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却只有一个人给过他爱,不知道他是不是特别容易对那个人产生迷恋?素衣,我以为你会理解他!”莫素琴的声音从语筒里传来,清晰地击打着她的耳膜,“你应该料想到是我劫了风尘的货和人吧。你姐夫不让我到处跑,我只好让风尘来意大利。素衣,他说带你离开,你不愿意是吗?”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没有表态!
“素衣,相信我,他真的爱你,你也离不开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答应他呢?我早就听说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可我那天只看到一个眉头紧锁,神情疲惫,急得团团转的男人。素衣,你何苦折磨他和自己呢……”
莫素衣挂断电话,为什么姐姐也认为是我在折磨他,难道我没有给他机会吗?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断了我的念头,是他从没有给过我机会。
抬头看到风尘正担忧地看着自己,这几天他无时不刻地守着她,异常憔悴。何苦?她不知道自己是何苦……
“你想离开吗?去新西兰?”莫素衣突然问。
风尘愣了一秒,语气中有欣喜和不确定:“你愿意?”
“假如你想离开,我们就离开吧,我跟着你!”莫素衣又补了一句:“就算是死,我也要跟着你!”
“好!”风尘有些不安,却应得坚决,“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离开不是说到就做到的,风尘身份特殊,有一堆事情要交代。除了跟童扬轩和凌静讨论公司的事情,还有天风门权力的移交,每天忙得团团转。
这时莫素衣意识到他是一个总裁,一个集团的首领。他有满腹才华,他年轻有为前途大好,而她却要让他离开他的事业,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所熟悉所在乎的一切一切。
阿姨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以前他总会记得阿姨生日,总是准备好礼物,固执地送了一年又一年。可是现在居然忘了这个日子?是自己太薄情了吗?
本不打算回去,可是想想,回去一次也好,将一些话一些事情交代清楚,也可以走得无牵无挂。
风尘丢下电话,躺下将莫素衣拥到怀里,手放在她微凸的小腹上,“你现在不适合奔波,就在这里等我。这些年,美国的事务是爸爸在处理,但我是名义上的掌权者,我得将一些东西给爸爸。”
她看到风尘将玉坠带回去了,是想给他的阿姨吗?现在风尘应该到美国了吧。电话铃声持续响起,她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是谁,这么较劲,真吵。她被打败,“喂!”
“素衣,没事吧?”风尘声音好像有些紧张,“这么久没有接电话,我以为……你一个人,我担心你。”
“我没事!”
两个人好像不太擅长聊电话,莫素衣无意识地绞着电话线。
“那、那你好好睡!孕妇要多睡觉。”风尘好容易又说了一句。
感觉到他的局促,莫素衣冒出一句:“我想你!”
然后挂断,看着电话想象着风尘惊愕,她微笑期待着后天的到来。
“阿姨,来酒窖干什么?”
“喝酒啊!”言采薇笑着说,拿起一瓶白兰地,“今天咱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阿姨,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记得阿姨曾经只喝了一杯鸡尾酒就醉了!
“可是酒可以壮胆啊!”言采薇毫不在意。
风尘微愣,“阿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少年轻狂,可我少年就没轻狂过,现在我三十多快四十岁了,连一杯酒你都不让我喝吗?”言采薇仰头将酒全倒进去,辛辣的滋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阿姨!”风尘大惊,正准备起身,却被言采薇给制止了。
“没事,别担心。”
“阿姨,您不是一直将我当儿子看吗?有什么话非得喝酒了才能说呢?”
“可是你终究不是我儿子啊!”言采薇丢掉酒杯,直接拿着瓶子往嘴里灌,“你别管我,我憋了二十多年,再不说出来,我会死的。”
风尘看着她渐渐红晕的脸,握着酒杯,再也喝不下去。
“我八岁时,你父亲只有十八岁,也是个孩子。他和姐姐带我去游乐场玩,当有一次我从滑梯上掉下来,是他冲上去接住我,他看着我笑,让我小心小心。
“我看见他明亮的眼睛里有我的倒影。后来他成了我的姐夫,可是只让叫他宇哥哥!姐姐说这样会更亲切。这一叫,叫了几十年。”言采薇的眼里有泪光闪现,“可他眼里只有姐姐。他总是拉着姐姐,说,你的眼睛里有我!你知道你母亲有一双怎样的眼睛吗?那是一双透明无瑕的眼睛,能够明白地照见每一个人。你母亲难产死掉,我真的很难过,因为她一直很疼我,可我也很开心,我以为这样宇哥就会注意到我!
“可是没有……”她突然痴痴地笑起来,“你跟你的父亲有七分相像,你知道吗?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和他,想到有一天宇哥会被我感动。想着有一天他会正眼看我!即使他把我当成姐姐的替代品也好。可是等他发现的时候,你却爱上了我!
“也许是意识到这些年来对你歉疚太多,所以他退缩了。后来我总会想,为什么当初不是你死了呢?不。”言采薇手中的瓶子掉下去,她的身子也歪倒,风尘没有去扶她,“我有时候想,为什么不是你们两个人都死了呢?
“尘儿,我一直都很恨你,为什么你会爱上我呢?”她喃喃地说,“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在我和你父亲之间?你知道每天对着自己爱的人,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还要装作没事的样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风尘一动不动,看着她眼里滚出泪水跟地上的酒混在一起!
想着风尘,莫素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扑上来将自己抱得紧紧的,那熟悉的气息,让她以为产生了幻觉,他阿姨今天不是过生日吗?他不是说后天回来吗?莫素衣闻到了酒味,风尘将头理在她的肩窝里,身子在颤抖。
莫素衣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凉凉的液体在肩头滑过。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他受伤了。莫素衣抱住他,轻抚他的背。
风尘一颤,哑声说:“她说她恨我!”
他的声音就如同找不到妈妈的孩子,迷茫又惶然。莫素衣明白她指的是谁。
“她说她恨不得我当初和母亲一起死去!”他将头更深地埋在她的头发里,努力吞下那一声呜咽。
过了很久,他慢慢平静下来,“素衣,你恨我吗?”
……
风尘的心一直悬着,放弃等待,“你自然是……”
“不,”莫素衣低声打断了他,“我不恨你!我从来都不恨你!”
“为什么?”风尘说,有着不可置信。
“你恨她吗?”莫素衣问。
“恨她?”风尘有一瞬的迷茫,“我不恨她,我怎么可能恨她呢?”
她是自己的小姨,是自己爱的人啊,自己怎么可能恨她呢。风尘明白了她的意思,“素衣,你曾说过,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这句话还当真吗?”
“若不当真,我们两个人应该只剩下一个了。”
“那我们离开这好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谎,不会让你不开心。”风尘声音里有着急切,“我这次回去,主要是想将玉坠给爸爸,也想最后一次为阿姨过生日,门主的位子给爸爸了。素衣,我们离开这儿,去海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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