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敢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勇敢,而是因为戴在她大拇指上的屠血戒,知道他受制于自己。
「姑娘你的名字,也是不是一样。」阎焰觑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也不是省油的灯。「水荷,这名字一来优雅,二来温柔,但我们相处至今,没见到姑娘有一丝丝优雅温柔的表现。」
哎呀,竟被他反将了一军。
水荷努力瞠大睁不开的眸,料想是她精神不济,才会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反驳他。
「算了,等我回房养足精神,明日再战。」水荷加快脚步往房里去,踉跄的脚步还绊着门槛,差点儿没跌个狗吃屎。
还好,跟着父亲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虽没学会高深的武术,但自保的功夫还是有的,一个鹞子翻身,安然落地。
跟着她身后的阎焰,看着她体力不支的模样,忍不住开口。
「你真爱多管闲事。」自己的事儿都管不完了,她倒管到别人家去。
水荷觑他一眼,对于他的只扫门前雪,一点儿出不意外。
只是,她一直没忘记,父亲之所以成为神医,不单只是他的医术高明,更难得的是他的医心,可以全力拯救任何人。只要患者还一息尚存,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不吝一试,只为得与阎王争命,一时一刻都好。
以前的她,也常觉得父亲多事,而如今,阎焰嫌她多事,是不是代表,她又朝父亲更靠近了一点呢?
「医者父母心,只要有机会,我们就该伸出援手。」水荷虽不认为他能明白,还是愿意与他一起分享。
毕竟,接下来的几个月,他可有充分的「机会」,能见识到她的多管闲事。
闻言,阎焰的俊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他这人从来不管他人瓦上霜,只想尽早完成任务。
说到这儿,阎焰终于想到了正事。
「「医典」在哪,你可有个底?」天宽地大的,他们总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飞,只怕花上个三年五载,都没法儿成功完成任务。
水荷伸了伸懒腰,倦意席卷而上,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再次和衣躺下。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阎焰看着她直奔床榻,黑眸蹙了起来。「你究竟知道「医典」藏在哪里吗?」
水荷看了他一眼,黛眉也跟着蹙紧,仿佛他是只扰人的蚊虫。她侧过身,准备梦周公去。
「易、姑、娘!」阎焰压低声音,还没人可以一再地忽略他的问话。
「你就不能先让我睡,明天再说吗?」水荷咕哝的喃了几句。
这句话,也正是阎焰想问她的话。
「你就不能把话直说了,做原计划接下来的事吗?」他起身,来到床边,看着那张无神的小脸,压抑着摇醒她的冲动,因为她看起来仿佛是真的累极了。
「阎焰……」突地,水荷睁开双眼,软声软调的喊了他一声。
瞧着那一双眼,水灵灵的望着自己,不知怎么着,阎焰的心彷似停了一下,才又火速的飞飙起来。
从来没人这样看着他,也从来没人用这样的温柔态度喊他……
阎焰清了清喉咙,感觉喉间像是突然被哽着了什么,不上不下的,连一颗心都有些失速。
「什么事?」鼻尖绕着属于她的清香,逸入他的鼻尖,撩拨着他一向很平静的心。他镇定出声,声音却有着说不出的沙哑。
「我好累。」水荷轻声开口。
瞧着她的眼波柔,语气柔一望着他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柔媚,像是挑起他的某一条神经,教他的眉蹙得更紧了。
伟岸的身躯蓦地一绷,汹涌的欲/望袭来,竟陌生而刺激得紧,霍地,他转过了身,迈步来到窗边,呼吸着新鲜透凉的空气。
真是诡异极了,那一声轻唤,竟让他呼吸有些急促,轻易被撩起了欲/望。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有情欲上的波动,只是……他还不曾因为一声轻唤而起了欲心一一该是他太久未近女色的关系,阎焰如此告诉自己。
「对了,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医典」在啦,关于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床榻上传来慵懒的应答,躺在床上的水荷软软的开了口,终于想到该回答他的问题。
很好,知道就好!
阎焰微微点头,仍不想在此时回头,迎眸看着会让他心跳不稳的她,他只是提起耳根,屏气凝神的等着她的答案,也才能好好计划接下来的行程,预估行动结束的时间。
只是,月儿缓缓西移,宁静的房里,除了蜡烛的微弱光亮,与偷洒入窗的月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事情……不对。
阎焰缓缓转身,凝眸看着在床上背对他躺下的小女人,等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勘查情况,缓慢的来到床边,低头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清丽而精致的五官,白皙无瑕的粉颊,红嫩欲滴的嫩唇,又挺又直的小鼻尖,正呼吸着干缓而稳定的气息……
她的美丽没有让阎焰松开眉头,两道浓眉仿佛众得更紧了,只因为一一这小丫头,睡、着、了。
第4章(1)
接连的几夜,水荷睡得又香又甜,但阎焰可不是。
也不知道她是否在江湖行走已久,不太在乎小节,除了第一夜,她大声抗议得与他同房而眠的决定无果之后,她开始随遇而安。
她睡得极熟、极好,偶尔半夜里,还会传来呼噜噜,近乎于小猫般的鼾声,相较于他总靠在木椅上休憩,她的际遇真是舒服极了。
可是,说不出的原因,让他没有吵醒她,或许是白天的她,真的太忙了。忙着帮李家的大婶看病、帮张家的儿子诊脉、帮王家的媳妇配药……在老妇人的大肆宣传之下,客栈里出了个女神医的风声不陉而走。
就阎焰而言,他不觉得这是好事,只因为他们的行程全绊在这里,动弹不得,他甚至还没问出「医典」所在,想必是她刻意隐瞒,不愿他立即动身。
而他无法入睡的原因除了她,还有师父来的飞鸽传书,内容是关于东方御复仇计划有变一一因为一个女人而延误。师父要他过去探探消息,并明下指令,若有必要,直接了断碍事者的生命。
想到要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阎焰认为是不值的。
总归一句,女人真是会误事,无论是东方御身边的女人,还是他身边的女人,都一样!
他冷眼觑向日日吃饱喝足,夜夜睡得十分香甜,此时精神饱满,正笑盈盈的替人诊脉,却不尽快找到「医典」,好让他完成任务的易水荷……
现在的她,算不算误丫他的大事?他能不能使出断魂鞭,让久未出来透气的银鞭,直接了结她的性命?
感觉到浓浓的杀气,水荷侧头睨他一眼,保持着唇边的微笑,一声不吭,知道他的耐性正在急远减少中。
「去帮我倒杯水。」水荷慢条斯理的转头,笑容添了几分狡黠,晶莹得有如黑水晶一般的眸子,仿似在发光。
阎焰平静无波的黑眸陡然一眯,光芒转为冷冽,看来有些吓人。
「喏,看清楚,这是什么?」水荷把小手举高,亮晶晶的不屑血戒」,正在她的大拇指上向他招手。
敢情她以为戴着师父的戒指,便能把他当仆人使唤了?
阎焰的黑眸眯得更紧,手臂上的银鞭蠢蠢欲动,一股火气慢慢地往上烧。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阎焰手臂往前一伸,眼看断魂鞭就要离臂飞去,锁住她不堪一击的颈项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