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文昨晚提出分手,让我再一次对爱情失望。
不懂,为何我的男人缘如此差?我一向不受男性的青睐,任你玩四年的大学里,由炙手可热的大一新鲜人一路跌停板到大三,好不容易在大四下学期开始与彦文交往,却在一年后莫名其妙的被三振出局。
问他为什么,却只得到一句毫无意义的话:“你很好。”
既然很好!又为何要离开我?
看着路上卿卿我我的热恋情人,我的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彦文跟我之间从没有那种甜蜜的气氛,但我却渴望极了。
好想被小心的呵护着,好想沉溺在爱情的浪漫里。
但我的爱情始终平平淡淡,没有绚丽的色彩。
或许分手是正确的吧?
他叫我别哭,但我怎能不哭?被甩的人是我耶!
心情依然BLUE,在失眠的夜里,我忍着双眼的肿痛上网晃晃。一则耸动人心的广告映人眼里,我感到不可思议却又莫名的被吸引。
解放俱乐部?
或许在我心灵深处一直渴望着激情的炽焰吧?这则广告仿佛对我有着招魂的魔力,但我知道我绝不可能做出这种OPEN的事,因为我没胆子放纵自己,况且巨额的人会费也不是我能负担的。
我是不是太保守了?所以彦文才对我失去兴趣?
想想,我和他之间除了拉拉小手、接接吻之外就没有更亲密的接触了,每次听到朋友谈论她们跟亲密爱人进展到A、B、C阶段,我总是讷讷的接不上话。
大家都变得好OPEN喔!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没有童话式的爱情。
唉!好想找个人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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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绫,这些文件快拿去影印!等会儿开会要用!”
“喔!好!”
“方绫,我的客户资料哪里去了?!快找找!”
“是!”
节奏紧张的办公室里,不时传来叫唤声,方绫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有点懊恼业务助理的工作真是繁杂。
在这里,她除了做基本的工作外,三不五时还被当作小妹使唤,实在让人心头颇不是滋味。但又能怎么样?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本来就只能任人使唤。
不过,忙得不可开交也好,这样或许就能暂时遗忘心头的伤口。
忘了彦文,忘了这一段平淡的爱情吧!人生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不能这样就意志消沉!
一时神游,她心不在焉的抱着一叠文件正想走出办公室上楼影印,却不小心绊到了电线,整个人往前扑去……
“哎呀!方绫,你搞什么?!我的电脑被你断电了!”
“我的也是!资料都还没存档!”
“对……对不起!”
方绫狼狈的爬起来,没有任何人关心一下她摔倒的情形,只顾责备她。面对众人的气焰,她也只能无奈地吞下去,低头频频致歉。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女经理拉开嗓门骂着,险些让方绫落下泪来。
“我不是故意——”
“一句不是故意就算了吗?!我们忙得要命,你还害我们——”
“你们业务部怎么那么吵?”
低沉的嗓音突然传来,瞬间让乱哄哄的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循着声音往门外望去,霎时就见原本臭脸开骂的众人立即换上笑颜,趋之若鹜的迎上前去。
“总经理!您好!您好!不知您会下来,让您见笑了。”
“到底怎么长回事?我可不知道我们公司的业务部如此热闹呀!简直像菜市场。”平稳的语气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心底是否有着怒意,但众人还是必恭必敬的立在一旁。
“总经理,您别误会,我们平日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刚刚一个助理不小心拉断电脑线路,所以——”
“心不在焉?我最讨厌做事不专心的人。”他扬眉,顺着众人的目光瞟向躲在墙边揉着膝盖的方绫。“有这种职员是公司的负担,如果她再这样,就叫她走路。”
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方绫有如被当头淋下一盆冰水,她尴尬的僵立原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步出业务部的门口后,湿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又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同事们骂她,连总经理都如此冷酷?!
啊!她的心情又DOWN到谷底了!
他以为他是总经理就可以随意糟踏他人的自尊心吗?
自以为是!财大气粗!
哼!有什么了不起?!
好讨厌他呀!真是讨厌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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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漠,但有傲人的才干,所以能在短短几年迅速爬升,才三十岁就当了大公司的总经理。他不像一般人靠的是自家的财力,而是一步一脚印由小职员窜升而起,所以他极为重视工作的态度与能力。
一个拿了薪资却又无心于工作的人最教他气结,所以即使是个女孩,他也不会心软。难得抽空下楼巡视就让他撞见懒散的员工,真是令人火大,看来以后得多多留意才行。
气恼的走回专属的办公室,却被迎面而来的浓郁烟味熏得拧眉,他一向不在公司抽烟的,怎会飘散着烟味?
“你回来啦?干吗臭着一张脸?”
“原来又是你这个不速之客!”他松弛了脸部线条,一脚跨近他,二话不说便抽开他叼在嘴里的烟往烟灰缸里捻熄。随之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
“喂!程伯渊,你的待客之道很差哟!”
“你不是我邀请来的客人。”
“啧!真不给面子,好歹我们也是十年的哥儿们!”
许武扬跷起二郎腿往沙发躺去,压根将这儿当成自己的地盘。
“就是因为当你是哥儿们,所以才没请人将你轰出去。我可忙得很,不像你闲得发慌。”
“说这样?好像我是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似的!拜托!我的公司起码也是上市公司。”
程伯渊扬眉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必须承认,他挺佩服许武扬,虽然出身财团.毋需努力就能夹带着庞大的资产自创公司,但他却能轻轻松松将公司带上正轨,在这一点上他还是令人赞扬的;惟一让人不敢苟同的是他实在太爱玩乐了!
而他自己则解释为这是在享受生命。
“可以请问你来找我有何贵事吗?”
切人正题了!许武扬勾起唇角,站起身来到桌前,冷不防的抽开程伯渊正在审查的案件。“有事拜托。”
“你?许武扬?真难得你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像是开始有了兴趣般,程伯渊好整以暇的等待着说明。
“你以为我愿意吗?这件事一定须要你的帮忙,因为我实在分身乏术。”
“到底什么事?”
“咳!”许武扬露出一脸为难的神情靠近好友身边,皱起眉头严肃的说道:“今天下午我得飞到香港。”
“谈生意?”
许武扬摇了摇头,清了清喉咙,“咳!是我跟一个正走红的名模约在香港碰头。”
“想去销魂?”真他妈的!
“知我者莫若你呀!”
程伯渊翻了翻白眼,他宁可不认识他!“那你要我帮什么?”
“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
“在我碰上艳遇的时候,也希望你跟我一样快乐。”
他没头没尾的话让程伯渊全身的警铃乍然而起。
十年的朋友不是当假的,他怎会不知许武扬的性子?
何况他每次心里有鬼时就会不自觉的干咳着。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咳咳!我直说了,你知道我是‘解放’的贵宾嘛!”
当然知道!当初他还差点被他一起拉去!
“很不巧的,今晚我在解放俱乐部有个约,是对方主动与我联系的。没办法,人长得帅自然吃香,那些女人一瞧见我的档案都急着要与我约会呢!”
是吗?会不会太自恋了?
“那是一个叫‘白云’的女人,看了档案后,我原本也觉得那女人相当迷人,所以就同意这项邀约。谁知那美丽的名模突然约我碰面了,喔!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艳遇呀!伯渊.你说我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吗?”
“所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大可取消‘解放’的交易!”程伯渊揉了揉太阳穴,开始觉得头都痛起来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竟……
真是见鬼了!
“怎么可以取消?!我才不要让人觉得我是临阵脱逃,那太伤我男性的雄风了!”
“那你想怎样?!你可没有本尊跟分身,如何在香港销魂又在‘解放’与人大玩性爱游戏?!”
“咳!这就是要你帮忙的地方。”
什么?!
程伯渊猛然瞪大了眼,终于顿悟他今天来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脑袋瓜所想的,我要拜托你代替我去赴今晚在‘解放’的约。”
“砰”的一声,程伯渊双掌重重的击向桌面,气恼的送了个大卫生眼出去,却见许武扬一脸嘻皮笑脸的。
“真他妈的狗屎!你真是乱七八糟!”
“伯渊,别这样嘛!一你又没损失,费用也是我支付的,你可以好好放松玩一场,何乐而不为?”
程伯渊咬牙切齿,懒得回话只当他在放屁。
“你相信我,那女人真的不错,时髦又漂亮,脸蛋好、身材又辣,我保证你一定会很满意!”
程伯渊脸上的黑线条愈来愈多了,如果不是看在他们的交情上,他很乐意送他几拳,再请保全人员轰他出去。
“伯渊?”
不为所动?许武扬搔了搔下巴,又换了个论调,“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呀!她那么渴望与我缠绵一回,如果我失约了,那夏不知多伤她的心。女人的心就像水做的,很容易碎的!”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去,因为我不是你!”
“你假冒我的身份,她不会知道的!你只要不开灯,别让她瞧见你的模样就好了!伯渊,这样做对她、对我都好呀!”
真是个宇宙超级大浑球!
程伯渊低咒着,视线不自觉的望向高楼外。“我两年没碰女人了。”
“我知道。”哈!开始动摇了。许武扬微微转动着眼球,一面拍了拍程伯渊的背。“自从林秀蔓背叛你嫁到日本后,你就厌恶起女人来。不再约会、不再碰女人。但……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封闭自己吗?”
程伯渊闭眼叹息出声。
好久没想起这段往事,久到他差点以为这伤口已经愈合。林秀蔓是他交往了六年的学妹,他一直真心的呵疼着,两年前却突然离开他,选择嫁给日本政治家,原因是嫌弃程伯渊没钱、没地位。当时他只是个小小的主任,未来并不是光明似锦。
博林秀蔓的离开让他受了极大的刺激,从此更积极的在事业上打拼,所以短短两年就爬上了今天的位置。
自嘲的勾唇笑着,想来还得感谢她的背叛,他才能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可是他的心却封锁了,宁愿将自己放逐在无情的世界也不愿再被糟蹋真心。
“伯渊,这两年你不断的鞭策自己,从不喘息,现在何不让自己松懈一下?”
他没有答话,径自沉思着。许武扬说得没错,他是真的把自己逼得快喘不过气来。不相信爱情却让自己愈来愈冷漠,也愈来愈……寂寞。
或许他的心灵深处仍然渴望着有人来爱他……
呵,爱情,什么时候可以有人再进入他的心湖,温暖那失温的灵魂?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十点,记得哟!”
趁着他还在发愣,许武扬自顾自的说道,一面退出办公室赶飞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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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什么鸟日子?!”
闹哄哄的PUB里,多得是狂欢的客人,几杯酒液下肚,更让人HIGH到最高点。旋转的灯光加上酒精作用,让人起了晕眩,热门的舞曲更是烘托气氛的最主要原因。
“方绫,你已经喝了三杯了,你确定要再喝吗?”
和她一起坐在吧台前的陆云问着。
“要!要!”她朝酒保晃了晃手,又讨了一杯血腥玛丽。
陆云瞪了酒保一眼,责怪他也不制止方绫,但酒保只是笑着耸耸肩。
“学姐、学长,谢谢你们陪我过生日。干杯!”
“你要喝多少都算我的,但慢点喝,小心呛着了。”
酒保王祈森点了点她额头说着,一面拿出一朵玫瑰花送给她。“生日快乐。”
“学长最好了……”
方续接过花朵,凑鼻闻着,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今天是她的生日,却一整天诸事不顺,尤其是早上被程伯渊当着众人的面对她羞辱。结果她在下午开会时又因为做错了事,再次成为众人奚落的对象。
她真的烦透了!
失恋的痛苦还盘旋不去,日子又诸事不顺,真是个痛苦的二十四岁生日呀!
还好有陆云这个好学姐兼好朋友记得帮她庆生,还特地载她到王祈森工作的场所来一同庆祝。
是该庆幸她没有完全被遗忘,但心情还是优郁呀!
彦文怎能那么狠,竟选在她生日的前几天提出分手,生日呀,该是快快乐乐的过才对呀!
可恶的男人!
放纵自己陷溺黑渊里,一杯杯的黄汤下肚,加上吵闹的气氛,方绫早已昏昏欲睡。陆云和王祈森无奈的对看一眼,两人心知这丫头心里有事,但她不说,他们也不会过问。
站起身,陆云朝王祈森挥了挥手,便扶起方绫准备离去。“我送她回去了。”
“嗯,也好,如果让她继续喝下去,我看明天她肯定上不了班。小心开车喔!”
“讨厌啦你们!说得好像我醉了似的!”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方绫不服气的嘟囔着。她才没醉,这么几杯酒醉不死人的,
“是!你没醉,那么好好走,我送你回家。”
陆云半拖着方绫的身子往停车场走去。一上了车,才刚发动引擎,方绫就突然失控的哭了出来,她的模样让陆云吓了一跳,不禁又熄灭引擎。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间方续哭得更厉害了,她哽咽着将身子倚靠向陆云的肩头。“我……被彦文抛弃了……”
“什么?!”陆云一惊,低下头审视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当初是看彦文人斯文又老实才介绍给方绫认识的,怎么才交往一年就分手?她还以为彦文很喜欢方绫;没想到会甩了她。
看来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既然这样,更不值得为负心汉掉泪!擦擦眼泪!”
抽出几张面纸递上前,陆云不悦的连连低咒。她知道方绫单纯得很,对爱情又执着,难怪她会喝酒又哭哭啼啼的。
唉!看不开的女人,注定受伤。
“学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讨人厌?要不然为什么彦文不要我?”
“胡说!是那家伙没长眼睛!你对他那么好,处处以他为前提,还什么事都替他设想,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白痴!”
“可是……”她眨掉眼泪,没一会儿又掉落。“我好难过,我一直以为我和彦文之间没问题,我还在期待他跟我求婚,梦想着在新婚之夜将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为自己营造一个浪漫而圣洁的新婚之夜……没想到……呜……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这么说……方绫还是个处女?
陆云微微吃惊的瞧着她,须臾,缓和的问道:“他跟你要求过……上床吗?”
“上床”两个字霎时让方绫羞涩不堪,她低垂着头腼腆的点点头。“可是我不敢,我跟他说我期待有一个美丽的新婚之夜,然后……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快乐……”
“你饶了我吧!”
都二十一世纪了,这丫头的思想还停留在古代呀!
如果每个人都那么矜持,今天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先上车后补票,宾馆、汽车旅馆也不会如雨后春笋般冒个不停了!
看来这就是彦文离开她的原因了。
“别哭了!那猪头根本只想着你的身子!”
“不,不会吧?!”像受了打击般的方绫再次难过得哑然失声。难道彦文真的只因为她不同意与他婚前上床就与她分手?因为没有了性就否定爱?!那么,他们之间曾有的一切算什么?谎言一场吗?那她曾付出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说你呀!脑袋可不可以开窍一点?虽然说女性为了保护自己是该小心一点没错,但你也过分保守了吧?这世界上没有童话式的爱情,你别径自做白日梦了!”
“我渴望纯纯的爱又有什么不对?”
“是没不对,只是时代在变,以前束缚女性的不公平道德观已渐渐式微,你为何不放松自己,让自己可以毫无负担的享受男女之间的激情?”
男女之间的激情?
网上的前卫广告又窜入脑海,难道她真的跟不上这时代的脚步吗?她真的只是在象牙塔里径自作着傻气的梦想吗?
与命定的白马王子相遇,编织着璀璨的幸福未来,真是梦话吗?
不,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