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杰停车在一栋旧式平房前,“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好安静。”柔心环颢四周,满满都是绿意,有种遗世独立的飘飘然,如果能在此度假或养老,一定很惬意吧!
房子因为长年无人居住,已被植物蔓延占据,柔心看了不禁问:“现在房子是谁的?为什么都不整理一下?”
“是我的,但我不想管它。”他双手插进口袋,显然不愿多谈。
柔心也不敢多间,两人走向一条登山步道,那石阶都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因此她让他紧握着手,缓缓走进这片绿色世界。
“你小时候住在这儿多久?”
“到我十八岁为止,然后就去台北念大学了。”
“在那段时间里,一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她想起自己的故乡台东,也是如此充满生命力,让人不由得想说活着真好。
他暂停下脚步,“很少。”
这回答听来有点令人感伤,她愣了一下,“你爸妈呢?”
“都不在了。”他简简单单就带过。
或许这不该问,但他眉间的惆怅,让她还是忍不住问:“可以谈谈他们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仿佛陷入往日的回忆,等他稍微回到现实,才开口说:“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妈因为心脏病过世,我爸爸一直没有再娶,他是个发明家,拥有数百项专利,最后却潦倒以终,连丧事都是朋友出钱办的。”
“为什么?”既然有那么多专利权,不是可以好好发展吗?
他像是早猜到她的疑惑,仔细的分析给她听,“我说过了,我爸爸是个发明家,不是企业家或投资者,他以发明为乐趣,却没有商业头脑,最后不得不把专利卖给别人,只求自己还能继续研究。”
柔心点了个头,“或许,单纯的生活比较适合他。”
“没错,但我可就苦了。”他伸手摘下一片树叶,随意卷成条状,就能吹出音乐。
“怎么说呢?”她对他的本领感到惊奇,这才相信他真的在这山野中长大。
“我很寂寞,我没有妈妈,虽然爸爸还在,也跟没有差不多。我不要这样的家,我要一个快乐的家,有钱过好日子,有爸爸和妈妈,还有一堆小孩子。”
柔心苦笑一下,心想他不知是天真或稚气,依照他的逻辑,建立家庭就像烹饪,将所有食物,调味料凑在一起,就能料理出一道好菜。
但在真实人生中,就算他创造了双亲,儿女这些角色,也未必就是个快乐的家,那还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两人继续往前走,心中各有所思,最后坐到一张石椅上,感受风的温柔和森林的清新,此时无声更胜有声。
鸟啼虫鸣中,柔心突然有个疑问,“既然你想建立自己的家庭,胡小姐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你们要离婚呢?”
“我一开始就明白告诉她,我只想要总经理的位子,偏偏她觉得我有挑战感,那不过是千金小姐的游戏。”他耸耸肩,语气个带着不层,“两年多来,事实证明她这是征服不了我,有一次她脱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柔心难以想像那是怎样的婚姻,更无法明白为何他会选择她。
“可是……胡小姐长得很美。”她委婉的暗示他,放着那么一个大美人不要,偏偏花钱来买她这朵小野花,怎么想也不划算。
他还是不以为意,“不知道,我没仔细看过。”
“你这人真奇怪。”她小小声的说。
“你才奇怪!”他握住她的肩膀,提高音量问:“难道你要我说她很美?还要我回去找她不成?”
“就算那样也很正常啊!”她本来就不认为他们能长久,等她生下孩子以后,他应该会去外面拈花惹草,即使跟前妻复合也不足为奇。
“正常个头!”他对她这话颇为不满,恶狠狠地瞪住她,“我发现你很会惹我生气。”
“对不起。”她真不知道自己有这本事,他一向都那么理智,怎会生气呢?
“哼!”他也不晓得在发什么火,胸口就是觉得一阵烦躁不安。
这种情形非常少见,以至于他以为自己心脏有毛病,但不可能,他的健康报告几近完美,所以,他现在心跳个不停、呼吸喘不过气,一定都是因为她!
“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还在生气?”有时候她觉得他冷静得不像话,有时候却又任性得像个孩子,真让人受不了……
“光说对不起还不够!”
“那你想怎样……”她的间句变成了低吟,因为他已经牢牢将她拥抱,深深将她吻住,就是要堵住她那该死的小嘴。
他不只要她的唇,还要她的身体,双手从腰部往上发展,像要惩罚她似的,一会儿轻柔,一会儿用力,甚至扯开了她的扣子,直接捧住她的酥胸。
柔心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抗议,“不要这样!”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本来就是我的!”他要怎样就怎样,何时何地都可以,只要他想,她就得给!
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和拒绝,“可是,拜托你别在这里……”
他在她颈上咬了一口,才冷哼着将她放开,“我背你,抱好。”
“啊?”她没时间犹豫,他的双臂已抓起她的腿,她不得不抱住他的颈子,任由他一路快步下山。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他的背好宽,他的肩膀好挺,他的双手好有力,让她产生一种莫名的娇弱感,真希望一直依靠着他。
来到停车的地方,傅秋杰开了后车门,把妻子先放进去,自己脱了衬衫,随即压在她身上。
“你做什么?”她被他吓着了,他这模样就像只恶狼。
他气喘吁吁,二话不说翻起她的长裙把脸埋在其中,在她大腿上又吸又吮,掀起又痒又麻的快感浪潮。
柔心想夹紧双腿,却硬是被他拉开,并环绕到他腰后,感受他惊人的欲望。
“你该不会是要在这里……”她从没想过,后车座也可以成为一处“温床”。
“我就是要在这里!”为了证实她的疑惑,他扯下两人最后的束缚,让她再也不能有所怀疑,这男人真的疯了!
“不能……等回家再做吗?”尽管地处偏僻,她还是怕有人突然出现。
他唇上浮现一抹笑。“书上说过,野外的刺激更能增加受孕率。”
其实,性欲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小事,用运动或工作就能排解,即使两人同床三个月,他也一直忍让等待,但为什么今天她的一句话就让他整个人抓狂?
“哪有这回事?”她才不信,这一定是他自己乱掰的。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他拿个抱枕让她靠在颈后,以免她因为他太用力而撞到车门,接着他就开始随心所欲、一逞为快了。
除了小裤裤之外,柔心身上的衣服都还穿着,只是凌乱得不像话,被他扯得都快破了,加上他急促的爱抚,猛烈的冲击,让她整个人深陷昏乱中。
“你轻点!”她的小手敲在他肩上,“我受不了……”
在密闭的空间里,唯有两人的喘息、体温及汗水,想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都不行,而且他的双手、双唇无所不在,一面再,再而三的带给她震撼。
“我没办法,我……”他抵在她额前,凝视着她说:“我要你,怎么都不够,我自己也觉得快疯了!”
“你……”她不懂,他怎会如此需要她?但她没有力气问了,光是呻吟就已经让她口干舌燥。
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此刻,唯有放纵自己的身心,攀上结合的巅峰,直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梦境。
车身开始震动,但车子并未发动,所幸大自然总能包容人类的任性,让那呼呼作响的风声,为他们掩饰了一切动静。
第二天,傅秋杰把车开去送洗,特别交代皮椅要打蜡。
那天起,柔心的生活有了变化。
白天,她仍然陪伴母亲,料理家事,并做好晚餐等丈夫回家,不同的是在夜里,她必须一次又一次的放开自己,任由丈夫索求。
这算是义务吗?当她被快感逼到崩溃时,她忍不住问自己。原本以为只要受孕即可,过程却是如此亲密,如此狂野,她根本不能有任何保留。
身体和心灵真能分开吗?她不知道,为何他们并不相爱,却渴求彼此的身体?
傅秋杰从不多说什么,对他而言,任何事都有一定逻辑,至于感情这回事不属于科学范围,他从无研究也不想研究。
他只确定,他要这个女人做他的妻,做他孩子的妈,那就够了。
每晚十一点,傅秋杰准时上床,还不准备就寝,先拿起他的“性爱宝典”研究好今天要用什么方式,而后就把柔心抓过来实验一番。
“不要这样好不好?灯太亮了!”她害羞得都快哭了。
“我得看仔细一点,确定我们做得对不对。”他一面拿书对照,调整两人的姿势,有的地方没办法看到,干脆搬来大镜子,让一切无所遁形。
明亮的灯光下,她眼角瞄到镜中的景象,顿时脸红成一片。
“你这么做……让我很紧张,说不定就没用了。”拗不过他的坚持,她只好拿他那套理论来说服他。
“是吗?”他丢开书本,转而对她研究,“你的身体确实有点僵硬,来,放松点。”
当他的双手如此撩拨,她哪能放松?只有更颤抖,更发热而已。
每次总要折腾许久,等两人都压抑不住才能恣情妄为,但即使在最激情的时候,傅秋杰仍秉持科学家的精神发表评论说:“你今天的反应很好,有进步。”
“谢谢夸奖……”她完全被他打败,苦笑着说。
明明是呼吸急促、汗水淋漓,他却能突发奇想,“你这时候最漂亮,可惜我现在没空帮你拍照,干脆用摄影机拍下来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吧……”她怕影带流传出去,自己身败名裂。
“可是我想看,我真的很喜欢看。”他的手指颐着她脸庞画过,“你性感得教人发狂,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听你呻吟,看你喘息……”
他的嗓音、他的言语,化成了一张网将她缠住,“那……你看够了没?”
“当然不够!”他拉起她的小手,要她抱住他的颈子,“我要你再疯狂一点,再任性一点,不准有任何矜持。”
他说到做到,当晚毫不留情,将她所有矜持一扫而尽……
第二天,柔心送走丈夫,前往医院探视母亲,隐隐觉得自己腰酸背痛,都是昨晚太过放纵的关系……
对于女儿的政变,许素绫很快就发觉了,“小柔,你最近皮肤很好,是不是改用保养品了?”
“没有呀!”柔心摸摸自己的脸,“还不都差不多。”
“那就是跟阿杰感情变好了,对不对?”许素绫笑呵呵的说:“赶快生个孙子给妈抱,我才不会这么无聊。”
“妈,这种事要顺其自然的。”柔心表面镇定,对母亲的敏感却十分惊讶,难道每个人都看出她和丈夫结合了?
许素绫打趣着说:“但也要你们多努力呀!”
“是,我都听妈的话。”众人期盼殷切,柔心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让我来想想。”许素绫开始幻想那不远的将来,“要是男孩的话,我就给他取个小名叫小宝,要是女孩的话,就叫小爱,你说好不好?”
“好呀!”柔心没什么意见,比较起来,她并不是那么期待孩子。
“记得你小时候,动不动就要人抱,你现在得训练体力,以后才抱得动孩子,要不然每天抱十几个小时,你的手就会像残废似的……”
柔心静静聆听,不颐破坏母亲的好心情,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当那期待中的孩子来到时,是否就能让一切皆大欢喜?
表面平静的生活似乎一成不变,但在某个晚上,傅秋杰突然放下碗筷,动也不动的盯着她。
“有什么不对吗?”柔心替他盛了碗汤,又帮他多夹点菜。
“过期了。”
“什么东西过期了?”她看看桌上的菜肴,不太明白,“这都是我今天才买的,泡菜也是我自己做的,应该不会有过期的东西。”
“我是说你。”
“我?”她明明还活着,每天也都有洗澡,怎么会有过期的迹象?
傅秋杰整个人站起来,指着她说:“你的月经应该早就来了,已经过期八天,所以你可能怀孕了。”
“是吗?”她自己都没发现,不过说来也对,她的经期一向稳定,这次迟到一定有原因,但也许是压力太大,例如被他“逼孕”所致。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双手一拍,对自己的“能力”大为激励。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还没有真确的感觉,“那我明天就去检查。”
“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用上班?”她从没看他请假过,用不着这么小题大作吧?
“上班一点都不重要。”他开始来回踱步,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最好一次生两个,那最有效率了……”
“如果我怀孕了,应该不用再……”至少有好一段时间都不用再做爱了吧?
“嗯!你说什么?”
“没事。”她赶紧摇头。
“我已经买很多书在看了,你也要赶上我的进度,对怀孕和胎教都要有深入了解,我不要求天才儿童,但至少要健康正常,知道吗?”
“知道了。”
傅秋杰继续说下去,兴高采烈,“明天我们就开始练习泡奶粉、换尿布、替婴儿洗澡等等……不,这些事我来就好……不行,如果我不在你也得学会,所以我们一起练习。一起检讨,直到迅速。准确又完美……”
听他滔滔不绝的计画未来,她却莫名涌上一股哀伤。
当晚,傅秋杰果然没碰她,或许是过度兴奋,或许是没有必要。
柔心背对着他,一夜难以成眠,其实她应该觉得高兴,因为她可以多还点欠他的债,但不知为何,浓浓的失落却将她吞没,坠入忧郁的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