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吗?!”江明月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其实她已经在包厢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了,她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碎片走近他。
“明月?”他慌忙起身,连忙拭去脸上的泪痕。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愿意用任何的代价换回堇欢。”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身影漠然耸立在他的跟前。
他抛下男性的尊严,弯下了双膝,拉着她的手祈求,“是真的,明月,你帮帮我,堇欢她不要我了,她怎么可以不要我?!”濒临酒精中毒的他,双眼尽是血丝,往日的神采已不在,满身的酒臭味,不禁令她抬起手掩着鼻。
“你活该,谁教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现在你可尝到苦果了哦。”她忍不住奚落他,谁教他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非卿莫娶……不对,是非他莫嫁,这下子可踢到铁板了喔!
“明月。”
“哎呀,你放手啦,臭死人了,不准对着我说话!”她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离他远远的。
“明月,给我一条生路,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他强压下奔向她的冲动,乖乖坐着诉苦。
“你以为我今天是为什么来找你的?我又不是闲闲吃饱了没事干,本来是想让你再多受几天罪的,但是你作践自己的能耐实在是太高招了,我怕你的小命会因此而不保,才会提前过来。”望着他狼狈的模样,啧了一声又道:“不是我爱骂人,而是你真的是很欠骂耶!”
“明月。”
“少在那里装可怜,我是不会同情你的,哼,你要玩也得看对象,不是每一个女人你邵提亚都玩得起!堇欢是何等的高贵,你身边那些女人哪一个可以跟她比,你是瞎了狗眼是不是?竟敢拿她跟她们相提并论,白痴!”
“我没有,我……”
“还敢顶嘴,男人逢场作戏谁不会,但偷吃也要记得抹抹嘴,台北就这么丁点大,能不撞见吗?”她对他说教的同时,提醒了他偷香窃玉的基本原则,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他却心虚的不打自招,“堇欢都告诉你啦?”
“告诉我什么?!”她这么一问,他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在她逼人的气焰下,他当下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什么?!一天被撞见三次!难怪堇欢会快刀斩乱麻,急着跟你撇清关系,邵提亚你这个大混蛋,干脆一头撞死好了,省得遗害人间,你真是气死我了!”瞬间她满腔怒气,直直跑向他,用皮包狠狠地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又快速跑开。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说是嘛,你又到外头去搞七拈三的;说不是嘛,你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可不可以让我对你有信心一点,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地将堇欢交给你。”
“我是真心爱着堇欢,也只爱她一个人,只是……”
江明月抢问:“只是什么?拈花惹草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还是你恐惧婚姻,怕会从此被锁住?”
邵提亚微微点头,“你说对了,结婚这事……”
他倒是很诚实,但江明月也只能呕得当场翻白眼。
“有得必有失,爱一个人是无条件的奉献,眼中只有她、心中也只能有她,所作所为都只为她,若是你不能明白这一点,那么你便不能拥有完整的堇欢,与其只拥有一小部分,那不如全部放弃,这样对你、对堇欢都好,你懂吗?”
“明月。”
“我不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喊我的名字,我会给你一条活路,死里逃生的唯一机会,但要怎么走你自己选择,躯壳与真心哪一个重要,相信你比我更加在意,我言尽于此,你就好自为之,不必送了。”语毕,她转身潇洒离开。
躯壳和真心哪一个重要?如果是堇欢,对他而言两者都很重要,就如他所说,她是特别的,他提不出理由,也说不出原因,从她撞进他怀中那一刻起,她的身影就已经烙印在他的心扉。
回想起和她相处的片段,她的美、她的好,都一再吸引着他,她是如此的玉洁冰清,把她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何德何能获得她的青睐,明月口中的她,是无比的圣洁而不可侵犯,然而他拥有了。
他不该太贪心的,有幸能得此美眷,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既然他放不下她,那么他就放下自己,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寻找出爱她的理由,也愿意用一世的时光争取她的爱和真心。
毕竟真爱难觅、真心难求,不懂爱的人是不会了解其中的奥妙之处的,而他虽然也是不懂爱的人,但他却感受到了真爱的可贵,所以只要有心去学习,相信爱的真谛必定就会在不远之处,等着他去追寻。
顿时之间他想通了,然而明月说的那条死里逃生的路是什么?但他想不管那条路有多么的崎岖不平,他都会勇往直前,冲破难关,直到步向康庄大道,昂首望天为止,他是衷心期盼那天能快一点的到来。
“堇欢,到书房来,爸爸有话跟你说。”桑昱儒敲了敲门后,打开了桑堇欢的房门,和蔼可亲地说道。
她随口一应,立刻处理完手边的私事后,随即来到书房。“爸。”
“过来这里,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要她坐下。
“什么事?”她坐了下来,甜甜地问着。
“你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对吗?”她点了点头。
“已经老大不小,也该出嫁了,你有中意的对象吗?”她摇了摇头。
“没有啊,那天我不是要你好好想一想,你想得怎么样了呢?”
“我……”她有些支吾。
“还没想是吧,我说乖女儿,爸爸已经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你想要爸爸等到什么时候啊?你一天不出嫁,爸爸就一天不能心安,你何时才会让我了了这一桩心愿啊?!”
“爸,您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看着父亲耳边斑斑的发鬓,她才赫然发觉,父亲也已进入晚年。
“你这么说,是要我等到百岁以后吗?那时我还健在吗?”他笑得有些凄凉,不禁令她心痛不已。
“爸,您别难过,您一定可以看到我出嫁的,真的,我向您保证。”她心急地做出承诺,以安慰父亲的心。
“但是你又还没有对象,谈恋爱也花去不少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也要个三四年,爸爸实在是不想等那么久。”语毕,他故意轻咳几声。
桑堇欢见状,立刻拍了拍他的背,让他顺顺气。
“唉,人老喽,身体已是大不如从前了。”
父亲这句感叹,在她听来却是万分刺耳,当下便决定马上要把自己嫁出去。
“对了,那天我和你一位许久不见的世伯叙旧,他拿了一张他儿子的照片给我看,说什么想和我结成亲家。他啊,想得可周到了,订婚、结婚、喜筵什么的,都已经计画好了,我就随口问他,我有三个女儿,你挑中哪一个啊?!”
见她静静的聆听,他接着说下去,“你知道吗?他竟然选中你,他拜托我答应这门亲事,我本是当他是在说笑,但在临走前,他还是要我回来问问你的意思,说一定要你当他们家的媳妇,你说这个世伯可不可爱?”
桑昱儒像是在说个事不关已的小故事般,笑得阖不拢嘴,桑堇欢见了立刻说:“我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