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董事长。」一见到江子麒可疑的笑容,郭靖海提高警觉地放下手中的工作。距离他打内线给他後已足足超过有十几分钟之久,以他那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这十几分钟……嘿嘿!他的计画进行得似乎相当顺利,可惜他无法在一旁「欣赏」,不过这十几分钟已够显示出范桃花在他心中的价值,他的身兼二职总算值得。
「说吧,你有什麽紧急的事要我『亲自』到你办公室来?郭特助。」敢设计他就该有心理准备,江子麒冷冷地提醒。不过他却没有大多时间,因为那个小不点随时会进来。
「董事长,我这件紧急的事情跟公事完全没有关系,不过对你就不同了。」郭靖海微笑著说明。
「我?愿闻其详。」他会有什麽紧急的事情?江子麒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坐好。瞧郭靖海仍满脸春风地应对,他就觉得碍眼;他大有自信,而他的自信重重地撞击他的心。
「董事长,我的代理秘书你应该已经看见她了吧,请问我要怎麽跟她介绍我自己呢?能不能请董事长指示一下。」郭靖海笑嘻嘻地站起身。他的中打还真是退步了,打了十几分钟才打好一封信,当然这可能跟他心有旁骛有关系。
「我花高薪聘请你来做特别助理就是希望你能帮我分担解忧。再说这个麻烦是
你自己揽上身的,我相信你自有一套方法处理,哪还需要我的指示,你说是吗?郭特助。」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看了就令人火大,而刚刚他还差一点因他的杰作而吓得心脏病发。江子麒怒极反笑地看著他,他的确是想在老虎头上拔毛,殊不知他是否已穿好了盔甲?
「说得也是。只是说慌似乎不是一个很好的行为,你认为呢?董事长。」他那诡异的笑容令郭靖海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但要执行这个计画时,他不是早将个人前程给豁出去了,因为好友的幸福可比他的前程要重要多了;当然,前提是以他的聪明才智,他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所以他有什麽好畏惧、怕失去的呢?
「你……」江子麒脸色一沉,正欲反驳,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他霍然顿口,冷眼看著郭靖海一脸饶富兴味的神情,这一场他似乎输了;被人逮住小辫子要想翻身就得反逮住某人的把柄,所以此刻,他想不认栽都不成。但看见他的笑容就令他输得不甘心。
「请进。」郭靖海踅回专属於他的办公椅上坐好。看来他似乎赢得了第一回合,但被一双冷眼给盯著,那滋味犹如芒刺在背,真不好受。且以江子麒喜战的个性,他能忍受这一时的失败吗?唉,或许他该叫范桃花片刻不离他身旁会好一点。他戏谑地想著。
范桃花端著托盘走进特别助理室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他,她不禁呆了一下,手中的托盘差点又把持不住地倾斜了一下;还好这回她及时反应,另一手慌忙稳住了,否则这杯咖啡如果又被饥渴的地毯给喝去,她恐怕真得卷铺盖走路。只是他为什麽会来到特别助理室?在安康集团他究竟是何身分?而郭靖海这个人名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桃花,麻烦你先把这杯咖啡端给这位『郭靖海』先生,我的就再麻烦你跑一趟,谢谢。」
她的异样并未逃过郭靖海的眼睛,相对的,江子麒也一目了然,不过脸上仍平静如昔,看来他是别妄想从他身上探出一点情报。他似乎该识相的就此罢手,但这麽一来,他什麽好戏都看不到了,那多可惜。
「喔,好的。」点点头,范桃花顺从地走向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他。
感觉有点奇怪,就连他看著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同。她将咖啡杯放置在他面前的桌上,托盘顺势收起欲夹放在腋下时,她不由自主地抬眸偷瞄他一眼。当清冷的眸光亦锁上她的视线而闪过一丝促狭的神思,她不禁羞红了脸,仓皇地想退身而出;偏偏托盘竟撞碰到桌子边缘而震飞出去跌在她脚边,她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一张脸更是窘迫狼狈得抬不起来。她又出状况了,还是在她的新上司和这个讨厌鬼面前,他逮著机会一定又会取笑她吧?
「小心点,桃花,这位『郭先生』可是董事长——的私人助理,你要是弄伤了他,後果可是相当严重。不过他一定会原谅你这是不小心而非故意的行为,郭先生,我说的对不对啊?」见到她又脸红了,郭靖海同情地说著,而眼前这状况若换成蔡晶玲,她恐怕会当场吓昏过去。?
「对与不对全教你-人说完了,哪还有轮到我说话的分?」听郭靖海故意加重的语气和危言耸听的字句,江子麒淡笑著回道。早在看她端著托盘的异样,他就为她担心,没想到意外发生得还真快,幸好这杯咖啡安然无恙,否则他这身亚曼尼西装铁定报销。
「董事长私人助理!」惊震地抬起头,范桃花有点难以置信地看著这位爱捉弄她的讨厌鬼。她突然有点软脚地垂下眼帘,视线无可避免地触及脚边的托盘!彷佛在嘲笑她的愚笨,她为什麽总是做错事?
毫无血色的粉脸令江子麒暗自诅咒一声,死郭靖海!他根本就是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而她仅只是听到他是董事长私人助理的身分就吓得如同见鬼,若知道他其实是董事长本人的话,怕不吓晕过去?他无言地朝郭靖海使眼色,因为她此刻的神色看起来真像是要昏过去似的。
「桃花,你快去帮我泡咖啡吧。」郭靖海会意地催促那的确看来一脸快昏倒的范桃花。她可是女主角耶,无论如何他都得让她撑下去。
「好的,我这就去。」范桃花忙不迭地拾起地上的托盘,感激地望了她的新上司一眼就慌忙朝大门快步走去。她总算可以离开这令人尴尬的地方,虽然只是短暂的离开也好过没有。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江子麒忍不住冷冷地瞪著郭靖海一脸大善人的表情。这个伪君子,就算他要追求范桃花也犯不著拉他下水,瞧,她多感激他的解围,对他的好感势必多了几分,而对他……
「你说什麽,我听不懂,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吗?」郭靖海一呆,有点反应不过来地凝视著江子麒噬人的眼神;这向来只针对敌人才会出现的恐怖眼光,如今……他不是他的敌人啊。
「做好你的分内事,否则即使是你,也休怪我对你不客气。」江子麒冷冷地撂下话即转身走人。他可以对郭靖海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并不代表他能容许他为泡马子而延宕工作进度。
「什麽?你……」郭靖海再度一呆,但「碰」的好大一声关门声震耳欲聋得令他不得不闭上嘴巴,随即若有所悟地大笑出声。敌人?!看来他是把他当成他的情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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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海是幸运的,因为范桃花会中、英打,不过她却不会速记,但只这样就够他阿弥陀佛得感谢所有神只啦,毕竟江子麒临走撂下的话他可不敢将之视作戏言。江子麒是认真的,他那前所未有的认真警告他可不敢造次,所以可以想见,他这星期的工作进度将是某人关注的重点。唉,天可怜见,他的目的若能达成,他可是一点好处也捞不著,现在先成了镖靶子,他这是何苦来哉?
想想,他该不会是天生犯贱吧?而这「贱由」全为了这江氏兄弟;先前有梁咏琪,为了她,他还曾被江子麟给列入黑名单中,如今又来了个范桃花……等等,这个名字他似乎曾在哪听过、看过,就连她这个人他好似也曾在某处远远见过……
猛然抬起头,他惊惧地望向正努力工作的范桃花。可能吗?这个女孩和梁咏琪有所关联吗?她们的出生地相同,就连毕业的高中亦相同,当然年龄更不用说了,而这一连串的相同点,实在让他无法不将她们给联贯在一起。
这一细想,他的记忆纷纷回笼,虽然无法正确的肯定,但心中的疑惑却愈见加深。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清楚,但他直觉认定了她,假若他的直觉是正确的,那麽他的计画很可能功亏一溃,除非……
「桃花。」清了清喉咙,他喊了声。他有必要厘清他的困惑,否则事情就不甚妙了。
「特助,有事吗?」
「呃……没事,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若有我的电话,你帮我代接一下。重要的话就留言,我很快就回来。」郭靖海快步朝大门走去。尽管当事人就在眼前,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别打草惊蛇。
「好的,特助。」范桃花点点头,然後又继续专心地完成地的工作。
本以为秘书工作有多困难,还好只要会中、英打就好了;而工作了一下午,她都没有做错一件事,看来她还不是真笨得无药可救。工作告一段落,她欣喜地想著。抬眼看看四周,宽敞的空间竟比她租来才十一坪大的房屋还大上许多;而昂贵的办公家具和室内的名家装潢,她仅在杂志上浏览过,没想到今天竟能身历其境。光特别助理室就这麽有派头,那董事长室呢?
「叩叩」敲门声响起,同时也打断了范桃花的张望,紧张不安的感觉瞬间攫住她的心。会是董事长吗?还是那个讨厌鬼?她惶恐地张开嘴却无法出声。
「叩叩」敲门声不耐久候,又再度响起,彷佛室内之人不应声他也不准备走人。
「请进。」范桃花被这敲门声给吓得差点惊跳起来。她在做什麽!?不能这样,她现在是特别助理的代理秘书,就算特别助理不在,她也必须做好代理秘书应有的工作,包括接待上门来的同事或客户,所以她不能对敲门声置之不理,她必须回应。
大门轻声地敞开又轻声地关上,进来的是一个穿著黑色西服的年轻男子。看见室内仅有范桃花一人的情况下,他笔直地走向她。看了眼她桌上的名牌即恭敬地说:「范秘书,我是十楼营业二课的侯昌胜,请问郭特助在吗?」
「郭特助?」范桃花一呆。瞧这侯昌胜一脸认真有礼的模样,她困惑地瞄向那空荡的气派座位。特别助理是对的,但这个姓氏跟她的新上司说的不一样,这个「郭特助」似乎指的是那个讨厌鬼,难道……
「是的,郭特助要我回公司就来找他,所以……」侯昌胜注意到她一脸狐疑的表情,一颗心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他是看见同事留言才上来的,结果郭靖海的秘书一脸「莫宰羊」的神情,他是不是搞错时间了?否则郭靖海人呢?
「请问你说的郭特助是指郭靖海先生吗?」范桃花困惑地问道。
「是的,范秘书。」难不成公司里还有第二个郭靖海吗?侯昌胜古怪地看著她,当然他的口气还是非常恭敬的。没想到这个新秘书美得像天女下凡似的,就算古怪还是令人赏心悦目。
「侯先生,你走错办公室了吧?」范桃花不解地望著他。她是新进职员,所以不认识讨厌鬼是很正常,但这个侯昌胜显然进入公司有一段时日,他怎麽会来特别助理室找郭靖海?太奇怪了。
「走错办公室!怎麽会?这里明明是特别助理室啊。」侯昌胜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而不解地看著她。这个楚楚动人的美女好像脑袋有点问题,一下问郭特助是不是郭靖海,现在又说他走错办公室,搞得他都有点「阿达」了!
「侯先生,这里是特别助理室没错,可是你说的郭靖海先生是董事长的私人助理,所以你应该到董事长办公室去找他。」范桃花好心地指点他。虽然这人的言行看来有点怪怪的,不过他还挺有礼貌;但他怎麽会不知道郭靖海在董事长办公室工作呢?他不可能跟她一样搞不清楚状况吧?
「董事长办公室!」侯昌胜当场愣住了,好半晌才回神过来。看著她眼中那像是在看笨蛋的狐疑眸光,迟疑地问:「那个……范秘书,郭特助什麽时候移去董事长办公室工作啊?」
「对不起,我不晓得,我只是代理秘书。」什麽时候?她哪晓得什麽时候?这个侯昌胜真的在公司待了一段时日吗?亏他还是在公司最吃香的营业部里工作,似乎比她还搞不清楚状况。范桃花纳闷地摇摇头。
「代理秘书?范秘书,那请问这间特别助理室目前是哪位特别助理在使用?」郭靖海何时调到董事长办公室工作,为什麽人事部没公布呢?但她没理由要骗他,那麽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真的有点「雾煞煞」了。
「喔,是齐藤隆史先生。」范桃花同情地看著他一脸茫然的表情。跑错办公室对他的打击好像很大,但他的确是跑错办公室,因为她的新上司并非郭靖海啊。
「谁?」侯昌胜如遭电殛地呆在原地。齐藤隆史?他是不是听错了?
「是齐藤隆史先生。」连公司特别助理的名字都不晓得,这个侯昌胜真的是公司的员工吗?范桃花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齐藤隆史先生!你是说那个日本四大家族之一的齐藤光野先生的二公子齐藤隆史先生吗?」侯昌胜惊喜地大叫一声就焦急问道。
「什麽家族?侯先生,你在说什麽?」范桃花惊恐地望著他像个疯子似的说个不停,她却一句话也听不懂,只听见他一直提到她新上司的名字。齐藤隆史有什麽不对吗?还是他真的脑袋有毛病?天呀,他若真的是阿达那还好,就怕他有暴力倾向,那她该怎麽办?
「呃……没有,范秘书,那齐藤特助……」发觉自己的失态,侯昌胜慌忙地冷静下来,可瞧她一脸戒慎惧怕的神情,他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有事出去了。」范桃花惊惧地连忙回道。
「范秘书,那你能不能帮我向齐藤特助约个时间?」在她眼中他好似成了恐怖份子,侯昌胜不解又有点哭笑不得,但无论如何,他必须求助她。
「好的。」范桃花拼命地点头,一心希望他赶快走人。
「那就麻烦你了,我不打扰你办公,范秘书,我出去了。」她脸上一览无遗的恐惧令侯昌胜不忍再多说拜托的话,只能转头走人。想来讽刺,他这个营业二课的超级营业专员,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被他相中的推销对象,几乎没有「落沟」(台语)过,孰料今天却被同公司的人给当成恐怖份子看待,还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看来他想泡她是没希望了。
侯昌胜一走出特别助理室,范桃花总算显了好大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无力地瘫靠在椅背上。正当她庆幸自己安然无恙地逃过一个危机时,「嘟」的一声电话声响起,她差点没吓得心脏休克而猛拍胸脯不已。
电话声持续响著,范桃花不得不伸出吓得抖颤不已的右手去按下电话内线转切钮,深呼吸数下才能说出口:「特别助理室。」
话筒彼端是一片沉默。
没有回应的电话令范桃花的心几乎停止跳动,是变态电话吗?这个想法猛然窜进脑海,她不禁歇斯底里地叫道:「特别助理室,你……你不说话我就要挂断了,我是说真的喔。」
「小不点吗?」
听到回答的声音是那个讨厌鬼郭靖海时,范桃花一颗不安惊惧的、心霎时平静下来,随即热泪就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尽管她极力想压抑哭声,但呜咽的声音仍是传过话筒彼端。
「小不点,你怎麽了?你在哭吗?小不点,说话啊。」话筒彼端传来一阵隹一急困惑的话语。
「不能哭!这点小事有什麽好哭的?桃花拼命在心中告诉自己,特别是打电话来的还是那个爱捉弄她的讨厌鬼,她不能哭,否则他很可能又会取笑她,她必须说话。思及此,她忙不迭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正欲回话,电话彼端却传来切断的「嘟嘟」声。
错愕地瞪著手中电话有好几秒钟之久,她才反应过来正要挂上电话,大门却在此时被人由外大力推开。她吓一跳,猛然转过头!是那个郭靖海。下一秒钟她发觉他已站在她面前,他那焦急、关切又诧异的眼神,令她的心竟如小鹿乱撞般狂跳起来。
脸上未乾的泪痕证明他在电话筒中所听到的哭泣声并没听错,但她好端端的为何哭泣?而他竟无法视若无睹地立刻挂上电话就冲到特别助理室来,这种完全冲动、毫无考虑的行为,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态。江子麒怔忡地看著她。
「郭特助。」她赧涩地叫了声。狂跳的心令她顿感羞怯又不解,那灼热却迷惘的眸光让她心悸,一股奇异的感觉倏然涌上脑海,他是因为她的哭泣而特地前来的吗?
「他人呢?」范桃花那句称呼惊醒了江子麒的思维,同时也让他对自己的冲动震惊不已。这个小不点,她的情绪竟能左右他的理智、牵动他的神经,莫非他爱上她了?否则他该如何解释此刻的行径?他苦笑地望向那空荡的座位一眼,他似乎犯了一个错,而且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你是来找齐藤特助吗?」顺著他的视线,范桃花才发现自己在自作多情,他怎麽可能会专程来此安慰她?捉弄嘲笑她还差不多。偏偏她的、心还平息不下来,就连眼光也离不开他俊逸的脸庞,活像个没看过帅哥的花痴,怎麽会这样呢?她又不是没看过帅哥,甚至还有许多帅哥追她,她都懒得去多看两眼,如今……他真帅咧!
「齐藤?他跟你说他叫齐藤隆史吗?」江子麒闻言-震,然後难以置信地望向她,他竟用这个他几乎快要遗忘的名字。
「是呀?有什麽不对吗?」范桃花开始觉得事情有点怪怪的,连郭靖海听到她新上司的名字都一脸大惊失色的模样,那侯昌胜……难道她的新上司不是叫齐藤隆史?但他没理由要骗她呀。
「没什麽不对。那他跑到哪里去了?小不点。」江子麒戏谑地扬起嘴角,只因她的表情就好像福尔摩斯般的盯著他,敢情她对齐藤隆史这个名字亦相当怀疑?但以她的个性来说,她不该会怀疑郭靖海的说法才是,再说这个名字并非捏造而是千真万确存在过,所以应该是有人跟她说了什麽。难道是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年轻人?
「我不知道。」小不点,他又这麽称呼她!早先他不是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那神情漠然得就像是一个陌生人,现在他却表现得好似他们极其熟稔,天,她都快被他的莫名其妙给搞得不知所措。她略不悦地别过脸,不想看见他那张英俊却惹人厌的嘴脸。
「小不点,我有没有听错啊?你不知道?身为一个秘书,对上司的行踪你应该要了若指掌,否则上面问起,请问你要如何回答?」瞧她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这小不点可真是不知死活。对她已是一再破例、百般纵容,不过那可不代表他能忍受看她的半边脸;再说他目前的身分仍算是满崇古同的,这小不点多少也该对他表示一点尊敬吧?
「我……我不知道,特助没说,我……」范桃花一怔,怯怯地说。他突然严厉的声音让她觉得事态严重,同时也提醒了她他的身分!董事长私人助理!惶恐瞬问占据心头,她……她怎能用那种口气跟他说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忐忑地垂下头。现在改正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特助没说,你一定要问,知不知道?否则一问三不知,你想那後果有多严重。现在幸好是我问你,小不点,你欠了我一个恩情喔。」江子麒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刚刚还看得见半边脸,此刻他仅能看见後脑勺。而听她略抖颤的声音,她九成九又缩进那怯懦的龟壳中,这全拜他所赐。但他这一番话是真心为她设想,代理秘书和行政助理的职位无疑是天壤之别,就连所负的责任亦大不相同,所以她该明了自己现在的分内工作,而不知道上司的行踪是绝对不被容许的理由。当然,这分认知不足,其实也不能怪她,郭靖海该负完全的责任:在排定的行程里擅离职守,他得听听他的解释了。
「什麽?」范桃花蓦然睁大了眼地抬起头。她为什麽欠他一个恩情?瞧他那理所当然的眼神,她真是一头雾水了。
「你有亏职守被我发现,而我知陈门不报,你不就欠了我一个恩情吗?还是一个天大的恩情。说,你要如何报答我?」江子麒邪邪地对著她一笑。虽然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但他还是喜欢看她精致绝美的五官泛起一层红晕,那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多惹人怜爱。他好像有点爱上她了,可,年龄真不是问题吗?他深思著。
「报答你?」范桃花真的傻了。瞧他说得振振有辞,她真的是有亏职守吗?她不知道。但幸好现在来的人是他,若换了是董事长或总经理,後者她尚可拜托她的好友帮她说情,若是前者……喔,她简直无法想像後果。据说董事长的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周身十里之内犹如冷锋过境,所以她似乎真的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话说回来,能跟董事长那麽恐怖无情的人同处一室工作,光是想像就令她胆战心惊兼头皮发麻了,而他竟然还是董事长的私人助理,所以这还真不是像她这样的普通人能做得到,他简直是偶像了。她崇拜地看著他。
「你总算了解我的牺牲了吧?小不点。」那水汪汪的眼眸陡然暴射的异采实在有点诡异,江子麒狐疑地打量著她前後判若两人的神情。她好像有点怪怪的,居然敢直直地正视他的眼眸,她真的是昨天那个羞怯的小女孩吗?他怀疑地将身体倾向前,想更仔细地看著她有点迷离远扬的憧憬目光。憧憬是因为他吗?但……怎麽可能?
「你……你想要我怎麽报答你?」发现他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范桃花著实吓了好大一跳。而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行为,她羞红了脸地猛然站起身,想逃离这个令她困窘的空间和男人,偏偏他一个大步就横挡在她面前,完全粉碎她的希望和企图。她赧然地又低下头,压根不敢看他的脸。
「以身相许吧。」羞红的娇颜令江子麒心头一震,而在看见她起身就要逃跑的举动,让他下意识地不顾一切阻止她。一见她又低下头,他忍不住伸手轻抬起她的下颚。玫瑰色的双颊娇艳欲滴,晶亮的水眸像星光般灿烂夺目,她的美好夺走了他的视线、呼吸,令他完全无法思考;他将她圈进怀中,而柔软的肌肤触感和清新怡人的香气,更让他忘了周遭的一切。一股强烈的欲望刺激著他的脑海并向四肢百骸席卷而去,她那粉红的唇瓣更是在他眼前召唤著他一亲芳泽;但他仅能强忍著心中的欲流,吐出这几个字。
「什……」霍然被圈入他宽大的胸怀,这过於亲密的姿势让她惶恐亦羞涩不已,在听见他喑哑的嗓音和话语,她惊诧地迎视他的眼眸,却迷失在一双深邃暗沉的黑色瞳海之中无法自拔……
她迷蒙的双眼让他心中残存的一丝理智消失殆尽,不再犹豫的他低下头攫取那片唇香,狂猛又轻柔地细细缠绵、吸吮;直到无法满足只用舌攻占纠结与之嬉戏,他的手占有地解开她的衬衫扣子并松开她的胸罩,然後罩住她小巧却饱满高挺的乳房,恣情地抚摸揉捏著……
「不!」柔软火热的唇瓣接触几乎让她意乱情迷,心神为之荡漾,一股强烈的欢愉感像触电般贯穿全身直冲脑海,她才赫然惊觉他那放肆的大手正在抚摸著她的乳头。天!她的胸部居然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甚至他的手掌抚过之处都带给她巨大的快感,做爱这两个字冷不防地窜进脑海,但处子的惊惧与少女的羞赧令她害怕得叫了起来。
那一声「不」宛若一桶冷水自江子麒的头顶淋下,理智猛然回笼,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麽。忙不迭地离开她往後退数步,当看见她仓皇地穿好衣服瑟缩地逃避他的视线,一股强烈的罪恶感瞬间涌上心头。天!他对她做了什麽?若非她的惊叫声,他很可能就占有了她,占有一个年龄小他十二岁的小女孩,他这行为跟禽兽不如的强暴犯又有何区别?
「对不起,小不点,我失控了,希望你能原谅我。」自责地说完,他再也无法忍受自己适才的龌龊行为,转身直朝大门大步走去。他非但失控还失格,活像个欲求不满的老不修;偏偏在自责中他竟有种满足的快感,天!他的潜意识里不会真这麽变态吧?
范桃花愣然地望著他消失在门後。对不起!?天晓得她一点也不为他的爱抚而感到生气,相反的,她竟对自己那一声大叫而感到怅然若失;但她怎麽会觉得怅然若失?她差点就失去了她的贞操,如果她不大叫的话。但那感官的愉悦是这麽强烈,强烈到几乎忘了一切,她知道她渴望他。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所以那一刹那她是真的好害怕,如今……唉,渴望也好、害怕也好,无论如何,事情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