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比较就有高低,关月荷的出身和家世教养出她的涵养与学识,站在人群中也是焦点,而光会聊衣服、珠宝的刘菊芳不只是差上一点,而是云泥之别。
人的心是偏的,两个儿媳妇一比,高下立见,他当然不可能把小老婆捧得比元配还高。
“爸,我是关心你,你年纪不小了,生不得气,让我们好好奉养你也免得你太劳累,都知道自己开过刀了还逞强,住在外头能比家里好吗?”再给沐偏年半辈子他也搞不懂父亲的想法,多变的性子如风似雾,捉摸不定。
遇到顽固的老父,沐偏年着实头痛,骂不得也哄不了,顺着他反挨骂说他没骨气,怎么做都不对。
“什么住外头,我住自个儿孙子的房子哪里不对了,难道只有你们才是孝子贤孙能照顾我,二小子就会每天给我吃剩菜剩饭,照三餐踹我?”他待在这个家才会早晚被气死。
老人家一鲁起来真叫人难以消受,他就是个不讲理的,讲什么都是空谈,霸道惯了的人是不会理会别人说了什么。
“爸,你……”父亲要真搬出老宅,他这做儿子的可要无地自容了,人家背地里还不笑话他两句。
大老婆和次子搬出去时,外面的人传得可难听了,说他被狐狸精迷昏头,毫无气质的俗艳小老婆根本比不上大老婆的雍容华贵,他居然眼睛瞎了赶走大老婆和儿子,讨好一无是处的母猪。
刘菊芳曾经也是苗条纤细的美女,只是生了孩子后略微发福,大腿、手臂、腰腹多了些肉,不能算胖,顶多是丰腴,只是她偏爱紧身衣,肉肉的身材便无所遁形,显得特别臃肿。
以瘦为美的审美观,刘菊芳的确不合格,尤其和弱不禁风、骨感柔弱的关月荷一比,她就像风凰身边的一头猪。
听多了外界评语的沐偏年虽有不快,可是他也阻止不了众说纷耘,毕竟有一部分是事实,妻子的娇美秀丽是言行粗鄙的刘菊芳所不能及的,刘菊芳虽美却显得庸俗。
原来是妻子以养病为由搬出纷乱不堪的家中,儿子一同去照顾左右,却被传成他撵妻逐子,若是老父再搬去与之同住,那他真落实了不孝之名,解释再多也扭转不“别人的既定印象,只会当成狡辩。
“祖父想住哪里是他的意愿,何必非要他留在家里,换个环境也好,起码他自己乐意。”勉强肯定闹得更僵,老头子向来强硬,不会容许他人对他说出的话有太多意见。
“东岳。”
“儿子呀!你说什么傻话,爷爷人糊涂了当不得真,你怎么跟着起哄。”白养他了,不帮着劝还跟着搅和。
察觉到来自父母斥责和怨怪的视线,神色冷漠的沐东岳动也不动,不看任何人的滑动手机萤幕,线上下达指令和各大厂商沟通,安排接下来的行程表并让四名秘书全日待命。
沐家以造船厂起家,而后研发各类的高科技零件,轮船、货运、飞机,甚至是军用装备无一不使用丰神集团的产品,是国际间知名的企业。
近年来还朝饭店、百货业进军,沐东岳负责的便是饭店业,他网罗全球知名厨师进驻,开发新菜色,训练专业服务人才,打造出美仑美奂的度假式饭店,吸引观光客的到来。
“住哪儿不都一样,二弟是祖父最看重的孙子,祖父想和他住是意料中的事,你们拦着他只不过是面子过不去罢了,二弟还不致于亏待祖父。”沐东轩是只笑面虎,他从不轻易展现真实的目的。
谁说兄弟就一定得相争,为了一点家产拚得你死我活,沐东岳对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无厮杀到底的恶意,只认为这是良性竞争,而他无意退让也不会输,他自信能赢得过沐东轩。
“这话说得有问题,什么叫最看重的孙子,所有的孙子我一律一视同仁,没有厚薄之分,谁有本事就往上挤,我给了你们一样的机会,就看谁把握得住。”哼!
真当他老了吗?听不出他话中的暗示,要他公平以待,不偏颇。
从小就有心机的长孙确实有点能耐,能审时度势,做出一番好成绩,可惜心胸狭小不愿弯下腰,看看底下阶层的努力,心志高但眼界窄,只看得见自己的骄傲。
沐奚世看透了大孙子的傲慢本质,不屑学习他所轻视的事物,唯我独尊的想法凌驾在他的才能上。
“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祖父不必放在心上。”他能说对老二不偏心吗?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沐东岳不是不服气,而是祖父对大房母子的偏袒有目共睹,他只是不太痛快。
“你的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是拐着弯讽刺我惺惺作态,明明比较喜欢老二还故作心中无私的样子,你很不以为然,认为你说得再多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是吧!”沐奚世犀利的说。
“我不反驳,祖父说得是。”他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回应祖父,祖父从来就不是好应付的。
他的不强辩令沐奚世激赏,这孩子若是少了几分狂傲会令人更满意,不过一旁的刘菊芳可就急了,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老头子,儿子不争,她可以替他争,她的后半辈子只能指望他了。
“老爷子也别尽拿东岳做文章了,几个孙子当中他最孝顺你了,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没违背过半句,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不要被那一肚子坏水的给糊弄了……”
“阿芳,少说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妈,别说了。”多说多错。
丈夫和儿子同时一喝,顿感委屈的刘菊芳气恼在心,她说尽好话还不是为他们父子着想,不想沐家的财产被大房母子夺走,她一番苦心县为谁辛苦为谁忙呀!还得不到回报。
什么母子连心,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一个个都看不见她的用心,只换来他们的埋怨,当她无事生非。
“爷爷,你好了吗?东西都搬上车了,就等你一人。”走进大厅,沐东轩沉声开口,面容平静地朝其他人颂首。有礼但不热络,疏离却不让人感到一丝不快,父子间隔了一条河,远远相望而不靠近。
“差不多了,没人唠唠叨叨的讲个不完我早就出门了。”不过换个地方住住有那么依依不舍吗?
他瞟向神色微僵的刘菊芳,意有所指。
黑眸一闪,沐东轩了然于心。“趁着天色还未转凉先走了吧!不然一会儿起风了对你的心脏不好。”
“好,走了走了,再留下来听人哭嚎,我不死也剩下半条命,多嚎两声就可以哭丧了。”还不让他清静清静,存心要他的老命,没安好心。
“爸,住得好好的干么走,谁会比我们更尽心尽力照顾你……”刘菊芳顾不得尴尬,讪笑地上前再次挽留。
“那你就别再上街购物了,留在家里照顾我,我的饮食和用药全交给你一手打理。”沐奚世冷眼嘲笑。
“呃!这……”她笑不出来,面色发紫。
“做不到就别说,真让人看不起,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制造笑话,让你的丈夫和儿子在外面抬不起头见人。”
他这话说得很重,可说是责备了,让沐偏年、沐东岳、刘菊芳都有种被甩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尤其是沐偏年,刘菊芳近年在外的所做所为的确让他羞于承认那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