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一处长椅前停下,美琪拉着米坦坐在她的身边。
“夫人,您人真好。”米坦抬起圆圆地脸蛋看着她,“自从您来到洛克夏特以后,大家都很喜欢您,是您给这里重新注入了笑声和活力。”
美琪被她说得红了脸,黑眸里闪着喜悦,“我哪有这么好?”
“您有!”米坦重重地点头,“您和劳拉夫人一样和善,也和她一样对大家都好!”
美琪的眼里忽然涌出一种好奇的光芒,她专注地看着米坦,“我听爵爷说你和劳拉夫人非常亲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掩饰不住心里的好奇,因为从威尔的叙述中,她可以感觉到他对劳拉的爱,因此她急于想知道关于劳拉的一切。
“夫人,”米坦有些惶恐,“我不应该跟您提起劳拉夫人的,我……”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多了解这位夫人。”美琪安抚地拍着女孩的手。
“劳拉夫人。”米坦抿了抿下唇,“颇为踌躇地说,“她是个心地很善良的小姐。她对每个人都很好,而且没有脾气——你知道的,就是那种贵族小姐的脾气。一开始,当爵爷夺回洛克夏特时,我们都很害怕。因为他烧死了城堡里所有的人——虽然那些人都是前伯爵带来的人。可是我们依然很害怕。”
美琪点了点头。
米坦继续鼓起勇气说着:“但是他娶了劳拉夫人,是夫人让我们渐渐放松了心情,因为她从不打骂我们,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通过她,我们也发现爵爷很爱洛克夏特,也很为我们着想。他一来就减免了许多过重的赋税,他还帮助佃农们生活……总之,他们是洛克夏特最好的主人……哦,不夫人,我的意思是,劳拉夫人是我们的前女主人……”
“她的确是个好主人。”美琪握紧米坦的手,嘴角边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让米坦感到安心。
“那一年我才十二岁,可是由于城堡里缺少仆人。所以我就来帮忙。劳拉夫人见我那么小,她从来不让我干重活,非常体贴我,还送她的衣服给我穿!”米坦的眼里闪出怀念和敬佩的光,“我们所有的人都希望她和爵爷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可是……”
米坦低下头去,泪水渐渐涌入她眼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夫人有些惧怕爵爷。开始时我并没有发现,因为在人前,他们总是和睦相处。但我是夫人的贴身女仆,偶尔我可以看见他们单独相处的情景。夫人!”她抬起头来,郑重而悲伤地看着美琪,“劳拉夫人她害怕爵爷。”
美琪的心脏蓦地一跳,威尔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种害怕我说不清楚。”米坦似乎有些困惑,“一开始我以为劳拉夫人和我们一样,是因为那些关于爵爷的传说和他夺回洛克夏特的方式而害怕他。但后来我发现,夫人真的是很关心爵爷的安全。爵爷一年里待在城堡里的日子不多,他一直奔波在外,我们听说他夺回了所有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土地,又赢得了许多其他的产业和财富。但因此,许多人嫉妒他,想要他的命,夫人每一次在爵爷出征后,都很担心,每天都为他祈祷!”
美琪的眼里也闪出困惑。
“但是只要爵爷一回来,她就刻意避免和他见面,每次爵爷一走进她身边,她就会忽然有些退缩,说话也会不自然。”米坦侧着头,无法想明白这些事,“特别是劳拉夫人怀孕以后。只要爵爷一走进她的房间,她甚至会全身发抖——好几次,都是我亲眼所见。那段日子,夫人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不止是爵爷……”米坦忽然抬起头,眸子晶亮地着着美琪,“夫人,那个时候我太小,不明白劳拉夫人在害怕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她不是害怕爵爷,仿佛这有什么其他的事困扰着她,伤害着她,让她无比难过和惊吓!”
“那会是什么事?”美琪也被米坦的话搞糊涂了,她应该相信这个女仆的话吗?和米坦相处的这些日子,她了解米坦,她是个有判断力的女孩。
“我不知道……”米坦缓缓地摇摇头,“我只知道随着孩子的降生,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差,只要一听到爵爷的脚步声,她都会惊慌失措!爵爷也就在那个时候再次离开了洛克夏特,或者他也看出了夫人的失常,才会离开的吧?”
美琪无言地点了点头,威尔知道劳拉惧怕他!他当然知道,所以那个时候他一定很痛苦,他一定很想陪在劳拉的身边看着孩子降生,那是他的孩子呀!但他却选择了离开,为了让劳拉放松。不知为何,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后来夫人难产死了,孩子也没有保住!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神经紧张,她就根本不会难产而死!奥达爵士派人找到了爵爷,我还记得爵爷回来时,面对着夫人墓碑时的表情,虽然他没有哭泣,可是却让人觉得他伤心到了极点……”米坦的泪水流了出来,她低头啜泣着。美琪紧握着双手,阻止自己的伤心。许久以后。她才沙哑地开口:“后来呢?”
“后来爵爷就娶了爱丽夫人。”米坦擦了擦眼泪,“夫人,我不太喜欢这位夫人。她……和劳拉夫人比……”米坦皱了皱眉,认真地寻找着合适的字汇,“她比较没有那么淑女和典雅……我说不好,总之她不关心大家,也不关心爵爷。她只关心洛克夏特的财富和爵爷的财富!上帝宽恕我这样说一位已经去世的人,可是她的确是那样的。”
美琪叹了口气,想起了威尔的话,他娶爱丽是为了洛克夏特,可显然爱丽并不爱洛克夏特。
“但谁也没想到,爱丽夫人就那样死了!她骑马的技术很好,我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骑着那匹‘闪电’去山冈上跑马,有的时候和爵爷一起,有的时候也和帕加队长和其他武士一起,偶尔奥达爵士也会加入他们。可谁也没想到,她会在那一天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且摔断了脖子!”米坦皱着眉,好像想起了当时的情况而瑟缩了一下,“可惜那一天她是一个人去的山冈,如果有人陪着可能事故就不会发生。”
“她是一个人吗?”不知道为什么,美琪的心里有种难言的不适。
米坦点点头,“虽然我们不喜欢她,但逶是为爵爷感到难过,他已经失去两任妻子了。他原来就孤单一人——爵爷的亲人也都埋在后面的山冈上,他应该有个自己的家,有个温柔的妻子,有一群孩子。”
美琪的眼眶再度红通通的,这一次泪水仿佛无法遏止了。就连米坦都看出他的孤独了吗?
“再后来就是蕾莎夫人。”米坦重重皱起眉,嘴角紧抿。
“这位蕾莎夫人……”见她不说话,美琪温和地看着她,“又是怎样的人?”
“夫人,我们不可以说一位死去人的坏话是不是?如果被杰森教士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
“的确是这样,无论那个人生前做过什么,但他已经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了。你不喜欢蕾莎夫人,对吗?你不需要说她的坏话,你只要客观地告诉我,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就行了。”
米坦点点头,“她的确是一位贵夫人,对我们颐指气使,总是使唤来使唤去。她很傲慢,甚至对爵爷都很傲慢。可奇怪的是,爵爷也不怎么关心她——对以前两位夫人,爵爷是尽心尽力地关心她们的。但他们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我真不明白爵爷为什么要娶她。”
美琪知道他为什么要娶她,也因此让美琪感到难道和是悲伤。
“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可是忽然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还老说些奇怪的话!”米坦转过头来看着美琪,表情困惑而迷惘,“夫人,那个时候我是她的贴身女仆,她总和我说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是呀。说她在晚上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说有人在跟踪她,或者说她感觉可能有人要害她……”
“等等!”美琪的心跳加速,脉搏乱窜,“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她在晚上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米坦却只是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想那都是她的幻觉。”
幻觉?美琪呼吸急促,脸颊发白,她昨天晚上不也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吗?难道她和蕾莎一样,都会产生同样的幻觉吗?
“蕾莎夫人的精神越来越差,忽然间就病倒了。爵爷那个时候也在外面打仗,他赶回来时,只赶得上见她最后一面。”米坦叹了口气,“我们都为他感到难过,他还那么年轻,却已经失去了三位妻子,他一定很痛苦。可是他是爵爷,是洛克夏特伯爵,是人们传说中无敌的勇士,我想他因此不能在我们面前表达他的痛苦吧。”
美琪麻木地点点头,她已经听不见米坦的话,隐约中一种巨大的恐惧在她心底发酵膨胀,她和蕾莎听见的是同样的声音吗?那么就不应该是幻觉,两个不同的人不应该产生一样的幻觉!
她多年来的理智告诉她,这里面有些不寻常,很不寻常!或者,她应该告诉威尔,威尔比她会分析,也比她见多识广。最重要的是,威尔坚定而有力量,威尔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琪在马厩前找到了威尔,他和奥达正在研究威尔新买的两匹法国种马。
“美琪夫人,我为你昨天的经历表示遗憾,您现在已经没事了吗?”奥达爵士有礼地对她鞠躬。
“谢谢您的关心,爵士。”美琪苍白着脸,挤出一丝微笑。
威尔犀利的目光划过她的脸,立刻快步向她走去,“夫人,真的没事吗?”“爵爷。”她拉住威尔的袖子,忍不住露出脆弱的表情,“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奥达。”威尔搂住了她的腰,回头看着好友。
“我去教堂找杰森下棋,你们聊完了我们再谈加强警备的事。”他理解地微微一笑,再次祝福美琪身体健康,然后大步离开。
“怎么了?”威尔眯起双眼,审视着她的脆弱。
“威尔。”她紧张地拉住他的袖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昨天晚上我从起居室里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本来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没有告诉你。可是刚才,米坦告诉我,在蕾莎死前,她也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我觉得……我觉得那声音应该是存在的……我不知道,威尔,我害怕,昨天的袭击和那奇怪的声音,还有蕾莎和爱丽……”
“美琪!”他握住了她颤抖的腰,目光锐利而坚定地落在她恍惚的表情上,“你不要胡思乱想。昨天的袭击只是个意外,我们早晚会抓到那个袭击者。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如果曾经有,我也应该听到过,不是吗?”
“不,你不明白。”她焦躁地望着他英俊的脸,“我有种感觉,爱丽和蕾莎……他们不是死于意外,或者……”她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种灰色染上她的双颊,“他们可能是被人杀死的……”她深深呼吸,觉得喉咙干涩得无法说话。
“美琪!”他用力摇晃了她一下,看着她眼里深沉的恐惧,他的声音低沉而尖锐,“你只是被昨天的事吓坏了,现在你不需要去想任何事,只要好好休息,并且信任我!只要你信任我,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她惊惧的表情里闪过不满和困惑,“威尔,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有人在背后搞着阴谋,有人……”
“是你告诉我她们的死都是意外的。”他放开了搂住她的手,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我也已经接受了。我相信我们可以得到幸福,没有人破坏得了。所以。阴谋也罢,命运也罢,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事,只要相信我。”
他不相信她的话。美琪沮丧地看着他,泪水在眼里打着滚,但她坚强地昂起头。既然他不相信她,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好了,美琪。现在上楼去休息,我保证你一觉
醒来,这些担忧都不会存在。”他搂住了她的肩膀,“你只是被昨天的事吓坏了。”不是,不是这样!美琪在心里喊着,可她却说不出口。威尔丝毫不重视她的意见,这让她觉得沮丧和委屈。她是个有判断力的女子,她不会因为自己吓坏了而胡乱猜测。或者她的确是在猜测爱丽和蕾莎的事,但是这其中的确是有疑点。
而且她听见的那种声音……美琪抿紧嘴角,不,她不相信那是她的幻觉!只是她找不出证据证明!握紧了双拳,她麻木地跟着他向前走去。
威尔此刻全身紧绷,手臂上纠结的肌肉向外凸着。美琪的担心不是不存在的,有人要害她,他知道!但他不想让她因此而担心,也不想让她因此去怀疑爱丽和蕾莎的死。太过胡思乱想对美琪一点儿好处也没有!
敌人就在洛克夏特!他忽然想到,也许换个环境会对美琪有好处,如果她一直神经紧张那会影响她的身心健康。美琪不是个战士,需要战斗的事就交给他处理吧。
相信我,美琪,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以我的生命起誓。
“你说什么?”美琪张大眼眸,不敢置信她着着威尔,“你要我离开洛克夏特!”
“美琪。”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却被她一下闪开。威尔收回手,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可是他只是站在原地,表情严峻,“我们说好冬天过去就去波夏堡,你不是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吗?”
“我的确是很想回波夏堡,做梦也想回去。”她倔强地扬起头,“可是你说过,是我们一起回去,可是现在你却叫我一个人回去!”美琪知道她应该服从他的安排,他是她的丈夫,他替她报仇,她要信守自己的承诺。可是,只要一想到要和他分离,他要把她一个人丢在波夏堡,她就觉得难以忍受。
是她任性吧。可她现在不想离开他,在她觉得迷惘和恐惧的时候。
“美琪。”他走近她一步,却看见了她疏远的眼神。威尔的心微微颤抖,他的妻子对他的影响力正与日俱增,看见她受到伤害的眼神,他同样感到胸口紧绷。
“威尔,如果你离开我是因为你必须去战斗,那么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可是现在,你说你要留在洛克夏特,而让我—个人去波夏堡,我不能理解,我怎么样也不能理解你,你是想把我支开吗?还是你不愿意见到我呢?”的确是她在胡思乱想,可是她无法阻止自己说出这些话,她感到心痛而迷茫,她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你呢?”他跨前一步,霸道地揽住她的腰,感觉到她在微微抽搐,“我只是认为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在城堡里有你和你的卫队保护,我会有什么危险呢?如果我离开洛克夏特,再遇见袭击怎么办?”一想到那天在树林里经历的,她就不寒而栗。
他不能告诉她,袭击者来自城堡内部,那会加重她的不安。这些日子,她总是愁眉紧锁,本来恬淡而安宁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他喜欢看见她恬淡的笑容,喜欢她不被任何事所困扰,可以活得快乐而安心。她爱洛克夏特,如果说让她知道她热爱的人中有人要害她,那会让她难过而痛苦的!
威尔紧抿嘴角,下定决心地说:“不行,我认为你还是去波夏堡比较安全,我会派人护送你去,然后留下足够的人保护你。”
“我不认为这是明智之举。”美琪更加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瞪大眼眸,“你要保护我的话,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保护!”
“敌人的目标如果是我,他们就不会去攻击你。”他静静地说着,“我无法时刻在你身边,这你也明白。就算为了让我安心,你也应该去。”他现在发现他娶了怎样一个顽固而有主见的女子,他爱她的顽固和主见,但却让他自己此刻头痛不已。
“如果你的敌人很强大,他们在半路拦截……”
“如果他很强大,不会在暗地里去对付手无寸铁的你。只有卑鄙的人会选择在树林里袭击一位淑女,而他用这样秘密的方式也证明了他不想暴露他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他就不会堂而皇之地袭击我的车队。我会派出最精锐的人保护你,还有奥达,他也会同行。”奥达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朋友,他相信奥达的机智和作战能力。
“你已经决定了吗?你就这样把我送走吗?”
“美琪!”见到她依然顽固的表情和眼里的伤痛,他无奈地低语,“你应该听我的话,而不是这样和我争论。”
“没错,我应该听你的话,因为你是我的丈夫。”她转开头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不想离开你,我就想留在你的身边。”虽然她不再听见
过那种奇怪的声音,但她有种感觉,那是因为威尔每天晚上都陪着她,如果她一个人的话,她可能就会再听见了。他忽然拥紧了她,“我也想要留在你的身边,美琪。”
“那就不要让我走!”她投进他的怀里,眼泪终于缓缓流下,熨烫着他的胸膛。
“不行!”他眼里蕴含着痛苦和挣扎,可是美琪却无法看见,“你必须去波夏堡,让我可以安心对敌!”他有他的计划,他绝对不会让她处于危险之中。可是现在还不能说,不能让她担心,也不能让她知道。
她抿紧嘴唇,不再说话。她无言的抗拒让他明白,她并不同意他的做法。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美琪。威尔搂住她,心底同样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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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还并没有完全过去,田野里依然是萧索而荒凉的,天空中那高高的太阳也并不威力巨大。
美琪冷漠地看着他固执的丈夫,他要送她走,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愿意改变初衷。他不知道这些日子她的担忧和惶恐吗?虽然离开那次袭击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可她依然心有余悸,而她心中的恐惧也越积越深。这段日子,她一再回忆威尔和米坦告诉她的话,也有意无意地询问过其他人,她相信,爱丽的死和蕾莎的死的确是有疑点的,还是劳拉,她那异常的恐惧又是什么?那恐惧害死了劳拉,而她的恐惧如果不是为了威尔,究竟是为了什么?
米坦说劳拉的恐惧不是对威尔的害怕,而杰森教士和奥达都告诉她,威尔每次出征,劳拉都会为他祈祷平安。她从马夫那里知道,爱丽的确是个优秀的骑手。她的坐骑也很驯服,怎么可能忽然间就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有蕾莎,她死前那奇怪的举动如何解释?许多人对蕾莎的看法都跟米坦一样,觉得她死前的一星期行为怪异。
可是威尔不愿意听她说起这件事,他总是安慰她那些都是意外,她不应该胡思乱想。是她胡思乱想吗?她也希望是自己庸人自扰和胡思乱想,那样她就不必这样烦恼了。可是她所担心的不止是自己的安全,还有威尔!
她瞥了眼丈夫那棱角分明的英挺脸庞,如果真的有人要害他的妻子,那么有可能,那个人真正要伤害
的是威尔!那个人要让威尔痛苦不堪,要让威尔得不到幸福!
“威尔的一生失去过太多的亲人,而那个人还不放过他,还要继续让他失去亲人!那个人没有力量亲手对付威尔,所以他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威尔!那个人一直注视着威尔,每当他接近幸福时,他就要斩断。而那个人就在城堡里,就在威尔的身边!
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阻止自己的惊呼。那个人就在城堡里!她为什么以前没有想到!美琪仓皇地四顾,脸色变得异常惨白。威尔知道吗?有个可怕的敌人就藏在他的城堡里?
他是谁?是男是女,为什么这样仇恨威尔?他可能是这里的每一个人!美琪惊慌地想着,她必须告诉威尔,她必须……
“威尔。”她向他跑去,惊慌的表情无法掩饰,“我有事要告诉你,我……”
威尔忽然转过头去,接住了她飞奔而来的身体,眼里掠过惊讶,“怎么了?美琪……”已经准备要出发了,可是她此刻脸上那异常的惊惧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要害的人是你,威尔,而不是我!”她扑在他的怀里,低声喊着,“而且他就在这个城堡里……”
威尔猛然吻住了她叫喊中的嘴,将那后半句透吞没在他的嘴里,他热烈地吻着,一点儿也不也让她有喘息的机会。直到两人都感觉气喘吁吁,无法呼吸时,他才突然放开她。
“美琪,什么也不要说,一切有我!”他飞快地俯在她耳边低语,敌人现在就可能站在他们的身边,他不能让她说出口,不能打草惊蛇。而美琪只是张开眼眸,惊讶地看着他。
她在威尔那异常严峻的表情里看出了真相,他早就知道了!因为他知道,他才要把她送走!
她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似乎快要窒息了。威尔,威尔完全是为了她着想。而她却一再跟她发脾气。眼泪冲出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的心紧紧攫住。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我爱你,威尔,我爱你,我爱你……你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
他拥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躯上,“我也爱你,美琪。”
四周是静默的人群,他们或许被他们如此激烈的拥抱所震撼,也或许是从他们身上看见了如此缠绵的爱情而震撼。总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静静地望着他们。
他们都在想着一他们这位历经磨难的爵爷,终于找到了他的幸福。
杰森教士从他的教堂里走出来,他那温和的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这对热烈拥抱的伴侣。奥达爵士的马也驶进了中庭,他负责将美琪安全地送到波夏堡。
“威尔终于找到了他的幸福。”奥达愉快地看着他们,“他很爱美琪,而美琪也值得他爱。”
“没错,美琪夫人很适合爵爷。”杰森赞同地点着头。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会把他的妻子安全送到,不让她有任何危险。”奥达坚定地低语。
“奥达爵士,你是不是也应该去寻找你的新娘了?”
“教士,如果我能找到一个像美琪夫人这样聪明的妻子,我就娶她。”他淡淡地笑着,是呀,或者他也应该出发去寻找他的新娘了。
“我很愿意主持你的婚礼。”教士一丝不苟地说着。
两人相视而笑。
威尔终于放开了美琪,他将她额前的一缕秀发放到脑后,目光里有着战士的坚定果断,也有着爱人的温柔深情,“照顾好你自己,并且信任我。
美琪的心里虽然有千言万语要告诉他,虽然还有无数疑问想要询问他,但她最后只是温和地点点头。她要相信威尔,相信他会保护她,相信他会皇处理好一切。
她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温暖的手心里,嘴角绽放出一朵淡淡的微笑,“我会等你来接我,会一直等着你。”那一刻,阳光在美琪的眉梢眼角上闪烁,那一刻的她,美丽得让威尔眩晕。
威尔握紧了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他的承诺和爱。
五天后,美琪在奥达爵士的护送下安全地抵达了波夏堡,虽然不是六月石楠花开的季节,但是熟悉的波夏堡依然让她感动得无法呼吸。
她回来了,终于在威尔的帮助下,回到了久违了的家园。
这一切都因为有了威尔,她这一生惟一深爱的男人——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