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明明把三少爷派来调查天市院很可能让他恢复记忆,这对三少爷是致命的不是吗?为什么大老爷还派他来?
江雁边想边由怀中拿出药瓶,把神医前辈交给他的药喂入了雷之亦的口中。
“三少爷,这是止疼的药。”担心天市院的事让他恢复记忆,所以江雁离开时特地向翳无仇要了药。
“我父亲不会武功,他离家近百里来到临析,你该去保护他。”
“大老爷到癸县视察天庄产业,带了不少随从,只是在回程时途经此处,要来告知三少爷需以任务为重,如今已起程返回天庄了。”
“那便好……那便好……”
但江雁听了可不觉得好,看来除了让三少爷远离阮丹荷外,他还必须让阮丹荷对三少爷死心,让他们不再相见,一再接近她的话,只怕三少爷的记忆早晚会恢复。“三少爷……请听我一声劝,那个阮丹荷,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雷之亦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难道我父亲要对丹荷不利?”
江雁发现雷之亦误会了,但却觉得唯有如此才能让雷之亦远离阮丹荷,所以他让雷之亦误解下去。“属下不能说。”
雷之亦眼一眯,他无法违抗父亲,但他也绝不可能让此事发生。
小艾被押到了天市院后,的确打死不敢供出雷以功,雷以功也矢口否认,雷佟笙怎会不知道自己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总之也没真的损了阮丹荷的清白,便不想再计较了。
但他还是喝令雷以功避嫌,不准再接近阮丹荷。小艾则是被遣退了,不再录用。
阮丹荷不同情杠责的小艾,毕竟她是真的背叛了她,也知道雷佟笙绝不可能真的严惩雷以功,她也只是想让雷以功暂时打消得到她的主意。
只是雷以功这一举更让阮婶紧张,她急着找媒婆想帮女儿寻门好亲事。
后来,天市院里开始传出谣言,说阮丹荷被下药的那天碰巧找了她的情人到荷居私会,所以那男人便爬上了阮丹荷的床。
这个谣言的确毁了阮丹荷的名声,阮丹荷知道这谣言一定是不甘心的雷以功主导的,这便是她身为奴籍的悲哀,她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而更令阮丹荷伤心失落的,是雷之亦。
她让雷之亦回到荷居暂避的那天,当她由天市院回到荷居时,并没有见到雷之亦,在她下定决心好好与他重新认识时,他走了,而且一消失就是半个月,未曾再出现。
阮丹荷这才发现,只要雷之亦不来找她,她根本无从得知他的任何消息。
今日晨起,她发现房门前有一封由门缝塞进来的信,署名雷之亦,上头说他已为天市院向父亲澄清了一切,如今他任务已了要回天庄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翔舞的凤凰,她依然留也留不住。
近来阮丹荷有空闲时总是一个人在园子里,看着树上的樱花沉思,雷之亦这段时间授课完要离去前,常常见到这样的她。
他从来不敢想阮丹荷是因为他的消失而失落,他认定阮丹荷之所以心事重重是因为近来的谣言。
他不是不想去见她,而是担心父亲还没对天市院的事死心,若他再见她,怕惹怒了父亲对阮丹荷不利,他必须保护她。
所以他只能以田亦的身分见她,能藉以说服父亲他是在执行任务,而不是被儿女私情缠身。
阮丹荷听见了脚步声,果然看见田亦来到她身边,这些日子他只要遇见她就会像这样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阿亦公子,谢谢你。”
“你心情不好,我怕你胡思乱想。”
阮丹荷幽幽轻叹,雷之亦消失的事、谣言的事都让她心烦意乱。“因为谣言的事,我母亲又急着帮我定下亲事。”
“她是担心你,只要你名花有主,像三少爷那样的人就不敢再轻薄你。”
阮丹荷并不想剖析她的心,可最近她与田亦的确很有话聊,而且田亦也曾经帮过她,让她不知不觉对他敞开心房。“阿亦公子,我其实并不甘心为奴,我会对天市院忠心是因为大少爷曾应允让我脱离奴籍,对于婚姻,我也不认为女人一定得成亲才行。”
“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不嫁?”
“如果不是我要的那个男人,我宁可一辈子不嫁。”
雷之亦当然也不希望阮丹荷随意找一个男人嫁了,但如今她谣言缠身,他心疼。“我帮你吧!由我出面澄清说荷居有地方需要修缮,你一个女人家做不来,所以请我帮忙,而我去荷居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三少爷的诡计,救了你,还把你关在房里一夜在外守着,直到你药效退去。”
阮丹荷凝视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他们是颇有话聊,但仅止于此不是吗?“阿亦公子……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我们是朋友吗?”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不像是看一个朋友。
雷之亦似乎是误会了阮丹荷的语气,他陪着笑,“对不住,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怎么自称是你的朋友。”
“阿亦公子这话折煞我了,我只是一个奴仆。”
“我说的配不配成为朋友,不是因为身分地位,而是你愿不愿意视我为友。”
这就是阮丹荷喜欢与他谈天的原因吧!淡淡的笑意漾开在她的脸上,一如吹抚在他们身上的春风一样轻柔。
“可你的眼神并不像把我视为朋友。”
雷之亦怔了怔,再望向阮丹荷时耳根竟泛红了。他感觉到耳根的热度,知道自己如今的反应,他不禁自嘲着他雷之亦是京里多少艳妓的入幕之宾,竟会因为阮丹荷一句话而红了耳根?要不是他覆着假皮看不见,脸大概也是红的吧!
雷之亦知道,那是因为他从没对哪个女人说过这句话——
“因为我喜欢你,阮总管。”
“你……喜欢我?”
“是!”
阮丹荷不能说不震惊,但尽管她对他没有相同的心思,仍觉得这句话令她心头泛甜。“但……我只当你是朋友。”
雷之亦当然知道阮丹荷对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思,不管他用雷之亦的身分追求她或用田亦的身分追求她,她心里似乎都只恼着一个人。“我明白。”
见他那么释然,她倒觉得有些失望了,不由发噱,“就这样?也不多争取我几句,真让人伤心。”
被她这么一说,他也笑了,“那是我有自知之明,否则早在你让三公子误会我们的关系时,我已乐得用尽心力追求你了。”
他再提起这件事,却让阮丹荷心里有了计划,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会肯帮她吧!
“阿亦公子,请你娶我。”
“什么?”
阮丹荷肯定地再说一次,“请帮帮我,跟我假成亲,有朝一日出现了真正属于你的女子时,你只需休弃我便成。”
雷之亦不肯答应。“阮总管你傻了吗?我一个男人再娶不算什么,你一个女人家再嫁容易吗?”
“别为我担心这一点,我只问你肯不肯帮我?”
“我……”
“谣言说了我私会情人,我就让这个情人真有其人。”
雷之亦当然想要阮丹荷,但并不是以田亦的身分,而是以雷之亦的身分啊!就在他尚在犹豫时,阮丹荷又问了一次。
“阿亦,你愿不愿意娶我?”不是疏远地喊他阿亦公子,而是用她甜美温柔的嗓音轻轻唤着他。
阮嬉本是领着王媒婆来见阮丹荷,想跟她提又有人想娶她,没想到会正好看见阮丹荷对另一个男人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