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瞧你脸色苍白的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回去?」越九盛摇摇头,对于洛朝羽的关心,他是心领了。「在你病好之前,我都会留在水云宫陪你,这样你也不会寂寞,不是挺好的?」
除了想亲自照顾情人之外,其实越九盛也是担心放洛朝羽一个人留在宫殿里,若是外头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入他耳里,难保洛朝羽不会像之前那样落入自我封闭的泥沼里。
所以结论就是,单纯的洛朝羽该由他来亲自保护。
「朝羽,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汤药是不是准备好了,顺道让他们替你拿些甜汤来。」
越九盛为了不让洛朝羽又有机会叫他回宫,连忙起身往外走去,打算催促一下熬药的宫人们,免得误了洛朝羽吃药的时辰。
只是就在他步出洛朝羽睡房,离开偏厅,跨出寝殿的时候,竟在走廊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父王?」越九盛微愕。大半夜的,父王到水云宫来干什么?
「九盛?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水云宫?」在越九盛没来得及下跪行礼之前,禹津王已经先开了口。
「父王,儿臣是来探望岳昌皇子的,他染上了风寒。」越九盛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过去。
他打量了一下跟在父王身后的一班带刀侍卫,个个杀气腾腾的样子,而父王脸上的表情更是充满怒意,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到水云宫来。
「探望?有什么好探望的,不过就是岳昌国的人质,管他有什么病,交给宫人去看护就好,你给我回宫去!」说完,禹津王挥了挥手,要越九盛离开。
「父王,就因为朝羽皇子是身系两国未来的重要人质,所以才更要用心照料,不是吗?」不管父王怎么说,越九盛就是有办法找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回拒。
「哼!就算是人质,他对禹津国已经没用了。」禹津王往寝殿看了一眼,然后转向身后的侍卫吩咐:「你们几个,去把那小子的头砍下来给我。」
带刀侍卫们听见皇上的吩咐,立刻趋步向前,打算进寝殿去执行命令。
「慢著!」越九盛连忙出声喝止。
开什么玩笑?要砍洛朝羽的头?他怎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父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皇子是人质?父王您究竟为何要斩岳昌皇子的脑袋?」越九盛相信会让父王在深夜特意赶到水云宫来杀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问题你去问岳昌王吧!」禹津王怒气冲冲的吼道。
「启禀殿下,岳昌王并未遵照盟约,反倒与朱络联手,出兵禹津。」一旁的大臣替越九盛说明目前的状况。
「什么?」越九盛眯起了眼,对于臣子的报告感到有些惊愕。
岳昌王舍弃了洛朝羽?
越九盛想起洛朝羽说岳昌王根本不疼爱他的事情,再加上岳昌王大方地将皇子送到禹津,以及现下联手叛变的情况……
综合这些要素,他终于明白岳昌王在盘算什么了。
其实当初岳昌王原就无意结盟,之所以将皇子洛朝羽送出国,为的只是拖延时间好准备战力罢了!
该死的臭老头,竟敢这样对待洛朝羽!改日沙场相见,他非狠狠刮他二十几刀泄恨不可!
不过比起那些……眼前先制止父王的命令才是要点。
「父王,请恕儿臣无法同意,既然现在岳昌王违反盟约攻打我国,那岳昌皇子的地位应该更形重要,而不是作为泄恨的工具。」越九盛迸出令臣子与皇帝都感到无法理解的话来。
「那小子不能用来限制岳昌王的行动,还有什么重要的地位可言?朕要杀了他,拿他的脑袋当作给岳昌王送终的礼物。」禹津王一边咆哮,一边从侍卫手上抢了刀子。「朕要将他千刀万剐,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背叛朕就是这种下场!」
「父王!请您冷静下来,听儿臣一言!」越九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不尽力阻止,那么洛朝羽一定会死的。
「你还帮那小子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出什么好事,你和那小子的关系,只会让大家笑话!」事实上早有人向他密报九盛和洛朝羽的亲密关系,但他觉得九盛做事都有他的考量,所以放任爱子依照自己的意思行动,但现在岳昌王既已反叛,那留著洛朝羽也没什么用了。
越九盛听见禹津王的吼叫声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与洛朝羽的关系可以隐瞒一辈子不被发现,但也没料到会这么早就被人密报给父王知道。
看来他收买人心的功夫还不到家!越九盛在心里自嘲著。
「父王,儿臣不是在替朝羽皇子说话。」越九盛抿了抿嘴,装出一脸冷漠的态度对父王说:「相信父王也明白,儿臣从来没有做过背叛禹津国的事情,一切的事务也以我国作为优先考量,更没让父王在外人面前丢过脸,所以儿臣今天会与朝羽皇子有如此关系,自然也是另有所图。」
「你和那小子进了房,还说没让我丢脸?」禹津王第一次对爱子发火,不过他还是压下怒气,想听听九盛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好,我就看你怎么个另有所图!」
「岳昌王背弃盟约,早在儿臣的算计之内,所以为了我国的将来做打算,儿臣才与岳昌皇子状似亲密的。」越九盛对于父王的怒气并不怎么恐惧,因为他已想出了完美无缺的借口来说服父王。「父王,依我国兵力想要攻下任何国家都不是难事,但问题出在占领其它国家之后,要百姓们归顺禹津并不容易。」
「先前父王远征浅潮,当地百姓还未完全顺从禹津国的统治,所以大半的人力、物力都用在重建北方新领地的秩序上,在这种管理人才不足的状况下,倘若又夺了岳昌,想顺利统治岳昌百姓自是加倍困难,说不定还会惹来民怨,但现在我们手上握著岳昌国皇子这张王牌,情况可说大大不同。」越九盛说著,唇角还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对岳昌皇子的好,为的可是拉拢他的心,教他对我死心塌地、百依百顺,如此一来,在我们攻下岳昌国之后,让岳昌皇子在名义上统治百姓,私底下却对我国归顺,不就能在最短的时问之内平抚民心吗?」
虽说只是借口,而且越九盛事前也没这么打算,但他依然说得理直气壮,企图让眼前的皇帝相信他是为禹津国著想,否则洛朝羽就小命不保了。
「这……你说的也有道理。」禹津王的怒火总算稍稍平抚下来。「既然如此,这小子的事就交给你负责吧。」
越九盛见父王态度软化、心里正想松口气时,不料一旁跟随而来的臣子竟又开口多言。
「殿下,看那岳昌王如此狡诈,先送皇子与我国结盟,诱使我国对其放心,私底下竟作联合外敌的打算,想来这皇子也非等闲之辈,就怕他当了新任的岳昌王之后,表面上对我国敷衍,私底下却……」大臣说著又转向皇上谏言。「依臣之见,还是将岳昌皇子斩首,并召告诸国,警告与我国有盟约的国主,要他们别反叛禹津才是。」
「无礼的家伙!」越九盛对于臣子的多嘴感到恼怒,他大喝一声,锐利的眼光像要杀人似地往臣子身上瞪去。「你的意思是认为我这个禹津国太子不会看人,而且不够聪明,所以比不上岳昌皇子的狡诈?到底天天和岳昌皇子相处的人是谁?是我这个禹津太子还是你这个后知后觉的大臣?」
「这、这个……请殿下息怒,臣只是说出心里的担忧……」
越九盛没再搭理大臣,反正只要达到恐吓的效果,让臣子不再胡言乱语、乱了他的计画就好,所以他转向父王继续说道:「总之父王,儿臣与岳昌皇子朝夕相处,所以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请父王相信儿臣,像他那样心思单纯的皇子是最容易控制的,所以将来绝不可能背叛我国,这点还请父王放心。」
越九盛和大臣的考量各有其道理,所以禹津王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该听谁的话才好。
不过既然九盛如此肯定自己能控制住岳昌皇子……
「朕就信你的,留那小子一命。」
「父王圣明。」越九盛恭敬地向父王行了个礼。
好险!这是越九盛心里的唯一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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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既然不杀岳昌皇子,臣尚有一计,能好好利用这个傀儡。」见到自己的计策没被皇上采纳,急于建功的臣子又再度开口。
越九盛没想到这多嘴的臣子还敢出馊主意,当下又狠狠地往他瞪去。
若非有父王在面前,他早拔剑抵著大臣的脖子,看他还敢不敢开口多说废话!
「有好计策就说出来吧。」有别於越九盛的愤怒,皇帝乐得能让洛朝羽这只米虫有点作用。
「就是让岳昌皇子跟著上阵。」大臣笑容满面的回话。「岳昌王不守信义、背弃盟约,不配当一国之君,而皇子在痛心岳昌王的行径下,说不定会决定大义灭亲,说服前线的岳昌士兵弃械转投我军。」
听了大臣的话,越九盛差点没发火杀人。
开什么玩笑!依洛朝羽现在身子这么虚弱的情况看来,恐怕大军还未离开禹津国境,他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再说向来单纯又善良的洛朝羽,怎么可能配合禹津国做出这样的行为?
「父王……儿臣认为……」越九盛越想越觉得不妥,连忙开口想阻止这个怎么听怎么烂的差劲主意。
「就照你的意思吧!」皇帝向大臣点了个头,然后转身往回走,也没打算取洛朝羽的性命了。
「明天朕要御驾亲征,西讨朱络,至于押皇子上阵、联合鹊杉共伐南边的岳昌这事……」皇帝思索著朝中的武官,有哪一个可以接下这个大任。
「父王,请许儿臣上阵!」一听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越九盛决定亲自陪同洛朝羽上战场,免得让那些粗手粗脚的将军们虐待纤柔的洛朝羽。
而且若是自己能够与洛朝羽一起去,也好在路上照顾洛朝羽,免得让他劳累过度。
「你?」皇帝挑了下眉。
他相信越九盛有领兵的能力,但毕竟越九盛是他的独子,还是禹津国重要的王位继承人,所以面对爱子的自告奋勇,他打算否决。
越九盛从父王的眼神中看出他没打算让他上阵,所以赶紧补上为何要由自己亲自出马的理由来。
「父王,因为岳昌皇子只相信儿臣,所以若定由其它将领带他上阵,说不定会引来他的反感,要安抚或操纵他的行为也不方便,所以儿臣认为应该由儿臣带兵上阵,如此一来才能有效地利用岳昌皇子。」反正无论如何,他都得陪著洛朝羽一起上沙场,别想把他留在宫里成天焦躁等待!
「这个考量也不无道理……」禹津王沉思了一会儿,才抬头下了命令。「我给你军令让你带兵,你可别丢父王的脸,让大家好好看看禹津国太子的能力。」
「多谢父王让儿臣有建功的机会,儿臣这就去准备。」越九盛恭恭敬敬地向父王行了个礼,心里却只能迸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可能的话,他是多么不愿意这么做啊!
禹津王自然不知道越九盛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只当越九盛是长大了,想赶快立下大功表现自己,所以他也乐得看爱子成长。
因此禹津王在允诺越九盛的要求后,便欣喜地带著大臣和侍卫们离开,好做出征的准备。
见禹津王等人离开,越九盛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是……他该怎么对洛朝羽说明呢?毕竟岳昌王还是洛朝羽的父亲。
呼咚!
沉重的撞击声来自越九盛的身后,他惊讶地回头,却看见原本半掩的寝殿大门给关上了。
「朝羽?」越九盛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直往他的脑门里钻。
洛朝羽该不是听见他与父王和大臣的对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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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九盛匆匆走回洛朝羽的寝殿,想要向他好好说明一下,但却发现门已被锁上,而且里头还传来东西相互碰撞的声响,让他忍不住著急起来。
「朝羽!快点开门!」越九盛连连拍著门板,声音引来服侍的宫人,但洛朝羽却依然没开门,甚至没有出声回应。
越九盛没法子,索性叫宫人们将门给撞开。
「朝羽!」在门板被撞开后,越九盛冲进连接睡房的偏厅。
而后头的宫人们则面面相觊,不知如何是好。
越九盛一踏入偏厅,就发现洛朝羽跌倒在地的身影,他双手抱著撞伤的腿,而身旁的茶几等物品则被撞得翻落一地。
「朝羽!你没事吧?」越九盛连忙把受伤的洛朝羽抱起,匆匆回到睡房去,然后将他放到床上。
「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洛朝羽避开越九盛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肿起来的脚踝,忍著疼痛硬说没事。
「别说笑了,你刚才跌得那么重,还是让我瞧瞧吧。」越九盛拉开洛朝羽的手,然后低头检视著伤处。
「唔……」越九盛一碰到伤处,就让洛朝羽痛得掉下眼泪,不过他还是没在越九盛面前示弱。「我没事的,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请殿下不用担心。」
「还说没事,都肿起来了。」越九盛心忧地瞧著伤处,洛朝羽的白皙脚掌肿得有原来的两倍大,看得出来应该跌得不轻。「我让太医来替你看看,免得伤到了骨头却不知道,你先别动。」
「嗯,请太医过来就好了,殿下请回去休息吧。」洛朝羽依越九盛的话,坐在床上没乱动,但说话的态度却异常的冷淡。
「朝羽……」越九盛愕然地看著洛朝羽,觉得他的样子有些诡异。
瞧洛朝羽一脸空洞的表情……
看来洛朝羽的确听见自己与父王的对话,而且还误会他了。
「朝羽,你该不是误会我了吧?」越九盛连忙道歉,「方才我跟父王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你才会这么说的,你可别当真。」
「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洛朝羽淡淡的应了一句。
「你说谎。」越九盛与洛朝羽相处也好些时候了,所以轻易地看穿了洛朝羽的心思。
他叹了口气,又道:「你是认为我骗了你,在利用你,所以才这么冷淡地对待我,是吧?」
「朝羽真的不晓得殿下在说什么……」洛朝羽抹掉眼眶边缘的眼泪,却没正眼看著越九盛。「事实上,朝羽也不知道殿下在想什么。」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谎,或者该说,越九盛是第一个与他聊天、交心的人,所以他在尚未学会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一半真、一半假的状况下,就完全相信了越九盛,因此方才禹津国皇帝父子的对话,对他的打击自然不小。
「父王……就好懂得多了,父王不喜欢我,所以不理我,但禹津国人讨厌我,却对我很好……」他喃喃自语似的说著。「原来对不喜欢的人,也是可以很好的啊……」
「你误会了!朝羽!」越九盛抓住洛朝羽的手臂,低声辩道:「朝羽,我之所以会那样对父王说,完全是为了保护你啊!之前父王原本是为了岳昌王出兵一事,打算来取你性命的,如果不是我伪造了个借口,只怕你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
洛朝羽先是因为淋雨受了风寒,接下来又不小心跌倒而扭伤脚踝,现在则是让越九盛捏痛了手臂,虽然身子饱受折磨,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但这些都没有越九盛的谎言来得让他心痛。
「我一直都觉得殿下很聪明,所以正如殿下所言,早就猜到父王会违反盟约,才想著要利用朝羽吧……」洛朝羽重重的叹了口气。
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洛朝羽又躲回只有自己的空间去,只不过这回,那寂寞的眼眸里还多了些悲伤、失望。
「请殿下取了朝羽的首级吧,朝羽虽不得父王宠爱,但怎么说都是岳昌国子民,不做背弃岳昌国的事……」他纠起眉心,忍著疼痛下床,跪在地上向越九盛恳求著。「既然岳昌王决定如此行事,朝羽谨尊我王之意,以人质的身分作为幌子,替岳昌国争取时间,现在朝羽的任务已了,请殿下赐朝羽一死。」
他伏叩在地,面对死亡相当坦然镇定,完全没有害怕的神色,或许是因为他老早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吧……毕竟没有人需要的他,就算活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朝羽!你别说傻话了!」越九盛扶起洛朝羽,那伤心的眸光令他的心口揪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若是真的不在乎你,当初就不会来找你!你以为我当真聪明到可以预知岳昌王的背叛吗?那不过是想让父王相信我,以及留下你一条小命的手段罢了!再者,若是我真的只是想利用你,那我根本没必要亲自陪你上战场,大可以在宫里继续过我优闲的太子生活!你以为我为的是什么?图的又是什么?我只是希望能够无时无刻地照顾你、陪著你啊!我说过要保护你的,不是吗?」
越九盛说罢,又搂住洛朝羽,将他紧紧地拥入怀里。「我知道我刚才的话一定重重的伤了你,但是朝羽你可知道,你对我的不信任也伤到我的心啊!」
「朝羽不知道要信任殿下什么……」洛朝羽没推开越九盛,却也没像平时一样回给越九盛一个拥抱。
「殿下亲赴沙场,不是为了方便差遣朝羽吗?这点恐怕要令殿下失望了,朝羽不会说服士兵叛逃的……」
他不知道越九盛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过依照自己的想法来推断,应该是面对禹津王的那一个越九盛才是这个禹津国太子真正的样子吧,因为越九盛与皇帝是亲父子,而他对禹津国来说,只是个敌国皇子罢了。
所以,越九盛怎么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敌人,而与自己的父王、臣民为敌呢?
「谁想差遣你了?」越九盛心酸地搂著情人,心里只有将刚才那个乱说话的大臣抓来问罪的冲动。「我们是情人,不是吗?既然是情人,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呢?就算我与父王是亲父子,跟那班臣子是将来的君臣,但我爱的是你、疼的是你啊!」
「朝羽不知道……朝羽不会分辨……」洛朝羽一边喘气,一边拒绝越九盛的心意。「朝羽也不晓得什么是情人……」
若是可能的话,他希望不要认识越仇盛,也不要和越九盛当什么情人,那现在心里就不会有这种疼痛的感觉了……
「朝羽累了……请殿下回宫吧……」或许是因为发烧,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他勉强撑开眼睛,看了越九盛一眼,并在心里下了决定,就是他将不再对任何人伸手,就算会孤独一生也好,往后的日子他只信任自己,再也不需要其它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