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得很专心,不时朝他会驾车驶来的方向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个人,正不怀好意的偷窥她。
雷亚书比雷龙书先到一步。
他穿著保安组的黑色制服,戴了副黑色墨镜,吹著口哨,提著早餐下车,看见她,立刻上前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他已经接下保安组组长的位置,不再接任何与男女感情有关的案子——自从艾玛被王洛琳攻击后。
"站在这里做什么,等我吗?"他吊儿郎当的问,拿下墨镜,露出俊朗的笑脸。
"才不是,我等雷龙书,他答应我今天要把我的白色马克杯拿来给我。"艾玛一脸甜蜜的笑。
"最近你们似乎处得很好了。"他一副欣慰的模样。
"他还是常常凶我,不过我习惯了,他这样反而正常。"她耸耸肩。
他
拍拍她的头。
"放心,他现在最舍不得凶的人就是你了。"说完,他又吹著口哨走进公司里。
看著他颇长的背影,艾玛还在想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时,雷龙书的黑色轿车就缓缓的滑进停车格里。
他下车,左手提著公事包,右手拿著白色马克杯。
艾玛开心的朝他跑去,接过他手中的马克杯。
"谢谢你,我一直想著它呢!"她将马克杯拽进怀里的模样像恨不得将它给揉进身体里。
雷龙书仍然是一脸酷样,没什么表情。
"只不过是一个马克杯,有必要这样吗?"他看了眼手上的表,他迟到了。
都是因为这个马克杯,他到半路才想起答应她要带,只得又掉头回去拿,浪费了一些时间。
艾玛才不管他怎么说,心想事成又回到她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早餐想吃什么?我请你。"她笑容可掬的说。
他瞧了她半晌,摇摇头。
"不了,我不饿。"他转身要走,却被她给硬拉住手臂。
"不行!早餐不吃对身体很不好的。"她说。"我帮你买蛋饼跟奶茶好不好?"
雷龙书发现自己愈来愈难对她那张脸说不了。
"随便。"他只好说。她愈来愈像个管家婆了。
她放开他,过马路时回头给了他一个笑容。
他看著她,心里漾满从未有过的温柔。
就在这时,一丝奇异的危机感攫住了他的注意力,目光一斜,对街一道受折射的阳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凝神望去,当他看清那是把银色手枪及枪口指著的人时,顿时遍体生寒,连呼吸都停止了。
"艾玛!"
他朝正在过马路的艾玛大喊一声,同时丢下公事包,心神俱裂的朝她奔去。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瞧他,大眼睛里盈满了询问与笑出息。
就在她停下脚步时,一记枪声从对街响起,她吓了一跳。
眼前的一切就像放慢播放速度的电影一样,艾玛看著手里的马克杯瞬间迸裂,碎片擦过她的手腕,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从伤口中奔流而出……
她一点都不觉得痛,那瞬间,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马克杯碎了,心想事成消失了,她为此觉得如遭电极,她跟心想事成连句话都还来不及说……
许多人在路上奔跑,尖叫——
她抬头看了眼朝自已奔来的雷龙书,然后又本能的朝枪声来处望去。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女性面孔映入眼帘,是王洛琳!她双手握了把枪对准她,脸色苍白但平静,眼眸中迸放的是令人望之生颤的恨意。
突然,她觉得有点晕眩,接著又一记枪声响起。
一道黑影挡在她身前,强大的冲力让她朝地上扑跌。
所有的一切又回复正常了。
她看见蓝色的天空,阳光仍然刺眼,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沉重到令她无法呼吸,手腕也开始刺痛起来,鲜血不停的奔流著。
发生什么事了?王洛琳为什么要对她开枪?她做了什么?
她还在想著,发狂的王洛琳已经奔了过来,又对覆压在艾玛身上的雷龙书开了两枪,直到第三枪卡弹她才停止,懊恼的拍打著手枪。
下一秒,她就被听到枪声而出来查看的雷亚书给制服住,紧接著,大批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警察一接手,雷亚书立刻冲到雷龙书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
救护车赶到,救护人员迅速的将身中三枪的雷龙书与浑身是血的艾玛抬上救护车。
雷亚书也上了救护车,他手紧紧的握住雷龙书的,男儿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艾玛眼神涣散的坐著,任由救护人员包扎她手腕上的伤口。
虽然大量失血,但雷龙书仍以意志力保持著一丝清醒。
救护人员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将氧气罩覆在他的口鼻上。
他伸出手将氧气罩拉下。
"亚书……帮我……照顾她……"他困难的说,气若游丝。
雷亚书泣不成声,连迭点头。
艾玛的目光焦点逐渐凝聚,落在雷龙书身上,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刚刚发生的事又一点一滴的回到她的脑海里。
他……帮她挡了三枪!
看著他满是鲜血的身体,她整个人开始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
雷龙书突然抓住她紧握成拳的手。
"别怕……小珍珠……别怕……"
他呕出一口鲜血,大手从她的拳头上滑落,失去了意识。
救护人员连忙施以急救。
小珍珠?
艾玛望向雷亚书,蓦地,她的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一口血就这样吐了出来,吓傻了雷亚书和一旁的救护人员。
在晕倒的前一刻,她用力握紧了那只保护了她一辈子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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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层透明玻璃,艾玛安静的站在玻璃前,看著病房里全身插满管子,像睡著般的雷龙书。
"你还要睡多久?三个月了,你睡得还不够吗?我的伤都好了,你怎么比我还慢好,这样怎麽保护我?"她对著玻璃喃喃自语著,一滴清泪一不小心就滚出了眼匡。
她一发现,急忙拭去。
"我不会哭,你又不是不醒来了,你快点醒来,我一定笑给你看。"她又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你别担心,我很坚强了,公司的事我跟赫曼先生处理得很好,育幼院每个月依然能收到一张一百五十万元的支票,只是我们仍然不敢告诉院长你的事,怕她受不了刺激病倒,但瞒不了多久的,所以你要早点醒来,好不好?"
病房里的雷龙书仍是一动也不动,她又痴痴的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雷亚书走到她身边。
"王洛琳被判定患有精神病,获不起诉处分,被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去了。"他摇摇头。
艾玛没什么反应,对她来说,王洛琳是生是死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管她怎样,我只希望龙书能快点醒来。"她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我宁愿中弹的人是我,这样一来,站在这里揪心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能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做到这个程度?为什么要在他变成这样子时,才让我知道真相,我根本就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她低声啜泣。
只要他能醒过来,她一定会告诉他自已有多感激他、多爱他……他为她付出的—她将百倍的还回给他。
只要他给她机会。
"就是因为你不是个毫无关系的人,他才会那么做,在大哥的心目中,再也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人了。你明白吗?"
她明白,她当然明白,可是他像个活死人的躺在那里,她怎么告诉他她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呢?
一阵突如其来的愤怒烧上艾玛的心头,她大步的走过去,打开房门,冲向病床,握住雷龙书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他。
"你起来,不要再睡了!起来!你不是要保护我吗?你起来保护我呀!我很害怕你知不知道?快点起来!我是小珍珠,小珍珠在叫你你听见没有,起来!"她歇斯底里的大叫,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落在雷龙书的胸口、脸庞上。
几不可见的,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也仅是一下,便恢复平静。
雷亚书走过来拉开她。
"艾玛,不要这样,你面对事实吧,医生说过,他可能、水远也醒不过来了,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再折磨自己——"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推开了他。
"你也是说可能,既然可能,他就有可能会醒过来。"她又扑上去,对昏迷不醒的雷龙书又扯又拉又摇又打。"你快起来、快起来,只要你醒来,我就、永远留在台湾,不回摩纳哥了,我嫁给你,我嫁给你!我是小珍珠呀,你的小珍珠,快醒来好不好?求求你……"她力气终於用尽,无力的趴在他身上痛哭失声。
雷龙书的左手小指又动了一下,一旁的雷亚书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揉揉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的手指。
这次小指与无名指都各自动了一下,他倒抽了一口气。
"艾玛,你看大哥的手指在动!"
艾玛立刻停止哭泣,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看著他颤动的手,又狂喜的发现他眼皮下的转动。
"医生!快叫医生!"她大叫,又哭又笑的,不停的在雷龙书的脸上落下细碎、兴奋的吻!
雷亚书则像支箭,笔直的冲出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