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帆布袋、水果放在沙发上,跑到阳台看她的果树,猪笼草、含羞草,深怕一星期不在家这些盆栽会干死,而阳台上的盆栽绿意盎然令她放下心。
她喃喃自语着:“维棠真不错,找到这位梦云小姐,打扫屋内顺便又替我的树木浇水。”
喜孜孜地从金桔树摘下一颗金桔,剥皮后丢进嘴里。手指头轻拨含羞草的叶子,见它迅速合上叶片,猜想,猪笼草又吞食几只小昆虫或蚊子——”
聂梦云一踏进屋内就看见一位女孩在客厅阳台外,对着花草自语,显得乐在其中。
他暗忖,这女孩莫非是屋主的女友,要不,怎能进入呢?他打量她的背影,一头长及腰的秀发披散整个背部,大约一五九公分高,稍嫌瘦弱。穿着毛线衣、牛仔裤和球鞋。
欧阳岚玩够了,才从杨桃树上摘一粒杨桃,拉起衣角随便擦擦就咬着吃。唔,真甜,二姊好厉害,就连盆栽的杨桃也能种得如此的甜。
旋过身,正咬着杨桃的丰润小嘴,乍见到客厅里的男人时,惊讶地忘了要咬下果肉。哇,好俊美的男人,完美无瑕的五官,尤其那双深邃迷人的瞳眸配上那浓密的长睫毛,更加吸引人。
他比女人更美丽!或许古代第一美男子潘安也比不上他?欧阳岚以她专业摄影师的眼光审视他,他是最佳模特儿的人选。他有着专业模特儿所没有的优雅气质,光看他站着不发一语,就能感觉到他那贵族气息,他愿不愿意当她的模特儿呢?
蓦地,脑中警铃大响,这名陌生男子怎么进来的?她记得有锁门阿!欣赏的目光转换戒备的眼神,“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聂梦云好笑地注视她紧握住的杨桃。“我正想问你,你又怎么进来的?”他反问。
她稍微走近他一些,但,仍保持一定距离,这年头是衣着愈光鲜的人,愈要防患。虽然他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样子?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哩!
“这是我的公寓啊。”欧阳岚张大眼睛,“莫非你是聂梦云小姐的男朋友。”惟有这样他才能进来,一定是这样没错。
聂梦云被她的话搅得一头雾水,敛着眉伺:“小姐?你是不是欧阳岚先生的女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一团乱!
欧阳岚瞠大眼睛,小嘴微张,指着他又指指自己,讶异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中间一定弄错了。”她自语着,“我像男人吗?胡扯。”
“小姐,你怎么了?”他想听清楚她所说的话,于是靠近她身边,这才发现她有着光滑细嫩的皮肤,是位清秀甜美的俏佳人。
“我——哎哟。”她猛抬头撞到他俯下身的头,才发现他就在自己身旁,哇,他好高!“你靠我那么近干么?”她向后退两步,揉着发痛的头部抱怨着,“想吓死人吗?”
“我是想听清楚你在说什么?”他摊摊手,脸上尽是被误解的委屈。他不曾遇见像眼前这样的女性,清新自然、不矫饰宛如朝阳。
“我们坐下谈吧,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在沙发椅坐定,又拿起那粒吃了一半,被她冷落的杨桃,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边用眼角瞄他,他看起来应该不是坏人。
“误会?”他在她对向坐下。
“嗯。”欧阳岚从袋子里掏出海梨丢给他,“吃个海梨吧,很甜喔,请问聂梦云小姐是你什么人?”
他剥着果皮,责怪地看她一眼,“我就是聂梦云啊。”
“你是男的?!”怔住了,不一会儿工夫,她爆笑出来,“怎么搞的,男的居然变成女的,维棠的眼睛‘脱窗’啊。”
聂梦云发现她笑得好自在、洒脱。奇怪,淑女不是都要掩着嘴微微地笑吗?他记得母亲介绍给他认识的名媛都是那样子笑的。
欧阳岚差点笑岔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女的。我是欧阳岚,这间公寓主人。”促狭地睨他。
“什么?你是欧阳岚?”换他怔住了。
“如假包换。”她停止大笑,“看来有人把我们的性别弄混了。”
“欧阳岚这个名字给人的感觉是男性。”想不到是位娇俏可人的佳人。
“聂梦云乍听是位女性的名字,怎知是位大男人呢?”欧阳岚不吃亏地反嘲。其实这名字和他的人挺像的,俊美得如同女人,她暗忖。
聂梦云思考着,这和他原先设想的情形不一样,或许他该另找他处?
欧阳岚早该猜到罗维棠这位脱线大王办不了好事,竟然摆这个乌龙。
“聂先生,我想我们解约好了。”和陌生男人同住一句屋檐下,太危险了!
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和她一起生活着看,毕竟她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聂梦云嘴角往上弯,一抹迷人至极的笑容浮在脸上,“不,我仍希望照着合约走,我要在这里住一年。”
惨了,惨了,该怎么办呢?欧阳岚脑中极力思索拒绝的词句,偏偏找不出有力的字眼。
聂梦云被她懊恼的神情逗笑了,她的表情好可爱。
“要不要我拿合约书给你看。”他突然兴起想逗她的欲望,“嘿,不可愁眉苦脸的嘛,有多少女人想和我‘同居’我都不肯耶,在阴错阳差下我当上你的同居人,你应该高兴才对。”
她连忙摆手,惊恐地执“不用了,这份殊荣我无福消受,我宁愿让给别人。”
他哈哈大笑,“可是这份殊荣我只想和你共享。”他有多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也许她能令他妈妈知难而退。
欧阳岚皱着眉,担忧地注视他,真怕引狼入室。
被她忧愁的神态所震,他感到不舍。收起玩笑,站起来揉揉她的头温柔地说:“我向你保证,我是位正人君子。小脑袋不要兀自乱猜,让自己担心害怕。”
他的举动就像大哥哥,那温柔的嗓音莫名地赶走她的害怕,她开始相信他的话。
“也许你真的是位好人。”恐惧害怕从欧阳岚的眼底褪去。她也起身,“我带你观看整个室内,有哪些家具用品是我们共用的。”这是她身为房东的责任。
整间公寓他早看过了,惟独欧阳岚的卧室他不曾进入,但他仍遵从她的规矩来,随她一间间地参观。
“你是透过什么人才租到这里来的。”她发现浴室里已有他的日常用品,“你进来住几天了?”
“三天。我是透过朋友接洽的。”
“这就对了,一定是维棠拜托朋友为我寻找室友,而他的朋友也胡涂地在名字上妄下性别,又不加以求证才。导致这桩乌龙事。”想想也满好笑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会处得很融洽。”
聂梦云心知住在这里只是为了要摆脱他母亲的逼婚而已,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花在实验里,两人会碰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一星期后欧阳岚发现这位室友比她还爱干净,而且是位工作狂,并且真的如他所言,他是君子,彼此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一定是融洽的嘛!两人根本无法碰头。同住一星期了,撇开第一次的谈话,两人只碰面一次,其余的日子两人的时间都错过,就连厨房他也不曾用过。若不是浴室的架子上有他的洗漱用品,提醒她有住室友,不然她都快以为他是她假想出来的人。
坐在板凳上喜孜孜地想,这样子也不错。生活和从关一样自在,可以分摊房租又可以拒绝朋友夜宿的要求,实在太棒了!
她环视摄影棚,心中洋溢着愉快,这间工作室是她和朋友罗维棠合伙的,两人是在多年前一次摄影展认识的,成为好友后,基于彼此对摄影的喜好、专业,才共同成立这间工作室。
罗维棠专门接洽生意,她负责摄影工作。
她拍摄技巧熟练,又加上先天敏锐的观察力,使她拍出来的作品都非常吸引人,就像活生生的景物呈现在眼前,在摄影领域中小有知名度,演艺界和服饰界纷纷找上她,使得她工作都排得满满的。
由于今天约定的模特儿临时取消让她偷得半日闲,欧阳岚站起来,踱步到她的帆布袋旁,从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咬着苹果,看看行事历上的行程,决定星期日放假一天犒赏自己这星期的努力工作。
“小岚。”小妹方闵月,从办公室进到摄影棚,“罗大哥回来了。”在这里欧阳岚坚持以名字相称,老板的头衔太沉重也挺别扭。“闵月,谢谢你。这星期辛苦你了。”她丢给方闵月一颗苹果,“这里麻烦你收一下。”她喜欢和别人分享食物。
“嗯。”方闵月是这里的工读生,她非常崇拜老板欧阳岚,人漂亮又随和,给人烂漫、开朗的气息,专业素养又好。
欧阳岚跑进办公室就被罗维:棠抱住,“岚,想不想我?”他一直把比自己还小的欧阳岚当成自己的妹妹,对她的举止也就特别亲呢。
“想,当然想你,想K你的头。”欧阳岚被他抱离地面,“放开我啦,你想把我勒死啊。”暗骂没事长那么高干么。
“两星期没见面也不用激动到想K我吧。”他嘻皮笑脸地说,“也不想想我帮你找到一位好室友。”他就喜欢逗她。
坐在办公桌后一位小姐掩着嘴笑,“维棠,岚又不是洋娃娃,你不要随便就抱住她。”只有笑意没有嫉妒。
循着声音,欧阳岚低头一看,“玮浓姊,你看你未婚夫啦。”原来是罗维棠的未婚妻洪玮浓,忙不迭地告状。
洪玮浓起身,来到他们身旁,“维棠,把岚放下吧。”拉拉欧阳岚的长发,“小天使要生气喽。”她戏谑道。
罗维棠啵一声,重重在欧阳岚的粉颊印上一吻,才把她放下,改搂住洪玮浓,“老婆最大。”两人浓情蜜意。
欧阳岚掏出手帕,擦擦脸,“拜托你不要随便抱住人就亲好不好?你的吻是玮浓姊专享的耶。”受不了他热情的举动。
罗维棠捂住胸口,发出不平之鸣,“岚,你伤了我的心。我除了玮浓外就只亲你耶,别人我可不屑一顾。”
“免了,免了,我承受不起。”欧阳岚不领情地拒绝。
“呜……我最重要的伙伴兼好友,你怎可以这样对待我。”他抱住洪玮浓哭诉。
洪玮浓笑不可抑,拍拍他的背,“别耍宝了。”
“别理他,他本来就疯疯癫癫的。”欧阳岚好整以暇地看他弹出洪玮浓的怀里。奇怪他比她还年长,怎还像小孩一样。
果然,罗维棠猝然转过身,脸上犹带笑意地说:“若不是我当你是妹妹,此刻我脸上一定没笑意,疯疯癫癫多难听。”不忘了瞪她一眼,抱怨两句。
欧阳岚一直很纳闷,像罗维棠这种三八个性,在接洽生意时怎会显现精明的一面呢?或许他是大智若愚型的吧!
“岚,你怎会想K维棠的头呢?”洪玮浓问道,“你不喜欢那位聂梦云小姐吗?还是维棠临时休假两星期,你在生气。”
“哎呀,岚,你不要生气喔。”罗维棠抓抓头,一脸不好意思,“我和玮浓突然想到欧洲,所以没打电话告诉你……”
欧阳岚微笑地捶他一拳,“我看起来像是小气的人吗?我才不会为了你休息的事而生气,况且闵月有打电话告诉我你的决定啊。”
“那——你在气什么?”罗维棠看洪玮浓一眼,“你的表哥为岚所挑的室友不好吗?”“我表哥说聂小姐的家世、品性都是上上之选呀。”
欧阳岚瞪大眼,“你们是怎么帮我挑室友的?”“我托玮浓帮你找合适的人选,玮浓的表哥刚好有位朋友要租房间,就这样子啊。”
“玮浓姊,你有告诉你表哥我的性别吗?那位‘聂小姐’,你有和他见过面吗?”
“怎么了?表哥说他上司聂梦云要租屋,我想这名字很文雅,一定是位美丽的小姐,所以我就请表哥和他接洽。因为我和维棠隔天就要出国,没时间面谈,全权交给我表哥处理了。”她怎么觉得岚的表情很奇怪。
欧阳岚要笑不笑地瞅着他们,“有一天我被你们卖了,我还被蒙在鼓里。”这对胡涂蛋让人又气又恨。
罗维棠、洪玮浓两人一副不知所云的迷茫。
欧阳岚跳上桌上坐着,解释道:“你们口里讲的聂梦云是位男性,而你的表哥误以为我是男的,这样听懂了吗?”
呆了半晌,两人大笑出声;“哈,哈,太好笑了。”罗维棠指着洪玮浓道:“你表哥真是胡涂虫,把岚的名字听成男的。”
洪玮浓也娇笑着,“聂梦云这名字也太女性化了,才会发生这误会。”两人笑成一团。
欧阳岚叹口气,和他扪生气只是白搭!“笑够了没。”实在敬佩自己的修养。
“对……对不起。”笑颤着声音,罗维棠尽量收起笑容,“那怎么办呢?”脸上毫无歉意却有着看好戏的表情。
“能怎么办?照合约走喽。”欧阳岚真想把他们的嘴巴捂起来,那笑容好碍眼。
洪玮浓按住她的肩,“我相信聂先生是位好人,你不用担心。不然你不可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眼底飞舞着促狭。
欧阳岚垮下脸,摇摇头,“我怎么这么不幸交到这种朋友。”暗叹自己遇人不淑,损友一大堆。
回答她的是一阵阵的笑声。
聂梦云是最后一位进入餐厅的,挑选好食物,挑了个靠近角落的位子坐下,这是稍迟的午餐,餐厅内的员工已寥寥无几。
“聂先生。”邓丙山站在他身旁。聂梦云在公司没有任何称谓,他要别人一律称呼他先生或是名字。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邓丙山,是工作小组的一员。
“请坐呀。”他比比对面的座位,“找我有事?”邓丙山坐下,一副恭敬的模样,“我是想问你,你在租的公寓住得还习惯吧?”
“很习惯,谢谢你。”聂梦云靠向椅背,淡淡地笑,“放轻松点嘛,我长得又不吓人。”邓丙山微微脸红,“你是我的上司啊。”他在心里暗暗回答你长得斯文俊美,但是在有意无意中就散发冷傲的气息,让人不敢贸然接近。
“上司和下属也可以成为朋友。”他不是势利之人。
聂梦云友善的言语,清澈俊朗的眼眸,拂去他的拘束。“那位欧阳先生你和他碰面了吗?”表妹把合约书丢给他就和她的未婚夫出国去,还是他拿着钥匙去开那间公寓,检视环境是否适合,才敢介绍聂梦云,反而屋主他未曾见过。
欧阳先生!聂梦云嘴角往上扬,轻笑地摇头。
聂梦云的摇头让邓丙山心一惊,莫非欧阳岚是位怪人!也有可能,不然哪有人那么放心把公寓的钥匙和立好的契约书交给玮浓,而玮浓又是个神经线大条的女人,
愈想愈有可能。这想法令他不安。
邓丙山不安的眼神落人他的眼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令邓丙山误解。
“丙山,你误会了。我笑着摇头是因为你把欧阳岚的性别弄错了,她是位女孩。”
“什么?!”邓丙山愕然地张大嘴巴,“她是位小姐!”
“没错。”他回想当时真妁是很好笑,“欧阳岚也以为我是女的,雌雄颠倒就发生在我和她身上。”
“怎会这样呢?这都要怪我表妹洪玮浓,也不说清楚。”邓丙山歉疚地说,“我重新再帮你找公寓,我实在料想不到会发生这胡涂事。”
因为当聂梦云托自己租屋时,他强调要和别人共租而且是男性的室友,自己可以理解,女人会纠缠他而造成困扰。
“不用了。欧阳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虽然同住一星I期了,也只碰面一次,可是他可以感觉开朗、浪漫的她,眼神不曾停驻在他身上,不像一般见到他就想把他吞下,虎视眈眈的女人。
聂梦云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忖着,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也有吸引不了的女性,大哥若知道了一定会大笑。不是他自豪,他俊美的五官配上颀长挺拔的身材,自青少年起都是女人追着他跑,没有不被他电到的女性。
生得一副俊俏的外表,倘若他不是自律严谨,又把全副心思摆在研究上,将会有多少女人为他心碎?
邓丙山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事情没那么糟!自己可以安心了,不必庸人自扰。
傍晚五点多。
欧阳岚骑着她的交通工具变速单车回家,享受着提早回家的愉快。在这大台北里遇到交通阻塞的尖峰时刻,单车远比那些名贵的跑车跑得快。
拐进巷子里的公寓,就看见西装笔挺的聂梦云,哇,他连走路的背影都好优雅。她以专业的眼光发出惊叹,是少见的美男子。
“嗨,聂梦云。”她骑在他身旁打着招呼,“好巧,遇见你。”
聂梦云看着骑单车的欧阳岚,背着帆布袋,胸前挂着相机,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随风飞扬,脸蛋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好一位神采飞扬的女孩。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聂梦云对她有着不设防的心。
她下车,牵着单车和他并排地走着,“我的合伙人度假回来了,所以比较空闲一些。”
两人向管理员点头,走到公寓前。欧阳岚把单车牵到停车场放好才走进去,聂梦云在楼下等她。
“咦,你不搭电梯吗?”欧阳岚想不到他会等她。
“你是搭电梯还是走楼梯。”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很自然停下来等她广也许是礼仪使然吧,他为自己找到理由。
欧阳岚笑盈盈地说:“五楼也没多高嘛,所以我都是爬楼梯。”她的两位姊姊和爸爸耳提面命,搭电梯很危险的,密闭的空间遇到坏人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所以一定要走楼梯,当作运动。
“走吧。”聂梦云二话不说陪她爬楼梯。他看她瘦弱的身材背着一大堆的东西有点不胜负荷的样子,突地,心生不舍,“我帮你提帆布袋吧?”
“不用了啦,这些重量我早已习惯。”她看他手上的公事包和手提电脑,“何况,你自己的东西也那么多。”
聂梦云低头看自己的手,莞尔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聊天地步上五楼,刚从转角走到走廊时,欧阳岚走在聂梦云身后,走了三步,她立刻迅速躲进楼梯口的转角,她骤然的举动使他疑惑地踱到她身旁。
“怎么了?”他有一半的身体还站在楼梯口和走廊转角处。
欧阳岚把食指放在唇瓣上,“嘘,小声点。”把他拉进楼梯口。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瓜子看着走廊上的人,“你有没有看见站在我们门口的那位美艳女人。”
聂梦云也探出头看,“有啊,穿着春装,剪了一个羽毛剪发型的女人。”她是谁?欧阳岚为何怕她?
她缩回头,靠着墙壁,“她是我的朋友啦。”有够好运,能让她闪过沈盈乔的精神轰炸,她抿着唇瓣暗自得意地笑。
聂梦云见欧阳岚从袋里掏出苏打饼,喜孜孜地享受着,那副神情彷佛想在楼梯口定居不想离开。好奇特的女孩?
“既然是朋友为何不去打招呼,反而躲着她?”
“你肚子饿吗?吃片饼干吧。”欧阳岚漾着可爱的笑容,“除非我今晚不想安宁地度过,否则我一定上前打招呼。”
他也吃着饼干,“你的话模棱两可,我不懂?”
“不懂就算了,你又何必去了解呢!”她看看手表,“聂梦云,我猜她走到电梯门口了,看我是否猜对?”
他伸出脖子探头一持,“走进电梯了,猜得满准的嘛。”
“完美计时。”欧阳岚赞美自己,拉着他走人走廊。
打开门进入寓所,她把相机、帆布袋放在桌上,就跑进浴室提着水桶走向阳台,为她心爱的果树盆栽浇水。
聂梦云从房间出来,也跟着走到阳台看她为树木浇水,他发现她的行为模式和一般女性不一样。哪有人为了吃刚采的新鲜水果而去种一棵果树呢?他也没见过有人种含羞草、猪笼草,就只为了欣赏叶片害羞地合上,还有猪笼草吞食蚊蝇的景象。欧阳岚太怪异了!
欧阳岚开心地拨动含羞草的叶片,她瞥见他倚着铝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聂梦云,你要不要玩?”她比比含羞草,“很好玩哩。”
聂梦云看她快乐得宛如小孩子,含笑地步到她身旁,“我觉得很奇怪,大部分的人都会种娇艳的花朵,而你,却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说着手自动地拿起水瓢子浇水。
“哇,你讲得好含蓄。”她听过太我的说辞,然而,他却很小心地措辞,可见他的内涵不错,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一些,“我的朋友骂我脑袋‘透逗’,这种草到处都是干么种它。还有朋友笑我‘短路’,吃水果到超市买就好了,等果树开花结果,累死人……”她把朋友笑她的形容词一一描述给他听。
聂梦云被她的话逗笑了,咧着嘴开怀大笑,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开心大笑。
他的笑声她不以为忤,仍然自顾自地说:“其实,我的朋友都不知道这一棵棵的果树代表我二姊爱我的心。这每棵果树都是二姊亲自培育、改良,然后结成果实才托人带来给我的。”她的手无限怜爱,充满感激地摸着杨桃、芭蕉。
笑声褪去,唇畔逸出温柔,他的眼底有着感动,“这些果树都是你二姊为你种的?”
“嗯。含羞草和猪笼草是我大姊为我亲手种植在花盆里的。从幼时期我就爱看它们,姊怕我在这里无聊,于是帮我准备它们伴我度日,我只要看着它们就好像两位姊姊陪在我身边。”她伸手握住胸前圆形木制的坠子。
他注意到她微细的举动,眼尖地看到那只项链坠子,那是很古朴的坠子,彷佛是订制的,手工极为精细。
“你们三姊妹感情非常好?”
“是呀。”一同出生的三胞胎感情浓得化不开,“我饿了,准备煮晚餐吧。咦,你也还没吃饭吧?”
“我要出去用餐,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聂梦云脱口而出的话令他自己愕然,他还不曾主动邀约女性一起用餐。
她摇摇头,“我不喜欢在外用餐,我喜欢自己动手煮饭、炒菜。”她双手一拍,高兴地说:“不如我请你好了,两人一起吃比较有意思,只要你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了。”
他被她清亮眼眸里的热情打动了,“好啊,我不会煮莱,但是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
“没问题,那么我们到厨房去吧。”她想着冰箱里还有哪些菜,“你比较喜欢吃哪些莱?有豆腐、鱼还有青菜。”
“我不挑嘴。”
“那就比较好办。”
过了半小时,欧阳岚已做好了三莱一汤。
她把鲜鱼汤端上桌,“可以开饭了。”
聂梦云摆上两副碗筷,惊讶她动作伶俐、快速,“你好厉害喔,短短的三十分钟就做好四道菜,本领高超。”他就坐在餐桌旁睦她忙碌地掌厨。
“这是熟能生巧的缘故,而且要擅用炊煮器具。”她卸下围兜,“我家经营旅馆,所以我们家的女孩都有一手好手艺。”
他看着桌上的四道菜。色香味俱全令他食指大动,顺手为她拉开餐椅,盛饭,两人静静地用餐。
欧阳岚把酸菜肉丝夹进嘴里,突然想起这个民生问题。“聂梦云,你平常的三餐都是如何打发的?”
“我通常在外面解决,毕竟我不擅厨艺只好将就喽。”他故意隐蹒事实,他的三餐除了中午在公司用餐,其余都是他家的大厨准备,再由司机专程送过来。这是他妈妈的决定,她认为在外面用餐卫生程度令人质疑;所以是自己家的卫生。
他的回答勾起她的同情心,“外面的食物吃久会腻,像我不论多忙一定;自己动手做菜,早上也是。”
“奇怪喔,你自己一人为何碗盘都是好几人份的呢?”
“有时候我会有客人啊。”她咬着筷子,想着要帮助他,“我煮的菜合你的胃口吗?”
“嗯,我很喜欢。”这是聂梦云真心话,“我要谢谢你,让我吃到这一顿丰盛的晚餐。”
欧阳岚柔柔地笑,“你喜欢就好,我有个建议,不如你和我搭伙好了,这样子你就不用天天吃外面的食物。”
她的善良、热诚让他的心为之一动,“不好吧,这样你会很累的,我早上七点半就要出门……”
“没关系,我可以早点起床,就这样子了。”她认为帮助别人是快乐的,“快吃吧,菜冷了就不好吃。”说完,她大啖饭菜。
聂梦云吃着饭,注视着她,猜想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孩?她的热情是针对他一人或是她认识的所有人呢?
欧阳岚沉浸在她的美食中,而没注意到对面那双疑惑的眼眸。
欧阳岚从浴室出来,电话就响起。
“喂,欧阳岚。”拿起电话半躺在沙发上,她瞄了聂梦云的房门一眼,工作狂,吃完饭、洗完澡就埋进工作中。
电话筒传来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嗓音,“岚,是我。”
“枫。”她柔柔地撒娇,“我好想你,一星期没见面想不想我?”全副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话里,没留意到另一扇门悄然地打开。
“想,想你。”欧阳枫笑着说,“你的室友还可以吗?”这是她最担心的,和一位大男人同处一室挺危险的。
“他是正人君子你们可以安心。”这桩乌龙事,她当天就打电话把详细的情形告诉芩、枫,听取她们的意见。“那我就安心了。芩有打电话吗?”
“有,所说的话和你完全一样,一字不差。”欧阳岚漾着调皮的笑,“而我的回答也是一样,一字不差。”
电话的两端同时进出娇笑,又同时说:“谁教我们是三胞胎呢。”
银铃的笑声传遍客厅,也传入握着水杯站在厨房的聂梦云的耳里。
“岚,我告诉你,明天早上大约九点姜元彬会抵达你那里。我托他送一棵木瓜树和番茄给你,你把金桔树和芭蕉让他给载回来。”
“好,我会等他。”每次欧阳枫在改良场工作空闲时,就研究果树的改良,把改良过的果树种一棵在盆栽里,待它果实快成熟就托货运送来给她。
“早点睡,有事打电话给我,晚安。”
“晚安。”欧阳岚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和芩、枫讲电、话总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对呀,该把金桔和芭蕉都采下来。”自语着,她提着水果蓝往阳台走去。
聂梦云走到客厅,心想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小岚似乎很愉快,是她的男朋友吗?陡地,他感到胸口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