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古代,大陆 >> 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 铁捕探情作者:杜默雨 | 收藏本站
铁捕探情 page 31 作者:杜默雨
    他冷冷地看着她,酒后吐真言,这就是她的真面目。

    「这珠錬可以买一块田。」她拿起一串珍珠项链,歪头瞧看着。「这玉镯子也可以买一块田,这块金牌可以盖一间好大好大的大屋子……」

    他心酸,也心痛。难道她是穷怕了,看到好物就据为己有?

    「我买四块田,自己住一块。」她还在说着:「一块分给阿溜,一块给毛球,一块给七郎。呵呵,毛球和七郎两小无猜分不开,他们的屋子和田地要连在一块儿才行。八哥哥,我也给你买一块田……」

    「买田!买田!」他大声吼道:「你可知这是不能拿的赃物!」

    「嗄?!」她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朝他瞠大眼眸,嚷道:「啥赃物呀,这都是我的!」

    「就算是山贼送你的,也是赃物!是赃物就要上交官府,核对过去几年被抢劫的失物清单,说什么也不是你的!」

    「是我的为什么要给官府?!」她趴到桌上,将所有的东西收拢在臂弯里,撅起了小嘴。

    原本指望她只是醉酒胡闹,但她这般无异于山大王的蛮横态度让他彻底地失望了。

    「是你的?!」他痛心地道:「山贼抢了来,你又趁隙偷了去,你这般行径跟强盗有什么两样?!荆小田!」

    第8章(2)

    吼叫有如打雷,她吓得震动了下,抬起头盯住了他。

    看了半晌,她涣散的目光终于对上了那张冷脸。

    「叫我做什么啦!」她双肘撑在桌上,紧闭双眼,按住自己的头颅,呻吟道:「头好重、好痛、好晕……有没有水?」

    「那里!」他指了水盆。

    她跌跌撞撞走过去,直接将整张脸浸入了水里,待抬起头来,又拿水猛泼脸,泼得半个头脸和胸前衣服都湿了。

    她按着墙面,站稳身子,看到了桌上的珠宝,又看到了荆大鹏的冷漠神色,突然感到背后一阵疼痛,连带牵动心脏也跟着揪痛,强烈的痛楚令她终于清醒,也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醉酒糊涂了。」她喘了一口气,一闻到酒气,不觉皱起眉头,虽感晕眩,仍尽力把话说出来。「我把蓝大王给我的东西收在包袱里,本想今晚逃下山,没料到你们突然攻上来,他们跑出去迎战,我、我……」

    「你怎么?你赶快去拿包袱好逃走?」

    「是。我打算趁乱逃走,可我太醉了……」

    「醉得糊涂还能紧紧护住你的包袱,还说是你的!」

    「我真的醉了,我以为里头是我讨来的银子,还有要买给毛球他们的东西……」

    「你不用拿毛球他们来当理由。」

    「我知道那些都是证物,这才准备带出去,待我酒醒了,自然会上交衙门……」

    「你不会交上去!你背了包袱就回去了,还打算连我一起瞒住!」

    「不是这样的……」

    「我早该知道,你会同情王府的内贼,你就是还存着贼性!」

    重话如巨石狠狠砸落,荆大鹏一出口就后悔了。

    「是哦?」她嘴角轻轻一勾,竟是笑了。

    她跟这个千古不化的顽石荆大鹏解释有什么用?他向来认定就是认定了,她是贼就是贼,连疑犯都有公堂说明的机会,她却只能直接让他定罪。

    曾是炽热亲吻的唇,一说出口却是刻薄无理的吼骂;自以为已得到他的信任,从此一家人快乐过日子,原来还是不可能的奢望。

    她已分不清是背在剌痛,抑或心被拧痛,初见他找到她的喜悦已消失无踪,天知道那时她是多么害怕,还以为就要死在山上了。

    她默默坐了下来,将所有的珠宝收拢好,仍旧用衣物包住,再以包袱巾扎紧,推到桌子的另一边。

    「给你。」

    她挂着淡淡的笑,荆大鹏却觉得她笑得凄凉,笑得孤寂,顿时感到头重脚轻,呼吸困难,待看到她收拾包袱的双手时,更是怵目惊心。

    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她的双手从手掌到小臂,里里外外,全是又深又红的指甲掐痕,多数几已掐出血来,凝干成细小的暗黑色血痂。

    他以为她在抓痒,其实是她一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酒入肚肠,即使不醉,也是微醺晕茫,若要让神智和体力维持清醒到能够随时逃走,她得掐多久?又掐得有多痛?

    这回的探子任务危险艰巨,她能仔细绣出山寨情势图,足见用心;可他见了面却只有谩骂,他对她除了怀疑,还有什么?

    此刻,他还有满腔的怒气,气山贼,更气满脑子馊水烂泥的自己。

    「山贼灌你喝酒,你为什么要喝?」

    「蓝大王一直缠着我,我要找机会逃走,只能先让他别缠着我。他想灌醉我,我也来灌醉他,我没喝过酒不代表不能喝,没想到我酒量还不错,没有醉死耶。」

    「你没有醉死是因为你该死的一直掐自己!」他抓起她的手腕,大声地道:「把好好的两条手掐成了什么样!」

    「哟,还真难看。」她随意瞄向手臂,轻轻一甩就甩开他的手,再将袖子抹下来遮挡住血痕。

    他闻到血腥味,心头一绞,又道:「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她交臂胸前,明显的拒绝意思。

    「你为什么不辩解?」

    「辩解什么呀?」

    「包袱的事。」

    「我已经说了,可你信吗?」她一笑。「不信嘛。你一开始就将我当成了贼,不管说什么都不信了。」

    「你只要说清楚,我就信!」

    「哪个醉鬼讲话清楚了?谁又会相信喝醉的女贼的话?」

    「不准你再说你是女贼!」荆大鹏大吼。

    他记起了杏花湖畔,她掉下委屈的泪水,从那时起,他不就愿意相信她了吗?为何还是以最严厉的目光挑剔她的所作所为?

    他大可等她清醒后再来问包袱的事;办案都可以变通了,罪犯也能因为提供证据或供出同伙,因而获得相当程度的脱罪条件。在初识尚且不是那么了解她的那时,他不也放她一马,拿当探子做为不追究案子的交换条件?

    何以相处日久,他待她越是苛刻?他承认,她的过去犹如他黑暗的心魔,他不敢、也不愿去碰触;另一方面却期待她能自发地「改邪归正」,从此不用他烦恼此事,就好像从来没有那些过去,大家可以若无其事地愉快相处下去。

    然而一旦她在他的认定里走岔了,他轻易地就将她丢到线的那一边,同时表达自己的愤怒,俨然一副「你让我失望了」的正义嘴脸。

    她没走岔,走岔的是非常在意她、却又不敢面对她过去的他。

    「那些……」他一直想问的事情,索性今夜就问个明白吧。「别人告你拦路骗钱、抢钱是怎么回事?」

    「我没钱吃饭啊,只好去骗去抢。」

    「你给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荆捕爷,你可以抓我归案了。」

    「胡扯什么!」

    「我没胡扯。我认了,我站在这让你抓,包你记上好几件功劳。」

    他瞪着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跟他装疯卖傻。

    她看他不动,笑道:「没有绳子吗?我去帮你找……」

    「荆小田,你当真醉酒了胡言乱语。去躺下,好好睡个觉!」

    「刚才泼了水,酒力也消了,早就清醒睡不着了。」她拿手掌抹着湿头发。

    「啊,还要跟您说声对不起,过去冒用荆捕爷的姓,实在僭越了,我会跟孩子说,他们不姓荆。」

    「怎不姓荆!」他气恼她越来越见外的口气,吼道:「荆毛球、荆七郎、荆阿溜,你是荆小田!」

    「好吧,阿溜跟你姓,他现在可以自食其力,有个严格的头儿管教他,还有诸葛大夫尽心医治他,我也能放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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