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里只有语心一人,“语心,路路又……”
“嗯。”昨天晚上这家伙根本没来!现在找路路干嘛?有事去找那个小悦惠不就好了。
“你的脸色很难看,该不会是路路不做了?”他边说边觉得心头的肉被吃掉一块。
我脸色难看是因为你!积愤难消,语心还是口气不善的问:“昨天你为何没来,孟矾和我有事找你商量,你和小妹妹约会忘了?”语心送他一记白眼。
“孟矾是真的有事找我?他不是故意为我找理由抽身?”这不能怪他,他接收到的讯息就是这样而已。
“你们两个默契真好到这种程度,你也太……也不会打个电话来问。”害她昨天和孟矾在家空等,连电影都没去看。“而你那什么烂机子,根本打不通!”
“我关机了。”昨天他有太多事要想,不想受打扰,这也是今天他一早就想找路路的原因。
“为什么关机?”语心轻呼,完了,“你真的吃掉人家了?!她真的愿意?还是你为了她修改你的方式?”语心艰难的吞咽口水,害怕不想听的答案从他口中跳出来。
“别一次问这么多,孟矾找我商量什么事?”他得找路路问清楚伞哪儿来的。
那个花色,全台湾只有六把,是当年英国“皇家”伞业为他订制的,伞骨上还刻有他的英文名字,他在国三毕业前一天给了一个女孩,为何……
“不知道。”语心决定卯起来不理他。
“那路路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上班?”
“不知道。”才刚开店,要忙的事可多着,语心拿着面包刀,低头切着香熟的吐司,故意视鲁宸如无物。
“给我路路家的电话。”他一向打来“COLORS”找人,但今天他非找到她不可。
“她刚搬家,新电话我不知道,问题是你找我们家路路干嘛?”语心噘着嘴,气呼呼的说。
“有事找她商量。”
语心听出了鲁宸话里有蹊跷,眯起打探的眼,“什么事?”
鲁宸神秘兮兮的招呼语心过来,待语心将耳朵靠近之后,才压低的说:“不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乐得他哈哈大笑。
“那鲁宸!”她真想拿手上这把刀将他砍了!
不管语心生气,他已转身走人,挥挥手,“孟矾若找我,告诉他我今天不进公司,有事CALL我。”
“你要去哪儿?”鲁宸常直接去摄影棚而不进公司,但语心觉得今天的鲁宸不大对劲,所以脱口而出。
挥挥长手臂,他连头都没转就推门出去了。
☆☆☆
“路路还是没来上班?”鲁宸一推开“COLORS”,便对着语心咬牙嘶吼。
已经第四天了,路路像消失一般脱离他的生活。
他并不是非要问清楚那把伞不可,经过这么多年,也许那个花色已经在台发行,拥有相同的伞不知几千人,但经过那天之后,连着好几天没见着路路,竟让他……该怎么说?浑身不对劲?!这该死的路路!
语心懒得理他,对着身旁新来的同事喳呼,“珊如,麻烦将老爹放在柜上待凉的面包端到柜台来,谢谢。”
“新人……路路离职了?”
语心总算抬了一寸眉,“你担心?”
最痛恨这种无法掌握的情绪,他忿忿的朝门口大力走去,不说就不说!管她几时来上班!
真的生气了?语心吐吐舌,浅浅得意的笑容浮上嘴角。
☆☆☆
好不容易将纸箱内的书安顿妥当,路路这才直起腰踏出房门。
推开沁华的房门,探了头问:“饿死了,要不要出去找吃的。”
“你说得好像狗。”沁华将手上的书一丢,不管这堆书了,好饿!
“几乎像狗了。”连着几天整理、上课、整理、上课,忙到忘了吃忘了睡,她差不多快像条狗,“都怪这房子太大。”又漂亮到让她无法用“宿舍”的随意态度来布置,她根本舍不得破坏这房子整体的感觉,几乎要爱上设计这间房子的设计师。
沁华说整间房子是她表哥设计的。
从大门到房间,路路只觉得好极了,无论是天花板的流线、玄关的玻璃隔间帷幕,还是简单而有型的家具,虽然仍有一部分小东西如窗帘、桌巾、挂画等未装饰完成,但仍让路路不得不佩服──不管沁华的表哥是做什么行业,都可以考虑改行当室内设计师了,让她爱得简直比自己的家还喜欢,“告诉你表哥,叫他把房子卖给我吧,我真是爱死这里了。”
“我看你直接嫁给他还比较有可能,我替你转答。”沁华投给路路一记“别作梦”的眼神。以她们学生打工的钱,恐怕要拼上二十年才买得起这里的一间厕所。
路路还她一记白眼,“那至少答应我,这两年之内他不会回来,我想在这儿待到毕业。”
“这倒可以放心。”
“奇怪,你表哥应该大你没几岁吧,为何这么有钱?姑且不考虑这些装潢费用,光这间房子的空屋价格就贵死人,到底是你姨丈有钱还是他有钱?”路路掂掂手上消瘦的钱包,天哪,为何她会穷成这样,都怪那个恶老妈,一点救济都不愿意。
“他靠脸吃饭的。”沁华对这位表哥一向不太客气,讨厌,长得好还不知谦虚,竟当起MODEL来!
“好可怕,男人靠脸吃饭还有什么行业?牛郎?”太可怕了!她竟住进这种人家里,她会被老妈打死。
“MODEL。”真服了这路路。
MODEL?又是MODEL?她最不想谈的就是这个字眼,偏偏最近常常出现在她生活周遭,“那就别提了,反胃。”
“我也这么认为。”
“不管了,吃面。”她喜爱这儿的原因还包括“便利”,楼下转角一家店有好吃得不得了的面,她和沁华皆属懒人一族,能让她们才讲几句话就有吃的,像现在已坐上面摊的椅子上,真是太对得起她们的胃了。
面才上没两分钟,沁华突然停止举起的筷子,“路路……我们都忘了问祖巽要不要吃饭……他还在……”
路路瞬间将筷子一丢,跳了起来,“在厕所修水龙头!”要命!她这个黑心肝的女人,祖巽这几天随她四处买画选布,外带装电灯修马桶,她竟将他给忘了!
她快步飞过警卫室奔进电梯,往六楼冲。
“祖巽──”
鲁宸以为他的耳朵听到了幻音,路路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新房里,但迟疑间又听见了后续的声音。
“祖巽!奇怪?跑哪儿去了?”她探进厕所,没人。
真的是路路!他随声音方位走去,脸色却越阴霾,她在找……一个男人!这点认知让他不自觉的蹙紧眉头。她和这个男人在他家做什么?
他冷冷的伫立在厕所门口,等待路路转过头来。
“不管了,讨厌!害我还跑回来──啊!”路路一转身,便被回头的身影吓得差点心脏破裂,她几乎撞进了这个人的怀里。
“你为何在这里?”怕她跌倒,鲁宸双手扶紧路路的双肩,问得森冷,但是……路路好香!明明有丝淡淡的汗水味,为何还这么好闻?
“你才是为何在这里!”还几乎吓掉她一条小命,稍久路路才反应过来,目前她和他的贴合位置似乎有些暧昧不清,“放开……”她想挣脱鲁宸过分揽近的气息。
鲁宸察觉出她的动作,但是,他不想放开她,“你和谁在这儿?”他的怒气又上升不少,跟着加重路路双肩上的占有力量。
她没见过鲁宸这种面孔,这个人一向吊儿啷当的,几时见他发脾气认真过。
“别闹了,你怎么进来的?”她试着离他远一点,他的气味太好闻,而她现在肚子正饿。
男人不领情,依然恶劣的问,“和谁在这儿?”声音无礼眼神带怒,这让路路清楚知道鲁宸是在生气了!
莫名其妙!这个鲁宸发什么神经,闯进人家家里还这样凶巴巴,这让她也跟着上火,“我和我男、朋、友、在、这、儿,可以吗?!”
“你和你男朋友在这里干嘛?”他深皱浓眉,满眼谴责意味。
气死人,这个那鲁宸是什么不堪黄色思想模样,而且我和我男朋友在这儿干嘛干他什么事?他要这样想她就让他误会,于是路路换上一抹媚笑,往鲁宸胸膛靠近,贴上他的耳,娇声轻喘,“你想……我和我男朋友在这儿还能干嘛?”
鲁宸霎时变成恶魔。
“是这样吗?”他邪邪牵动了不悦的嘴角,下一秒,右手放开路路之后,往她后脑一收,让路路倾前倒向他,在路路还来不及惊叫之余,他已经惩罚又狠毒的贴上路路的唇。
愤怒让他加重放在路路后脑的力道,让她几乎要揉进他身体,空气从她剧烈跳动的胸肺中压出。
“呜……”路路简直要疯了,这个男人在干嘛?她的手死命推开他伟岸厚实的胸膛,但却只有让情况更难堪,她越挣扎他就更加重力气。她全身气得快要着火了!
他不是说对她没有遐想,他这是什么举动?虽然理智在这种强力摧残下有快速消弭的现象,但她一定要挣脱他。
无奈,经过挣扎无效之后,不自觉中她竟逐渐松软,逐渐忘了挣扎,然后,不稍多时,她已全然沉溺在感官的契合之中,直到鲁宸放开她。
他带着趣味盎然的眼神睨着她,嘴角还噙着一抹魔鬼的微笑。这让路路全是浆糊的脑袋直觉响起警铃,下一秒她已反射性的举起手,“啪!”一声,手与脸颊拍击的清脆回响,让他没了笑容,松开并让她完全清醒。
对视久久,鲁宸平淡的说:“你和你男朋友在我家是不是就在做这档子事?”
“你无耻!满脑子色情!”退了一步大力骂完之后,她才发现似乎遗漏了鲁宸话中的一句话,“这是你家?”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手臂交握,他全身上下的肢体、每一颗细胞都在说明──他真的发火了。
“不是祖巽忘了锁门……”越说路路越觉得不可能,再怎么白痴的人也该知道,出门要上锁,更何况祖巽一个大人……
“还好他还够聪明会锁门。”他轻蔑的摇摇手上的钥匙,“要不然你以为我是闯空门的?”
“我……”咽咽唾液,她不能否认,刹那闾有这念头闪过,但还好她够理智,至少知道鲁宸不属于闯空门的人,也还好她反应够快,没真的尖声怪叫起来,但刚刚要让她尖叫的一吻……老天,那究竟是不是吻?
“你是谁?”鲁宸倚向墙面,越发森冷,他无法想像路路和男人相拥的画面,光想就让他一股无名火直烧脑门,失去理智。
从刚刚到现在,他仍是她全然不认识的那鲁宸,眼前这个男人冷得像冰,她没道理去接受他这样的对待,“我是路路,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附带解释,如果你是沁华的表哥、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么很不幸的,我刚好是你表妹的室友。”她也是倔强的强硬口吻。
她自认没错,虽然不晓得这一掌会将鲁宸惹毛到什么程度,但是,这不能怪她呀,他吻她也就算了,之后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将她看成……她的自尊哪容得下有人如此欺负她!而且,他干嘛一见到她就一副仇人模样,她之前又没惹他!
“你?还是你和你男朋友?”
“那鲁宸!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更何况纵使我和我男朋友怎么样了,也不需要你这样尖酸刻薄吧!”不管了!大不了搬家走人,现在她没心情再理这个分明找碴的人,她要下去吃面了。
“这是我家,我不会允许有人在我家搞七捻三!”
“我搬。可以吧!”反正依那鲁宸对她的态度,横竖她是住不下去了。
“为了可以和你男友住一起,你竟然愿意离开这里,回去住那间小房子!”这女人竟是如此……他还以为她没男朋友,真是把她想得太简单了!
这什么瞧不起人的话!除了将她想成“同居人士”之外,还说得一副她像多觊觎他这间房子似的。
“你别以为我有多爱这间房子会赖着,要不是沁华要我一起搬,我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可恨啊!难得这么欣赏一间布置装潢都对味的房子,没想到竟是这鲁猪头设计。
原以为她和那鲁宸算得上是“好友”,今天她才明白,原来这个家伙把她想得很不堪,这只猪除了自恋之外他还变态,亏她之前只要他一有任何问题必是倾囊建议,真是……浪费心力!
路路咬紧牙关,死命瞪着鲁宸,要不然只怕她又要失去理智。
该死!他今天究竟是哪里吃错药了,狠狠拍了侧脑一记。
路路眼中的怒火及蹙眉的失望,让他稍微恢复了理性。
“路路。”连仅剩的理智都知道他还要路路这个朋友,而且,他绝不可能让她回去住那间房子,“我不知道我是哪根筋秀逗,但是,只要你能答应我不要和男人同居,就可以在这儿住一辈子。”
哪根筋秀逗?!那么吻也是失调下的冲动产物?
她的眼眸又失望几分,这让鲁宸急了起来,“路路!我找你好几天了,所以……”
“所以认不出我了?”路路口气微愠,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已回复到她认识的鲁宸,理智告诉她,算了,原谅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最好一辈子都别想起。
他深深看了路路一眼,“是差点忘了。”眼前的女人比他记忆中任何一天都美,他是有些失神,雪特,暗骂自己一句之后,他将酷脸收起,慵懒一笑,“现在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好,我要下去吃面,去不去?”两个人都够聪明,路路心中微微苦笑,他们都没去解释那个乱七八糟的吻。
“你不找那个……”
“祖巽。不找了,也许他先走了。”将距离拉至安全范围之外,她闻不到他身上淡淡好闻的味道之后发现,其实,她早没了胃口。
“他……”
“他没有住这儿,只是帮我搬东西罢了。”路路用膝盖想都知道他要问什么,干脆自己回答完毕,省得麻烦。
“我想也是。”他的嘴角已浮出难以辨识的微笑。
路路怀疑的睇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此时她已非常疲惫,没精力再去挑起刚刚发生的任何一个环节,他说是就是吧,闭紧嘴便踏入电梯中。
☆☆☆
走到面店,竟看见那个原先在厕所找不到的男人,安安稳稳的坐在她的位置上吃面,而且看情形还有可能……
“你吃了我的面!”路路再也忍不住,对着祖巽大叫。不管她现在有没有胃口,那碗面她都吃了好几口了啊!
鲁宸跟着皱眉,眼前这个男子吃了路路吃到一半的面?这代表什么?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在鲁宸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潜意识里,他竟有股“不准”任何男人“染指”“他的”路路的正气出现。
闻声抬头的祖巽一脸无辜,带笑的说:“怕面糊掉,所以就吃了,你来了可以再叫。”
路路再次说不出话,拖了张椅子坐下,鲁宸对着刚好走来的老板叫了两碗面之后坐下,拍了沁华一脑袋,“你是不是故意的?”
沁华眼眉轻抬,看见了祖巽用表情对着鲁宸发出“您是谁”的礼貌疑问,同时瞧见自家表哥恶意忽略祖巽的没风度行为,但要她为大家做自我介绍这种蹩脚事,抱歉,她才不干,所以不耐烦的回答:“什么是故不故意?”
“你看报纸也应该知道语心和我是同事,然后知道语心和路路是同事,我就不相信你猜不出来我可能认识路路,为何没告诉我你认识路路,至少你也可以问一下!”打小他和沁华就南辕北辙,而他早就有认知,最好不要和她耍阴谋,否则绝对会被她冻死,他已很努力了,这阴险表妹竟然先玩他!
不太优雅的吸了一口面,沁华还是专心吃面,懒懒的回答:“来不及说。”
“您是……”祖巽忍不住问,却被鲁宸再次忽略。
鲁宸又送上一记爆栗给沁华,“笨蛋!。”
“笨蛋的表哥。”沁华心中暗笑。这个表哥干嘛一副要把祖巽吃掉的神经样?她瞄了瞄一直呆坐不说话的路路,突然想起了前几天路路曾说的一件事……难道……那个让路路心动几乎要“外遇”的人,会是她的呆头表哥?
看来很像,她推了推路路,“头痛?”
路路慢慢看进沁华眼里,竟发现这个冰山美人眼中闪着少见的“趣味”意味,而且,她怎么会知道她头痛,女人的敏感直觉告诉路路一件事──沁华看出了些什么,她突然有种隐藏多年的秘密曝光的恐惧。
“怎么了?真的头痛?”祖巽伸手揉揉路路的后脑,眼中的专注及担心让路路振奋起精神。
路路安心笑了笑摇头,“没有,哪有头痛。”
这两人的举动让鲁宸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撇开头转移心情问沁华,“客厅的画谁选的?”那是一幅哈柏的巨型仿作,台湾很少见,一般画廊根本不进这种冷门又不炒作名气的美国画家,偏偏他的最爱就是哈柏。
尤其是这幅经典,加油站的写景,让人觉得他就像个旅人在车中初醒,分不清现在是清晨刚醒还是长夜将尽,带着希望却又疲惫,就像他大部分一个人时候的心情,从不被人知的那一面,他没想到会在自家客厅内看到这幅画。
“你是故意的?”沁华停顿了几秒才又说:“你不会不知道我欣赏谁。”有计谋就明说,真是蹩脚。
果然,这话题让路路紧张了一下,“你不喜欢?”毕竟他才是正牌主人,她当然要问,只是,为何她这么希望他喜欢?
“哈柏一直是我最欣赏的画家,他还有一幅《深夜街头》,我也很喜欢,他的光影……”
“很感人!”路路兴奋的接口,她就是被哈柏的光影感动的。
鲁宸展开魅力无穷的笑容,点点头,“对。就是感人。”
突然发现自己兴奋过度,她敛了敛,“其实是以前一个心理学系的老师私下要我去分析一些画者的心理,我才去研究而认识了哈柏的画,发现他竟比其他知名画家还要让我感动。”
“有研究出什么吗?”他竟期待着路路的看法。
“呃……”路路看着鲁宸的专注,竟有点迷失。“也许他有点孤单,但……似乎也有个很爱他的人在他身旁才是,要不然应该画不出这么让人感动的画。”
“我也觉得他应该是个充满爱的人,虽然他的题材有些硬,但是在冷冷的街头……”鲁宸慢慢陈述,“那光影像在安慰每一个夜游的人。”
“那光影像在安慰每一个夜游的人。”路路同时也吐出这句话来。
两人都是一惊。
直到祖巽的声音将他们打断,“路路,你有没有想到如果今年校庆我们改成分析画者心理,也许可行,至少你不必挑这么重的担子扮吉普赛女郎了。”祖巽爽朗的加入话题。
“呃,对。”路路宛如大梦初醒,赶紧将祖巽、沁华纳入眼界。
同是心理学系特有的敏感,祖巽不会不知道这个“沁华的表哥”没来由的对他不太友善,同时他也发现他的“女朋友”和这位“沁华的表哥”一起来之后,就有不寻常的特殊反应,而且严重的程度几乎让他这个男朋友“应该”要生气。
他当然喜欢路路,也喜欢路路当他女朋友,但若路路心中有第一顺位存在,于理他会大大方方成全,这是从上次吻过路路之后他就有的认知。
但是,在路路未明说之前,他是不是应该继续扮演他的男朋友,此时他是不是有理可以痛宰情敌们?!
“每年都累你一个人。”祖巽故意抚弄路路的短发,口气里净是心疼。同时将话题成功的转移到与“沁华的表哥”无关的校庆上去,很有技巧的忽略鲁宸。
沁华喝下最后一口汤,抬头轻蔑的斜视鲁宸,眼中诉说着:“怎样,还是有人可以漂亮的治你吧!”气得鲁宸脸黑气绝,而她则好心的对着祖巽说:“他叫那鲁宸,我一向不承认的表哥。”然后对着鲁宸,“喂,路路的男朋友齐祖巽。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反正双方敌情算是清楚,她没兴趣看着烽火连天,说完她就要起身。
路路赶紧跟着起身要走。
“你才吃没几口面,站起来干嘛?”沁华睇着她。
“我饱了。”早些离开鲁宸她可能还有胃口,跟着坐在他旁边,她的心脏简直不受控制,让她根本没法好好吃饭,她不如去买面包上楼好些。
“两位小姐,来者是客,拜托去叫些果汁坐下陪我吃如何?”鲁宸霸道的命令,听似简单却不容人拒绝,路路、沁华面面相觑,只好一个坐下继续吃面,一个去叫果汁后也坐回。
“我们也还是要将校庆细节谈妥,这次系上的总舵手就是我,麻烦两位小姐看在我帮你们搬家的份上,想想除了吉普赛女郎之外,有没有你们喜欢扮演的角色?”一个系花,一个响叮当算命女郎,祖巽知道只有这两个女人能为系上争风光,虽然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但此时他就是故意要谈校庆。
鲁宸看了一眼,跟着加入话题,“悦惠怎么没告诉我你扮吉普赛女郎?”
“悦惠?”祖巽一脸惊讶。
“悦惠?你认识悦惠?”同时沁华柳眉深蹙,对着鲁宸快要发怒。
“你们干嘛……”鲁宸一句话还没说完,路路已经熟络的赶紧提供答案,“悦惠是鲁宸的女朋友。”
霎时两双谴责的眼同时望向他,而他则颇带谴责意味的望着路路,他几时承认悦惠是他女朋友了?
路路突然一阵轻松,胃口略增的吃着面。对,悦惠就是鲁宸的女朋友,对对对,他亲吻悦惠绝不是脑筋失调,越想路路越觉轻松,似乎可以将刚刚那个吻甩到外太空去,反正他和悦惠男才女貌也好,物以类聚也好,只要别再来扰动她平静详和的心,刚刚那个吻就让它消失吧!
“笨蛋表哥。”沁华吸了吸凉甜的果汁。
鲁宸被他们这些个读心理学的人搞得快要发火,“为何悦惠当我女朋友,我就是笨蛋?”虽然悦惠不是他的女朋友,但也要问清楚他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显然她不是只有路路当吉普赛女郎没告诉你而已,恐怕她也没告诉你她有多令人讨厌。”笨蛋,竟会去追悦惠这个女人,“难怪我从小就不愿承认你是我表哥,你看上的女人从古至今没改进过。”唉,沁华很失望,生气到提不起劲。
“我没说悦惠是我女朋友。”不管悦惠是怎么样的女孩,他得先说明实情。
“来不及了。”现在才否认,沁华事不关己的咬咬吸管,看得鲁宸一把无名火直烧脑门。
“什么来不来得及,若是一个吻她就成了女朋友,那我现在早就有一卡车女友了!”鲁宸知道路路会认为悦惠是他女友一定是因为那个吻,所以冲口而出。
“你吻了她?”沁华对这个表哥失望透顶。
“路路就是看见这幕,才认为悦惠是我女友。”可恶!在沁华面前说这些私人镜头已够不堪,现在竟还多了个外人齐祖巽!
“白痴。”沁华又送上一句。
就在鲁宸、沁华讨论吻不吻的问题时,盘旋在路路脑里的竟是鲁宸刚刚的那句话──若是一个吻……当下说明,刚刚在楼上他的那个吻,果然不具任何意义!
也对、也对、也对……路路不断的灌输自己这个观念。
还好她早就将那个吻丢到外太空了,要不然现在她不就去自舔伤口?好险,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