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天哪!足足有二十个,她怎么这般不小心,不是露脚便是露手,都没有隐匿好全身。
其实想法简单的安姬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在花房安装监视器,她来的那一年计算机还不普及,也没有所谓的网络,崇尚自然的她对电器用品又全不感兴趣,也毫无学习意愿,认为与植物相处有趣多了。
“来到人类世界就好好的做人,不要随意现出原形,我不晓得有多少同类来到人界,但你的行为会为害到他们,甚至你自己也会有危险,疯狂科学家、宗教狂热分子等,这些人会以狩猎你为乐。”他叮嘱。
“我正正经经的做人,为了赚取生活费还特意扮成魔术师,以白魔法来换取观众的掌声,可我一点也不想表演,只想睡在花床上,听着风的摇篮曲。”她的懒病又发作了。
听着她委屈兮兮的埋怨,刑清霆既好气又好笑,她的孩子气还真重。“那你就该待在妖精界,不应离开。”
安姬气不足但理壮的反驳。“是谁一见到我就说要把我丢进黑乌鸦森林?虽然我外袓父住在黑乌鸦森林,但要到黑羽族起码要飞上一天一夜,里面的魔物又多又可怕,我被你吓着就出走了。”
她绝口不提和人类男子私奔一事,那是她毕生做过最大的错事,她至今仍深深地后悔着。
“我是有不对,不该吓喊你,可你似乎不是为了这件事离开。”他语带嘲笑,当年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安姬眼神闪烁的转移话题。“你也会承认自己做错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在自圆其说吗?”好减轻自己的过失。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你那时候一直在低烧,吃了药也不退,所以我才想去采些花蜜调制花蜜水,每回我生病时,我妈就让我喝花蜜水,我很快就好起来了。”她忘不了妈妈喂她喝花蜜水的滋味,甜甜地,好入喉。
听到她语气中对母亲的思念,刑清霆有些心疼。“等我伤好一些就带你回去瞧瞧。”
“我能回去?”她讶然。
如果是别人说出口,她会欣喜的感谢,二话不说带着礼物回家,可是出自他的口,她真的有些难以置信,白羽族里最不欢迎她的就是他了,他怎会违背本心送她返家。
看到她脸上的惊讶,他面上微露不自在。“你是班特先生的女儿,不回白羽族要去哪里?”
“可我头发的颜色更像黑羽族。”他致力于物种纯化,容不得一丝瑕疵,对血统纯正要求极高。
“我想通了,黑羽、白羽都是妖精一族,在人界,人类不管我们的发色如何,一律称我们为妖精,在他们眼中我们是无差别的。”混居的人种让他深刻地体会到,有些事情禁不了,族人总有一天会依本能行事,与他们喜欢的人在一起,生儿育女。
闻言,安姬露出惊恐的神情,“你……你真是克雷格·多伦,不是你兄弟假扮的?”真正的克雷格·多伦才不会说出这种话,他一定会一再强调黑羽、白羽是不同的,不可混淆。
刑清霆懒得再跟她抬杠,盾一拧,食指一勾,“你瞧瞧我背上的伤是真是假?正痒着,过来挠两把。”
“不能挠,你在褪皮。”果然还是一样恶劣,之前的和颜悦色全是错觉,稍微好一点就想指使她。
“褪皮?”他成了蛇?
“因为你的背有很多地方被烧伤了,医治烫伤的药我不会做,医药学上到那一课时我生病了,没学到,所以我施了新皮再生的魔法,你原本焦黑的旧皮会被新长的皮汰换,所以会有很多皮屑脱落。”
她讲得很清楚,他听得脸很黑,他伤在皮肉,她竟然只顾外皮长得好不好,要知道里面伤口如果没有好,焦皮再生也不管用,治标不治本。
这……她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不过看她为了照顾他都瘦了许多,他也就不再苛责,起码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让他少受点罪。
“我饿了,有没有吃的。”趴着的刑清霆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一动背就痛,最多动动手指头。
“有,杨桃从中华餐馆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她说你一醒就给你吃,还温热着。”用保温袋装着,能放上两、三个小时,随时想吃都行。
安姬取出碗装的粥品,递向床上的男人。
“你认为我自己吃得了?”他斜睨她一眼。
她眉头一皱,“难道要我喂?”
“我醒来之前是如何进食??”他彷佛感觉到有液状食物入口,他只需吞咽即可。
“用灌的。”拿根粗的吸管一口一口喂,每回都要喂上半小时,每隔四小时喂一次,她都严重睡眠不足。
“安姬,不要忘了我是为谁受的伤。”他讨恩来了。
真是讨厌,她根本用不着他救,可是……
安姬心不甘、情不愿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送到他嘴边,要侍候她最讨厌的人,心里真想扎小人,“张嘴。”
“掉了。”
“你嘴巴张得不够大要怪谁,我三岁就会自己吃饭了。”她用嫌弃的口气说着,一手擦着他嘴边的粥。
“那是因为你的背没受伤,喂的角度不对,要是你只能趴着,你会像长颈鹿一样一直仰着脖子吗?”噙着笑的刑清霆十分享受将她使唤来,使唤去的乐趣,颇有几分恶趣味。
“你……好,我体谅你身上带伤,等你伤好了再好好算账。”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爬上床,让他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这样微高的颈部就不会仰得很辛苦。
“哎呀,这姿势真不错。”唉,身为受益人,他实在是……爽啊。
“吃。”她火气很大的喂食。
他微笑,“这碗粥加了糖,很甜。”
“少啰嗦。”
“安姬,你性情变温驯了。”可以嫁了。
她一瞪,“你要见识我凶残的一面吗?”
“你……”
“童小姐,你有没有空,那个不男不女的要见你……喔!吃饭呀,小两口感情真好,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没打扰你们吧?继续继续,当没瞧见我,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这画面真美好,浓情密意的。
“杨桃,回来。”话说一半想急死人呀!
“有事?”她难得话短得只有两个字。
“什么不男不女的,谁要见我?”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杨桃不会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连敲门都省了。
“喔!就那个安置炸弹的变态啊,她一直喃喃自语说什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直到今天一早才突破她的心防,指明要见你一面。”
第7章(1)
说是变态其实不然,犯人是日本人,叫佐藤一朗,今年三十五岁,父亲不详,母亲是京都艺伎,她自幼在流花坞长大,学了一手化妆的好技术。
流花坞是一间艺伎馆,早年还颇受欢迎,但随着艺伎文化逐渐没落,生意也一落千丈,因此在十年前关门了。
佐藤一朗一出生就有两种性别,意即阴阳人,幼时男性器官较明显,因此母亲把她当男孩子养,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可她一直更喜欢跟女孩子玩,喜欢一般人觉得女孩子才喜欢的事物,有时候会在家偷偷穿母亲的衣服。
十四岁那年,初经来了,佐藤一朗一开始有些惊慌失措,想着自己是不是生了怪病快要死了,赶紧跑去检查,才被告知说同时拥有男生与女生的性征。
从那一年起,她的胸部慢慢地隆起,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只能穿束胸遮掩、换体育服也是去别的地方换,但她一直很不满,想要以女人形象面对大众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她决定做变性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