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他已经是钦雷的人,就算他想回到星流身边,钦雷也会杀出来阻止。这件事对钦雷算是福音,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默言走,但是他的决定却造成了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由于默言的外表所引起的。
打从默言出现在宫里那日,善于察颜观色的众人便已了解默言在焰武皇帝心中的地位,深知绝对不能得罪这个新来的主子。
但是,在星流眼中很笨,钦雷觉得可爱的默言,在一般人眼中其实是个高深莫测、精于算计、城府很深的人。
每当大伙儿想表示一点友善之意,或想给默言下马威时,只消默言的眼睛一瞄,大部分的人便会马上逃跑,剩下的那些人就是像钦雷、星流这一类人,还有一种则是被吓到脚软跑不动了。
对于他们怪异的举动,默言不只一次间过钦雷:「宫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奇怪是奇怪,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很奇怪?」钦雷很有耐心的问着。面对喜欢的人和讨厌的奏折,钦雷很轻易便决定就默言、弃奏折。
不!他绝对不是在偷懒,而是认真专心的想解决默言心上的烦恼,就算他有偷懒,也只是顺便。
「我一看到他们,他们就跑。」默言的口吻平淡如常,若不是他还皱着眉,很难听出他为此事烦恼已久。
默言说时下意识地摸摸自个儿的脸,他从不知道他的长相有这么吓人。
钦雷听到未曾预料到的情况,思忖片刻后,看着默言深刻的五官笑了。
他都忘了默言的长相很有威严,再加上练武造就的体格,以及寡言引起的严肃感,的确会让人心生畏惧。
他看默言可爱,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正眼细看默言之前,他们已经不是普通关系。
「只要你不看他们不就好了?」钦雷露出迷人的笑脸,努力诱骗默言上当。「嗯!」默言点头,不太精明的脑子接受了钦雷的答案。
「我喜欢你。」说完每次都要说的话后,钦雷快乐地回到奏折上。
钦雷自私的认为,他的默言只要看他一个人就够了,不要去看别人,他不要被别人看见。
另外一个问题,则跟当时很快乐的钦雷有关。
默言从没说过喜欢钦雷,亦未曾说过想跟他在一起。
对于仗着年轻气盛、身强体壮的千人斩钦雷来说,默言可是他珍贵的初恋对象,得不到默言的爱情,怎么对得起以前被他「斩」的人,怎么对得起全焰武的百姓?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要如何自处?
于是,钦雷想到一个好方法,一个能让他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好方法,一个能知道默言喜欢不喜欢他的好方法。
就是——拥抱。
他和默言的情缘是由爬错床开始,恋情应该可以由上对床开始。
这是钦雷的想法,很天真的想法。
不是他的想法有错,拥抱的确是爱情的一环,而且拥抱这种行篇,在仔意识到爱之前便会了,他会这么做也属正常。
决定之后,钦雷行动得非常快。反正他平常就不是个认真的皇帝,一旦下了早朝,奏折什么的都与他无关。
吩咐人将奏折送往王爷府给钦聿后,钦雷快快乐乐地将默言拉入寝宫中。默言个性不喜多话,虽然很想间钦雷想做什么,怛他没间,只是乖乖地被钦雷拉着进寝宫,走到龙床旁。
钦雷略施巧劲,将默言按倒在床上时,他的蓝眸依然瞬也不瞬地望着钦雷。直到钦雷的手放在默言的的腰带上,默言有一瞬间的呆楞。
「害怕吗?」
相较于第一次的粗鲁,这回钦雷温柔得过火;一切只为了不想吓着心爱的人儿。
害怕?默言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怎么会畏惧?
含情的吻上默言的颊畔,钦雷试探性地轻啄。
可默言依然没有反应。
奇怪!疑惑浮上钦雷心头。
悄悄加快了手指的动作,他扯开默言的腰带。
默言依然睁着一双湛蓝的眼望他,眼中一片纯净,让他的心跳顿时失控。这样的感情到底是几时开始的?钦雷着实不解。
那些在自己枕边来来去去的人儿,个个娇媚、温柔,他却喜爱得一时、坚持不了多久。唯独默言,这样的姿容、性情本是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他偏偏入了迷。只能说是缘分天定,星流是他们俩的月老,只有在此时,钦雷对星流的恼恨才会化为感激。
透过敞开的衣襟,钦雷的手掌触摸到一片诱人的肌肤。
大异于优伶、娈童柔软的感觉,默言的身体结实、弹性十足。
钦雷仰头深吸口气,平抚狂烈的心跳。
想想过去,他几时曾如此委屈自己了?但不这样做,他无法维持理智,怕会伤害到默言。
「默言。」
一抬头,见到默言皱眉,某种不安袭上钦雷胸口,「你不喜欢吗?」
默言摇头。
「那……」
很小心地拨开默言的前襟,入眼的旖旎风光让钦雷狠狠地倒吸了口气,却又得强自忍住。
他一定会内伤,绝对会内伤。
「可以继续下去吗?」
默言继续保持绝对的安静。
不反对就是赞成啰!,很好,钦雷快乐地顺应自己的心意,吻上默言的嘴。默言的唇或许称不上柔软,却异常地香甜。
钦雷觉得腹中的欲火像被浇上整桶灯油,霎时烧成烈焰。
再也维持不了理智,他的舌化成凶猛蟒蛇,翘开默言的唇瓣,直闯温热口腔。瞬间,钦雷体内的沉闷被化解,化成一滩春水。
迫不及待地,钦雷卸下默言的衣衫,激狂的吻沿着颈项、滑落胸前。
当他嗅着默言独特的清爽气息时,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一起忘了。
他的眼中、脑中、心底只有默言。
火热的舌来回舔吻默言,感受到他的震动,钦雷心头狂喜。
「唔……嗯……」突然,自默言喉间溢出甜腻的娇吟。
钦雷觉得自己热得快爆炸了。
「默言,可以吗?」他等不下去了,大掌往下覆往默言的亢奋。
默言还是没回答,他继续沉默着。
不说话应该就是不反对吧!钦雷径自将他的反应解读为同意,快乐地脱下他的亵裤。
默言的亢奋就在眼前,钦雷心中一阵感动,在这场激情戏中,他不是在演独脚戏,默言与他配合良好。
手指颤抖地抚上他的亢奋,钦雷的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能继续下去吗?」
头一回他给默言留下太过恶劣的回忆,他发誓,这一次要好好的对待默言。闻言,默言的眉头皱了起来。想做就做嘛!这种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可以吗?」默言的皱眉让钦雷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他真的不想说话,可钦雷似乎非逼他开口不可,要不要说呢?默言垂眸,瞧见钦雷眼底的期待。
如果他这么希望听到他说话,那么好吧!为了钦雷,他愿意开口。
花了一点时间整理思绪,他道:「为什么问?」
钦雷一怔。默言这是什么答案?询问他的意见当然是为了尊重他啊!这可是钦雷对爱情的至高表现。
「『盼萦楼』的客人都不会问问题。」
钦雷张大嘴,一双墨黑的眼睛瞪到快要掉下来。
「大家都直接做。」
易言之,在默言心里,做这种事是无声胜有声。
「你怎么知道?你以前有做过吗?」
钦雷皱眉,他的默言难道被人捷足先登过?
单单这么想,钦雷就觉得难受,一股酸意由胸口渗透至全身。
「如果和你不算,没做过。」默言摇头。
钦雷这才放下心中大石。
「看,倒是看了不少次。」
钦雷呆了好久、好久、好久……他的默言,原来不怎么纯洁。
说得也是,能和恶鬼星流相交多年的人,又能纯洁到哪里去。
钦雷想拥抱默言的念头完全冷却,预计短时间内是没可能再来一回。
「你不讨厌这种事,应该是喜欢我吧?」钦雷期待地看着默言。
他还在做临死前的挣扎,总不能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结果全是一场空吧!一句喜欢也好,只要默言肯说喜欢他,就不枉他这些日子来的苦心。
「盼萦楼里……」默言慢条斯理道。「不喜欢一样可以做。」
钦雷彻底被默言打死,短时间内没有复生的可能。
***虽然,跟钦雷说不喜欢一样可以做,但默言的心里依然有深深的疑惑。
爱是什么?情是什么?他不了解那是何种感觉。
习惯使然,深夜时分,默言一个人溜出宫外、寻到王爷府外,翻墙进入、走到西厢附近。
平常这个时间,钦雷总会缠着默言不放,讲幼时趣事也好,喝茶、嗑瓜子也罢,教他写字、练武也可以,反正钦雷就是要默言在身边。
但今天不同,数日没批奏折的钦雷,在几名老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攻势下,乖乖地待在御书房批改奏折,还默言一片清静。
以前默言不爱热闹,连着几日被钦雷缠住,按理说此时他应该感觉放松、舒服才对,可是他整个人却像少了什么,胸口空得好难受。
不知道满溢心中的情绪,该叫作什么名字。
只知道它今他发了狂,在夜色里疾走,回神时,人已经在星流门外。
默言尚未决定该像以往一般,无声的在门外守候一夜,或是静静离开,窗子便被人推开了。
「进来吧!」星流独特的懒散、悦耳音调,回响在夜色里。
默言感觉到一股温暖流进心底,虽然表情未变,但他心底的紧绷渐渐放松。就像从前一样,默言替星流关上窗子,怕他着凉,之后方推门进入室内。不需要星流再说什么,默言自动地点上烛火,见星流歪靠在窗边的榻上,连被子都懒得拿,默言自是先到床上取过锦被和枕头给星流。
未了,他倒了一杯半冷不热的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准备给星流饮用。跟热茶比起来,懒惰的星流总是说六分热最好,否则凉茶也好过热茶,因为茶凉了好人口,不用吹凉。
「怎么了吗?」星流轻声问道。
默言依旧是默言,不出声、不响应是他一贯的方式。
「要喝酒吗?」星流说出默言的最爱。
尽管默言仍然没有响应,星流却能就着昏黄光线,得知默言的愿意。
星流就着昏黄烛光,由几下的收藏格内,摸出一瓶他不知何时藏入的酒。默言看着酒瓶却呆住了,他一直爱酒成痴,但是一天喝超过三口马上就醉。所以他随身携带「两口半」,为的就是酒瘾发作时能舔个几下过瘾。但是,钦雷不在身边时,他竟然连酒都忘记喝。
摸摸两口半,其内一滴酒也不剩,他还记得最后一滴是他前天喝光的,他当时还想着第二天一早就要补。
昨天钦雷设宴,他在席上舔酒舔得很过瘾,自然忘记补满两口半,今天呢?今天又是什么事让他忘了?
「今乞朝有酒今朝醉,你又何必想那么多?」星流轻笑道。
就算看不见默言的动作、表情,星流一样猜得到默言正在胡思乱想。
默言还是没开日,仅是起身拿来两个小酒杯,替他和星流各斟上一杯酒,当然也没忘记补满两口半。
反正夜已深重,星流又不需要他保护,就算他现在喝得大醉,也不怕误事。狠狠地灌了两杯后,默言方开口说话:「什么样的感觉才叫作爱情?」
听到预料得到却很难回答的问题,星流反而笑了。
星流但笑不语,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后,星流终于微启朱唇。「你觉得什么叫爱情?」星流不答反间。「一辈子一个人,就算对方死了,还是不变不移。」默言轻声道。
顺畅的说出答案,默言这才发现,他其实早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或者该说,他想象中的爱情,就是他爹亲对娘的方式。
「那样要过几年才知道答案啊?」星流忍不住用力叹息。
「总有一天会。」因为酒喝大多,默言的声音也开始发软。
说完,默言替自己和星流斟满酒,再度干了两大杯。
「如果想拥抱他或是被他拥抱,就是爱了吧!」星流正色道。
「在『盼萦楼』里,不爱、不喜欢不是照样在拥抱?」默言说。
「拥抱的原因有很多,爱仅是其中一种。」星流说得很冷静,眸子里却流转着温柔,似乎他也有了喜欢的人。
默言没出声,继续喝着他最爱的酒。
「如果是心甘情愿被拥抱,那应该就是啰﹗」星流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笑得非常快乐。
心甘情愿……默言暗自思忖这四个字。
除却第一次不算,上次钦雷触碰他时,他是心甘情愿的吗?
「你先前被他拥抱时有什么感觉?」星流引导默言思考。
「没感觉。」默言答得快速。
那天他喝得很醉,除了痛以外没有任何感觉,当然也没有所谓的愿意或不愿意。
「那事后呢?」星流不放弃的追问。
「发生都发生了,还能有什么感觉?」默言依然答得很快。
星流用力叹息,默言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每个人对爱情的领悟力都不相同,这是勉强不来的。
「对了,我有一种感觉。」默言说出让人很感兴趣的话。
「什么?」
「好在不是你,不然你一定很痛。」
默言朝着星流微笑,星流则再度叹息。
「难道你对他没感觉吗?」星流道。
默言细细思考着,想着钦雷的话语、宽厚的胸膛、指尖、眉梢……
蓦地,默言面上没来由地一片潮红。
「我讨厌他。」默言嘟起嘴,说出让星流狂笑的回答。
「讨厌就好,讨厌就对了,最好恨死他。」
星流疯狂地大笑,窗外却有一个人抽搐到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