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点说,就是高景郁被应天逸“做”掉,而他还没有机会反攻倒篡的时候……
这个元旦,整个宫里的气氛有点冷。明明过了夜就要破岁了,红灯笼飘着金穗带,在风里招展。宫女侍卫都心照不宣的换上了新衣,空气在冰冷里添了一份喜气,暖洋洋的。
遥遥地,御膳房压箱底的美味传来,刺激着人们本不饿却辘辘的饥肠。
许亭欢正好赶来为过于忙碌的皇宫顶班,此时早已望眼欲穿的不知向回廊那探了几回头了。可是,日已当空,还是见不到午膳的影子……
“为什么?那帮奴才忙昏了头不成?!”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雷动的空腹,顺便证明餐风饮露绝对养不活人的许亭欢,终于忍无可忍的抱怨起来:“就算真把我们护卫的五脏庙给忘了,也不能连皇上也一起断食吧!”
“省省吧。”不知是不是感染了新年的欢庆,史官的心情显出难得一见的好,也因此话多了些,但不变的是那股冷嘲热讽的尖刻。
“什么意思。”肚子饿得易怒的许亭欢本就不会迁就他,现在更是把怒火一口气烧了过来!
不为所动的顿了一下笔,史官轻咳一声悠闲的回答:“皇帝不吃饭,宫女们敢把食物给你们吗?”
“……”心知理在对方的许亭欢咬了咬牙,转头问“呆”在龙椅上的高景郁:“伟大的皇帝壁下,您是不是已经参出了辟谷的禅机了?!”
“嗯?”懒洋洋的随口应了一下,高景郁换了只手撑头,继续维持原状。
“您、不、用、进、膳、的吗?!”捂着最后通牒的肚子,许亭欢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的恶狠狠的反问。挑了挑眉,似乎只听进去了表面意思的高景郁不负责任的点点头:“不吃饭也好……可以减肥。”
“那我等也要绝食了?!”不知是不是胃酸分泌过度,许亭欢的话说不出的酸。
“啊。”茫然的凝视前方,高景郁机械的点着他美丽的头:“你也要一起减?很好啊……”
“……”气到没力的许亭欢干脆罢工的席地而坐,跟着一块发呆,反正看样子,傻掉了就不会感到饿了。“唉——”感慨良多的叹了口气,许亭欢有感而发的呢喃道:“也不知相爷干什么去了……放着这个家伙在这里荼毒生灵……罪过啊罪过……”
“啊啊啊啊啊啊——”突然,高景郁爆出一连串高分贝的尖叫,吓得许亭欢腾身而起,仓惶的四顾:“皇上!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打断了许亭欢的询问,高景郁自顾自的吼道:“被压掉的是朕吧?!为什么天逸却躲了起来?难道……他还在介意朕挑剔他技术的事情?!技术不好可以练嘛……朕又没说……不好……”
“皇上……”饿着胃还要听限制级的话题,这是种虐待!许亭欢不满的白了高景郁一眼,凉凉的回应:“很抱歉,相爷比较‘细皮嫩肉’……”估计此时还在相府里兜圈子呢。摆明了是磨不开面子。只是苦了他们这些无辜的炮灰……
“你是说朕‘皮糙肉厚’?!”俏颜失色的捧住自己美不胜收的脸,高景郁连忙凑到镜子前面!边抚摸边自怜的说:“我明明觉得比以前光洁了不少吔……”如黄莺出谷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焦急。
翻了个白眼,感激自己已经被气饱了的许亭欢放弃了继续思考的权力。
旁边的史官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今天的第一笔记录后,顺理成章的由怀中取出干粮来,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开玩笑,他跟着饿了三天了,没有准备早就先这非人的皇帝走一步了!怎么完成历史所赋予的艰巨的任何?
“宣祥八年元日……闻相爷得宠而拿乔,拒不上朝,害朝野上下怨声载道,饿殍满宫……
太史公曰:得了便宜卖乖……”
***
“……总之,就是这样!相爷若还想让大家过个舒心年,就拜托发发善心,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吧!”饿昏了头的许亭欢,等不及换班,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相府。在灌进去第三碗长寿面后,才在应天逸急到要杀人的目光逼视下,不紧不慢的抹着嘴回答。
脸刹时涂上了红脂,应天逸轻抿着薄唇,逃避似的别开头去:“哼!就知道他会胡闹……”
“相爷……胡闹已经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关键是他弄的宫里民不聊生啊!要不是我有眼光,早就挂单到您府里,现下就成了黄泉道上的饿死鬼了!”死不死事小,死这么丢脸事大啊!
“……”沉吟了片刻,应天逸无可奈何的叹到:“亭欢……我……该以什么脸去见他呢……”
“……照常就好了!反正被压的是皇帝不是吗?!”朝天翻着白眼,许亭欢决定还是留着嘴用来吃面比较有建设性!因他的话羞到只差没挖个地洞纂下去的应天逸,尴尬的猛咳了几声,才喘着气反驳:“你、你非得说的那么白吗?!”
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许亭欢眼中闪着戏谑的摇头:“属下哪敢。只不过……事实如此嘛……”你指望饿到大脑停工的他,还能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吗?
“我……还是……”顿了一下,自知理亏的应天逸垮下双肩,跌坐在许亭欢身边:“他毕竟……是皇帝……可我还……”
“等您想通了,人也早饿死了!”受不了的提起认真来,许亭欢真有点为那个笨皇帝不值!看着应天逸还一脸懵懂,后者失态的吼出口:“相爷!我是不想替那个皇帝说什么好话的!但是,您想想,下人和宫女们饿归饿,换了班后还可以像我这样去找点东西填!可是……皇帝是真的……整整三天滴米未进啦啊!就算他与常人有异,恐怕也……”准备好的大票说词还在后面,却发现听众早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相爷?相爷?!”四下里唤了一番的许亭欢不满的嘀咕:“不爱听也给我留点面子嘛……怎么说走就走……”
“他不是用走的。”突然,一个凉凉的熟悉的声音加进了许亭欢的自语中,头也不回,许亭欢皱起了眉:“你来做什么?!”
答非所问的呼出了一口白气,史官小心翼翼的将添了几笔的史册揣进怀里,目光抬了抬:“他可是用跑的冲了出去。”
“行了!”怒火燃进一双虎目的许亭欢狠狠的转过身来,一把揪起史官的衣领,边磨牙边一字一顿的回答:“你想说我的话没人爱听就痛快点!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不屑的拨开他的手,史官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的提醒:“你的话不动听是真……不过,他好像是奔皇宫去了。”
“什么!”立刻换了一脸灿笑的许亭欢,讨好的伸手帮史官掸去飘落在肩上的细雪,进一步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因他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的史官,懊恼于没有在第一时间打掉他的手,闻言没好气的答道:“在你那句‘整三天没吃饭’那句的时候……”
“吔!太好了!每年宫里的年夜饭可是我的最爱!还以为今年吃不上了!这下可好了!”喜形于色的许亭欢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来!
拧起眉,史官想要嘲讽什么,但到嘴边,也只吐出一个轻轻的“呸——”来。
“下雪了……”心情舒畅的昂起头,许亭欢边孩子气的张大嘴,贪婪的吞噬那飘进唇间的雪花,边顺口问闲看着的史官:“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吧?”
“当然不是……”史官无声的划起一个坏坏的笑容:“是……皇帝跑出来找丞相去了!”
“什、咳咳——”果然不出所料,许亭欢如史官所期待的被口中的雪水呛了个正着!
在一阵猛折腾后,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许亭欢,无限怨恨的瞪了看笑话的史官一眼,头也不回的向系马处赶去!搞什么!饿了三天还这么的精神!一回不找事,他是怕他们这群人会闲死吗?!
“许护卫……”身后,是史官没什么诚意的叫喊,明明下定决心不理他的许亭欢,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之后,回头:“有话快说!”
“没什么。”史官的脸上仿佛现出了一丝什么表情,可惜消逝的太快,没有让人看清的机会。
“吃雪,是很不干净的。”
“……”谁来敲昏自己吧!不然,许亭欢怕自己真有一天会吐血而亡!
***
“皇上呢!”压下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埋怨,应天逸气到没力的追问那群嘴里塞满了各式各样食物的下人们!怪不得他们……民以食为天嘛……只有那个傻子……舍得让自己挨饿……
“不是去……驾临丞相府了吗?”
“……可恶!”暗咒自己的疏忽,应天逸想也不想的冲出宫去!
他现在那副身子骨……跑到过年时鱼龙混杂的街上……
捂住失拍的心口,应天逸不敢再想下去……
“真是的!难得朕去找他,竟然还给朕不在家!”一身书生打扮的高景郁走在繁华的街上,玉足踢着无辜的石子,嘟起的红唇诱吻似的,引人遐想……
家家户户传来的年夜饭的香气,刺激着高景郁饱受虐待的胃,那酸溜溜的滋味,一路延伸到黑白分明的眸中,在灯火辉煌,闪出一点晶莹……
“什么嘛!明明是朕比较吃亏!反而他更加别扭!……”发着牢骚,稍稍发泄了一点不满,高景郁开始认真的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该不会……他还在责怪朕说他技术不好的话吧……笨……朕、朕拿谁来和他比较好坏嘛!……又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还是……朕之后变得比他漂亮,还他嫉妒呢?很有可能……早就听后宫的人说过……做那个是对皮肤有好处的……”说着,高景郁伸手抚摸自己光彩照人肌肤,满意的点点头:“估计就是这样……”
想明白后心情一下子好起来的高景郁正准备回宫,却被身前的大团黑影给罩住!
昂起头,无惧的瞪着眼前的三四名壮汉,高景郁吩咐:“让开!你们挡了路!”
“嘿嘿……生的那么俏……要不要爷来疼你啊!”为首的男人拿出准流氓的腔调,一伸腿,拦住了高景郁的去路!另外的一个,更是嚣张的出手来抓高景郁的蛮腰!
“放开!”灵活的躲到一边去,高景郁厌恶的叫到:“被你们碰过,说不定会感染上丑气的!”
“他妈的!不知好歹!”为首的人脸色发青,一步步向退无可退的高景郁逼来:“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滋味!”
“谢谢,不用劳烦。我已经尝过了。”侧侧身,高景郁想溜,却被一把扯住了前襟!两相用力间,只听“呲——”的一声,衣服应声而破!
“老大!是个男的——!”
“哼!”鄙夷的瞪了苍惶失措的高景郁一眼,那个老大从鼻子里哼出话来!“看着那么骚,以为是个娘们儿扮的……没想到……算了!咱们走!省得晦气!”
嫌弃般的摆摆手,那伙人做势就要离开,但是……一只细瘦却倔强的玉手扯住了他们!是怒容满面的高景郁!不解的看着那染上脂粉似的娇容,听着这位窈窕的美人那媚到骨子里去的责难,任是对男人不感兴趣的他们,也止不住越跳越快的心的节拍!
“你们什么意思?!”翘着朱唇,小脸上尽是不依不饶的嗔怒,高景郁将自己的腰挺到最直的地步,但可惜还是平视着对方发达的胸肌……
“什么什么意思?”反而被他弄糊涂的众人只得傻傻的重复他的话,等待着进一步的回答。
“我不是女人怎么了!你给我看清楚一点!擦亮你的狗眼!”抚摸着自己白暂细腻的肌肤,高景郁理直气壮的逼问:“凭良心说!是不是比女人要润滑柔嫩的多?!”再掐掐自己不及一握的蛮腰:“看清楚!哪个女人能细到这么有韵味?!”接着昂起自己引以为荣的俏脸:“说实话!比女人漂亮多了不是吗?!”说着,还诱惑的眨了眨勾人的那对凤眼,眸子折射着莹莹水光……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几个男人一致的点头:“不错……比女人还够味……”
“那我们还要放他走吗?”猛地,一个手下醒悟过来,凑上去询问看的口水直流的老大。
“废话!当然是……不放啦!给我把他压到巷子后面扒了!”经高景郁奋力介绍,终于开窍了的才老大,二话不说,指使着众人上来要架走自掘坟墓的高景郁!
“呀啊——”才明白自己干了多么蠢的事的高景郁,顾不得捂住前襟,连忙向一个空当里躲去!刚逃来几步,他就被那群人撵了上来!
咬紧牙关,高景郁也不清楚自己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不要别人碰自己的身体!他……他那高高在上的尊严……只肯为应天逸一人……折腰……
虽然没有选择逃跑的路线,但高景郁直觉得跑的离人群越来越远,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被逼到一个空荡荡的土坡上了!
“你的后面没路了……还是乖乖过来让大爷我疼吧!”
“……”下唇快被贝齿挤出血来,高景郁的目光却出奇轻松的扫过了淫笑的众人……
“喂!你不会是想跳下去吧……”率先发现不对的老大趋前一步,小心翼翼的确定。在得到高景郁凄美的淡笑后不禁色变:“喂——不能跳啊!那后面是——”
“啊——”
一片惨呼声中,高景郁单薄的身子仿若折断羽翼的白鸟,翩然直坠而下,只留给了夜色一个永恒的绝艳的剪影!和一份……填补不了的缺憾……
***
“他到底去哪了?!”找的一身细汗的应天逸蹙起眉,掩饰着心头的不悦忐忑不安。长身玉立在熙熙攘攘的元日街头,望着朦胧的月色,由周遭的欢言笑语中计算出,时辰马上要到了……
旁边的几个孩子在父母的提示下,欢喜的熄掉手中七彩斑斓的灯笼,蹦跳着往父亲肩上爬,稚气的高呼着:“看烟火喽!要放烟火喽!”
疲惫的闭上眼,兀立的身形在所有的完满中独显出孤单。应天逸深吸了一口气,让夜的凉直趋入心底……怪自己……总是计较的太多……有什么大不了的……管他皇帝还是乞儿!只要……只要怀里的人是他就什么都好!恨自己,可以见到的时候逃避……见不到的时候又心急如焚!他不想再理会别人的目光了!郁……你在哪里……
应天逸自嘲的划开苦笑,他的世界太大了,总想装下所有的江山社稷。到最后才明白,他的心……小的……只可容纳……一个高景郁……
抛开所有的一切……才可装下……一个你……
“呼——”吐出犹带幽香的寒气,明眸中不再有任何迷惑的应天逸正准备回身继续找下去,却不料被一个人抱了个结实!慌乱间一脚踢开那个不长眼的登徒子,应天逸刚刚挑起秀眉要骂,却被那个人的话惊住了!
“哇啊啊啊——你原来没有事啊!我们还以为你跳下去之后死定了呢!”
“我?跳到哪里?!”一把揪住那个拼命挣扎的男人,应天逸急切的追问!
“老大!认错了!只是个背影很像的人罢了……”
“你们闭嘴!”喝退不怕死的插话的手下,应天逸一双妙目射出能吓死人的凛冽!
“你说的那个人他怎么了!”
“他……”
“快点说!”
“他、他、……哇啊!不是我的错!真不是我逼他跳的啊!”
“他怎么了?!”声音开始因为不好的预感颤抖,应天逸抓着对方的指关节泛着苍白!
“他跳到禁区里去了!”
“……”丢下还想解释什么的老大,应天逸头也不回的向着记忆中的方向赶去!只留给呆立的人们,一个缥缈潇洒的倩影,仿若风中,翻舞的素蝶……
“好美……”愣愣的目送应天逸的身形消逝在夜色里,那个老大小声的喃道。一个手下凑趣的问:“哪个更好呢?都很美……”
“……像是梅与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啊!老大!你会吟诗啊!”
“……你这么惊讶是什么意思?!”
“这个……”
“喂!给我说清楚!”
“……”
***
“呜……”呻吟着爬起身来,掸落肩上粘着的雪花。高景郁昏沉沉的凝望四周高耸的纸筒,费力在脑中找寻有用的讯息。但……很快就放弃了思考这种麻烦的事情的高景郁,心有余悸的拍拍脸,暗叹:“幸好重点保护对象没问题!”
抬头估测了一下天色,心知年关将到,高景郁试图站起身来,先会宫里再说!难保应天逸想通了会不会去宫里找自己!毕竟……在最欢庆的时刻……谁不想和最心爱的人守在一起……
可是……下一秒高景郁就吃痛的跌跪回原地!在滚落中没有得到应得的保护的脚踝——扭伤了!
“呜……”疼出一身冷汗的高景郁艰难的抽着气,以为倒霉到了极点的同时,身边炸开了耀眼的光芒!只见所有的纸筒都在向夜空喷射烟花,头顶的天空瞬间被点缀的如同白昼!
惊讶的发现自己误闯了射烟花的禁区!苦于力不从心的高景郁只能笨拙的躲避散降而下的火星,但很快就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了!又一轮光晕中,高景郁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白影正向这危险的地方奔过来!想也不想,他连忙凭直觉大叫:“天逸!危险!不要啊!”
那身影若不是应天逸又怎么会赶来?若是应天逸赶来了又怎么肯离开?
爬行了几步,高景郁惟恐对方听不见似的,用尽仅存的力气吼道:“快走啊!不要过来!”随着语尾的音落,高景郁被那扑至的人儿抱了个满怀!
那紧的仿佛要将两人合为一体的拥抱,那比自己抖的更厉害的身躯……在高景郁哑哑的嗓子里融合成一声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的呼唤:“天逸……”
火花冲向苍穹,与坠落的雪花交错而过……像是热情与冷漠的一次交锋……然而斑斓的焰火,在祝福中赢得了天空!
绽放在头顶的瑰丽,半明半昧的映现着两双眸子里的涟漪……
颤栗着抚摸应天逸披散在肩上,断了一大截的乌丝,高景郁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怎么会这样……”抓过他的手,紧紧捂在掌心里……应天逸的回答是那么的淡然,仿佛只是浅浅一笑:“被火星溅到……烧焦的部分就被我顺便拿刀割了。”
应天逸的温柔在高景郁的眼泪中模糊了,说不上此时压抑在心头的痛……是不是就叫做……幸福……
突然,高景郁抢过应天逸的小刀,反手在电光火石之际,一把割断自己大把的青丝!而慢了一步的应天逸,只来得及接住那滑落掌中的柔顺……
“你这是做什么?!”心痛的看着那无辜的秀发,应天逸气冲冲的责怪!
“我们要……”坏笑着在应天逸耳畔启唇,高景郁说的极其的认真:“公平竞争嘛……”
“你——”恨不能啃死他的应天逸,咯吱做响的纂紧拳头……
“不是吧!这样了你还要揍我?!”
“……”
“不要啊!朕现在不能跑!”
“难道我还等你能跑的时候再动手吗?!”
“你——你胜之不武!”
“现在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从!”
“哇——”
“你不去阻止吗?”在闪烁的焰火光中,记录下最后一笔的史官,好奇的反问与自己蹲在一起乘凉的许亭欢。后者的嘴里塞满了饺子,幸福的口齿不清:“没看本少爷正在忙吗?!”
白了他一眼,史官合上册子,顺便……
“哇啊!你、你竟然踢我下来!”
“……”
“喂!”
“……”
“哼……”……
烟火照耀下,隐约可以看见史册上那熟悉的小字,龙飞凤舞的写出:
“……除夕……皇帝与相爷身先士卒,与民同乐……在第一线欣赏了精彩的焰火……许护卫不甘寂寞,主动加入,并且以极为迫不及待的方式……
太史公曰:‘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全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