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他至少会在再次拜访客户前认真做点功课,没想到隔天他睡到中午才起床,还拉她到餐厅悠哉地吃乍餐。
「你……没忘了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吧?」她忍气提醒他。
「放心,我完全记得。」他笑嘻嘻地以一种很优雅的姿势切牛排。「你说要给我奖赏,我怎么可能忘?」
「重点不是那个。」她暗暗磨牙。「奖赏可是要完成任务后才能得到的。」
「我知道啊。」他很自然地点头。
所以呢?她瞪他。他该不会以为就这样直接杀去对方公司,对方的总裁便会答应见他们吧?
「我昨天跟Terry的秘书打听过了,他今天一天都要开会,晚上直接搭私人飞机飞欧洲,我们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我们当然见得到。」他扬起星亮的眸。「我跟他已经约好了。」
「什么?」她一愣。「你什么时候跟他约的?」
「昨天,在舞台上,我趁唱歌的空档问他今天能不能拨点时间给我们,他说OK。」
「就这样?」她愕然。这么重要的生意约会,就让他随口一句订下了?
「他上飞机前会给我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有他也会邀请公司的营运长跟财务长一起来。」
公司三大巨头排排坐,听他报告?
天哪!思晴觉得自己冷汗直冒。「那你还坐在这边吃东西?赶快把小林跟小张叫来开会啊!在简报前我们自己应该先排练一次,模拟对方可能会问的问题——」
「不用排练了,我不打算跟他们做简报。」钟雅人凉凉地拒绝她提议。
她再次濒临抓狂,不明白他怎能如此任性,若是不做简报,智囊团的成员干么随同出差?而且在台湾整间幕僚办公室辛辛苦苦地挑灯夜战又是为了什么?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老板那么不屑他们的心血,不集体闹辞职才怪!
为了替老板留住民心,思晴耐住性子,好说歹说,总算说服钟雅人答应至少让幕僚做二十分钟的简报。
一行人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来到客户公司,对方将他们迎进一间大会议室,一张椭圆形会议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不只三大巨头,连几名执行董事也来凑热闹。
小林跟小张见这阵仗,几乎吓呆了。到底钟雅人是有多大的面子,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跨国集团主管全员集合,只为了听一场简报?
「你就是Yammy吗?Terry说你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啊!」钟雅人一进会议室,便被一群老人团团包围。「他说他两个儿子都爱死你了,还有,你居然有办法让那个音痴上台打鼓,我们真佩服你啊!呵呵!」
「谁说我是音痴的?」Terry见老友们拿自己开玩笑,故意板起脸。「真可惜你们昨天都不在现场,我表现得可好了,连我儿子都说酷。」
「真的假的?」没人相信。
「是真的!」钟雅人替Terry助威。「说实在的,我玩乐团好几年了,Terry算有天分的,第一次上台能有那样的表现,很不错了。」
「那改天可真要看Terry好好表演了!」众人朗笑。
这和乐融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思晴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更令她吃惊的还在后头,当两位同事开始做简报时,其中几处关键出了问题,被对方营运长连续抓包,犀利地直指他们准备不充分。
「看来你们并不太懂我们公司的核心技术啊,Yammy。」在商言商,虽然Terry个人很喜欢钟雅人,但还是很遗慽地摇头。「这样我们怎能放心将技术授权给你们?」
「只是投影片不小心写错了,你就原谅他们吧。」面对对方总裁的吐槽,钟雅人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拉下一面白板,「如果大家不介意,我直接画图解释……」
他用极简单的图形,解释很复杂的问题,并且说明两家公司的关键技术如何做连结,短短十分钟,连续画了好几张图,每一张都让对方看了频频点头。
他怎么懂这些?
思晴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幕,比起幕僚们写的那一行行令人头痛的算式,他画的图形清晰易懂,如果不是对这些关键技术有相当认知的人,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简报。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之前不肯用幕僚的简报了,因为那些太凌乱、错误百出!
「……这就是我们希望与贵公司合作的原因,我们认为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利,一定能产生最大的综效。」
简报完毕,满堂喝采。
「很好,Yammy,你真是令我们印象深刻!」Terry热情地拍他的肩。
他也热情地回对方一个拥抱。「改天我们再一起表演吧!吓死你这些老朋友。」
Terry听了,呵呵大笑。
不必等最后结果,思晴也能确定这笔生意成交了,她收拾震惊的情绪,见小林与小张两位呆若木鸡地站在角落,樱唇不觉扬起胜利的微笑。
这下,他们再也不敢瞧不起他了吧?
她收拾好文件,安静地等候钟雅人与一干人道别,几分钟后,他意气风发地走出来,她笑着迎上去。
「恭喜你,总裁,你做到了。」
「奖赏呢?」他朝她眨眼,好像只关心这个。
她悄悄叹息,心弦柔柔一牵。「你想要什么?」
「陪我去Pub把妹。」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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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他要什么奖赏,她都豁出去了,结果他却是要求来Pub把妹?
这算什么?真可恶!
服务生刚送来一杯啤酒,思晴便豪迈地举杯,一饮而尽。「再给我一杯——下,直接上一手啤酒好了!」她决定喝个痛快。
「怎么了?思晴。」钟雅人坐她对面,笑笑地望她。「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闷的样子?」
「我没闷。」她倔强地否认。「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总裁要把妹,何必坚持我跟着来?」她狠狠瞪他。「不觉得这样反而碍事吗?」
「不会啊,有你在才好。」他俯过身,宛如分享什么秘密似的,压低嗓音。「你瞧,我们才刚进来没几分钟,已经有多少女人往这边瞧了,万一她们一个个都黏上来,起码还有你帮我打发那些我不中意的。」
「原来我只是你的挡箭牌?」她更闷了。
他低低地笑,温热的气息搔弄她耳际。
思晴觉得有些痒,更有些心悸,不禁懊恼地扬眸,凝视面前笑容满点的男人。
难道前天早上的吻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她以为他会那样做,至少对她是有点动心的,原来只是他心血来潮的轻薄。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
「你在期待什么?」他若有所指地问,彷佛看透她的思绪。
她一震,急忙摇头,脸颊淡淡染上一抹霞色。「我哪有期待什么?」
他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拿手指刮她脸颊。「可是你的脸红了。」
「我——」她被他逗得又羞又窘:心跳难以自持地怦怦跳着。「我脸红是因为喝酒的关系,你别乱想。」
「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她说不出话来。
他又笑了,笑得她很想扁他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一拳。
「你以前应该帮别的老板追过女生吧?」他忽问。「据我所知,很多秘书都会帮老板记女朋友生日,按时送鲜花送礼物之类的。你应该也会那么做吧?」
「我是做过,又怎样?」她不情愿地抿唇。
「那就对啦!」他乐得一拍手。「你就当自己现在是帮我追女生,记得把你的PDA拿出来,随时帮我记下她们的喜好跟联络方式。」
他还真拿她这个秘书当约会顾问用啊?她恼怒地蹙眉。「就算总裁想追她们又怎样?跨国恋情不会顺利的。」先泼一盆冷水再说。
「你又知道了?」他不信邪。「我可以出机票让她们飞来台湾看我。」
「台湾也有很多漂亮的女生,干么非要在纽约找情人?」换另一种方式劝他放弃。
「洋妞有洋妞的魅力。」他再次凑近她耳畔,暧昧地低语。「身材火辣,又放得开,台湾女孩比不上的。」
意思是台湾女生身材差又爱要矜持吗?思晴脸颊发烧,不知怎地,总觉得他似乎在暗指她,她的胸部的确不够丰满,对男人的追求也总是敬而远之……
「你看起来好像心有戚戚焉,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他又调侃她了。
她真的好想扁他!「你——」
「我怎样?」
去死吧!
她在心底暗骂,表面却绽开最甜美的笑颜。「请总裁尽管在这里好好玩,属下一定会善尽秘书的责任,适时『协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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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醉了。
尖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钟雅人听了,立刻凝住对身旁辣妹展露的笑容,往角落的方向望过去。
他没听错,正傻笑的人就是思晴。她一面喝酒,一面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几个对她有兴趣的男人都被她疯癫的模样吓着了,不敢轻易接近。
她怎会喝成这样?
钟雅人心疼地叹息,起身走向她。
她又乾了一杯啤酒,抓起立在桌上一个玻璃玩偶,对着那娃娃碎碎念。「你说奇不奇怪?那家伙明明就是个爱耍赖的男人,根本看不出哪里厉害,却哄得对方大老板开心,他人缘怎么那么好啊?好像谁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还有,他为什么懂那些复杂的技术?我还以为他只会鬼混,没想到脑子里还挺有东西的,他以前是都在装傻吗?为什么要这样骗大家?他还……」
她打了个酒嗝,气恼地对不会说话的娃娃嘟起嘴。「他耍了我!你相信吗?我以为他对我有点特别的意思,可是他……耍我!他好过分,坏透了……」
他很过分?坏透了?
听着她迷蒙的嘟囔,钟雅人自嘲地勾起唇。他承认,今夜刻意带她来酒吧的自己确实有点坏,但也是为了逼出她的真心。
他希望她为他吃醋,希望她酸酸地阻止自己跟那些洋妞鬼混,但她不但不阻止,还真的很尽责地「协助」他一一记下那些女人的联络方式,教他气结。
他咽不下懊恼,刻意坐到吧台去,跟一个又一个美女搭讪,她也一声不吭,只是独自坐着喝闷酒。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愿意主动靠近他呢?
他实在拿她无计可施,到最后,依然是他主动来到她身边。
「思晴,别再喝了,你已经喝太多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还我!」她抗议。
他摇头拒绝,她想伸手过来抢,他将杯子往地上一砸。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她火大了,没酒可暍,索性一把揪住他领带,将他拉向自己。「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你为什么要骗人?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其实你很聪明、很厉害对不对?为什么要故意装一副阿斗样?」
「阿斗?」听到她将这词冠在自己身上,钟雅人又好气又好笑。
她却浑然不觉自己正在对老板不敬。「你知道吗?我刚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瞧不起你,我还在你奶奶面前说你是阿斗,说我一定会把你扶起来——现在想想,真正笨的人是我吧?一直被你骗得团团转!你说,你一开始抓着Terry总裁谈乐团的事,是不是事先调查过他两个儿子都爱玩这个?你是故意投其所好,增进他们父子感情,对吧?」
他苦笑。她真的喝醉了吗?怎么问话如此犀利?
「走吧,思晴,我们回饭店。」他试着抽回遭她扣押的领带。
她却紧抓着下放。「我不要回去!我一定要听你说清楚,为什么当老板的,总是那么……讨人厌?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懂得体恤属下?我在公司为你做牛做马,你却道遥快活地跟女人约会,也不管我有多伤心……」
她果然还是喝醉了。
钟雅人幽幽叹息。「你是不是记错人了?思晴,我可没把你一个人丢在公司去约会。」
「你有!」思晴使劲扯他领带,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要任性。「你把我丢在这边喝闷酒,跟那些外国美女亲热,还不是一样没良心?你……你跟他都一样,都没良心,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她蓦地顿住,像想起了什么,眼眸淡淡地蒙上哀愁的迷雾,他看了,胸口一拧。
「那天我发烧了,头好痛,可是他根本没注意到,只是一直逼我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只因为我弄错几个数字跟图表,他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好像我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只会找麻烦……」
「别说了。」他柔声打断她,不忍听她微微哽咽的嗓音。「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摇摇头,依然用那样惆怅迷离的眼神,牵引着他。「我真的只会找麻烦吗?我那时候工作经验还不够多,不是个很成熟很专业的秘书,可是我很尽力了,不管他交代我做什么,我都是拚了命地做,因为我喜欢他,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
声声呐喊,喊痛他耳膜,更喊痛他的心。
他扣住她手腕,慢慢地让她松开自己的领带,但一股酸意,仍是紧紧掐住他喉头,教他无法呼吸。
他不想听,不想听她当着自己的面,喊着喜欢另外一个男人。
「我很笨,对不对?」她不明白他的苦,还傻傻地问他。「只有笨蛋才会把老板当成自己生命的重心,才会去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自己的男人,我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她的嗓音,渐渐淡了,像挂在猫脖子上,渐行渐远的铃声,却还是每摇一响,就晃动一下他的心。
她不是笨蛋,他才是笨蛋。
钟雅人捧起她热腾腾的脸蛋,确定她昏睡了,才召来服务生,结了帐,背着她离开酒馆。
饭店距离酒馆,只有几个街口,他纵容她趴在自己背上,一步一步,徐徐前行。
月色朦胧,清风拂面而来,他背着她走在异国的街头,忽然想起好多年以前,他也曾这样背着一个喝醉的女孩。
那是个飘着微雨的夜晚,他在台北某栋办公大楼的屋顶遇上那女孩,她一个人喝闷酒,或许是喝晕了,竟将他这个陌生人当成难得的知己,抓着他不停地抱怨自己的老板,哭得很伤心。
他看得出来,她深深爱着那男人。
他静静地听她埋怨,偶尔开解她几句,然后在她醉到昏迷不醒时,很绅士地背起她,一间一间地找她的办公室。
那夜,他来不及对她自我介绍,也来不及告诉她自己的心动,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窝进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他知道,她一定不记得他了,但他却一直忘不了她,再相逢的一眼瞬间,便认出她。
「小兔子,其实今天是我的失恋纪念日。」他低声自嘲。
多年前,他曾经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她却完全不记得他。
「所以我今天才说要你陪我到Pub把妹,我故意惹你生气,是因为我想惩罚你。」
结果受到惩罚的人,却是他自己。
钟雅人涩涩地笑了,背上的女人真的好重,他却觉得是最甜蜜的负担,好希望能这样背她走上一辈子。
他一定是昏头了……「嗯……」头顶传来一声低吟,像猫咪似的,慵懒得很令人心动。
钟雅人心脏跳漏一拍。「你醒来了吗?小兔子。」他柔柔地问。
她在他背上轻轻地扭动一下,几秒后,娇躯蓦地僵硬,像是恍然惊醒。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这样?」
「你刚刚醉昏了,我背你回饭店。」他解释。
「不、不用了!」她慌得口齿不清。「我已经清醒了,可以自己走——」
他用双臂紧紧锁住她。「你不是嫌我这个老板对你很坏吗?我现在可是想极力讨好你,你别不领我的情。」
「可是……」她软化了,他可以感觉到她肌肤正羞赧地发烫。「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你别介意。」
「你要我怎么不介意?」他故意逗她。
「我……」她扭捏地动了下。「你生气了吗?」
「你说呢?」
她沈默半晌。「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你是不是看中哪个女人,想带她回……呃……」
他慢条斯理地接口。「你问我有没有看中哪个女人,想跟她来个一夜情是吧?」
她尴尬不语。
「答案是,没有,她们没有一个能令我心动,何况我的秘书还醉趴在桌上,我怎能丢下她不管?要是这么做,她又要骂我坏透了。」
「唉,你别这样。」她以为他真的生气了,急着辩解。「其实你没有对我不好,你对我……很好。」
「真稀奇,你居然会赞美我是个好老板。」他揶揄。
「我哪有说你是个好老板?」她娇嗔。「你……还差得远呢!」
还差得远?他心一沈。在她眼里,他依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喂,你别乱想。」她感受到他的不悦。「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那是怎样?」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她嗫嚅着,半边脸颊埋在他颈侧,很害羞似地低语。「你虽然不是个好老板,却是个很好的……朋友。」
钟雅人猛然一震,停下步履。
他没听错吧?她终于肯承认他们不只是公事关系了。
他大喜若狂,忽然感觉颈侧与她亲昵相贴之处,好热、好痒,禁不住将她放下,转过身,一把环住她纤腰,将她纳进自己怀里。
「你干么?」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不知所措,热烈凝视她的眼神更令她喘不过气。「你、你该不会……又想随便亲人了吧?」
他岂止想亲她?他想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地爱她,他要她成为自己的女人,只专属于他,谁也碰不得。
但是不可以。钟雅人极力控制自己沸腾的情欲。
在情感方面,她真的是个容易害羞又很矜持的小兔子,他好不容易才让她承认两人是朋友,绝不能躁进,以免惊定她。
他故作淡然地微笑。「我只是想跟你说,我很高兴。」
「你很高兴?」她讶异。
「嗯。」
「就因为我说你是个好朋友?」
「嗯。」
「你……好奇怪。」她小小声地说,脸颊徘红,像颗成熟滋润的蜜桃,教人想一口咬下去。
他气息一凛,不觉情动地搂紧她,让她身段的曲线与自己密密相贴。明明想吞了她,偏又要克制如火的情欲,不许燃烧得太放肆。
挣扎许久,他终于还是放开她,她双腿却虚软得站不住,单手搁在他臂膀,撑住自己。
他看着她,她也回望,眼眸盈盈,似要泛出水来。
「其实我真正想要的奖赏,不是那个。」他哑声低语。
她一怔,几秒后,才摸清他话中涵义。「你是说你并不是想让我陪你到Pub把妹?」
「嗯。」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他恶劣地卖关子,恶劣地将她的神魂勾在半空中。「你叫我的名字。」
「什么?」思晴愕然,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原以为说不定可能是一个吻——她倏地收住思绪,不许自己胡思乱想。
「叫我名字。」他低声诱哄她。「雅人……叫叫看?」
他干么啊?叫他名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何必这么正经八百的,教她也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思晴咬咬唇,很不容易,才轻轻吐出。「雅……人。」
他眼睛一亮,宛如在黑夜里独自偷笑的星子。「再叫一次。」
「干么啊?」她窘迫地全身发烧。「又不是鹦鹉在学说话。」
「再叫一次就好。」他恳求。
她蓦地心跳加速。
他为何要如此求她?彷佛她喊的是某种类似「芝麻开门」的咒语,能让两人通往另一个世界——
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她怔望他,他看她的表情,像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小男孩,害她忽然好想抱抱他,亲吻他,给他所有他想要的。
「雅人、雅人……」她着魔似地一遍遍唤他的名。
他听了,激动地握住她的肩。「我们说好了,只有我们俩独处的时候,你就这样叫我,不许食言。」
她无声地笑,点头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