色胚样吓她。
“等等、等等!”她出声。
“我以为我们的‘条件’谈拢了?”
他故意提醒她,但也很难忽视她身上那股诱人的处子香味及柔软的身体,他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再问,你的经验很多吗?”
她喘着气,毕竟她没经验,所以这个人生初体验她是希望找个知道怎么做的人来做,而不是她曾经听同学说的,弄得满头大汗还不得其门而入的菜鸟。
“身经百战,也很耐操,一夜七次也成。”说着说着沈子航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不明白,她真的不怕他吗?竟然问这种问题。
意思是她随时想要,他随时奉陪?不过一想到曾有女人在他的身底下呻吟,她竟然不怎么愉快_叶茵突地一愣。不会吧,会不会太扯了,这突如其来的独占欲从何而来?难道——她瞪着那张含笑的俊脸,真的有一见钟情的事吗_
“别瞪了,你打算捐躯了吗?”
沈子航不得不重扮色狼,此时的氛围好得令他不安,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话打断她的思绪,脑袋混沌的看着这张益发逼近的俊颜,“什么?”
“你要献身,让我为所欲为了?”他坏坏一笑。
“你这么饿啊_”虽然食色性也,可不会太猴急了吗?他们见面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
稚气却坦率的问话令沈子航再度忍不住的发噱想笑,不过,他还是努力的忍下来了。“是有好几天没有女人了。”然后故意装坏的将她的双手往上拉,让她更贴近自己。
“呃——我、我没有、不是,我也有好几年——呃——几天没有男人了,可我一点也不饥渴,如果你要嘿咻,算不算霸王硬上弓?”
叶茵发现自己必须满脑子的数学公式,才不会被这双刻意勾引她的深邃黑眸弄得神魂颠倒,但她紧缩的喉头仍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她不小心透露她仍是处女的讯息,意外的让沈子航感到满足,虽然他从不是有处女情结的人。像在逗弄她似的,他的大手轻抚过她微微颤抖的红唇,“通常女人让我吻个三分钟就会忘了自己是谁,反应更是激烈,总是迫不及待的剥光我的衣服,所以以这样的情形来说,应该不算。”
她再吞咽了一口口水,脑袋却想着他剥光衣服后,应该也很好看吧,就两人身体紧贴的感觉,他身上似乎没有一丝赘肉——
“想什么?想试试剥光我的衣服吗?”沈子航调侃带笑的嗓音打断她的不纯洁想法,意识到自己竟然想看他的裸体,叶茵的粉脸突然爆红,呐呐的回答,“目前我不想试啦……”
“可是我很饿,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也一样饿了。”
他原想出言戏弄,没想到声音竟沙哑低沉,隐含着情欲,而某个地方的亢奋则抵着她的柔软,他可以看到她那双美眸愣了一下,显得不知所措,但接着又像是壮士断腕似的,突然熠熠发光起来,令他感觉不太妙。
“好,我懂了,我知道你饿,我也饿了,可我是肚子饿。就我对你的了解,你离色狼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的——”
“那只能归咎于端上来的菜色不够可口,不过你算是盘好菜。”
“我知道,彼此彼此,所以何不先让我把肚子填饱,咱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我满想知道什么叫做床上的荡妇。”她一脸认真。
他反而呆住了。想一次将他榨干吗_
其实叶茵正拚命的忍住笑意,她虽然没经验,不过从小就在口无遮拦的帮派里长大,耳濡目染下,她也深知男人的天性,万一无法满足女人,那可是很丢人的事,虽然她喜欢他,外面的一夜情也比比皆是,但她还是希望可以再缓一缓,至少多了解个几天嘛。
沈子航面对这双澄净美眸,觉得她清纯无辜得令人不忍伸出魔掌,但也因她这清纯无辜的表情,竟轻易的撩勾起他的欲望,太奇怪了!他觉得困惑,从没有嚼嫩草的习惯,至少未满十八岁的他不吃,可是他对她竟然产生了一股强烈欲望——
他不懂,也觉得不可思议,再也扮不了色狼,只能闷闷的起身离开,看着她也坐起身。
“我让你感到困惑吗?”
她真的很聪明!沈子航颇感无奈的在心中下注解,看她侧着头狡黠笑看着他,似乎已看穿了他内心的起伏。
他沉沉的吐了口长气,转头走出房门,这天上掉下来的小麻烦,怕是送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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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正式开始,如同上一回合的失败,日子并没有沈子航想象的轻松,他要让这场生命中的风暴尽速离去的想法,更是愈来愈难实现。
叶茵像个不给糖就捣蛋的小鬼,也像在挑战他的脾气极限,看他的承受度到哪里,他甚至怀疑她想测试他在什么样的状况下才会出手打女人,所以才竭尽所能的搞出好多名堂。
像是不小心打破家里的灯饰或家饰;故意在早餐喝咖啡时“不小心”呛到,将口中的咖啡往他身上喷;也曾体贴的要替他在面包上涂果酱,却倒了大半瓶在面包上,包成一大坨要喂他吃。
还有一大早偷开他的车出去,等他一坐上车时,却发现车子没油了,计算之精准令他气得牙痒痒的!再不然就是晚上洗澡洗到一半,不是突然没电,就是突然没水。
这一连串的事,要说他不生气是骗人的,但她最厉害的就是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再走到大门外大声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好引来邻居的侧目,当然,她才不管白天或黑夜,迫得他也只能将她拉进屋来。
然后她会小小声的说上一句,“我本来要离开的,但你拉我回来,我就再住下来了。”
认真说来,他没那么多的美国时间让她胡闹,也没空跟她计较,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自行创业,开设一家产品设计公司,说白了,就是协助企业研拟完善的策略,无论是有形的产品或无形的服务,经由具体的策略层面推出后,反复检视市场的反应,让这项产品或服务得以迅速的做调整及更正,好在最快的时间里迎合市场需求,创造出最大的利润。
选择这个行业是因为产品的设计绝无完成的一天,只要这项商品还在,就得跟着市场走向随时做调整,有其永续性,这也是他在股票投资获利后,在三百六十五行中作为创业首选的原因。
招募人才的方面已完成,“MAI产品设计公司”也已完成公司登记,设在台北东区的办公室也已落成,总共有五人共事,除了会议开不完外,开创客源及观察市场都必须往外跑,因此身为老板的他忙到半夜一、两点是常有的事,而叶茵却玩得开心,一点也没有要搬离的意思。
“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沈子航的思绪,一抬头,就看到太子跟妹妹相拥走进。
“哥,你果然还在办公室,你忘了今晚的事?”
沈子琪有些哀怨。她跟殷翼凡其实已举行过一次婚礼,第二次婚礼也是上回友人起哄的,她跟丈夫讨论过后,决定婚礼结束后飞到瑞士去读饭店管理,毕竟“东毅集团”的事业版图太大,她也该帮忙,而爷爷也尊重他们的决定,所以明天她就要离开台湾了,哥原本答应今晚要陪她用餐却爽约了。
“万事起头难,创业维艰,更何况你哥还多个小麻烦在凑热闹。”
身为台湾建筑业龙头“东毅集团”的总裁殷翼凡,全身散发着尊贵气息,俊逸的脸上尽是笑意,算是替大舅子说话。
沈子航给了前上司及妹婿一个感激的笑容,再看向不再男女难辨的孪生妹妹,一袭简单剪裁的紫色雪纺洋装除了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外,凹凸有致的身材也与过去只着男装的她大不相同,女人味十足,厥功甚伟的就是太子了,不过——
他看着殷翼凡,“我记得我有打电话跟你说我走不开,你没跟子琪说?”
“我是要说,不过刚好有人偷袭我,一时忙不过来,就忘了说了。”他暧昧的朝怀中的美人儿眨眨眼。
“什么偷袭?”原本还不懂的沈子琪下一秒突然羞涩低头。她是跟他在床上打打闹闹,然后就那个了,什么叫偷袭!
沈子航看到妹妹如此幸福,对当时要妹妹代替自己扮同志嫁给同样也是假扮同志的太子,还是颇为得意,那场男男婚礼相当经典。
被哥哥看得好不自在,沈子琪只好赶快改变话题,“哥,你任由叶茵无法无天的撒野不累吗?要不要我请爷爷帮忙?”因为烹饪的好手艺,丈夫的爷爷对她是疼得不得了,她也知道爷爷跟华清帮的叶老是旧识。
沈子航却摇头。
“还是我跟子琪走一趟,去向叶茵道德劝说一下?”
这话殷翼凡只是随便说说的,他跟老婆都见过鬼灵精叶茵,识人无数的他,很清楚她年纪小归小,可不是好应付的。
“不用了,我故意不让你们蹚这浑水,不让你们去见她,就是要她一个人玩得痛快,等她玩到无聊、无趣了,自然就会走人。”
没错,这是他想的另一个方法,随便她去胡闹。反正一个屋子就那么大,她能撑多久?一个铜板敲不响,他的方法虽然消极了些,但绝不失一个好方法。
听他这么说,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看他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大叠文件,再看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去吃点消夜吧,哥。”
“我不饿,不过——”他看着这对登对的壁人,再看看妹妹,“哥最近虽然比较忙,但真有什么事还是要跟哥说。”
“放心,我会照顾她的。”殷翼凡笑笑的拥紧老婆。
“你也一起飞去瑞士?”
“妇唱夫随,虽然只能陪她半个月就得回来。”
看两人含情脉脉,沈子航受不了的挥手赶人,“回去。”
等他们相拥离开后,孤单的他又看了一些文案、照片及笔记,才离开办公室,开车回家。
不过今晚有点诡异,怎么半点声响都没有,整栋房子静悄悄的?
他小心翼翼的上楼,先是看看头顶上有没有什么水桶,楼梯有没有涂上树脂,在安全无恙的进到房间后,他又是一阵检查,还是没有任何“机关”,这才安心的进到浴室洗澡,结果电灯没灭、莲蓬头的水没变冷也没断,他穿好浴袍出来时仍觉得不可思议。
一直到他要躺上床的那一秒,他还低头看看床底,一一检查床铺、衣柜,但一切如常。
那个捣蛋鬼今晚休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