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向宁爷请安。”阮无心一个福身,却见宁爷不太搭理她。
“你就是嫁给雷之亦的新媳妇?”宁爷嘴上这么说,但可以明显看出他对这婚事的不认同。
阮无心望向翳无仇,想向他求证,“老太爷已经知道了?”
“嗯。老太爷在路上遇到了鬼才夫子,是鬼才夫子对他提起的,还说三少爷把天庄家主的位置让给了七少爷,所以老太爷才会赶回来。”
“那老太爷呢?已经回到天庄了吗?”
“他和鬼才夫子迟几天才会回来,我跟宁老先回来。”翳无仇才刚说完,就问出了疑问,“你……还用着无心这个名字?”
阮无心淡然一笑,她知道翳无仇同情她,但她并不在意,“名字不过是个称呼,如果改回来会让老太爷生气,那不如不要改了,不值得。”
“你怎么会到医馆来?生病了吗?”翳无仇一心急,就要托起阮无心的手把脉,阮无心连忙收回。
送阮无心到医馆门口的洛琌玥还在,他本要说明阮无心的身体状况,只是刚开口就被阮无心给打断了。
“没事,昨夜作了恶梦有惊悸之象,所以来给大夫诊断,并请大夫开了药方。”阮无心简单的回答翳无仇后,回身便向洛琌玥告辞。
翳无仇看了心里有疑问,却没有明说。
那位宁爷果然是雷鸿翰的好友,身为贵客,天庄理应好好招待,没想到他一到天庄见到雷倾天,便说他时常听老太爷说起天庄的产业有多庞大,不知如今是否有幸能请雷倾天带他见识见识。
雷倾天狐疑地看着眼前人,就凭他一句想看看,他就得亲自带他去见识天庄的产业吗?
但雷倾天不傻,翳无仇对他使眼色分明是希望他不要怠慢,所以雷倾天应允了。
而宁爷的下一个刁难竟是对阮无心来的,今晚他想吃她亲自下厨做的菜,还说了她既然是奴仆出身,烧几样菜应该没问题吧。
“奴仆出身”四个字狠狠地踩住了雷之亦的底线,他几乎动怒,但雷之亦不傻,他知道这个宁爷先祖父一步回来,就是要代祖父挫挫他及倾天的锐气,他不能被宁爷挑拨。
所以,阮无心下厨,他索性陪着她一起到厨房去了。
这是自从来到天庄后阮无心最快乐的一天,近来她总是担心老太爷会拆散她及雷之亦,如今有事让她专心,她便可以不去细想其他,她得想着做什么菜色,想着怎么做才好吃。
宁爷看着雷之亦也跟去了厨房,他堂堂一个天庄三少爷竟然到厨房去帮阮无心当助手,气得他原要去见识的天庄产业也不急了,反而是偷偷带着翳无仇到厨房外去盯场了。
翳无仇无奈,他压低声音对宁爷说:“三少爷及无心的感情真的很好,不如您就别再反对了。”
“我自己会看,你不要多嘴。”
翳无仇知道宁爷不想听,只好闭嘴了,只是他紧皱着眉头,还是在为这小俩口担心。
阮无心看着雷之亦越帮越忙的样子,气得想把他赶出厨房,但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跟前跟后的不肯离开,最后还是让她笑了出来。
雷之亦见她终于笑了,一把由她身后抱住她,把下颚枕在她肩上,看着她炒菜的模样。
“阿亦,这是老太爷的贵客要吃的,你这样玩,万一我把菜烧焦了怎么办?”
雷之亦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鬼点子,露出一抹邪谵的笑容,阮无心偏头一看,不解问:“怎么了?你干么那样笑?”
雷之亦伸出手在灶边的盐罐里舀起好大一匙盐,猛地加到了锅里,阮无心尖叫,欲阻止已不及,“你做什么啦!”
“我是担心宁爷吃不出这菜的美味,特地帮他加重味道。”
“阿亦,你分明是想到时老太爷回来了,把我赶出天庄吧!”
雷之亦露出计谋被识破的傻笑,“被你发现了……我是想着我们回天市院去,你就不会再愁眉苦脸,不会再作恶梦,所以想帮你快点回天市院。”
“我们……一起回去吗?”
“当然是我们,别说你又想把我丢在天庄里!”
阮无心看着他,感动得眼眶盈泪。雷之亦不想再看见她流泪的样子,他吻住了她,轻吮着她的唇瓣,疼惜、珍视地吻着,直到阮无心推开了他,害羞得转过头继续炒着她的菜。
雷之亦也没再逗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阿亦,你会陪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更怕失去你。”
“什么叫你不是一个人?”
“没什么,等我们回天市院我再告诉你。”
阮无心不说,雷之亦也不逼问她,她说会告诉他,他就等。
“好。我会陪着你,三年前是我身不由己才让你受了苦,这一回我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了,我会说服祖父接受你,若他不肯……我只能当一回不孝子孙了。”
阮无心的左手搭上放在她腰间的雷之亦的手,在心里叹息,其实,她不希望走至那个境地的,她不想雷之亦为了她真断了亲情。
翳无仇看着宁爷握紧拳头离开的表情,他知道,雷之亦是真的惹怒了宁爷了。
宁爷去看完天庄的产业后,给了雷倾天很高的评价,他对雷倾天说雷鸿翰初知道他接下天庄后,是有些恼怒居然没有事先告知他,但今天看到天庄这一年来在雷倾天管理下经营得不错,相信雷鸿翰回来后也定会满意。
雷倾天对于宁爷的肯定只是淡然一笑谢过,就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点宁爷很意外,因为雷倾天似乎不再是那个毛躁的孩子了,这几年来他似乎成熟稳重了不少。
当夜,宁爷享用了阮无心亲自下厨做的晚膳,但稍晚宁爷就出现了身体不适的情况,经过翳无仇诊断是肠胃不适,应是食物导致。
虽然每个人都吃了晚膳,除了那道过咸的菜以外,其他的菜都很正常且可口,皆无异样,但因为翳无仇都这么说了,总不可能有假。
阮无心听了翳无仇的诊断,十分自责,担心是自己没有处理好食材所致。
不过阮无心很快的就发现,她的自责根本是多余的。
宁爷生病是真,但打算刁难她也是真,接下来的三餐都要她煮就算了,还挑三拣四的一下说要吃这个,一下说要吃那个。
像今天宁爷居然突然说他要吃肉馅饼,于是她煎了好几块肉馅饼端到宁爷的房里,放到桌上才用小碟子先装了一块,送到床边。
宁爷那时喝着热茶,也没管她还捧着碟子,径自喝着茶不理会她。
阮无心也没与他计较,只是捧着碟子等着,看着宁爷喝热茶的样子,她的目光突然集中在他脸上的某一点,突然,她问出了一句莫名的话——
“宁爷,我刚刚进来时,您匆匆忙忙的似乎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还要向你报告吗?”宁爷没有回答她,只是把茶杯交给了她,换走了她手上的碟子。
他不说,阮无心也不打算深究,有些事她看明白了便好。
知道阮无心总是被刁难的雷之亦,决定今天不再放任宁爷这样欺负自己的妻子,他抱着问罪的态度而来,来到宁爷的房门前时,正巧遇上翳无仇端了碗药来。
翳无仇一见雷之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三少爷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碗药要劳烦你亲自喂宁爷。”
雷之亦挑起了眉,不明白为什么得他亲自喂?
翳无仇见他颇不以为然,说:“良药苦口,你一定要亲自看他喝下,你别看他这样,跟老顽童似的觉得苦就不喝了,所以一定要让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