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竹扫把扫地有什么难的?
有人再看时他就乖乖地挥着扫把,没人在看时他就轻轻地“挥着手”。
没错!他就是在“挥手”,而且还是轻轻的。
这是他走马上任当起“清洁工”的第三天发现的事实,他只要瞪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挥动,手到之处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气流带动旋风,旋风卷起残叶。
起初他还不太会控制力道,掌风所到之处尽皆哀鸿。
总管爷爷还皱着眉不明白为什么要他扫个地,十次有九次都遇上狂风肆虐,就像命中带煞一样,卓文君努力地扫一回后,同一个地方还必须派出更多人帮忙再整理一次。幸好,练习总是会有进步,卓文君已经渐渐知道力道,虽然上星期一个不小心,太用力还扫倒了好几棵樱树,“力拔山兮气盖世”,连项羽都输给他。
幸好当时没人看见,赶忙扶起被扫到台风尾的树再次种好,也许是那些樱树命不该绝,棵棵长得比之前都好。
卓文君很得意的把自己这一手好功夫称为“秋风扫落叶”,只要是他的地盘,掌风所到之处无不清洁溜溜,保证一片落叶都没有。
他唯一的劳力工作是把卷成堆的败花残叶全装入竹篓里,再背到花匠专门辟为堆肥处的烂泥地,把竹篓里的垃圾全部喂烂泥当“饲料”就行了。
老王爷夫人、王爷和遥平郡主的到来和他的工作一点关系也没有,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工作还是一样要做,也许是萧瑟居不小,他接连几天都没有荣幸遇过主人们。
下午搬完最后一篓落叶,卓文君走到树阴下拿出未完工的风筝开始动工。听他们说这东西不叫风筝叫“纸鸢”,随便叫什么名字都好,还不是同一种东西。
因为前天书房清出一堆旧宣纸,虽然泛黄却还可以用,他趁机留了一些下来。
为了不浪费,他把被虫蛀过的挑出来,到管内务的婆婆那儿要了一捆细线,利用后院乱长的苇杆,凑合着做了只小巧的风筝。
午后起风时拿出来放放,居然还飞得又高又远,萧瑟居里的小孩子们没玩过,个个喜欢得不得了,央着他再做,他只好答应每人给一只,完成的那一只就送给年纪最小的男孩。
在萧瑟居,大概因为是仆人的关系,晚上点的油灯其实是很暗的,如果要他晚上做,不出几天他的眼睛就会有近视的隐忧,这时代可没有眼镜这种东西,所以他都是利用做完工作的时间动手。
“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远远地一阵哭声自后院方向传来,听起来像是最爱哭的小女孩巧巧的哭声。
“不要哭啦!被你烦死了……还不都是你爱抢!”阿福的大嗓门传来,今年十二岁,他是孩子群中年纪最大的。
“怎么办呐!阿哥!我们怎么样才能把它拿下来啊?”担忧的细细音调应该是出自于阿福的妹妹。
卓文君起身走到后院,他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怎么了?”卓文君问。
“小文哥!”阿福眼睛顿时大放光芒,仿佛看到救星。
“小文哥哥,我的纸鸢……”小男孩红着眼眶指着静心阁的屋顶。
“呜呜……文哥哥,呜呜呜……呜呜……”巧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来。
“别别别……你要哭可以,别把脏东西往我身上抹。”卓文君小心地将泪娃娃与自己的衣服隔开三十公分。
“小文哥,小豆子的纸鸢被巧巧弄到静心阁的屋顶上去了,我们不能进静心阁,从外头又拿不下来怎么办?”阿福的弟弟阿禄说。
静心阁?
萧瑟居有八亭、六台、四楼、二阁,“静心阁”和“宁神阁”是萧瑟居最高的两座建筑,约有三层楼高。
“对啊!我们的竹竿太短了构不着。”阿福说。
“都是巧巧啦!明明放得好好的可是巧巧就来抢,还故意把线放长,纸鸢才会勾到静心阁的屋顶的。小文哥,你能帮帮我们的忙把它拿下来吗?”阿禄拜托。
“我去试试,你们先回去,但是别告诉别人,知道吗?”卓文君回答。
静心阁是主人居,身为仆人没有得到特别允许是不能进入的。
将小孩子们全哄走,卓文君开始动脑,有什么办法既不用进去又拿得到?
搬梯子?不行,梯子太短了,风筝的线缠在屋顶上,解不到线就无法把风筝拿下来,距离太远,他的“秋风扫落叶”也无法派上用场。
不然……有了!就是那个。
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他转头四下看看……没有人!就是现在。
各—位—观—众!
卓文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双眼炯炯有神,目标:静心阁屋顶。
双脚死命一瞪,一尺、两尺、三尺……一丈、两丈、三丈……就快到了。
静心阁边的矮松、静心阁的墙壁、静心阁的窗棂、静心阁的屋檐、静心阁的屋顶、蓝天白云……惨!过头了!停不住……收功!快收功!
卓文君七手八脚地在空中很不优雅地以“大翅鲸跃水”之势翻滚了几圈,活像落水大蜘蛛似地“游”向静心阁的屋顶,千钧一发之际猛力抱住屋檐边翘起的辟邪石雕,一个鹞子大翻身,呃……其实这姿势比较像“青蛙被翻肚后再被翻回来”,他总算是成功降落在屋顶上。
冷汗流了一缸。
今天天气好,午后阳光照得人暖呼呼、懒洋洋的。
老王爷夫人一时兴起就把每天固定跑来“说教”的地点,由静心阁书房搬到静心阁外鲤鱼塘上的映月亭,还严正地强迫被轰炸的对象不准跑。
一身华服的被害人王爷广宣,只好强行克制着自己拼命想往亭外奔去的双脚,佯装出一脸“您说的都对”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在静心阁屋顶上三步一滑、五步一摔的小小人影。
广宣原本只是想转个头偷偷打呵欠,没想到耳边就传来一阵不平常的呼吸声,他敏锐地往发声处一看,一条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小小身形,也不打声招呼,居然就这么给他往天上蹦去。
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到嫦娥,不过下一秒眼力很好的广宣就知道,这不要命的笨家伙绝对不是“天外飞仙”之流,看他那笨拙得叫人流冷汗的“死蛙翻肚落地法”,小贼的身手都比他强百倍。
“……你到底想拖到什么时候?也不替我们老的想想,人家定南王爷夫人都有七个金孙了,你是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们那个笑起来傻乎乎的广宁?你外表比他好,文采比他高,武功比他强,甚至在外名声都比他好,他有本事娶三妻四妾一年生七个男娃,你难道没有……”
老王爷夫人一开口,教诲滔滔不绝犹如千军万马朝她儿子“淹”过去,全然不管自家儿子已经分神分得大汗小汗落满地。
“啊!”小家伙又摔了一次。
小心!小心!后面有个坑。
啊!怎么踩进去了,就说后面有个坑了。
“……你看你晓菁表妹,人不但美、身材棒到没得挑、气质又好,一切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不但时时到我这儿寒暄问暖,还纵容你拖延她的青春,女人一生只有一次二八年华,过了今年她就十七了,你还对她不闻不问,连她为你做的衣服也不穿,我要是你啊!早就把她娶回家了……真是不知道你的脑袋到底是在考虑什么,娶就娶,还有什么好想的?”
连珠炮般的训示努力展开快攻,都快一刻钟了还没有弹尽援绝的迹象。
“噫!”广宣又倒吸了口气,搞了半天吓得他起鸡皮疙瘩的小家伙,是要拿纸鸢!?这种小事只要通报一声,从静心阁里头上去拿就好了,为什么要玩命呢?
别用拉的啊!慢慢解开就行了,用拉的会摔出去。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娘也不是要逼你,你如果看上哪家姑娘就说出来啊!娘会要人去探探……我们王府总不能迎进个家室不清白、地位不高尚的姑娘吧?人家都说‘门当户对’,你总要想清楚才是,你自己不在意,外头的人还是会说话的……”
“以退为进”,兵法上奥妙的克敌秘诀,老王爷夫人使起来毫不费力,句句不重复,段段是真理,中间还不需要换气,长江、黄河都不须靠边站。
“噢!”广宣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叫你不要用拉的你偏不听,又摔出去了吧!
稳住,稳住,幸好没跌死你,什么!?
你这笨蛋,不可以用拔的,你以为那是萝卜吗?
广宣紧握的拳头已经冒出汗来,他这个看的人比做的人还紧张万分。
“……不然你先把晓菁娶进门当正室,其它的娘就不管你了好吧!晓菁知书达礼,当王爷夫人绰绰有余,她也不会插手你们男人家的事,你舅舅那边的势力也对你有助益,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你是长男,娘不指望你难道要指望那个比你更难搞的广安吗?你也要为方儿想想,孩子总是需要娘的,不能因为玲娘死了,你就什么都不理,而且就算玲娘没死,她也只是小小的陪寝,方儿得要有正室撑着出去才不会被欺负……”
昨天威胁恐吓,今天说尽好话,软硬兼施轮番轰炸,就不信天下还有谁忍得住。
“唔!”广宣差点激动得站起来,不妙,左脚边的屋瓦有点松,重心最好是摆右脚,不然万一滑下来肯定跌死你这笨蛋。
还敢给我发开手,找东西用一只手找就好为什么两手全放开?
你是不知道这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是不是?
广宣心里气急败坏地不断咒骂着,等这笨到番地去的笨蛋下来,他非得想个办法让他永生难忘不可。
在屋顶上与缠成一团乱的长线搏斗是种恐怖的事,下头可没有安全网等着他,卓文君摸摸胸口,只有一张银票,刀子没带出来,身上连一把锐器都没有,耳边又有人一直高呼低喃的叨念,还有那一阵阵长吁短叹的配音,真叫他不心浮气燥也难。
“……人家晓菁都送上门来了,你有什么理由说不要?俗话说‘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的是傻子’,你又不是傻子,干什么还别别扭扭的?晓菁对方儿极好,你也看在眼里,你不急,我们都急啊!近几个月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关在书房里,要不是你爹要我拉你出门,你窝在书房八成都长出菰来了……晓菁迁就你,愿意等你,还死心眼地跟着来陪你,人都进门一半了,你还不赶紧点头用把人大轿把他迎回府吗?”
“娘,您先别吵!让我专心想想。”这傻子还不知自己已一脚踩进棺材里了吗?
居然左摇右晃地扯起线头,真该抓起来打一顿以示惩戒。
“你还要想什么?想你媳妇从天上掉下来吗?如果真有人能从天上掉下来让你娶,娘马上点头办喜事如何?”王爷夫人不甘被冷落地大吼。
威力十足的狮子吼震得正在屋顶上拔河的卓文君一吓,左脚直直地朝松动的屋瓦踩去,重心一偏,手上的线刚巧断裂,人……掉—下—来—了!
“哇啊啊啊啊……”卓文君大惊失色,尖叫响彻萧瑟居。
他笔直地往下落去,重力与速度互助合作,当场将他送进鲤鱼塘。
“噗啦!”一声溅得池鲤纷跃九曲桥,水柱足足有一丈高。
案发现场沉默三秒……不得了了,有人真从天上掉下来。
“快来人!有人落水了。”广宣第一时间大声地叫人来帮忙,自己则鞋也忘了脱地跃下水救人。
就说这傻瓜一定会掉下来,看吧!他可以到朱雀大街摆算命摊了。广宣一边想,一遍泅水朝卓文君落水处前进。
虽然鲤鱼塘不深,却也不浅,最深处还是可以让一个大人灭顶,若不赶紧把人救上岸,不用等摔死就直接淹死了。
“夫人,您真是神开金口呐!真的掉下来了!”站在一旁服侍的掌内务婆婆很幽默地对老王爷夫人说。
老王爷夫人难得吃惊地傻住了。
忙了半晌,人是救上来了,可是怎么看都像是死了一样。
为了这位应了她的话,特地赶下人间的落难大仙,王爷和老王爷夫人都使出浑身解数,不仅叫人翻了萧瑟居最好的药来救人,还特地调了八百里快马请来京里最好的大夫来治。
就算死了也要把这美人儿救活!
不知为什么,“大仙下凡”这个说法闹得越来越大,滚雪球似的,说到最后连第一个说的人自己都将信将疑起来。
什么“哪一世无缘的姻缘要成就在这一世”啦!
什么“效仿女扮男装的狐女奇缘”啦!
什么“远古时代救起的神兽成仙来报恩以身相许”啦!
什么“天仙爱上凡人所以贬下凡”啦!
乱七八糟,什么古怪版本都有。
而且最重要的人证,那个一直衣不解带守在卓文君身边的王爷,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间痴男儿,看在众人眼里谁还不相信!?
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犹豫不决的老王爷夫人在与王爷长谈一夜后,隔天态度就有了一千八百度的转变,不仅对事情演变的方向越来越满意,甚至要人先回都城准备办起婚事来,有个天人当儿媳这传出去是铁风光的,不只面子足到溢出来,更重要的是那是她亲口唤下来的天人呐!说句大不敬的话,帝君都没她神。
一向能拖则拖、得避马上避的小王爷听到自己婚事已经成定居也不抗拒,反而提出尽速回都城成亲的要求。
这还能叫别人怎么想?
夜半,月牙儿高挂萧瑟居宁神阁窗外,幽幽暗暗的烛火闪着微光。
广宣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帝梳整着在床上昏睡的苍白人儿的柔黑长发。
“……谁叫你要跌下来?这可是你自己来淌的浑水喔!不能怪别人……”
低沉的声音随窗外的风声消逝,仿佛不曾存在于宁静月夜过。
大骊首都永宁城,是大骊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也是此代规模最大的都市之一,在各代君主的建设之下,永宁城犹如一座既坚固又巨大的堡垒。
永宁城始建于新骊历太康元年六月,于隔年九月完成。最初定名“康与城”,到大骊第三任皇帝楚庆皇帝几位为了避讳才改称永宁城,而楚庆皇帝亦为了权能区分了两倍以上的修建和扩充,自此永宁城内的军政住商划分得一清二楚,奠立了永宁城的全年方位发展基础。
永宁城内除了有帝王后妃的宫城,有朝政机关所在的皇城,有庞大的商业区,还有九八七十二坊,全城规划整齐,以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街为尽分作棋盘状,总面积八十六平方公里,四方各有皇帝钦命的重要武将镇守,为体恤武将们辛劳,皇帝更为他们大兴土木建筑官邸,其中以镇北的武王府最为雄伟。
“天人降世”一案过了三十余天,夜半永宁城中,镇东郡王府传来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咒骂声。
可恨!可恨!可恨!诅咒那只狐狸精被人追杀!
遥平郡主坐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咒骂,一边流汗,一边挥着绣鞋往地上的小纸人上头打去。
八百里快马请来京里最好的大夫,只为救一个其实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只是有点被水呛到的病患……简直是小题大作。
莫名其妙,一点预警都没有就准备起婚事更是叫她不服。
她爱了表哥这么多年,这么长的感情敌不过被表哥救起的一只“落水狗”?
可恨!可恨!可恨!诅咒那只狐狸精就算吃也不长肉!
她不相信表哥会这样对待她,她的表哥老是在她的眼前装酷男,她却知道表哥的心是挂在她身上的。
可是那只贼猫,竟然迷去表哥的神志,她绝对绝对不原谅那个臭家伙。
可恨!可恨!可恨!诅咒那只狐狸精被赶出王爷府!
真是气死人了!绣鞋一扔,遥平郡主磨着牙爬上床,在自己睡了十五年半的闺房里捶枕头、咬杯子,诅咒着那个目前躺在武王府、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被姑姑一天嘘寒问暖三回、并且将表哥的心全拉走的贱人。
要不是她那时被困在萧瑟居那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早就央着爹爹请法师先开坛作法,看是何方妖孽作威作福。拿起桌上的烧鸭腿她努力地咬,直把鸭腿当那狐狸精。
可恨!可恨!可恨!她要诅咒那只狐狸精生不出儿子!
她已经被冷落三十几天了,在萧瑟居对她不闻不问她全忍着,快马加鞭地赶回京,这一路上他们只顾着那个家伙,她也念在对方是病人的份上就算了,现在回到京里,竟然连姑姑也一次都没上门来同她说说话。
明天表哥就要迎娶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为妻了,她恨得饭都只吃了半桶就吃不下了。
什么天仙下凡!?
那白着一张死人脸的家伙分明是狐狸精转世,可恨!可恨!可恨!
家里居然也为了那个死人头闹得扬扬沸沸、形声绘影的。取过玉碗装的鲜藕羹一口吞掉,简直气煞她了,连服侍他的小婢,也把那该杀千刀砍万剑的臭家伙死狐狸精挂在嘴边。
明明不就是个瘦到伤眼的丑八怪,到她们嘴里倒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死人了!
原本在萧瑟居她就想告状,却发现她半途才放飞的那只爹爹给她的爱鸽,听说从不迷路、一定会把信送达的小咕噜,并没有跟着她来,也不知道那只敢跟她作对的鸽子野到哪里去了,她问了萧瑟居所有人都没看到,等它飞回来非把它烤来吃不可!
回到京里几天,她仍然无计可施,只能眼看着表哥明天就要娶别人,爹爹不但怪他不把握机会,还上王爷府给表哥送贺礼。她气!她呕!她吐血!她要吃糯肠!
可惜咒骂连连的遥平郡主不知道,在她日思夜想的武王府中还有一个比她更气、更呕、更吐血的人在。
那位比郡主更气、更呕、更吐血的人,就是现在大名鼎鼎的卓文君,自从卓文君一时失脚落塘的那一刻起,卓文君的人生就变黑白的。
身份直接升到“神”级,名列“仙”班不说。
听说自己还是为了老王爷夫人的金口,舍去自己千万年的修行到世上来“救苦救难”!
更扯的是,大家说他还刻意丑化自己,让自己瘦到得以“女扮男装”来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哇哩咧--
什么“救苦救难”,以他的资质不要引起天下大乱就该谢天谢地了,还女扮男装,骗鬼啊!
卓文君自认他那天从屋顶上失足掉下来虽然狠狠地吓了一跳,可是掉进水里还会怎么样!?顶多喝口水就没事了。
想当年卓文君还在学校时,还是校泳队的大将,“高空跳水”对他来说已经是玩到不想玩的游戏。
可是,这家伙!就是这个坐在他眼前的家伙!
没错!就是这个笑得“一脸春天”的大混蛋,却在他游上水面时拼命踢他的脚、抱他的脖子、拉他的手,更让人咬牙的是……这混蛋居然小人到无法无天地打昏他,让他狠狠灌了一肚子水后才拖他上岸,并且还在接下来的几天点他的穴,让他有口不能言、有脚不能走、有冤不能喊。
任何一个有长脑袋的人都该为他流一把同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