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厉声逼问道:“那男的是做什么的?在哪里上班?现在几岁?个性如何?还有,他为何会让你去俱乐部上班?他是靠女入吃软饭的吗?他到底有没有责任感?”
琉璃子冷冷地白他一眼。“奇怪,你管得还真多啊,问得简直比我的家人还仔细,你是打算要出来竞选吗?”她不懂他为何这么生气,更不懂自己为何要这样冷嘲热讽的,就是想要在气势上赢他,不被他看扁。
黑川骏介更加阴沉地追问:“快回答我的问题,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班?”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还是想直接杀了他?
她忍无可忍地吼道:“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黑川骏介,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凭什么一直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不关你的事!
她的回答宛如火上加油,打从她上车之后,口口声声都说,这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似乎急着把他推拒到千里之外,最好这一辈子永不相见。
在她心底,他真的一点点地位都没有吗?她完全忘记两人那些最梦幻美好的回忆了吗?还是说,她真的非常深爱她的现任男友,满脑子都是那个该杀千刀的混账?
他的利眸迸射出骇人的冷芒,气愤地瞪着她,额角青筋跳动,琉璃子也毫不畏惧地回视他,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气氛无比紧绷。
突然,他像豹一样扑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吻了她。
琉璃子愣了下,试图反抗,但还是被他牢牢地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以体力来说,纤细的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他的舌非常强悍地入侵她的檀口,蛮横却又无比细腻地撩拨她的丁香小舌,热烈地吮吻着她的下唇,将她卷入一个绮丽又迷幻的世界……”
他在心底深深叹息,十年了,十年了……她的滋味此之前还要更加甘甜美好,丰润的唇比玫瑰花瓣更柔软,带着令他迷醉的幽香,他在她的嘴里尝到相思的滋味,那是比烈酒更浓、更强烈的味道。
骏介居然吻她?为什么?为什么?好多问号在琉璃子的脑中冒出,但,为何她不是很想激烈地反抗?她真是没用啊……为何触到他的唇,她整个人就迷醉、沦陷了?
泪珠悄悄落下,她发现自己居然深深、深深地想念他的吻,更想念他温暖解释的怀抱、他的一切……
黑川骏介以手指拭去她的泪,阴郁地问道:“为什么哭?我的吻让你这么痛苦吗?”他完全不懂这个小女人,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打从重逢的第一秒,她就完全夺走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让他无法好好思考。
琉璃子推开他的手,口是心非地吼道:“很痛苦、很恶心!你不要再碰我,我深爱我的男朋友,绝对不想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停车,快点停车!”
听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后,黑川骏介的心脏突然狠狠抽痛,脸色铁青地按下通话钮命令司机停车。
车子停妥后,琉璃子立刻跳下去,抓着包包,头也不回地奔回家——
一周后。
凌晨一点,俱乐部打烊了,琉璃子回到休息室刚换好衣服,就听到理香对麻衣兴高采烈地说道:“明天店里公休耶,我们出来喝一杯吧,我知道有一家很棒的点,老板做的烧烤好吃到爆,炸物也是人间美味,尤其是炸虾啦,保证你一吃就爱上它,还有很棒的清酒喔!”
麻衣很捧场地点头。“真的吗?好好好,我最喜欢吃炸虾了,那我们约晚上七点碰面,你把店名告诉我。”
佳子听到后,故意吐槽:“麻衣,不要跟理香去喝酒啦,她这个女人酒品超差的,上次跟我在居酒屋喝到呕,还大吼大叫说为什么她交不到男朋友?全天下的男人眼镜都瞎了是不是,超丢脸的!”
“你少乱讲!”理香不甘示弱地反击道:“大吼大叫的人应该是你吧,你还抱着我哭,说什么现任男友对你超烂,还一直劈腿,你老是与人不淑,好男人为何不快点出现……”
一群女生吵得沸沸扬扬,铃奈却挨近琉璃子,神秘兮兮地问:“我刚才打开窗户看过了,他今天又来了喔。”
琉璃子一听,就算力图镇定,心跳还是了一拍。“是吗?”
铃奈超好奇地问道:“快说,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啦?他上次送你回家后,接连七天都把车子停在楼下等你下班耶,虽然你都不理他,可他的车每次都跟在我们小车后面,确定你安全到家后才掉头离去,好感人喔——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你耶,你们是不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哪?一定是对不对?”
深怕其他女服务生耳尖地听到黑川社长这四个字,因此,铃奈不但压低音量,也不敢提起他的名字。
琉璃子被铃奈缠到没办法,只好回道:“不是那样的,他……他只是我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不过,我跟他没有太多的交集。”她的心湖非常紊乱,已经一个礼拜了,他为何还要来等她下班?虽然他不下车,也不再叫司机过来请她上车,但,就算车子故意停在暗巷里,那么显眼豪华的轿车根本让她无法忽略。
她无法否认,每当自己下楼看到他的车时,涌上心头的全是不敢承认的喜悦与悸动。
铃奈精明地继续问道:“乱讲!倘若他对你没有感情才不会天天来等你下班咧,你上次不是坐上他的车吗,那次一定有发生什么事对不对?快说,人家我很够义气地帮你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呢,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你认识‘某人’喔,可你却什么内幕都不透露给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回想起上次那个激情的吻,琉璃子嫩白的脸颊飘来两朵彤云,支支吾吾地道:“真的没有,我们只是以前……嗯,以前住得很近,所以我上车也只是跟他聊聊小时候的事,问候一下彼此的家人而已……好啦,我们快点回家吧,今晚好冷喔,气象报告说可能要下雪了,如果真的下,路况会变得很差。”
琉璃子匆匆地站了起来,围好围巾,上大衣,跟其他人道别后,就拉着铃奈往外走,心里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啦,铃奈,连我自己都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好先隐瞒你了,对不起。
两人一推开门,刺骨寒风就毫不留情地扑了过来,铃奈锁着脖子大喊:“天啊,真的好冷喔,这么冷的天气,我们应该先喝杯小酒,暖暖身子后再离开公司啊。”
“别傻了,酒后驾车是很危险的,快走吧。”琉璃子回应完铃奈的话,突然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她赶紧扶着一旁的树干,才不至于倒下去。
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坐在轿车后座的黑川骏介眼神一亮,眸底却更加复杂深奥——上次和她相遇后,他忍不住派人去调查有关浅丘琉璃子的一切。
报告今天出炉了,可内容却令他非常震惊。
原来他和母亲离开浅丘家没多久,琉璃子的父亲就因为心肌梗塞猝死了,而且,她的大伯早就偷偷把所有的土地全部转移到自己名下,也就是说-她的父亲没有留下任何遗产给她,而她的祖父母早就去世了,没有人可以为她主持公道。
报告中详细地写着她到东京后,一直都是租最便宜的房子住,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完成短期大学的学业,现在她白天在某家书局上作,而跟她一起在雾岛俱乐部工作的服务生藤原铃奈,则是她念短大的同班同学。
她居然遭逢了这么巨大的变故?荏弱的她是如何独自走过来的?黑川骏介可以想像,那个无情无义的浅丘宗一郎是如何在弟弟猝死后,立刻把琉璃子扫地出门,就像当年冷血地把他跟母亲赶出去一模一样。
东京的物价指数非常高,这几年她一个女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刚到东京时,举目无亲的她到底是如何在这个冰冷的城市活下来的?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他终于知道,为何出身名门的她会到雾岛打工,上次见面时,她还穿着很旧的大衣,没想到竟背负了那么多的辛酸……可是,他上次严厉地逼问她为何会在雾岛?还骂她是大小姐在耍叛逆或是为了体验不同的人生时,她却连一句话都不辩解。
想起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和辛酸,他的胸口好闷好闷,好像有人用力揪住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虽然一真提醒自己,跟她之间早就在十年前结束,已经不可能了,但他却无法控制蔓延在胸臆间的那股沸腾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