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佟芙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为他毫不加以修饰的热情慌乱不已。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嘿,你嘴巴别张那么大,这样好丑。”William促狭地用右手食指替芙蕖把嘴巴合上。
光凭他作弄人这一点,她就应该要破口大骂的,但是她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他这似真似假的问句给堵得死死的。
她那片波澜不兴的心湖,也被他的玩笑话给搅动起来,他难道不晓得,吹皱一池春水的风儿,是要负最大责任的吗?
“怎样?我够格追求你吗?"William不死心地追问o
“我妈已经死了,等我上了黄泉路再帮你问问看。”她可不可以拒谈此事?
“芙蕖,这个笑话不好笑。”
“小弟,你的笑话更不好笑。”佟芙蕖也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我说过,别喊我小弟。”那只会加深他们的距离。
“不然呢”我该喊你什么?”语气有点悲凉,她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更遑论去认真思考他们之间的可能性!
芙蕖目光炯炯地对着他,正色道:“有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必须说清楚,对于你的热切,我非常感激,但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只因为你有未婚夫!”William冷冷地问。
他讨厌她的鸵鸟心态,更讨厌她拿未婚夫来作借口。
他不讳言当初会答应水仙等人的请求,泰半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己之私,他受她吸引,想要更认识她、进而正大光明的追求她,却不得其门而人,佟家姊妹的要求,正好给了他一个最恰当的理由和门路,她那个未婚夫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如果她的未婚夫有心待她,就不该不领受芙蕖的好,反而一次又一次的牺牲她。
如果她的未婚夫真的重视她,又怎会丝毫不重视她的家人,让她的妹妹有那么多的抱怨?
她的未婚夫,早在他加入这场比赛之前,就被他自己给三振出局了!
“你知道?”
“嗯。”没什么好隐瞒的。
“既然知道,为何又不放过我?”他们这样,简直就是不道德。
她居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一起出游,这叫出轨!
天!她的罪恶感更深了!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们安排相遇,表示你我之间是有可能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不给你自己一次机会?”他相信,他们的相遇是注定的,如同他们的名字般,冥冥中有种牵系。
“没用的,我们不适合。”
“不适合?”
“你小我两岁。”她搬出了一个最蠢的理由。
“小你两岁?只因为这可笑的理由?都哪个世纪了,没有人会去介意我们身分证上出生年月日的差异!”王菲和谢霆锋差了十几岁都可以打得火热,他们才不过差两岁!
“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如果不是在火车上,芙蕖真想抓住他的衣领狂吼。“两岁代表两年,代表二十四个月,代表一百零四个礼拜,代表七百三十天,代表一万七千五百二十个小时,代表一百万零五万一千两百秒,这样你还不嫌多吗?难道还要我再算下去?”
“芙蕖,你太严肃了,那只是数字。”
“可是数字会说话。”没有人可以反驳这个铁的事实。“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有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朋友、伴侣,光是想到你的朋友得叫我一声‘大姊’,我就如坐针毡;光是想到在结婚宴会上,会被宾客指指点点说你娶了一个‘某大姊’,我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她的连珠炮打得William一愣一愣,好不容易消化完她的肺腑之言,他得到一个最重要的结论;她心中,是有他的。瞧!连婚礼都想到了,真有前瞻性!
“你其实并不介意的,数字只是你的借口。”
“那不是借口,那是我的心声。”
对峙的两个人对望着彼此,没有人想继续这无谓的争论。
他,思量着如何攻城略地。
她,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
各怀鬼胎的两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平静。
最后,William率先打破沉默。“好,我不和你争论这些,我只要求你给自己这三天两夜一次机会,让你冷静的想想。”
“想什么?”
“想你,想我,想我们。”他的声音虽轻,每个字却清晰地打在她的心版上。
想他,想她,想他们——
她能吗?不顾道德的压力,敞开心胸去接纳另一个男人?
她没有答案。
“没什么好想。”她嘴硬。“不会有结果的,因为不会有开始。”
“是吗?”他突然换上他的招牌笑容,邪气地瞅着她。
“是。”
她又钻进洞里了。
“不对啊,难道是我眼花!我刚才明明就看到——"William像只偷了腥的猫咪,笑得好暧昧。
他的话在芙蕖脑中“叮”的响了一大声。“你、你看到什么?”芙蕖结巴着问道,他该不会看见她刚才偷偷描他轮廓的那副花痴模样吧!
“你说呢?我能看到什么?”他又朝她靠近了些。
芙蕖往后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怎么知道?眼睛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你不想知道?”
“不想。”撤得越清越好。
“我刚才看到了你——”
“不许说!”佟芙蕖怒视着他。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看到……唔!”
“不许说!”芙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巴掌盖住William的嘴巴。“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许说!”她不想她的欲望被他赤裸裸的揭穿,那样好尴尬。
两人就这么对看了几秒,互相凝视着眼瞳里有着自己的彼此,直到被捂住嘴巴的William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芙蕖才把她的手放开,然后又往窗户边靠了点,保持安全距离。
看看别扭的她。“唉!”William故意叹了重重的一口气。“亏我还想和你分享好消息呢!你居然不仅不想知道,还不准我说。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男人,你的绰号叫无聊!”
“你真的不想知道!”一副她不听会很吃亏的模样。
芙蕖甩过头,心里暗骂着:“偷窥女人的男人最下流。”
“好吧!不逗你了。”William说完,迳自起身,抓下放置在头上的行李,轻松愉快地说:“下车吧!”
“嗄!”追不上他逻辑思考脚步的芙蕖只能张大着嘴。
“对呀,我们的目的地到了,不下车,难道要再坐回新竹!”他朝她伸出大手,邀请她。
佟芙蕖却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走啊!”他的手又往前伸了点。
“你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还有别的?”
“可是,你刚才说你看到——”她以为,她以为……
“我看到我们的目的地啊!傻瓜!"William眨眨眼,拉起呆若木鸡的佟芙蕖,轻快地往车门走去。
喔!她还真像个傻瓜!
***
面对跟前这一片绵延不绝的莲田,佟芙蕖只能静静的发怔。
她像一座雕刻的石像,呆愣地望着一朵又一朵随风摇曳的莲花,以及铺满了翠绿色莲叶的河面。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只觉得胸口闷闷、胀胀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加速着。
“这里是……”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台南白河镇。”站在她身后的William告诉她正确答案。
“白河镇?”
“听说过吗?”
芙蕖摇摇头。
这么有名的观光景点,她竟然不知道!“芙蕖,我怀疑,除了电路板、CPU、网路,你的生活里面还有什么?萤幕保护程式!"William压了压自下了火车之后。他替她戴上的那顶系着粉红色蝴蝶结的草帽,消遣着她。
芙蕖没理会他的调侃,稍微抬起头,迎着朝她吹来的微风。七月的台南,比起台湾北部的新竹,气温更高,阳光更耀眼。
“你难道不觉得‘白河’这名字很美吗?"William的眼光缥缈,浯气轻柔。“白河,白色的河流,不是青的,不是绿的,而是白的,多么特殊的景致!”
“这名字怎么来的?”
“那是因为这附近的白水溪上游出产石灰原石,水流中便含有丰富的石灰质,才会让河床和河水长年呈白灰色。”
踩在田埂上的芙蕖移动了一下脚步,倾向那些唾手可得的莲花,清幽的花香扑鼻,教她迷醉。
而她脸上迷醉的神情,则让身边的William感到满足。
以往,他总是一个人在仲夏时分,搭乘平快火车,慢慢的往这里靠近,独自一个人惬意地挖掘这座完全属于莲花的小镇。
今天,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她,就像这一片莲田,一样的唾手可得。
“白河镇是一个农业小镇,除了普通的农产品,她还有一项最重要的特产,就是你跟前的莲花。”他故意调侃着。“不用说,你一定也不知道每年白河镇的最大盛事,白河莲花节的存在吧?”
芙蕖没有理他,却蹲下身,让自己更加贴近泥土,也更加贴近她跟前的莲花丛,贪婪地望着荷叶下的阵阵波动,企图在水中搜寻着是否有鱼戏莲叶间的景象。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也跟着蹲下身的William靠近芙蕖,在她的耳边低喃着。
芙蕖微张着嘴巴,诧异地回望William。没有料想到这个镇日嘻皮笑脸的小男人竟能穿透她的思想!
可是,她和他,还是如此的陌生啊!
“找鱼吗?”他又露出他无害的笑容。“真可惜,这里的鱼儿不多,想看鱼,回‘爱莲物语’看会清楚点。”
“我不懂——”芙蕖抗拒地摇摇螓首。“为什么你总是……”话说了一半就打住,她不愿被他察觉自己的意念在他面前早已无所遁形。
“芙蕖,你刚说了什么?”William将膝盖跪直,更贴近芙蕖。
不适应与他人太过亲密的芙蕖不自在地向后退,然后快速地站起身,让她与William之间空出两大步,顺了顺气,才正色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大老远的,只为了来和人凑热闹!
还是,特别来这里看莲花?
莲花,对他可有特殊意义?
她的问题让William哑然失笑,抬眼望她。“芙蕖,我发现你的口头禅就是“为什么,难道学理工的人,就一定得像你这样实际,锲而不舍的追根究柢?”
芙蕖的回答,仍是正经地看着他。
William收起笑,也站起来,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向芙蕖靠近了些。“其实,你想问的,并不是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而是我为什么带你来‘看莲花’,对不对?”
佟芙蕖愕然地抬起头,这个人,怎么能三番两次的读出她的心思?这莫非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自认不是一个好亲近、好了解的人,因为她总是用冷漠包装自己、用距离对待别人,连最亲的妹妹有时都摸不清她的行径,跟前的William又是哪来的神力,一而再、再而三的看透她所有的意念!
“离开你家之前,你问了我两次我要带你去哪里。”William望着芙蕖后面摇曳的莲花,目光幽远。“记得我的回答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
芙蕖的嘴嚅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她决定保持沉默。
“我知道你记得,你只是不想开口。”William洞悉的眼神对着芙蕖一瞬不瞬的大眼睛,少了眼镜的庇护,她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像两团微小的漩涡,要把他给卷进她无形中流露出的魅惑里。他放软了声音,说道:“我说,我们去寻找自己。”
是的,他说,他们来寻找自己。
来寻找自己?这是他带她来看莲花的目的?
莲花和自己,或许还有点关联,但,莲花和他呢!又有什么牵扯?
芙蕖无言的望着William,大眼睛里仍旧存在着疑惑。
她表情里的疑惑明确地传递给William,于是他开口,流畅地念着:“荷芙蕖,其茎茄,其叶遐,其本,其华菡菖,其实莲,其根耦,其中的,的中薏。”
“你、你……这是……”芙蕖压抑不住自己瞠目结舌的反应,听着他念着自己熟悉不已的篇章。
这个男孩,他究竟还能给她多少的惊奇?!
“《尔雅·释草》篇。”
“我……”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竟知道自己名字的出处!
他继续温柔地说:“莲花,又名荷花,其未开之花苞称菡菖,已开的称芙蓉——”他抚上她的帽缘,帮她调整好帽子上有点歪的蝴蝶结,然后直勾勾的望着她的双眼。“至于我们跟前这一片伸展开来的花,则是你的化身,佟芙蕖。”
他的语调,带着百分之百的肯定;他的眼神,散发着百分之百的笃定。
芙蕖移不开自己固定在他脸上的眼光,正如他也定定的看着她。
这让芙蕖不得不正视一点:对于她,他知道的比她所臆测的还要多!
他知道芙蕖是莲花的别名,所以把她带来这里!
他知道她佟芙蕖喜欢莲花,所以把她带来这里!
他竟都知道!
“我带你来这里,寻找你的自己。”
现在,她懂了。
“你让我惊奇。”芙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本领。
William把手插进裤袋里。“喔,何以见得?”她难得说出这种话呢!
“除了教国文的老师,没有人能正确的说出我名字的出处,你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尔雅》,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去读的。
“我这样,令你讶异!”
“是,相当不可思议。”
“想过原因吗”比如说,我可能大学联考的时候国文考一百分。”William式的幽默又再次展现。
没想到芙蕖居然正经地问:“你真的大学联考国文一百分?”
William被她的问句弄呆了一下,马上爆出大笑。“哈哈!你……你居然、居然真的相信?哈哈哈!”
“你!”见自己的认真被他这样取笑,加上他的朗声大笑惹得来往的行人侧目,别扭的佟芙蕖气得胀了一张俏脸,用力的推了他一把。“过分!”转过身就要离开这个让她一刻不得平静的人。
“唉,别走!”可William眼明手快的将她又拉回他的面前,这一次,力道恰恰好将芙蕖抱了个满怀。
佟芙蕖扭动着身子。“放开我!”她不应该和他太亲密。
“不要。”好不容易软玉温香在怀,哪有舍弃的道理。
他的脸和她的之间只存在着短短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只要他一呼吸,芙蕖就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朝她袭来,浓厚的阳刚气息,彷佛有催情作用似的,不断地加速她的心跳。
“放开我啦!你这个爱开人玩笑的家伙!”她再不离开他的怀抱,只怕一颗心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完全不理会芙蕖的抗议,William反而把双手向下移,在芙蕖的腰后将两只手掌合十,紧紧把她扣住。“放了你!这个提议太不可爱了。”
“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了喔!”芙蕖企图拍掉他围在她腰间的手,威胁道。
“喊什么?那只会让行人免费观赏我们小两口亲热。”如果她不怕,他倒也无所谓。
什么小两口?这个人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我和你不熟,请你别乱说话,我还要做人呢!”
“别再说那些你和我不熟的蠢话,哪一对夫妻生来就很熟的一
“谁跟你是——”他就爱开无聊的玩笑。
“嘘。”William伸出食指,轻轻放在芙蕖的唇上,示意她别多话。“安静听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没什么人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你是同性恋,还是你不举?”芙蕖恶狠狠地回话,想击溃他的老神在在。
“哈哈!你变幽默了,芙蕖,真好,这代表你已经开始改变。”
没吓到他的芙蕖,挫败地低咒了一声,她现在可以了解为何水仙总是令鸢尾恨得牙痒痒的了。
William捧起她的脸,很慢、很慢地说:“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竟连这件她顾虑的小事都一清二楚?
“我叫卫皇廉。”
芙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喂黄莲!哪有人叫这种奇怪的名字!
由她的反应,皇廉猜到芙蕖一定犯了所有人都会犯的过错。“你别想歪,是保卫的‘卫’,皇帝的‘皇’,清廉的‘廉’。”他耐心地解释着。
卫,皇,廉。
她逐字逐字地在心中念着。
“其实我一直不太爱提我的本名,因为它的谐音实在是容易让人产生联想,所以我身边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我的本名。”
芙蕖眨着眼睛。
“为什么告诉你?”他接得很顺。“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着这个问题。”
知道,那就说啊!芙蕖用眼神示意着。
“知道黄莲是什么东西吗?”他反而又丢了一个问题给她。
“一种退火的中药。”
他点点头,再问:“哪种东西做的?”
这下芙蕖摇了摇头。
“它的原料,是莲子那带有苦味的胚芽。”
有苦味的胚芽,所以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换句话说,就是莲花最深处、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它的心。”皇康抬高芙蕖的脸,真诚地说:“英蕖,你是这伸展开来的莲花,而我,是你的心。”
“你怎能那么笃定?我们甚至都还摸不清彼此,这一切,不该发生得这么快。”芙蕖想逃开他,却发现自己被他紧紧的包围住,更甚的是,她不得不承认,不仅她的人,连她的心,都在无意之间已向他投诚,只留下她的嘴巴还在挣扎。
“芙蕖,不要怀疑我,虽然我们才相识不久,但我确切的知道我们的相遇就是命定,你和我,因为莲花而生,也因为莲花而相识,这一切,若不是注定的,又该如何解释?”
“那是巧合。”
“第一次或许是巧合,可是,这第二次、第三次呢?又该如何解释?”他的口气虽温和,却有咄咄逼人的嫌疑。“当那一天我在‘京都’里向你侃侃而谈我不常提起的身世时,我知道,那不是巧合;当我送你回家,并对你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时,我知道,那不是巧合;当你在那个倾盆大雨的午后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知道,那不是巧合;当我在香港工作,疲累之余,脑海中浮现出你和你妹妹们的影像时,我知道,那也不是巧合;当我今天跑去你家接你时,我知道,那更不可能是巧合。”
是吗?她可以就这么单纯的解读这一切吗?
“真正的巧合不可能一再出现,芙蕖,这些接踵而来的‘巧合’,只说明了我心中有你,那是不是爱,我不敢说,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分量,会让我逐渐逐渐的爱上你,就如同我敢保证,你也会逐渐逐渐的爱上我。”
他的款款深情和真情告白都让芙蕖招架不住,从没有人如此对她说话,所以她不知该怎么回应他的言语,只能无助的回望着他,企盼从他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瞳中寻找到答案。
“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听听你自己心中最真实的声音。”
听听她自己心中最真实的声音……
突然,她懂了!“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
这一次,不是问句,她是真的懂了。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带她来,寻找自己。
“是,所以,我带你来这里,寻找你的自己,也寻找我的自己,因为我相信,在这里,有我们的自己。”
芙蕖仰望着皇廉,不知不觉地放软声音。“我可以相信你吗?相信你这个善于制造‘巧合’的男孩。”
她的软化,他感受到了,于是便乘胜追击。“可以的,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相信我。”他扣紧她的脸。“芙蕖,不要抗拒我,也不要抗拒你自己,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芙蕖的双唇嗫嚅着,在高温的阳光照射下,她的唇瓣更加娇艳欲滴,无端的挑战着皇廉的自制力。
“我——”尚未出口的答案被他霸道的给掠夺了去,用的是他最原始的武器,那两片蒲薄的唇。
“我后悔了,我要收回刚才的问句。”在气息交融间,他擅自替她作了选择。“芙蕖,不准抗拒我,也不准抗拒你自己,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们一个机会,答应我,说你会。”
不等她吐出答案,他更激狂的吻上她。
在朦胧之间,芙蕖只听见自己缥缈的声音说着。“我答应你……我会……”
天边的太阳烧着,身边的薰风吹着,四边的夏荷荡着,在这炙热的七月天,替他们许下最美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