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伟忠後来累得往地板上一坐,发现到一双白手套,依旧留著馀香的白手套。
杜晓秋的手套。
他更加的生气,头一个冲动是想将手套撕成碎片,但是接著的举动,他竟把手套拿到鼻子下不停的嗅著;他厌恶自己的这种行为,但是他突然的想到了三年前他和杜晓秋热情、缠绵的吻。
他们没有真正上床做爱,因为婚礼已经在筹备,他们都想等到新婚之夜,想留下一个真正值得回味的新婚夜,所以他等著、忍著,那怕那股欲望强得会要了他的命,他压抑著,为了那最美的一刻。
人人都说他和杜晓秋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不管男男女女都爱慕著他们,也都期待著他们的婚礼,但是她却先走了,不是在婚礼的前一天或前五分钟,幸好,幸好他不必一个人站在礼堂前。
而他始终都弄不懂出国去念什麽服装设计有那麽重要,甚至重要到超过他,都是那该死的奖学金,没有奖学金,她要走的念头不可能那么强。
他以为三年的时间足够沈淀他心中的沈痛或重挫,但是这一切随著杜晓秋的归来更加的扩大,她把他已经快愈合的伤口又撕开,她居然这麽大大方方的就走进他的办公室,好像三年前的事根本不算一回事,她怎么能够?
猛地弹起身。
他要找她算帐!
他冲出办公室的神情足够吓坏他所有的员工,大家都以为他是要去找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不过不管他找的是谁,大家都替那个人祈祷。
辛伟忠先来到了他妹妹工作的地方。
他馀怒未消的表情,手中拿著一双白手套,好像想把人碎尸万段的表情,也叫辛秀蕾吓了一大跳,她看了看她哥哥的身後,好像在找什麽似的。
「你在看什麽?」他的声音能令人冷汗直流。
「看你的身後有没有警察。」
「警察?」
「你这副样子应该被抓去关一阵子比较妥当。」她不忘幽默的说:「如果心脏较弱的人,这会八成已经被你吓出了病。」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如果和他妹妹宣战是非常不智的举动,他即使没有大脑,也该知道她们这对死党已经见过面,甚至达成了某种共识,否则杜晓秋不会直接到他的办公室去找他。
「她在那里?」他一字一字慢慢的说。
「你说的是谁?」她故意装迷糊。
「杜晓秋。」这三个字是用吼的。
「我怎麽知道?」她摊摊手。
辛伟忠绕过他妹妹的桌子!在她的椅子边停住,他弯下身,眼神很清晰的告诉著他妹妹,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他是念在她是他妹妹的份上,否则……
偏偏辛秀蕾不怕。
「哥!什干嘛?谋杀自己的手足罪加一等。」
「她在那里?」他的鼻孔都快冒烟了。
「我不知道。」玩笑要点到为止。「不是在她家,就是在她的设计室里,说不定她在忙其他的事,或者她可能在逛街、购物,她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你问我,我问谁。晓秋已经不需要保姆了。」
「你们见过面了!」这不是问句。
「见过了。」
「你背叛你哥哥!」
「哥!晓秋没当成你的老婆是你们的事,她和我又没有仇!」辛秀蕾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态度。「背叛?两码子事,别这麽戏剧化!」
他本想发脾气.但是忍了下来;他知道秀蕾说的没错,别说解除婚约,结了婚都可以离婚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事,他之所以这麽恨杜晓秋,是因为三年前爱她太深,对她期待太多,他三年後才会有这麽强烈的反应。
他依然爱她吗?
该死的!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这点。
「你找她有事?」秀蕾轻声的问。
「她把手套留在我那里。」他扬了扬手中的手套,一副冷漠的表情。
「你放在这,我替你还。」
「不!」
「那就丢到垃圾桶里好了。」她偷笑的说。
「我要还给她。」他的额上冒出青筋。
「哥!何必这麽费事?」
「这是她的东西,也许这双手套对她有特别的意义,也许她正急著用这双手套,也许她正在找这双手套,我必须亲自还她。」他自以为有理的说。
「现在?」辛秀蕾拼命的压抑已经到胸口的笑。
「现在!」
「那你何不去她家看看,她总要回家的!」
想到要去杜晓秋家,他是有一丝的犹豫,但是转而一想,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杜家的人对他很好,至今依旧当他是半子般的看待,尤其是杜妈妈,他那个无缘的岳母,更是只要见到他就会数落自己女儿错误的决定。
「好!我就去她家等她。」他这麽告诉自己。
「哥!一双手套没有这麽大的重要性。」
「你怎麽知道。」
「你根本就是在乎晓秋。」
抓牢了手中的手套,好像是他的护身符似的,他只淡淡的再看了他的妹妹一眼,无言的走出了辛秀蕾的办公室,一副她爱怎麽想就怎麽去想的潇洒。
辛秀蕾忍不住的笑出声,她知道她哥哥听得到,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那怕她哥哥会折回来杀了她,她还是要好好的笑个够。
事情会有波折,但她相信一定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所以她决定让自己笑个够。
*
三步当做两步,丢下手中的东西,杜晓秋往她的房间里冲,她母亲告诉她说辛伟忠在她的房间里等她,起先她不信,後来想到她在冢门口看到的那双特大号皮鞋--辛伟忠有一双大脚,她记得。
猛地推开门。进自己的房间总不需要敲门吧。
辛伟忠正在翻一本相簿,听到开门声,他直觉的把相簿盖上,有些罪恶感的看著来人。
原来女主角回来了!
「你找我?」她喘著气的问,想起早上不愉快的结束,她不知道他为什麽会来找她。
「你掉了东西在我的办公室里。」
「有吗?」
他注视著她,不看她还好,一看她他就会置身往一种爱恨交织的情绪里。他真正想做的是将她推倒在床上,好好的把她爱个够,三年了!他没碰过其他的女人,都是为了她。
「你掉了手套。」他克制的、冷淡的说,用下巴指了指他搁在她枕头边的手套。
「而你把手套送回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来?」
「我有好几十双的手套。」
「所以?」
「所以我不在乎掉一双手套。」
「那好!下一次我再检到你掉的手套时,我一定往垃圾桶里丢,或者是送给收破烂的。」
他们的对话没有一点意义,而且话中都带著剌,杜晓秋大可以大声的叫他滚,这里是她家,是她的地盘,但是她没有,她和他说著无关痛痒的话,一双手套可以扯出一箩筐的话。
辛伟忠也可以走,他把手套放下了就可以走,但是他却像做贼似的在她的房间里翻东翻西!想找什份证据或是她的恋爱对象。这三年的时间,以她的条件,她不可能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他应该质问她很多事,不管他有没有资格,结果说了半天,一双手套被他们当世界大事般的在研究、讨论。
「总之谢谢你送回手套。」
「我之所以送回来,是因为我无法忍受看到你的东西在我工作或生活的范围内。」他恨恨的表情。
「那以前我送你的照片呢?」她挑著眉问。
「我烧掉了。」他说谎。
「我写给你的信呢?」
「一样的烧掉。」还是谎话。
「你恶劣!」她骂道。
「你人都走了!我留你的相片或信干嘛?」他故作潇洒的说.「我没兴趣当痴情种子。」
「但是我会回来。」
「你有这麽告诉我吗?」他逮到机会兴师问罪,咄咄逼人。「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你只是把戒指交给秀蕾,说你不结婚了!」
「我是出去念书。」
「我不管你去干嘛!你什麽都没有跟我说。」
「我怕你生气!」她为自己说道。
「三年後我就不会生气了?」他一个冷笑。
「你--」她已经气得不知道要骂什麽。
「狡辩不来了吧!」他似乎很高兴看到她气成这个样子。「亏你还是大学社团辩论社的社长,立场不稳的话,你再怎麽会强辩也辩不过事实。」
她扬起手,她不是暴力型的,但是不打这一耳光,她永远不会甘心;结果他闪得够快!反而抓住了她的手臂,轻轻的扭转著,她痛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但是她硬忍住,她绝不在他的面前掉泪。
没心没肝的大白痴!
辛伟忠知道自己是残忍了些,他可以和她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却偏偏忍不住的来招惹她,造成两个人的痛苦。
收回自己的手劲,并且松开了她。「你没事吧?」
「你不是巴不得把我的手扭断。」
「是你先动手。」
「但是你很乐意有机会整我!」
「随你怎麽说!」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她指著她的房门。「还有请你以後不要再到我的房间,未经我的许可就翻我的东西,你受过教育,一定了解『隐私权』这三个字对不对?」她故作甜蜜状的嘲弄道:「当然有些人受的教育愈高,行为就愈超出常轨。」
「我想你是在指我。」他平静的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必顾到什麽风度,温德明是谁?」
「你翻过我的抽屉?」她的声音马上高了八度,既尖锐又高亢。
「我还翻了你的相簿。」
「你没有资格这麽做!」她咬牙切齿。
「我已经做了!」
「你会下地狱!」她咒骂道:「一定有另外一层专收你这种人的!」
「那像你这种的人呢?」
「出去!」她尖叫。「否则我会叫我爸妈把你丢出去,我要找警察,我要买通黑手党杀了你,你这个可恶又下流的大混蛋!」
「一个名扬国际的设计师说出这种话,实在有失风度,会贻笑大方的!」
「马上滚!」她走过去要推他,要把他赶出她房间。
辛伟忠却一个转身,他将她压在她的房门上,将她的双手抓著固定在她的头上,为了防止她的挣扎或其他举动,他用自己的身体去压住她的,回味著三年前他们曾拥有过的亲密,当时如果他坚持,如果他要了她!说不定她就不会出国去念什麽书。
「辛伟忠!」她警告道:「放开我!」
「是你想这麽『玩』的!」
「我只是要赶你出去。」
「只是这样?」
「难道你以为我日思夜想你的吻,希望你把我推倒在床上,强暴我吗?」
「强暴?」
「如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会叫强暴!」她狠狠的说「这里可是我家,你不要以为我爸、妈全向著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没这麽便宜的事,看到你现在的举动,我很高兴,我高兴三年前--」
「住口!」
「你--」她倒柚了一口气
她知道他会吻她,他也真的吻了,挟著雷霆万钧的气势,释放了他这三年的渴望、思念、愤恨,他的所有情绪,他内心深处的爱恨。
久久,她的呼吸才得以顺畅,她的双唇红肿,脸颊嫣红,头发散乱。他的情形也不比她好到那,他依旧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双手沿著她身体的曲线而下,最後停在她的腰部。
「温德明是谁?」他抓著她的腰间道。
「一个朋友。」她喘著气笞。
「男朋友吗?」
「只是朋友!」她大发娇嗔。「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有没有和他上过床?不关你的事!你听到没!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任何事。」
他抓著她腰的手一紧。「我是你的未婚夫。」
「『前』未婚夫!」她勇敢的说。
「对!」他突然的松开了她。一副厌恶的口吻!他恨自己的反应,恨她的刁蛮。
「我管那麽多干嘛?你爱和谁上床是你的事,我也一样!」
「很好!我们达成了共识。」
「我很同情这个姓温的,我替他未来的命运感到可悲。」他故意不屑的看著她。
「不该让女人受太多教育!不该给女人太多机会,否则你们会忘了自己是谁,处处想和男人一争长短,争名争利的!」
「辛伟忠!我希望我再也不会见到你。」
「我有同感。」
*
杜晓秋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设计秋季的时装上;她必须让自己忙碌,否则她会不停的想起辛伟忠,那个她原本不该去想的混球。
她自己知道她还爱著他,否则,这三年中,她有无数个把自己嫁掉的好机会!对象又都不差!她可以舒服的过著少奶奶的生活,可以嫁入豪门,但是她却千里迢迢的回来,以为辛伟忠会拥著她,跪下来向她求婚。
她太傻了!
当初她该杷事情处理得更圆熟一些,她该亲自向他告别,甚至可以求他和她一起走,即使他不能跟她一块走,至少他可以谅解她,甚至原谅她,等她回来,结果她回来了,他们两个也成了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是她怎么也料不到的。
不想不气,愈想愈气,她将手中的素描笔一丢,设计稿也被她揉成一团,她现在无心设计什麽,她的心和灵感已经被辛伟忠那家伙给破坏殆尽。
她没有听到温德明进来的声音,没有注意到他为她捡起了笔,他将带来的一盒PIZZA往空著的桌上一放,关心的问道:
「你没事吧?」
「我有事!」她尖刻的说。
「说说看是什么事!」他耐心的问著。「如果你的事能等,我们可以吃完PIZZA再说,这玩意冷了就不好吃。」
「你不希望我吐出来吧?」
「你喜欢吃PIZZA的。」
「不是现在。」
「什麽事坏了你的胃口?」
杜晓秋是希望有个倾诉的对象,但不是温德明。他什麽都不清楚,他既不能分享也不能了解她的感受,而且他是她的追求者!她怎么去对他说另一个男人的事?不行!温德明不是她能倾诉的对象。
「晚点再吃好了!」她推托的说:「我现在的心情不太好。」
「不要强迫自己!」他以为让她心烦的是设计图的事。「休息一下,去喝杯咖啡或是散个步、听点音乐,要不然乾脆什麽都别做的发呆,一会保证你灵感泉涌。你太压榨自己,早晚会掏光你所有的才华!」
「你不知道!」她呻吟。
「不是设计图?」
「不是!」
「那是什麽?」
「你不知道!」她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好像她只会说这句话。「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愿意听,只要你肯说。」
「没有用。」
温德明的心全揪在一块。她的模样令他不知如何是好,而他不喜欢这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杜晓秋!你回来台湾也不过才半个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快不认识你似的,如果回来并不能给你带来快乐,你为什麽要回来?在英国你能发挥的空间更大。」
她烦躁的看了他一眼。
「不然我们回英国去。」
「你是你,我是我。」她火气特别大的强调。「不要用我们,我们不是一体,温德明!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四周!有很多好女孩,你放弃你在英国高薪的工作跟著我回来,并不表示我就一定要嫁你。」
「我没有勉强你的企图。」
「那最好!」
「我只是想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别——」她摇头,非常的不耐。「别这麽痴情,老实说我的心早就有所归属了。」
他料到是这样。他冷静的一笑。「那个幸运儿在台湾?他就是你非回台湾的理由?」
「是的!」
「你回来了,结果呢?」
「结果不关你的事。」
温德明把视线由杜晓秋的脸上移开,他看著设计室里的一些模特儿模型,如果人也能偶尔像那些没生命的木头模特儿多好!假设是一回事,印证又是一回事,原来她真的是芳心有属。
「温德明!别这种表情好不好?」她不忍的看著他。
「我一点希望都没有?」
「你--」
「你有没有可能负气嫁给我或接受我的追求?」
她笑了起来。「你非要令我发笑吗?你就不能娶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女孩吗?你为什麽要等一个可能因为负气才嫁你的女孩?」
「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
「现在的社会里,不该还有你这种男人!」她叹了口气。「如果你在三、四年前就出现,说不定就胜负未定,但是现在--我只能说你实在没有赢的机会。」
温德明不语,他突然很想抽根菸,但想到他是因为杜晓秋而戒了菸,以前他喜欢赛车,因为她说危险,他就放弃了这个嗜好,她不喜欢男人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从此他的衬衫、休闲服、夹克、外套、西装,全是些灰白、黑的、蓝色的,想的愈多,他才知道自己竟因为她而改变了那么多。
「喂!我帮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我的死党——」
他很少用严肃的眼神看她,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却非常非常的正经。「你不要扮月下老人。」
「我这个死党很棒。」
「你的孪生妹妹?」
「不!我是独生女。」
「那还有什麽好说的?」
她想骂他死脑筋,现在不流行一生只爱一次的男人,他一定是想令她内疚。「温德明!如果我嫁了别人,你要终生下娶?」
「很有可能。」他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一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
「我找不出来!」
「你为什麽不找一个温柔一点、可人一点、很爱你的女人呢?」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如果你没有耐心找,我可以帮你,并且负责帮你找到,我唯一的心愿是你把注意力从我的身上转移。」
「PIZZA冷了。」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她个句。「你吃是不吃?」
接著电话铃声响了。杜晓秋很高兴这个打扰,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温德明。
而温德明只见到她电话愈说愈开心,表情愈来愈好转,似乎舍不得挂电话,直到接触到他的眼神,她才结束电话,并答应了对方的邀约,他带著醋意,安静的凝视著她,他要她良心不安。
「我不会良心不安。」她俏皮的说。
「总有个先来後到吧?」他不平。
「你以为是谁?」
「我怎麽知道?」
「我的死党。」
「女的?」
「女的!」
「我送你。」他热心的说.「因为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甚至可以在车上等你们吃完饭,再送你们回家,你觉得这个提议好不好?」
「不如你和我们一块吃饭。」
「方便吗?」
当然方便!杜晓秋兴奋的想道,既然她不能做得太明显,那她只好来个出其不意的招式,她知道辛秀蕾目前没有固定的男朋友,也许能成,也许不能,不过试试总无妨,她发现她的心情好多了。
朝温德明做了个OK的手势,她的心情飞扬。
*
晚餐的气氛还算可以,温德明本来就是一个还算风趣而且幽默的家伙,他对辛秀蕾的印象也不错,但他在意的还是杜晓秋,不管怎样,他把自己这个不速之客的角色扮演得讨喜而且令人接受。
杜晓秋一直默默的注意著辛秀蕾的反应,她发现秀蕾笑的次数比她多!秀蕾是全神贯注的听著温德明的笑话,那些笑话她已经听了太多遍了,总之她觉得事情非常的有进展就是了。
如果能成的话,那她心上的大石头就可以落地,不必一辈子背著感情的包袱,觉得自己对不起温德明;想到事情可能如她的意时,她忍不住的放松心情笑著。
温德明坚持要付帐,而她们也趁这个空档上了洗手间,她们有一些女人之间的悄悄话要说。
「怎麽样?」杜晓秋朝辛秀蕾挤眉弄眼的。
「你在暗示什麽?」辛秀蕾反问。
「你对温德明的印象啊!」
「晓秋!他是你的朋友。」
「对!是朋友!不过可不是我的男朋友。」杜晓秋对著镜子涂口红。「总之可能的情况是郎有情,妹无意,他自己也说了,他跟著我到台湾来,但是--」她非常肯定的看著秀蕾。「我和他之间真的什麽都没有。」
「他不错。」
「你有兴趣?」
「杜晓秋!」
「秀蕾!现代的人流行勇於表达自己的感觉。」社晓秋诚挚的说.「当然现在说什麽都嫌太早,我的意思也只是你们可以做个朋友,试著交往一下而已。」
辛秀蕾不语,她的臀部靠在洗手台上,她对温德明的感觉是不错,但是晓秋刚才也说了,温德明可能真正锺情的对象是晓秋,她有必要去淌浑水吗?
「晓秋!你跟我哥--」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混蛋!」杜晓秋的反应是直接而且激烈的。「我知道他是你哥哥,但是对我而言,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那双手套--」
「我把那双手套剪成了一百多片的碎布,我很希望也能对你哥哥这麽做!」
辛秀蕾忍不住噗哧地笑著,接著愈笑愈有劲,连肩膀都忍不住的颤抖著。这两个人分明对彼此都有倩,否则他们之间的火爆气氛也不会这麽的强,只要有一方无意,退出战场,那这一场男女大战也打不起来了。
「秀蕾!你想到什麽笑话了吗?」
「的确是个笑话!」她还是止不住笑。
「希望我不在你的笑话里。」杜晓秋埋怨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怎麽想的,但是我和你哥之间的战争是不可能停火的,因为他根本就不要和平。」
「那你呢?」
「我向往和平,也期待和平。」
「才怪!」
杜晓秋只好瞪著她。其实她的说法该死的正确,她原本是怀著内疚和歉意回台湾的,因为是她先对不起辛伟忠,她这麽觉得,但是他的反应赶走了她所有的内疚、罪恶感,以他对她的态度,她反倒觉得是他负她。
「好!好!」辛秀蕾故作一副赔罪状。「我说错了!我的脑筋有问题,可以吗!」
「可以!」
「我们该出去了,否则温德明还以为我们在洗手间里做什麽大事。」
杜晓秋耸耸肩,抓起她的皮包。
温德明很有风度的要送辛秀蕾回家,辛秀蕾则说她可以自己搭计程车,两个人客套了半天,结果还是杜晓秋最公平的一句话,今晚秀蕾让温德明送,改天有机会再回请他。
温德明知道杜晓秋的企图,但他只是笑而不语,他会对辛秀蕾礼貌、客套,也全是看在杜晓秋的面子,他对辛秀蕾的感觉只是普通而已,他给了杜晓秋警告性的一眼,迳自去开车。
等温德明走远,辛秀蕾立刻发难。
「晓秋!你别扮红娘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
「如果他有意,他真的有意的话,让他自己采取攻势,否则你是在替他和我找难堪。」辛秀蕾有些不悦。「一会在车上如果你再说些撮合我和他的话,我保证我会跳车,不管当时的车速是多少!」
杜晓秋啧啧有声。「哇!真难得看你如此的情绪激昂,我」
「拜托!晓秋!」
温德明的车子来了,她们互看了一眼,无言地上车,一路上没有人开口,大家似乎都很有默契,连她们也不曾交谈。幸好一路上交通流畅,很快的就到辛秀蕾在民生社区的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下车。
杜晓秋也下了车。「秀蕾,你没生气吧?」
「当然没有。」她露齿一笑。「我了解你的好意,但是顺其自然吧!」
「我只是搧搧火!」
「当心烧到你自己!」她笑骂。
杜晓秋要回嘴时,她的视线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车的车灯刺得用手挡住眼睛,谁会在巷子里用远光灯?她瞪著那辆车。
辛秀蕾由杜晓秋的反应回头一看,接著她低呼一声!怎么会有这麽巧的事?她哥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拣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还有个温德明在场。
「晓秋!那是我哥的车!」
「哼!只有他那种人才会有这种开车法。」她放下手。「我走了!」
「我们再连络!」辛秀蕾几乎是催著她走。
「你担心什麽?我只是送你回家,又不是要把你载去卖。」她看了眼愈来愈近的车子。「不过我今天晚上可没有精力再和你哥斗。」说完她打开车门上车。「拜拜!」
温德明的车一走,辛伟忠也正好下车,他走向他妹妹,带著质问的表情。「杜晓秋?」
「对啊!」她无奈的答。
「谁送你回来的?」
「晓秋和她的朋友。」
「那男的是谁?」辛伟忠冷冷的问,他告诉自己不要问,但是他阻止不了自己。
「只是晓秋的一个朋友。」她含糊的说。
「到底是谁?」他火冒三丈的问。「我要名字!」
「温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