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隔了三秒钟,她才猛然回神,抓起一旁的大毛巾遮住赤裸的身子。
被……被看到了!
她这辈子还没在男人面前光着屁股过,虽然这不是她的身体,但羞怯的感受是一样的。
他的突然出现让她措手不及,当发现他站起身朝她逼近时,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天呀!他想干么?这太突然了吧?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对她来说,他是陌生人呀,虽然他长得挺帅,但是人家她可是第一次啊,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当自己的背靠在柜子上时,她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被他逼入死角。
“你想干什么?”她紧张的抓住胸前的大毛巾,就怕他粗鲁的来,他的样子好吓人,仿佛要把她给“吃”了。
他的大掌放在她左右两边的柜子上,将她围困在两臂之间,而那峻冷的脸庞也跟着欺近,鼻息来到她咫尺之间,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闭上了眼。
天啊,她心跳得好快。
“你在玩什么把戏?”
咦?
原本因为胆怯而紧闭的双眼悄悄睁开,有点搞不清状况的瞄着眼前的人。
“你故意刺激妈,送她到医院,又告诉医生你为她做过急救,故意制造孝顺媳妇的假象,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
邱云瑶呆呆的望着他,原本还羞得遮住自己呼之欲出的胸脯,在听到他的质问后,不由得愕然。
搞了半天,这男人是来兴师问罪的,根本不是她所想的要对她“那个”。
说的也是,他和他老婆分房那么久了,已经没感情了,哪有可能想做什么?真是的,她在脸红心跳什么呀?居然以为他是性饥渴。
她镇定的回答他:“我没刺激她,是她太激动自己昏倒,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没有想要邀功。”
“你会这么好心?”
她耸耸肩,“要不要相信随你,你也可以当我没救她,是她命大。”
他咬牙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那贪心的母亲在计划什么,你是为钱才接近我,看在圆圆的份上,我会让你继续当温太太,在温家过优渥的日子,满足你在外人面前的虚荣心,若是想离婚,我只会给你三百万,多的没有。”
她惊讶的看着他。“咦!原来你知道啊?”
“别小看男人。”他眯起了危险的视线,眼底森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确是小看了他,本来还担心他被骗呢,原本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呀。
呵呵,她放心了。
温翰宇呆住,皱起眉头瞪着她。计划被识破,照道理她应该会竭斯底里的大发脾气,因为这一向是她无理取闹的方式,可妻子却在笑?!
原本,他已做好准备等着妻子发飙哭闹,看着她因为诡计失败而抓狂,他要彻底的让她死心,别企图再利用诡计得逞,他也不会再上当了,可是妻子不但不生气,还弯起两边的嘴角,对他傻傻的发笑。
“你以为笑,就可以掩饰你内心的心虚吗?”
“不,我很心虚,非常心虚,因为你料事如神,我不但想从你这边拿到钱,我老妈更是贪得无厌,一天到晚动你家财产的脑筋。”
老妈?
这两个字让温翰宇再度怔住,没想到妻子居然用老妈来称呼她自己的母亲?这语气和说话的方式让他感到很突兀。
他细细打量这张细致美丽的五官,觉得她好像不太一样,虽然他们分房两年了,几乎能不碰面就不碰面,每次碰面,一定是为了离婚赡养费在大吵,可是出院后,她似乎变得不太一样。
是刚出院的关系?还是她另一个伎俩?
两人就这么维持姿势,她背抵着柜子,他的左右手放在她的两边,将她困在一小方天地里,而他的脸离她好近,她知道他是在瞪她,警告她,可是每当他说话时,鼻息也吹在她脸上。
这样的姿势很暧昧耶,这么英俊好看的脸,就算生气也是别有一番酷味,害她又忍不住脸颊泛热,好不自在喔。
她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春的时候,清清嗓子礼貌的开口。“请问……如果没别的事,可不可以让开一下,让我穿衣服?”
那双锐利的俊眸就这么盯着她,像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妻子没有预期的歇斯底里,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感到些许迷惘,但眼角的视线可没忽略,这柔细的肌肤依然白皙如芙蓉豆腐,包裹着浴巾的胸脯依然瞧得出它的饱满度,而她微湿的发丝垂在光滑的肩膀上,撇开个性不说,现在的她,似乎多了以往所不曾见过的性感。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竟然会觉得她性感?!这想法令他对自己生厌,也很不屑。
他绝不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男人,他真正喜欢的女人,是性情率真自然,不会矫揉造作,也不会像温室里的花朵,娇弱得禁不起任何打击,是一个能够与他一同欢笑、一块谈天说地,喜欢挑战新事物,不会为鸡毛蒜皮的事而小题大做的女人。而且是个不在乎他富不富有,真正爱上他个性的可爱女人。
倘若有这样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紧紧抓住她,好好疼爱她一辈子,而这个女人,绝不是眼前这自私又势利的妻子。
他猛然抽身,像是连多看她一秒都嫌厌恶,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待他离开后,邱云瑶这才松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摸着左胸口自问,为什么心跳那么快啊?
她甩甩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打开更衣室找衣服穿,偏偏每一件都是梦幻得不得了,像公主在穿的一样。一开始,她还会觉得这些衣服很漂亮,可是穿了两天,便发现实在太麻烦了,她还是喜欢简单休闲一点的。
“太太。”
“哇!”
她吓得大叫,连同站在身后的人也被她吓了一大跳。
“太、太太?”
在看清是小玫后,邱云瑶这才拍拍胸口压压惊,恢复镇定。“原来是你啊。”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到您,这是烫好的衣服,我、我给太太送过来。”
“别紧张,我没怪你,你来得正好,我问你,我有没有运动服或休闲服之类的衣服可以穿?要朴素一点的。”更衣室里的衣服实在太多了,干脆直接问小玫比较快。
“没有耶。”
“一件都没有?”
“太太讨厌晒太阳,也不喜欢运动,您忘了吗?”
她一脸奇怪地问:“那我平常都在干么?”
“逛街、买名牌、洗头发、做SPA、看秀、跑趴。”
“然后呢?”
“没了。”
邱云瑶一愣。“我没有工作吗?”
“太太是少奶奶,不需要工作呀。”
“这么问好了,我平常有没有长时间做的兴趣?”
“有啊,逛街、买名牌、洗头发、做SPA、看秀、跑趴。”
邱云瑶禁不住黑了一半的脸,答案竟然还是一样,听起来根本就是大米虫一个,她叹了口气;今天是第三天,人人梦寐以求的豪宅,她居然住到第三天就开始无聊了,而死神要到第七天才会找她。
她看了小玫一眼,灵光一闪。
“小玫,你有没有运动服?”
“呃?有啊。”
“我可不可以跟你换?你可以从这里挑一件走,随你喜欢。”
“咦!”
“不要吗?”
“不,怎么会呢?只是……太太这些衣服很贵耶。”
“没关系,你随便挑,给我运动服就好了,我还是习惯穿运动服。”说着便拉着小玫去她的衣柜挑衣服。
还是习惯?太太曾几何时习惯穿运动服了?小玫越来越搞不懂太太了。
终于等到第七天了。
邱云瑶一早醒来,就等着死神出现,可是她等了老半天,却没见到死神。
“他不会失约吧?要是他敢失约,我一定去找灵媒写阴状向阎罗王告他……”她嘀咕的骂着,忘了问死神是第七天的几点会出现?害她哪儿也不敢去,等得不耐烦了,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索性向小玫要了抹布来擦玻璃,也不管小玫一脸吃惊的表情,直接拿着抹布抢了她的工作,去把窗玻璃擦一擦。
擦完了玻璃,她还嫌不够,又向小玫要了拖把去拖地,把小玫吓得目瞪口呆,猛摇头不敢给。
“不好啦,太太——”
“放心,你不会失业的,我只是很想动动筋骨,运动一下,来,给我。”
从小玫那儿又抢来拖把,拖地可以让她活动四肢,不至于太无聊,而且这个家这么大,拖过来拖过去挺过瘾的。
她穿着运动服,随意绑了个马尾,拿着拖把就这么从西拖到东,又从东拖到西,当温家老小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天降神迹的景象。
四个人,睁大四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向来尊贵得像是瓷娃娃,连在家都要穿得像公主的女人,居然穿得如此随兴,教人不敢置信。
向来惜肉跟惜金一样,从不让双手做粗重工作的女人,现在居然在拖地,更是让人傻眼。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把戏?
温翰宇一点都不相信从不做家事、只在乎肌肤保养的妻子,会想要动手做家事,她只是演给他看。
思及此,那一双冷眸也更加没有温度了,但是心下又不得为她这身打扮感到意外。
妻子的头发随意用发夹固定,额头冒着汗,两脚裤管还卷起来,如此不修边幅却有另一种健康美的她,是他从没见过的,而她举手投足间挥洒的自然,一点也看不出任何做作,仿佛她原本就是这种率真的个性。
他不相信,但是内心却为此震撼不已,视线不由自主地紧盯住她。
邱云瑶终于发现门口的四个人了。
“咦?妈,您出院了啊?”
邱云瑶很自然的咧开笑容走向他们,老人家康复了,而且气色不错,她看了真高兴,同时也对他们惊讶的神态感到好笑,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人态度上的冷漠和疏离,继续闲话家常。
“欢迎您回家,看到您恢复健康真好。”
温老夫人只是瞪大眼看着她,却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搀扶她的女子恶狠狠的嘲讽她。
“少假惺惺了,现在才想装好人,谁相信你啊?恶心死了,假装做家事给我们看,也太做作了吧!”
一开口就是炮火猛烈的攻击,邱云瑶好奇的望着一旁搀扶温老夫人的女子。
“你是谁?”
她一问出口,就发现自己问太快了,因为现场一阵静默,大家一致见鬼的瞪着她。
从厨房匆匆走出来的小玫刚好见状,忙赶上前来喊道:“先生、老夫人,回来了啊,‘小姐’,你也来了呀。”
邱云瑶一听到“小姐”两个字,立即恍然大悟,这女子是温倩宜,温翰宇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姑”。
“啊,倩宜,欢迎欢迎。”她连忙打哈哈。“我真是脑筋不中用了,一时失忆,抱歉抱歉。”
她这一头保持熟络,另一头可是从头到尾都很冷漠,温翰宇冷锐的眼神中多了抹深思,温老夫人虽没好脸色,但也没口出恶言,而温倩宜表现出对她的厌恶最直接也最不客气。
“神经病,妈,离瘟神远一点,省得给你带衰。”温倩宜扶着母亲,懒得再跟她多说废话。
邱云瑶早知道会受白眼,也不介意,会介意就不会打招呼了,重要是确定温老夫人没事,她也就放心了,而当他们越过她时,被爸爸牵着手的圆圆,偷偷回头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