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昏呼呼地倒在莫磊的怀里,两颊双唇一点血色也没有,配著过于白晰的肌肤,看起来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不多吃点东西?”后来才发现他只吃这么一点点的莫磊,心里舍不得对不舒服的解无恨吼!只好反过来质问同样感到疲累的冰霜。她虽然也没什么机会出谷—不过至少都有在走动,而且三餐正常食用,不像解无恨那么不正常。
“主子本来就只吃这些,是你自己没问,主子又不让我说的。”他气,她更气,因为她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为什么?”他不想听其他无关的废话,他要理由。
“因为主子是个药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用药养大的,肠胃根本就没办法食用正常的食物,而且就算勉强吃,也会因为普通食物的寒热物性不同,引起身体其他药性的排斥,根本就不可能为了赶路而多吃一点,要不是为了你这种没大脑的行为,我家主子干嘛要这样受苦,凶什么?”
“怎么不跟我说……”
那几乎是自言自语,不过冰霜还是听到了,马上深吸一口气,鼓起身上残余的力量,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
“问谁啊?当然是问你啊!如果我主子跟你说了,你一定又想办法自己一个人偷偷走要我们不要跟,可是我家主子就是担心你,怕你身上的毒没有他时时照料,没几天就在半路上一命呜呼,所以才一声不吭。你知不知道药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外面这样到处走动,那还是主子因为以前有机会离开养药的大坛子才能像现在这样走动,换成是其他药人,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药水里,连走路是什么滋味都不晓得,说不成才一刚离开药水就马上一命呜呼,要不是为了你,谁会跟疯子一样自己折磨自己?”不知感激的混蛋,她一开始不应该对他那么好的,最好给他饿个几天,让他没力气从床上下来逃走才是。
莫磊看向怀里因为不舒服正微弱地喘息的解无恨,即使在这种时刻上身的冷汗依然是散发著清新的药香。他见到他的那一天,就发现了这一个奇怪的特质,如今知道这个特质的由来,换来的是许多的不舍与心疼。
“你帮忙喂一下马料,我帮他换件干净的衣衫,这样湿著很容易害病。”
“你?”
“不然你来吗?”莫磊扬眉,意味兴然地瞧著她的脸慢慢一点一点染红,然后瞪了他一眼,不服气又不能不服气地走出马车外喂马去。谁让她虽然一直都在服侍解无恨的生活起居,可基本的更衣沐浴这些贴身事情还是都由解无恨自己来,要不然就是云影帮忙,她一个姑娘家不适合做这份工作。
莫磊很快把那一身被汗湿透了的衣裳给脱下,露出一身瞧不见半点瑕疵的苍白肌肤,也许是东西吃得太少而且又不正常的关系,手掌下的肌肤尽管十分的水嫩充满光泽,可却过份消瘦,稍微一个呼吸,就可以瞧见肋骨浮现,肌肉底下的骨架有点小,肩不是很宽,不过搭配起纤细的腰身与窄臀来,正好十分的柔和。
他这才知道,原来男人的身体不见得非要强壮如牛才好看,像这样瘦瘦的身子,只要宽窄的地方得宜,一样很好看。
……不过……解无恨的身体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竟然连微小的汗毛也找不到半点,是因为以前都泡在药水里的关系吗?
直觉地联想到水里的鱼也是都不长毛的。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做这种无聊的想像。
轻轻抚过洁白的胸膛,光滑得有点不可思议,像摸到有形的水一样,凉凉的,柔滑到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
若现在有人看到他的动作,肯定会把他当成有断袖之癖的采花贼,因为他正恋恋不舍地在一个男人身上好奇地抚摸著,为掌心传来的奇特触觉而感动不已。
稍微平定一下心,打开一边的包袱,取过干净的衣袍,果然整个包袱里的衣物都是纯然的白,而且质料也简单的很,虽然不是很粗糙,但是摸在手里仍然有点衣料纹路的摩擦感。
他的肌肤比较适合穿绸缎或是细柔的纱纺,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柔细……
脑子里想著眼前这一个无瑕的身子穿上绸缎的模样,一股热气直窜入腹,让他吓了一跳,连忙克制住自己翩翩浮想的思绪,手里加快动作帮解无恨换上衣物。
……他到底是怎么了?
竟然对一个男人的身体起欲念?
而且……那感觉清晰地让自己无法骗自己不过是一时糊涂,太过清楚,以致于让他了解到只要解无恨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他肯定又会有同样的情况发生。
“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你天生就有勾引人的本钱?”换好了衣衫,为了让他能够躺得更舒服一点,将人靠在自己的怀里,眼睛就这么看著那张即使苍白中也不失其秀美的脸庞,不由地自己问自己这个恐怕很难得到解答的问题。
解无恨自然不知道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当他睁开眼睛,马车外头的天空已经是黑呼呼的一片一,一边的空地上正燃著柴火,柴火边架著几只小鱼跟一只剥好皮的兔子,冰霜忙著在上头洒香料,而莫磊……他在另一头架起了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的药罐子,呼噜噜的声音在盖子边缘震动著。
那是他的药,远远的就可以闻到那股药味,以前都是冰霜帮他熬,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是莫磊在做这一份工作。
整理了一下马车里凌乱的被子,轻轻踏步离开马车,虽然是休息了好一阵子,但是体力仍没办法完全恢复,脚踏到地面的时候仍然觉得有点虚浮,差一点就站立不稳跌在泥地上。
“你怎么下来了?”解无恨脚尖刚踏上地面的时候,耳力甚佳的莫磊就已经察觉,瞧他连站著都快要软倒的模样,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到他身边扶著。
解无恨扶著他的手,对他轻轻一笑,刚刚他忙著让自己的脚步站稳,没瞧见他说话。
“你的药吃了没?”
“吃了,你怎么下来了,在马车上休息不是很好?”知道他没瞧见自己的问话,莫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好再说一次。
“可是……”让你们这样忙碌,我却一个人休息……
接著的话,他没说出口,知道说了也是没用,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已帮忙。
“别可是不可是的,让你你好好休息就是希望你可以恢复体力,如果跑来帮我们的忙,又累倒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他不用说他也知道他可是两个字底下想接的是哪几句话,明明看起来就是不染世俗的人,可那不知打哪来培养而成的善良上让他感觉更像个正常人一样,反倒令人无法不怜惜。
莫磊说的他也知道,但是看著他们忙碌自己却什么也不做时,心里就是会觉得愧疚。
“我说主子你就别担心这些了,你看,反正我们都已经弄好可以开饭了,现在你就是想帮忙也没有事情让你做,呐,药我帮你倒好放在一边搁凉,快点趁热喝掉吧!不然冷了喝更苦。”冰霜抢过来很快地说了几句,与其两个人在那里争执,她还不如趁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赶快把事情给做好,让主子想做也没得做不是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辛苦你了。”
“不会,又不是多难的事情,我们赶快吃一吃早点休息吧!因为离下一个城镇有点距离,所以今天只好在野外睡,主子您跟莫城主一起睡马车里,我睡外面的树上,您看那棵树多大,上面的枝干我看了一下,跟我们谷里的小床差不多大小,应该挺舒服的。”怕主子又担心她会不会著凉这种事,赶紧把刚刚的发现给说出来,而且想来莫磊应该也不会推辞才是,她之前不久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想来他这个老江湖应该比她更早知道才是。
“是挺舒服的,比我们的马车还要大,你可以放心。”瞧见冰霜暗示的目光,莫磊露出似有若无的一笑。
瞧他们两人一搭一唱,不会武功的他自然不能也爬上树去瞧瞧是不是真的,不过看看冰霜所指的那棵大树,应该不是谎话,那树干的大小恐怕他们三个人展开双手绕个圈圈也围不起来。
“那就委屈你了,马车上的毯子记得拿去用,免得著凉。”
“不用了,待在谷里那么多年,天冷的时候也不用多穿几件,还怕这种天气?”她虽然称不上一流的高手,不过内功在解无恨这个用药高手的培养下可一点也不低,下雪的日子都不担心了,怎可能担心这种不过入秋的天气,况且他们三个人里最需要毯子的人就是不会武功的解无恨了,要她跟自己的主子抢毯子用,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可……”
“你就别担心了,凡是内功到了一定的程度,天气的变化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你要她盖毯子,说不成她还觉得热。”莫磊把人给拉到自已身边,然后半推半就地一起在火堆边坐下,先取过一边待凉的药汁递给解无恨,自己再抓了一只鱼吃。
解无恨捧著药碗发楞,刚刚他拉著自己走,一颠一颠的害他没把他说的话给看清楚,只能从片面猜出意思,然后就被塞了一碗药在手上。手掌心有点烫的温度,烫不伤人,而且在这种天冷的时候反而有点舒服,刚刚他瞧见莫磊把碗递给他的时候,手停了很久,似乎是在确定他觉得不烫之后才放心放手让他取过。
“谢谢。”他是个很温柔的人,那种不说出口的温柔,令他想要微笑。
“没什么。”
莫磊以为他是在谢他帮忙熬药递药的事情,所以没有多想地继续用餐,一下子把手里的那条大鱼给吃得一干二净。
“好吃吗?”吞著碗里的药,解无恨很好奇地问,以前他从来没想过去吃平常人吃的束西,他性子淡泊,对吃的用的穿的都不是很在意,对他来说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可以了,所以以往瞧冰霜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好奇或是想要尝试。
可莫磊吃东西的样子,让他有种也想要试试的冲动,很好吃的样子。
“还不错,你家的冰霜挺会烧东西的,小小的一条鱼随便烤几下,就比客栈里厨子煮的好吃……你想吃吗?”莫磊回过头来,瞧见一双充满好奇,在火光中闪闪发光的眼瞳,那模样干净得叫人想要抱著疼惜。
解无恨很认真的想了一下。
“嗯!有一点点想。”
“可以吃吗?”
这次想得比较久一点。“一点点没关系。”
“真的?”看他考虑了那么久的时间,这个答案让他很怀疑,要是他吃了出什么问题,那他会一辈子后悔。
“真的。”这次是很肯定的答案。“不过真的只能一点点,吃太多的话怕身子会受不了。”
虽然有了保证,不过莫磊还是想了很久,最后才从一边火架上撕下一只兔腿,然后捏了很小的一块肉,递到解无恨的唇边。没想到解无恨竟像只小动物一样,先是好奇地用鼻子嗅嗅,把香味闻进鼻子里后才张口吃掉那一小口的烤肉,慢慢、慢慢咀嚼了好久,然后露出浅浅的微笑来。
好可爱……
“好吃吗?”
“嗯!”笑得像个娃娃似地点点头,嘴里的味道他是第一次尝到,可是滋味很好,真的很好,虽然他平常喝的药汁一样有苦有甜,但是刚刚吃的那一口肉,甜味跟药草的甜很不一样,带了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只是因为他没吃过肉,所以不晓得这味道应该叫做什么。
“可以再多吃一点吗?”莫磊瞧他吃得满足的模样,心里一阵骚动,本来还不打算让他吃的,可是现在却忍不住想伸手再捏一小块给他试试。
解无恨想点头,不过一边的冰霜却已经瞪大眼睛。“不可以!要是吃坏肚子怎么办?这些肉虽然药性不多只要不多食就不会造成毛病,可是主子您的胃从来就没吃过像这种东西,以前吃的药草也都是剁成细泥慢慢吃,一下子装进这种东西,要是吃坏了肚子可不好。”
“没关系,一点一点来的话应该是可以慢慢适应。”他希望解无恨可以像平常人一样。
“你知道什么,主子的身体跟我们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人吗?”他相信只要慢慢来,变得跟平常人一样绝对不是问题。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你以为药人之所以痛苦是什么原因?”不懂还讲得那么理所当然,要是主子出了什么事,他能付得了责任吗?
“我不知道,你来告诉我如何?”他是不懂,但是并不代表他会一直都不懂。
“用几句很简单的话来说,药人的身体跟刚出生的婴儿差不多,你没看过真正的药人是什么样子,那种模样,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一次,你能想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因为一直被关在药坛子里,导致身子跟两、三岁娃儿大小一样的景像吗?而且他们只要一离开一直养著他们的药坛子,不小心摔在地上,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四分五裂……”想起她刚到谷里,谷里还留著几个药人时的景象,她就全身发毛,那些药人在那个人死前都被卖光了,有一次不小心,养著人的药坛子打破在地,里面的药人摔了出来,因为正好还有几阶的阶梯,人就这么滚了下去,然后像烂泥一样七孔流血慢慢挣扎死在阶梯边,那时的景象,害她做了好久的恶梦。
因此当她知道主子原本也是个被养在药坛子里的药人时,被吓得一颗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注意了好久,终于让她发现主子许多和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于是照顾起来也就更加地小心翼翼,怕哪天主子不小心摔著了,就跟那天她瞧见的那个药人一样七孔流血而死。
即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听著冰霜所说的景象,莫磊还是想皱起眉头。
“我没那么脆弱,我在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因为你父亲的原因,所以得以离开养著我的药谭子,所以比起他们来,我好多了,其实已经跟一般人没有太多的差别,一样可以走路可以吃束西!冰霜是因为那时受到的震撼太大,才总是把我当成和那些药人一样。”解无恨轻轻解释,冰霜说的景像他自己看的比她更多,加上自己本来也是其中一个,所以感触……可以说很深,也可以说很淡……
很深,是因为他知道当一个药人是怎么样的感受,很淡,也是正因为他明白当一个药人的感觉,所以知道其实那并没有什么痛苦,在把胎儿放入药罐子的时候,意识是完全被封闭住的,所以他们跟活在母亲的肚子里没什么差别,仿佛一直睡著,囚禁与死亡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
……没有快乐,自然没有悲伤,没有喜悦,自然也就不会明白什么是痛苦……
抬头看看脸上依然是怒容的冰霜,再瞧瞧一脸冷漠眼中却透著关心的莫磊,不管是哪一个人,他们所希望的其实都是为了他好,冰霜希望他能活得长长久久,因此不愿意他去尝试任何的冒险,莫磊希望他能跟平常人一样,所以要他一点一点跨步往前去得到该有的人生。
“已经很好了……”
莫磊跟冰霜雨人难得有默契地为他这一句话露出疑惑的表情,可过了一会儿,当火堆里传来柴火烧灼时“哔跛!”声,莫磊的双眼显现的是恍然大悟的清澈,随著清澈而来的,是一层叠著一层的心疼,那种痛,其实不真的很痛,可是正因为他是如此细微一次又一次打在心坎上提醒自己,脑袋才能清楚的去感悟去体会。
真正不舍换来的疼,不是那种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剧烈,而是这种让自己挥之不去,不能不想的如丝纠缠。
“我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能够一直这样我便已经很满足。”他,没有愿望或者应该说,他本来有愿望,可因为达不成,所以不敢奢想。
“我不喜欢这样!”冰霜毫不隐瞒地回答。
“我也不喜欢。”莫磊难得附和。
“我们活著不就是要求好还要更好?我觉得愉快这种东西是要去争取才能拥有的,即使是原地踏步不前,也是需要毅力站稳,我希望主子可以活得更好一点……其实莫磊他说的也没错……”
她喜欢看主子的笑容,最近这些日子,主子虽然过得辛苦,不过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和以前没遇到莫磊时的浅笑比起来,这样的主子她看了也觉得快乐,她之所以反对莫磊,只是因为许多担心与一点点小小的不满,不满自己主子总是对莫磊付出那么多,而那个混蛋却老是什么都不知道地就开始提出一堆主意。
如果真的关心主子,希望主子好,应该是需要好好细心去看去观察主子的需要再来出主意。什么都不想就给主意,一点诚意也没有,这种关心好浮面,她希望主子的付出可以得到同等的回报,即使这样一来,关系超出了友情的范围。
“冰霜的顾忌也没错,是我说得太急,没想太多,应该问得更清楚一点……无恨,人生不只是这样,虽然我比你年轻,不过我看过的世界比你宽广,很多时候江湖里的打打杀杀的确是令人心寒,不过如果没有去尝试,怎么知道心寒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它固然不是令人快乐的感受,但是当久远的时间过后,我们回想起当时,得到的思绪尽管已经没了当时的激昂,可是反而能拥有更多的感触。”
他说的东西,解无恨似懂非懂。
他的知识绝对可以说是高深,不过都是从书上得来的片面,从来,他就不曾从那些死板板的书上得到什么样的感动,他的感动全部来自于莫磊父子两人,如此直接,如此简单,所以他缺少可以从这个故事跳到另外一个故事的联系。
莫磊所说的感触,他似懂非懂。
“不懂是不是?那就要努力去费心思寻找,如果有一天你能跟平常人一样生活,我想终有一天你一定可以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换句话说,就是人要好好活著,努力活著,才能够得到更多,人生才能够更圆满是不是?”解无恨总是清澈无比的眼瞳,首次染上了狡黠,光是看著那一双眼睛,不需要多想,莫磊便明白他话里的双关意思,他是反过来说自己既然知道人要好好活著才可以得到更多,那怎么还不听劝地带伤相心要去送死?
“我的意思是这样没错。”他承认,一直不曾否认过这个事实,人本来就是要好好活著才有意义。
“你还好意思心说,既然知道干嘛一点都不珍惜性命?存心想把我们给累死。”
冰霜听到他的回答,马上得理不饶人,严厉地反问。
“不过……”莫磊露出潇洒的一笑,原本搁在一边的长剑,长长躺在地上的银穗被他的手一扯,跃上半空,在月光下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刀光闪烁上晃晃晃的光芒横过他胸前闪烁。“……有时候,人生里某些事物,比生命还更重要。”
“例如?”冰霜看了树林间出现的黑影一眼,两把短剑从宽大的袖口垂落张开的双手。
“例如,像这个时候,你觉得你会先保护自己的性命,还是奋不顾身护卫无恨的安全?”这句话,他是挡在解无恨的身前说的,所以只有冰霜听得到。
冰霜一笑,之前两个人之间的龃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互相的理解获得共识。
“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主子重要。”一样是背过身,以莫磊所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很细微的几句话,可凡是听得见的人都可以感觉出她的坚定。
“那好,你后面,我前面,至于你家主子……”回身拦腰抱起解无恨,几个脚步轻移,把人给送进了马车里,默契十足的冰霜已经在同时护卫在马车后。“……敢伤他的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