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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风暴 page 29 作者:玛德琳
    伪装得最严重的人是她。

    所有的人都是在演戏,包括她自己。

    武装起这颗心,将自己推向看似频率同调的陆其刚,结果绕了个曲折的弯,经过一场极大的误会后才恍然惊悟,原来,她以为最不想要的,才是藏在潜意识中最最渴望的。

    “让我看……求求你不要拒绝我……让我看……”始终面地垂泪的苍白小脸徐缓地仰起,破碎的哽咽刺耳惊心。

    陶水沁像从一场困惑了太久的难题中豁然求得解脱;出题者是她自己,除了她自己能够解答,任谁也无法帮上忙。

    伊末尔闭上双眼深呼吸,直至胀痛了肺叶才沉沉地吁气,半明半晦的阴影笼罩着脸庞,眼底淤满害怕她会随时转身离去的恐惧。

    “末尔,让我看……好不好?我不怕,一点也不怕,你让我看一眼就好。”

    她如此开口,是他梦寐渴求的盼望,只要她想,哪怕是要他割舍一切献上生命也毫无惋惜。

    睁开迷魅的琥珀色双眸,他无可捉摸的焦距似海深,在她凝瞅之下,颀硕的身躯僵硬地徐徐伫立,转身让她看个真切。

    赤裸的背上,栩栩精绘着每一根羽翼,一路延展攀伸至左上臂,坚实的贲起肌理勾勒着半边翅膀的线条,偏黑的蓝紫色泽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

    “为什么只有半边单翼?”陶水沁柔嫩的掌心抚过细腻的羽纹,每触摸过一处都能感觉到他体内澎湃的悸动,经由最直接的肌肤接触表露无遗;对照没有色彩绘饰的右半肩,她正注目的这一侧斑斓鲜明,震撼心神。

    伊末尔偏过脸,淡淡瞥过尚未烙下印痕的右半部,看似漠然的神色下压抑着极深的自厌,彷佛看待自己是一只模样丑陋的兽,见状,她蹙起秀眉,好想给他一个安慰,却只能静默的倾听。

    “剩下的另一半翅膀,由你来决定它应该是黑色还是白色,是天使还是恶魔。水沁,我能容忍自己堕落的程度就只到这里,既然我已经选择了现在这个模样,这一半的我就不可能再重新塑造,但是另一半留给你决定。”

    一句话,决定了她在他心中占有何等地位。

    早在最初,他用自己的身体当作赌注,预藏了一个最终的陷阱,看似不经意的每一个眼神交会、状似没有交集的言谈、礼貌性的浅浅笑容……全都是向她潜意识下达暗示性指令,暧昧的邀请。

    他用嘴唇的热度启动暗示的讯号,全是为了诱骗她就此甘心乖乖栖息在他亲手筑围的乐园,束手就擒。

    陶水沁拨开微干的刘海,无声的一笑,晶盈的大眼微微弯起。

    真笨,早在一开始,游戏规则就反转过来,他直接跳过了擒捉的程序将她纳入囚室,而那座囚室就建构在……

    她踮起脚尖,目光追逐着绚丽的刺青,仰高粉唇轻轻吻着,疼惜、爱怜、旖旎、安慰、喜欢、懊悔、愧疚……百般复杂的纠葛情绪全部化为一个又一个的蝶吻,落在他的左肩上。

    纠紧起伏的肌肉线条因为她温柔的表示,终于卸下不安和警备,以及长久以来深埋心底的恐惧。

    “你不觉得恶心?”伊末尔张开紧涩的咽头,嗓音喑哑地问。

    “伊末尔,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图腾,最迷人的翅膀,连被我妈拿去资源回收的圣经故事绘本里头画的那些,都没有你身上的来得漂亮。”

    陶水沁退后半步,甜美的笑看着他转过身举高双臂将她嵌入热烫的胸膛。

    他吻上她的额心,一如她曾经在某些传唱福音的图书中见过的天使祝福。

    可惜,他不是天使。

    半是天使,半是恶魔,光明与黑暗并存。

    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展露无遗,不见模糊晦涩的丑陋,而是升华成颓废的瑰丽。

    末尔,取自圣经故事中堕落天使撒末尔Samael之名,从天使沉沦为死神,与他多么契合。

    第9章(2)

    烫人的热吻自额心跌宕而下,来到微颤的纤巧下巴,他情不自禁细细地吮吻,时而是唇,时而是眉眼、秀挺俏鼻,双掌滑过她的后腰,轻托冷得频发抖的纤背,捺着性子安抚她的青涩不安。

    浅浅交吻,唇舌相抵,无论他的唇怎么摸索开拓,最终总会归返嫣红如莓果的芳唇,撷取唇内的甜蜜幽香。

    单只是这样还不够……

    还不够。

    她想看透最真实的他;他想彻底拥有全部的她。

    灼热交换的呼吸,交换了一记渴望的眼神,两人无声达成协议。

    “我不怕,真的不怕……”陶水沁坚定地说。

    “谢谢你把我留在你心里,直到最后也没有舍弃。”

    温存甜美的忧郁倾诉,拆卸了她心中最后一道微弱的防备。他伸手解开因湿气而微鬈的马尾,披散成一幕黑丝,她略微困窘地抿起下唇,不知所措。

    伊末尔弯起宠溺的笑,舍不得将目光从她绯红如醺醉的脸蛋挪移半寸。即使没有精致的妆容,依然难掩清丽,她的美丽在于她的真、她的毫不虚伪造作,她的爽朗直率,她的光彩耀眼,全都令他着迷不已。

    他缓缓地将她压在身下,她愣着盈盈大眼显得无辜且局促难安,彷佛中了定身咒,只能乖乖任他摆布,可爱的模样不禁看笑了他。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我只是……怕麻烦。”陶水沁苦恼的咬唇,思索着该怎么面对这尴尬的情况。

    接下来要怎么做?把自己剥光,从容就义般大喊“来吧”,还是故作妖娆妩媚,来场笨拙的脱衣秀,尽其所能的激发他的战斗值?

    哎呀──

    答案很简单,伊末尔直接动手帮她省略麻烦。以为从小让人伺候到大,连拉链都搞不定的男人,修长的手指竟刷一声便让一整排钮扣迸落,干净利落,过程毫无停顿。

    他倾身重新唤起她体内方兴未艾的骚动,展现出超凡的亲吻技巧。

    单单只是嘴对嘴,怎么能变换这么多的吻法?偶尔浅吮,时而狂烈索求,甜蜜又亲昵。

    也对,身处复杂的环境,他绝不可能毫无经验。唉,都是跟其他女人练出来的……

    “我从来不吻她们。”伊末尔湿热的唇滑至窘涩地别开的晕颊,舔吻陶水沁敏感的热红的耳根,再进一步含住小巧的耳垂。

    他的嗓音因为渴望尚未获得纾解而哑沉,像走调的琴弦懒懒地悲叹。

    “每当我看着她们的脸,黑色的长发,总是把她们当作是你……我知道这样做是亵渎了你,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压抑在心头不能获得满足的yu/望只能透过一个个替代品来宣泄,但他从不曾给过她们一个真心的吻,哪怕是带有感情的碰触也没有。

    他躺在替代品的身上,假想身下的人是她,以虚拟的华丽假象蒙骗所有感官知觉,彷佛是一个人在沙漠中独行,汗水流过、热度退去后才发现前方只是海市蜃楼。

    他爱的人不在身边,没有爱的性欲只是无情的发泄,毫无意义。

    听完伊末尔的自白,陶水沁应该发飙,火大的狠甩他一巴掌,但她没有。

    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将急速膨胀的嫉妒塞进肺里,藉由呼吸排放成没有价值的二氧化碳,她实在舍不得纠正他太过病态偏执的思维,因为那全是因她而起的呀。

    “我喜欢你……从十二岁那年的第一眼起,我就把你刻在心底,伪装懦弱的我,想要你的渴望强烈到连我自己也不能掌控……”

    “我知道,现在的我什么都知道了,我不走,打死不走,随便你要把我带到哪里都好,就是别再继续你的混沌理论,它同样把我折磨得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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