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银子做后盾?那还读这收费贵得吓死人的高级私校做什么呀?不要盲目地追赶时尚嘛。凡事还是量力而行比较好的,对不对?
一句话,若要两袖清风的沈朝阳迈进这所博扬高中,就算学校的教学设施再好、师资力量再如何的过硬、图书馆再怎样的规模宏大——打死她她也没那个心情。她现在可是无钱无势孤身漂泊于异乡的可怜女哎,平日里拼死拼活打工赚的血汗钱养活自己尚且不够用,哪里还有那些闲情逸致外加闲钱来念这贵死了的私校?
她不是傻子,向来不做亏本买卖的。
不过,若是不用她花上一文钱,又可轻松地赚取奖学金……不来,才是傻子!
于是,在得知这所博扬精英私立高中为了提高升学率,而愿意免费招收高一新生后,她只用了一秒钟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未来之路,便毫不犹豫地将省三中的入学通知单压进了箱底,凭借全省中考统考成绩前三名的免死金牌,没费一点气力地顺利挤进了这所“金”校。从此,不花一文、正大光明地成为了这所金钱堆集、权势堆砌而成的博扬精英私立高中的一名高一新鲜人。
进校半年来,她除了对这所学校的学习气氛、读书环境十分的满意之外,她的最大心得兼体会便是:哇塞……这里简直就是专属于她生存的天堂!
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太好太优了;因为,钱……太好赚了!
身为本省及其他省市区为各种原因而跨进这里就读的莘莘学子们,大多有着家境殷实的经济背景,向来不用如她一般为生计发愁。既然如此,不学无术者自然大有人在。有银子先生孔方兄做后盾嘛,自然可以寻来捉刀代笔做功课的推磨小鬼,甩出几张纸钞,便可以将学业轻松地丢至一旁,年少轻狂,自然是尽情享受青春岁月才是真理喽。
身为“抢钱一族”的沈朝阳同学,便是眼贼地抓住了这一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努力推磨,将同学习有关的某种肥薪工作轻松地手到擒来,学习、“打工”两不误地开始了她开心的高中生活。
呵呵……财源滚滚如流水,绵绵不断轻松来……少年本无忧哦。
“嗨,沈朝阳,你的生物笔记呢?”这厢扬扬手中的纸钞,双手挥挥地有点心急,“快一点啦,我还要赶着去看电影呢。”哦哦,他可爱的周末终于又来临了!
“朝阳朝阳,你答应下课后便给我作文提纲的!我约了人要赶时间啦!快点,快点!”那厢同样摇摇手中的孔方兄,急得跳脚。
“沈,五块,帮我划下堂课的数学重点!”
“钱鬼,我出十块,帮我帮我。”可爱的钞票直接塞进她的手里。
下午五点半,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夫子前脚刚跨出博扬精英私立高中高一一班的前门,高一一班的教室内便已是一片的人声鼎沸、生意兴隆。
“沈,快一点,快一点!”等着拿笔记的人马围在教室最末排一迭声地催促。
“朝阳,我的作文,我的作文呢?”几乎要去摇晃这个依然优哉游哉的小女生了。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慢慢来啦。”笑眯了眼的矮个小女生爬在桌上运笔如飞,神情既开心又从容悠闲,甚有久经沙场的大将之风,“一分钟,一分钟后新鲜作文即将出炉。”左手顺势上伸一展,抓住从天而降的孔姓馅饼飞快地瞄一眼,确认无误后满意地收回手塞进衣兜,右手则“啪”地将笔一放,将作文爽快奉上,“小李先生,拜托你这次一定要记得不要再抄我的!”否则再被老夫子抓包,可不怪她哦。
她可是向来只提供笔记以及作文范例的,她是学生嘛,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真正地捉刀代笔替写作业可是绝对不在她赚钱范围之内的。
“沈朝阳,沈朝阳,我的生物,我的生物!”
“早就写好了。十块,拿来吧。”一手大张等着收钱,一手递出自己笔记本子的手写副本,大张的耳朵只肯收听各路的财源信息,至于其他,则是选择听而不闻。所以,当一个没有同银子、孔方兄、钞票有任何关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她依然气定神闲地爬在桌上埋首笔记抄写打工中。
“借过,我要出去。”
嘈杂哄闹的教室内,人人行色匆匆,俱在收拾包包准备疯狂度周末去。只有这个一心只顾赚钱的矮个小女生依然固守阵地,快乐地奋笔疾书中。
“喂,阿刘,再拿五块钱过来,否则划错了重点可不要怪我哦。”朝着一旁勾勾手指,“啪”地大喝一声:“还有谁需要笔记支援的,快一点哦,不然本姑娘可是要打道回府歇业休息了。”呵呵,努力学习的结果果然是有甜美的果实等着她任意采撷呢,哪,她上课时认真不苟地记下的随堂笔记,向来是班中上课时爱走小差之人的最佳后悔药呢,课上即使没认真听课,只要在课后拿到了她的笔记,一样可以将老夫子所讲说的知识收纳进心……今天她的收获似乎颇是丰厚哟!
“借过,我要出去。”声音,很平板,又有些青春期变调时特有的高亮,一字一字地迸出习惯紧闭着的双唇,漂亮的豹形双眼冷淡地环过围在自己桌前的各路人马,细长的秀气墨眉有一点点地皱了。
“沈朝阳——”围在这教室内最后一排临窗双人书桌前的各路人马见状不由纷纷后撤了两步,顺便小声地提醒拦住了人家出路的矮个小女生。
“嘿,张同天,说好一份生物笔记十块的,怎么只有五块钱?!你以为我在打折酬宾搞优惠呀?快快再拿五块钱过来!”矮个小女生手用力一拍桌子,很是气愤地狠瞪向后溜去的人。
“借过,我要出去。”声音,很淡,很平板。
“张同天,你听到没有?”还不快快将钱补过来,他倒着走是什么意思!
“借过,我要出去。”声音,在一遭又一遭地遭人忽视后,很难得地没有动怒,语调一如往昔。
“朝阳,朝阳——”一旁等着上恭银子领笔记本子的某位同学小心地拽拽快要为钱翻脸之人的衣袖,小小声地提醒点化于她,“杜、杜宇霖同学要出去啦。”
“出去就出去嘛,告诉我做什么?”伸手抢过纸币一张,朝阳笑眯眯地审视一番,开心得要命,根本没注意到周遭的情形。
“借过,我要——”高高瘦瘦的身躯无声地站了起来。
“喂,张同天!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她的劳动血汗,休想少她一分一毫!
“……借过,我、要、出、去。”平平板板的语调依旧平板如昔,被墙壁书桌外加一矮个小女生堵住外出之路的高个男生却有了动作,身体微微一侧,双手伸出一挟左侧霸住外出门路的某人小腰,一提一移,双手再事不关己地优雅一缩。
瞬间,原本坐在椅子中一心一意只想伸手要钱的矮个小女生便腾空于桌旁的过道中,再“扑通”一声响后,地板荣幸地成为她最新的座椅,而个头高高瘦瘦的男生,则拎起包包迈过她稳步向外离去。
此一时此一刻,除却渐渐远去的甚有规律的脚步声响,只余一室的鸦雀无声,以及几乎瞪爆眼珠的各位“目击证人”。
“哇……”似乎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一声小小的低呼,才猛地冲破了一室的静谧,满含着不敢置信,“杜、杜宇霖竟然也有这么酷的时候哎!”原本还以为他真的是没有七情六欲、看破红尘、对任何都无动于衷的世外高人哩,却原来,却原来,也有动怒“丢人”的一天呀!
“是耶是耶!”附和声随即在教室的所有有人存在的角落出现。
“沈、沈朝阳,你没事吧?”躲在一旁的张同天咽咽口水,硬起头皮,很有同窗爱地问问呆呆坐在地板上、依然有点回不了神、眼前金星满天飞的矮个小女生。
“有什么——他胆敢如此对我?!”一声大喝,被迫从钱眼钻出身来的“抢钱一族”重返人间,“杜宇霖?杜宇霖!”咬牙切齿,大睁的杏核眼瞄到即将拐出教室的悠闲身影,立刻如离膛的小炮弹一般地跳起身猛追出去,“站住,你给我站住!杜宇霖,你这个小肚鸡肠!”
徒留一室的目瞪口呆。
“她、她超级不怕死哎!”沉默许久的小李先生颤巍巍地道出所有在场人等的心声。
“小肚鸡肠?!她竟然敢说杜宇霖是小肚鸡肠!”超级大胆!
“她竟然敢同杜宇霖一起坐,也真的算是英雄了。”至少通过某些途径得知了某人的某些背景之后,他们是绝对想同某人打好关系兼建立友情的——当然,在上述努力皆化为泡沫后,他们目前最紧要的则是能躲某人多远便躲多远,不能是朋友,却也绝对不可以是敌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杜宇霖是何许人也呀?”呜,他们还离不开这个抢钱一族啦,真的不希望她死得太惨啊。
“博扬精英私立高中便是杜宇霖家创办的哎。”杜宇霖等于是地头蛇耶,沈朝阳明不明白她站在谁家的地盘上啊?
“我还听我爸爸说,杜宇霖可能会是杜家的下一届继承人哎。”天之骄子啊。
“杜家便是这里最有钱有势的那个杜氏家族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绝对是威镇四海的世家望族。
“沈朝阳是特招来学校的,又这么爱钱……”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的背景绝对无法同杜宇霖相提并论啊。
“她却敢当面斥骂杜宇霖小肚鸡肠——”
“她,死定了。”
惟一的结论。
哀悼的目光一路恭送那位小冲天炮一路追杀着此地的地头蛇、奔向向来无人光顾的校后树林,各路人马不由同时深深地叹上一声。
唉,以后他们找谁借笔记去?虽然小钱鬼向来不念同窗之谊,从不肯将自己的课堂笔记无私地供大家传阅摘抄,而是在振振有辞的“市场经济”的旗帜下,将同窗与自己的关系定为“供与求”,不给银子绝对不外借自己笔记——宰人是狠了一点,可服务质量实在是没得挑呀。她的各科笔记简直是无形的小老师小夫子,对他们以后的学习乃至考试都大有裨益啊……即使对她的小商人精神很无奈,可大家还是很喜欢她的呀,能与她成为同学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呢……可这一次,这位会推磨的钱鬼不是被弃尸后树林,便是要被打包丢出博扬的大门了……谁叫她惹上不该惹的人?
即使他们心有不忍,却恐怕一点也帮不上她的忙——
命苦哦,命苦哦……
☆☆☆
“站住!听到没有?你给我站住!”
和风轻拂,杨柳青青处,偏有煞风景的重重呼喝声声不绝,很是嚣张地打破了博扬校后树林的寂静。
“站住!杜宇霖,你这个小心小眼的小肚鸡肠!”小冲天炮一路炸得噼里啪啦响,丝毫不在意沿途闻言惊得目瞪口呆的所有各色人等的崇拜神情,更不晓得班内同胞们正在为她集体哀悼的心思,只大声呼喝着拼命往前追赶,一心想为自己惨遭不测的尊臀讨回一个公道。
前面依然迈着悠闲的步调轻松前行的高个子男生却似未听未闻,步履轻快地转进校后的大片树林里,任小冲天炮在身后大声呼喝,气急败坏地一路追杀过来。
“杜宇霖——呼——杜宇霖——”好累!
整日忙着伏案代笔的朝阳此时才惊觉自己平日是多么的疏于运动,喘着粗气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勉强扑进浓密的树林里,什么也顾不得地先瘫坐在林间草地上用力喘上几口气,等休息到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了,再抬头,却看不见了刚才没有礼貌的臭男生。
“怪,躲到哪里了?”双手撑地,她站起身来,狠狠地吸进几口含着新鲜青草味道的清凉空气,扭头左找右看。
“小肚鸡肠,竟胆敢丢本姑娘我?!”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不想享受余下的生命了!哼上几哼,咬一咬利牙,撇一撇红润润的月牙唇,恶狠狠地一笑,她增大音量:“这次新仇旧账一起算,我定要你赔个倾家荡产!”
眼前的星星漫天飞,一闪一闪在跳舞,非是超负荷快跑运动造成的,却是想起了即将到手的宝贝银子,“杜宇霖,你给我出来!”
啊,一喊起这个名字就让她觉得好心疼!远的是非暂且不提,单是想起半年前的入校考与年前的期末考试……瓜分了她将近一半奖学金的人,便也是叫做杜、宇、霖!
呜,她的银子先生孔方兄!呜,心痛心痛心痛心好痛啊!
“杜宇霖,小肚鸡肠先生!快快给我现出原形!”双拳紧握,双眼冒火,她振臂高呼,颇有几分捉妖降鬼的大仙气势。
“耳聋还是口哑?快点出来啦!”
“杜宇霖?杜家的小肚鸡肠先生?有胆丢人,没胆露面认错呀?”许久不曾补充过水分,嗓子有点冒烟了,“杜宇霖!”狂声大喝好久,却没一点的成效,气急,忍不住揪住一旁的树枝用力地一阵猛摇,出几口恶气。
“喂,杜家的小肚鸡肠!看在咱们相识已久的分上,只要你肯向本姑娘我赔个不是,这次你犯下的错事咱们就从轻发落了——你听到了没?”双手叉腰,一个利索的原地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水漾漾的杏核眼睁得极大极大,不肯放过一丝的蛛丝马迹。
“喂,你听到没?本姑娘向来说话算话!这次你只要正式地向我赔礼道歉,再拿出一点点诚意来与我压压惊,本姑娘就大度一点放你一马,过去的恩怨咱们也顺便一笔勾销,如何?”
她向来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哦!
“喂!听到没有!”火气渐渐又往上冲了来,“不要以为我以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不跟你一般见识!这次你真的惹恼我了!我郑重警告你,你若是再不给我出来,休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杜宇霖!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阵阵青烟已蹿至头顶,连垂在颈后的小辫子也快被气得翘立起来了,“再不出来,我真的真的不客气了!”
“不客气是怎样的不客气呀?”在小冲天炮即将爆炸的前一秒,淡淡的高傲语调,终于肯纡尊降贵地由某棵高树上撒了下来。
“不客气自然是这样子的不客气!”她贼贼一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鹅卵石,照准方才某人声音传出的那棵高树,她狠狠地丢过去,而后非常满意地接收到一声大大声的痛呼低咒。
“沈朝阳,你又砸我!”一本书马上朝她扑来还以颜色,却被她一扭头利索地闪过,“放肆!”
“嘿,说你小肚鸡肠嘛!”她嘻嘻一笑,“明明是近视眼,去配一副眼镜就好了嘛,干吗瞎子摸象胡乱丢东西?砸不着我尚且罢了,可如果砸了这树下的花花草草、蚂蚁小虫,岂不是又造了罪孽?”
她一副取经师父念念调皮徒儿的无奈样子,摇摇头,从地上再捏起一块小石头来,再狠狠地往树上一丢,不意外地见到一个狼狈的身影从树上跳下来,“还放不放‘四’呀?”
嘻,他再如何的神通广大,她手里都揪着他的小辫子——安啦,她才不怕他“生火”哩。
“沈朝阳,你这粗野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呀?你怎么老是这样?”一根细长的手指用力点在她宽宽的额头上,说不得、气不得的懊恼涨红了俊逸的少年脸庞。
“我就是这样啊又怎样?谁叫你总是不长眼地惹我生气?”她将手一挥,拍掉碍眼的手指,脚下又是毫不留情地重重一踩——OK,正中目标!
“沈——嘶——你、你、你好样的!”
忍不住跳脚的高高男生一脸疼痛的模样,平日里总是耍帅装酷的少年脸庞而今紧紧皱成一团,滑稽的样子立刻招来了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我本来就是好样的啊,不用你再告诉我一回了。”伸手拍拍高个男生的头,就好像在安抚一条正在发脾气的小狗狗,朝阳一脸的笑眯眯外加痛快,“好啦好啦,咱们两个有什么好计较的?这次算我倒霉,平白被你摔了一次。代价呢,五百块,快快拿来。”手恶霸地往前一伸,讨债人的嘴脸十成足。
“没什么好计较的还五百块?!”土匪都没她匪!高高男生顿时瞪圆豹眼,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看你看,你砸了我这么一个大包——”他弯腰凑近她,要她正视事实,“我还没找你计较,你倒先讨起债来了?这是哪门子的天理!”
“喂,你还有脸说?”谁怕谁呀?脖子一梗,她如斗架的公鸡般顶回去,“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砸你?你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将我一丢在地,我的面子里子被你砸掉了多少你算过没?这笔损失费是不是该你补偿我?五百块,不二价!快快拿来,我还有要事在身,没空同你闲蘑菇啦。”
一时气愤难忍,她追打出教室也有二十多分钟了吧——原本能多抄写一份数学笔记的哎,这损失,她还没找他算账哩。
“我丢你?哈,倘若不是你挡了我的道,我‘丢’你做甚?我还嫌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气力哩!”他先前好声好气多少遍“我要出去”,可她充耳不闻,怪得了谁?
“这么说来,你丢我倒还是我的荣幸喽?”她哼哼一笑,面目有些狰狞了。
“你这么说我也不反对。”大少爷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是啊,若不是看在咱们相识已久的分上,我还真的不屑哩。”向来是他人主动向他讨好的份儿,他何时主动搭理过别人?就算是有人主动要求被他“丢”一回,还得看他高兴不高兴哩。
“哦——”缓缓地点头,矮个的小女生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狠吸一口气,双脚一跳用力扑过去,对准趾高气扬的大少爷开始猛练沙包,“好啊,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如果不礼尚往来一番岂不是失礼了?”铁砂掌,狠劲一抡,旋风腿,用力一踢。
相识已久?他也知道他和她“相识已久”?
哈,不错!他们从幼儿园便狭路相逢,小学六年、初中三年,而今竟然又迎来了高中的三年——的确算是相识已久了!
而这火,憋在她心头熊熊燃烧的冲天巨火也已不是憋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
“打你个小肚鸡肠!打你个小人小心小眼!”虽然她自幼崇尚“和气生财”,但如果和气生财的对象是这个小肚鸡肠的话,她宁愿不要!
自从幼儿园开始啊,她、就、从、来、没、有、赚、到、过、他、的、一、分、钱!
一分钱哪,一分钱!
这恨字,这份气恼,这份懊恼,她如何可以轻易忘掉!
“杜家的小肚鸡肠!不揍你个三花聚顶、五凤朝阳怎对得起我的良心!”没赚到过他的外快也就罢了,而因为他的存在,害她少拿了多少奖学金,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喂喂!住手——你冷静一点!我不要再跟你打架!”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闪,高出朝阳几乎一个头的杜宇霖显得有些狼狈。他不敢还手啦,同不敌于他的弱者打架总是有伤自尊,况且他若出手失了轻重……他哪里又敢对着这个号称“抢钱一族”的小钱鬼出拳?事后被她狠K银子倒是小事……
他哪里想伤了她呀?
“你不要?可我偏要!”个头比他矮没关系,力气比他小没关系,可她是从来不服输的!
铁砂掌“砰砰”击在他身上,旋风脚“啪啪”踢在他腿上,沈家朝阳姑娘愈打愈痛快。
“你不要老是打我!”他终于抓住了她乱飞的双拳,“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可恶,自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从来没享受过皮肉之痛的他,因为她的存在、皮肉之痛对于他快成了家常便饭了!很显秀气的细长墨眉有些懊恼地紧紧锁成了一团,“我不要总被你打!”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说出这样的软弱之语的确是很丢脸,可对总是处于处在被动挨打地位的杜宇霖来说……他早已顾不得男儿自尊,麻木了啦。
“可我偏偏就是要打你!”脚用力一踩,趁他吃痛地松开了她双手,她灵巧地一个转身窜到他的背后,双手一勾他的颈子,两脚一跳扑上了他的背,“我不生吃你肉生喝你血怎解我心头大恨!”亮晃晃的白牙对准他衣领遮掩不住的颈项,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啊——”
十余年的同窗,十余年的青梅竹马,高中生涯中第一次的正面接触,给杜宇霖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以及一枚算不上光荣的、却也终身洗之不去的印章——左耳下方花朵一般排布的一圈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