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般涌来的贺礼、贺客让韦廷难以招架。
自从皇上三天前颁下诏书,来到尚书府祝贺的官员就从未间断过。
木已成舟,事已成定局,这人人羡慕的驸马爷,却让韦廷当得好苦。
每当他听到「驸马」这两字就忍不住想大叫闭嘴。因为他根本不想当驸马,他只想随着伯洸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驸马爷与公主的婚配真可谓郎才女貌。此时整个京城己传遍这段佳话,连百姓都期待着能早点见到这肯定热闹非凡的婚礼。」
一个笑得十分谄媚的官员不住地说着奉承的话,全没注意韦廷己沉下了脸,十分不快。
「是啊!是啊!我们都希望驸马和公主能缔结良缘,早上贵子。」
一旁同行的官员也在一旁附和着,没瞧见韦廷异样的脸色。
「多谢各位对小儿的关爱,多谢!多谢!」韦尚书瞧见韦廷不吭声,连忙起身替他回话,边朝韦廷猛使眼色。
韦廷皱着眉,勉为其难的咧开嘴,僵硬地笑了笑。
这时,韦廷身后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他猛一回头,只瞧见齐伯洸迅速离去的背影。
韦廷心急得想追上丢,却被韦尚书一把抓住。
「你要上哪儿去?还不快随我去迎接公主。」
「我不要!我……」韦廷挣扎着想走。
「廷儿!」韦尚书一声怒喝,才让韦廷放弃挣扎。「你想让这些叔伯笑你不懂礼数吗?都快成亲的人了,还任性得像个孩子似的。」
不成亲!我一点都不想成亲!韦廷心中吶喊,但是身子却被硬拉到大门口,同那些上门祝贺的官员一起迎接他素未谋面、却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
一行人到门外,一顶轿子在侍卫开路之下往尚书府而来。
这热闹非凡的欢喜气氛却让韦廷郁闷得想拔腿就逃。但韦尚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一直抓着他的袍袖不让他有机会溜掉。
菱公主的銮轿来到大门前,韦廷被簇拥着上前迎接公主下轿。
韦廷掀开了轿帘,探身而出的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聘婷佳人。
白皙的肌肤、细致的五官、温柔典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她。
这人若当他妹妹,他倒是挺乐意的。韦廷暗自想着。
旁人见他没说话,都当他是惊艳呆怔,而在一旁低低窃笑。
「驸马爷,如何?我的话可没说错吧!你们可是郎才女貌的佳偶。」
先前的官员又在一旁谄媚,韦廷冷冷的没有答腔。
韦尚书见状,连忙打着圆场说道:「廷儿,你快带公主进园子里四处逛逛,两人也可乘机多聊聊。」
两人被韦尚书硬是往庭院里推,韦廷拗不过,只得领着菱公主往庭院里去。
穿过假山,绕过回廊,韦廷连话都没吭一声,只越走越快,只希望能早些将园子走完,好将公主打发回宫。
「不行!我走不动了。」菱公主在亭子里停下脚步,累得气喘吁吁。
韦廷不得己只好停下脚步,转身回亭子里。
「我听父皇说你不想与我成亲。看来父皇说得不假。」
韦廷惊愣了一下,没想到菱公主竟然知道他并不愿成婚。
「你为什么不想和我成婚?」眼前原本看似温婉的女孩,竟然换上一副骄傲挑衅的模样。
「我没必要告诉妳!」
看到菱公主卸下在人前的伪装面具,韦廷先前对她的好印象也一扫而空。
「如果我一定想知道呢?」菱公主怒红的桃腮如灼灼的三月桃花,为素白的肌肤增添一抹艳丽。
「我不在乎!」韦廷冷冷地耸耸肩,「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因为我不够美丽吗?」她细细的柳眉上扬。
「就算妳美若天仙下凡,我也不会为妳动心。」
「我才不信!人家不是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有美女当前而不心动的?」不甘心受挫,菱公主硬想夺回上风。
「难道妳没听过柳下惠坐怀不乱吗?无知!」
「你……你敢骂我无知。」菱公主气得舌头打结。
「骂妳无知又怎样。」韦廷正苦无对象可发泄闷气,这时逮着了机会岂肯轻易放弃。「妳和妳父亲都是一个样儿,除了仗势欺人之外,还会什么?今日他若不是皇上,妳若不是公主,妳倒看看还有谁会去奉承已结你们。有本事就卸下身分,凭真本事来比啊!光是用权力压人,卑鄙之至。」
韦廷心中的闷气总算可以一吐为快,可是僵立在原地,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菱公主,正遭受生平第一次的奇耻大辱。
「你你……把你所说的话收回去!」
「我偏不收回。妳若招我为驸马,就得天天听这话,所以还是早点习惯的好。」韦廷故意激她,话也就越说越过分。「若妳不想听这些难听话,最好回去告诉妳父皇,早早撤了这婚事!」
「我不会让父皇放过你的。」
菱公主信誓旦旦地威胁着,红着双眼,愤然的奔离庭院。
韦廷没有追上去,全身瘫软的倚在亭柱上。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为了逞一时之快,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他已经忍不住了,若不让他一吐为快,他铁定要疯了。
韦廷没空在亭子里多耽搁。他想起先前齐伯洸在大厅愤然离去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
不顾菱公主在前院引起的轩然大波,韦廷前往陵霄阁找寻齐伯洸。
他三步并作两步,心急如焚的回到陵霄阁。
未叫门,他径自推门而入。
推门声让厅里的一对男女惊跳而起,木椅翻跌。
这撞击声对韦廷来说犹如五雷轰顶。
韦廷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韦萱受惊地涨红了脸,齐伯洸则是一脸的惊惶。
血液迅速流失,凉意由脚底窜起,一阵晕眩袭来,韦廷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韦廷却觉得有如千年之久。
他倏地转身,倾全力狂奔,想逃离那不想看见的事实。
「廷哥怎么了?」韦萱好不容易等到齐伯洸独处之时,能向他一表情衷,谁知堂哥会突然闯进来,又像见鬼了似的跑掉。她的确不该单独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但事情也没严重到犹如整个世界都崩毁了吧!
「韦姑娘,妳的心意我不能接受,妳一定能找到比找更好的人选。」
齐伯洸匆忙地丢下这句话,就追出门去。
但情绪激动,显然对他产生误会的韦廷己不见纵影。
的确,在齐伯洸心中曾闪过放弃韦廷的念头,因为他嫉妒得几欲疯狂,甚至有想随便接受别人的感情的自弃念头;但当他见到韦廷伤心欲绝的模样之后,就立刻后悔了。如今他只希望能早点找到韦廷,将他紧拥入怀。
***
一匹马以极快的速度奔出京城城门。
马上乘坐的是深受打击的韦廷。他不要命似地纵马狂奔,泪眼模糊无法辨识方向。
韦廷脑海里的全是那令人痛彻心扉的情景,他根本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正在做些什么。
如果能将看见的东西忘记,能让眼睛瞎掉,那该有多好!
韦廷竭力想甩掉那不堪的记忆,心思没放在路途上。
忽然,一团黑影由马蹄前窜过,马儿受惊,狂嘶扬蹄,韦廷措手不及,惨叫一声,被重重摔下马。
落地的沉重撞击让全身的骨头感觉宛如被震碎了,痛楚迅速蔓延全身,虽然身体的疼痛让韦廷不由自主的流下泪,但心里却奇特地升起一股莫名的释然。
如果就此死去,他就可以不用再面对纷扰的问题,也不会再心痛了。
当韦廷这么想着时,一股沉重的黑暗逐渐袭来,韦廷连挣扎都没有,就静静的被吞噬掉。
在韦廷完全丧失意识之前,他隐约听到了嘈杂人声,但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随后,就陷入昏迷的黑暗之中。
几匹马迅速朝他的方向奔来,马上的人俐落地翻身下马。
韦廷听到的嘈杂声不是别人,正是担心齐伯洸的状况而赶赴京城,想来一探究竟的三位师弟及陆纬之四人。只是他们没想到竟会在半途上遇到如疯魔般骑着马、又狠狠摔落下马的韦廷。
等他们瞧见意外,想上前搭救也为时已晚。
一行人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韦廷被摔下马,昏死过去。
「二师兄,怎么办?我们要救他吗?」齐季清抢先问着。
「当然要救他。」齐仲凛说道:「他可是大师兄重视的人,我们见他受伤,岂可袖手旁观?」
虽然齐伯洸离开无名山庄之前对于自己和韦廷的关系并未解释,但齐仲凛己多少猜出了几分。
「可是我们怎么救他?除了钦差大人的身分之外,他可是尚书府的少爷,若我们送他回去,恐怕是进得去,出不来。」齐季清说出他的顾虑。
「这点大可不用担心。」一旁的齐叔浩接着说道:「尚书府还不至于难得倒我们,而且除了这昏倒的钦差大人之外,尚书府里应该没人认得我们才对。若我们将他送了回去,尚书大人谢我们都来不及了,哪还会与我们作对?」
瞧他们不急着救人,倒优闲地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陆纬之忍不住出声轻斥:「你们到底救不救人啊?再这么磨磨蹭蹭拖下去,原本救得成的,也要死了。」
「是!是!我们这就救他了。」
齐仲凛听见陆纬之开骂,赶紧动手救人。一旁的齐叔浩和齐季清瞧见他们的二师兄被管得服服帖帖的模样,忍不住相视而笑;但他们的笑意马上就被齐仲凛的怒目瞪视逼退,也手忙脚乱的加入救人行列。
他们拦下路过的马车,并重金将马车买下,以便送韦廷回府。
***
尚书府前。
没寻到韦廷的齐伯洸,正焦急不安的回府探看。
他望着那熟悉的几个身影,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表情。
「你们怎么全都到京城来了?」
「我们担心大师兄,所以擅自跟来京城。」齐忡凛下马,走到跟在众人后面的马车旁,掀起马车上的帘子,对着齐伯洸说道:「但没想到半路上曾遇到这个钦差大人。」
齐伯洸一时没听懂钦差大人是谁,待想起是韦延时,霍地跳下马,冲到马车前。一看到脸色死灰的韦廷,他气得对齐仲凛狂声怒吼:
「为什么不一见面就告诉我!他都伤成这样了。」
齐伯洸一把将齐仲凛推开,跳上车要将韦廷抱下。
「师兄,等等!」齐仲凛连忙阻止他。
「干嘛!」齐伯洸恶狠狠地瞪着齐仲凛,「难道你不让我救他吗?」
齐仲凛倒退了一步,连连摇头道:「我只是想说他的脚骨折了,师兄若要抱他,得小心些。」
发觉是自己情急之下对自己的二师弟产生了误会,齐伯洸才缓和了脸色。
他边小心翼翼的抱起韦廷,边对齐仲凛道歉:「对不起!我是急疯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去请大夫?」
「我们会请来城里最好的大夫,大师兄你不必着急。」对京城最热的齐叔浩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拜托你们了!」
齐伯洸没空招呼远道而来的众师弟,就抱着韦廷急急地回到陵霄阁。
韦廷受伤而归的消息,立即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韦尚书夫妇,及原来祝贺的官员,都挤到陵霄阁来了。
没有人知道韦廷为何会突然发怒的冲出府。只有齐伯洸知道来龙去脉,因而也自责最深。
「真是的!廷儿才刚当上驸马,怎么就遇上这种事?」尚书夫人站在床前落泪,韦萱在一旁扶着,亦是一脸愀然。
「他这任性倔强的个性不改,迟早会将自己害死。」韦尚书沉着脸,叹气连连。
众人都瞧见菱公主气冲冲离开在前,韦廷策马狂奔离府在后,所以当是两人起了争执,才导致韦廷受伤卧床的下场。
但齐伯洸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而韦萱也猜到事情没有如此简单。她不时用询间的眼神望向齐伯洸,齐伯洸却只是愧疚、忧伤他凝望着韦廷。
「来了!大夫来了!」
在陵霄阁大门守着的僮仆出声高喊,众人齐望向门口。一个年约五十的大夫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大夫,快请过来帮小儿看看!」韦尚书急切地招呼着大夫。
「好、好!别急。」
大夫放下药箱,替韦廷把了把脉,又翻看了他的眼、嘴及四肢,越看脸色越加凝重。
齐伯洸心情原本就不安,这时瞧见大夫一副不乐观的神色,忍不住脱口急切地问道:「大夫,他的痛惰如何?」
齐伯洸声音一出,众人齐转头,惊诧地望着他。
顾不得自己的举止是否会引起猜忌,他再次开口问道:「他的病情如何?」
大夫端详了他半晌,才缓缓说道:
「他脉象很乱,显然是受了刺激,再加上左脚的小腿骨折,可谓是内外受创。今夜他可能会发高烧,你们可得小心照料才行,若高烧退得去,那就只剩下腿上的伤,这医来容易;若高烧退不去,那他恐怕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你是说……他会死?」齐伯洸脸上刷地夫了血色,身子摇摇欲墬。
「很不幸,的确是这样。」大夫遗憾地点点头。「就算不死,他也会因为脑子受创而一直昏睡下去。」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治好。」
齐伯洸失了理智,奔上前揪住大夫的衣襟,像要将大夫捏碎了似的,瞧得一旁韦尚书连忙挺身相劝。
「齐壮士,我知道你很担心小儿,但你对大夫发脾气也于事无补啊!」
听见劝告,齐伯洸才缓了缓情绪,慢慢松开大夫。
大夫一被松开,立刻连退两步,脱离齐伯洸的攻击范围。
「你情绪这么激动,只会影响病人的休养。你若能冷静点,病人的情绪也许会随之稳定。要救他、害他,就看你的表现。」
大夫并不知事情的原委,而是以他多年的经验和齐怕洸的激动反应,判断韦廷所受的刺激定与他脱离不了干系,才会有如此的说辞。
齐伯洸深吸了两口气,努力稳住慌乱的心情,待冷静了些,才对大夫歉然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才会一时失礼。」
「我明白。这不能怪你,你只是救人心切罢了。」大夫整了整衣裳,从药箱里拿出了药和医疗工具。「现在我要先替他的脚疗伤,你就留下来吧!其它的人可以先行离开。」
一听大夫要为韦廷疗伤,且只有自己可以留下,齐伯洸立刻毫不客气地将众人驱离。很快的,陵霄阁里就只剩他和大夫了。
大夫撩开韦廷的衣摆,动手将裤管割开。
当齐伯洸瞧见韦廷因骨折而红肿的小腿,心里一阵抽痛,不觉呻吟出声。
「你一定很喜欢他,对吧!」大夫眼里有洞悉的了然。
齐伯洸惊瞪着大夫,不解他话里的真意,也就没有答腔。
「喜欢一个人是好事,但也该多小心在意对方的感受,否则就算这次将他救活了,也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不是吗?」
「是!我会多注意。」齐伯洸含糊地应着。
有了齐伯洸的保证,大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迅速俐落的替韦廷上药,并绑上固定小腿的竹块。
「他若发烧了,你得注意着要帮他退烧,别让热度烧坏了他脑子,否则可就难办了。而牠的腿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才会好,所以他的腿好之前,你得当他的腿,带着他四处去,这你能做得到吗?」
「只要能让他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夫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赞许。
「听你这么说,我就能安心将病人交托给你了。」
所有的外伤包扎好了之后,大夫又将几个包扎的方法和内服的煎法教给了齐伯洸,在确定他都记下了,才起身告辞。
送大夫出了陵霄阁的大门,齐伯洸立即回到床边,心疼不已地瞧着韦廷苍白的脸。
「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生气了,你快点醒来吧!」
齐伯洸无数的吻落在韦廷的额头、脸颊、双唇,但韦廷却像沉睡在安宁的梦境之中,一点都没有醒来的打算。
「你不可以弃我于不顾!你一定要醒来,让我有解释的机会。」
齐伯洸一声声殷切的呼唤全消矢在空气中,对韦廷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随着时间的流转,齐伯洸的恐惧逐渐加深,他的心开始发源冰冷。
如果韦廷真的都不醒来,他该怎么办呢?
他可以无怨无悔的守在韦廷身边一辈子。没有人会来与他抢韦廷,但他想再看到韦廷各种不同的表情,希望能听到韦廷说话的声音,所以他要韦廷醒来。
「我不准你睡了!快点醒来。」
齐伯洸缠绵地吻着他轻合的唇,灵巧的舌温柔的撬开贝齿,探入他嘴里。
韦廷的嘴湿润灼热,齐伯洸不由自主的吻得更深入,情绪也被挑动。
他在不伤及韦廷的小腿的情况下,将韦廷紧紧拥在怀中,许久之后,才恋恋不舍的慢慢放开。
「我这就去帮你煎药,要乖乖等我回来。」
齐伯洸拿了大夫留下的药往外走,才走出陵霄阁大门,就瞧见韦萱等在门外,他不由得寒了脸。
这次韦延会出这么大的意外,都是因为韦萱来接近他而引起误会,虽说韦萱并非故意,但齐伯洸还是无法对她有好脸色。
「廷哥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会的,你放心好了。」齐伯洸冷淡地道。
「你……喜欢廷哥,是不是?」
齐伯洸方才过分激动的情绪,不但被大夫看破,也让韦萱瞧出了端倪。
「没错!我的确是喜欢韦廷。」
韦萱没有讶异,反而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廷哥也喜欢你,对不对?所以他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时,才会那么生气。」
「应该是吧!」
「而你们彼此的喜欢,和我对廷哥的喜欢应该不一样吧?」
「我不知道妳对章廷的喜欢是如何,我只知道我喜欢韦延到可以为他而死。」
齐伯洸的话让韦萱变了脸色,似乎是被齐伯洸理所当然的气势吓到。
「可是……你们都是男人啊!」
「我不在乎!」齐伯洸毫不迟疑的回道:「只要韦廷喜欢我就好了。」
这样的回答让韦萱受到极大的冲击,连仅剩的一丝希望也破灭。她最喜欢的哥哥喜欢上她喜欢的人,而且两个人之间连一点地介入的缝隙都没有。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韦萱神色黯然的点点头。「你们的事我会暂时瞒着叔父及婶婶,但廷哥他目前回还是驸马爷喔!菱公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
韦萱这话像是提醒,但其实则是在告诉齐伯洸更难解决的问题还在后头,就算她没能力动摇他们两人的关系,但菱公主可就不一样了。
齐伯洸拧着眉说道:「菱公主的事我自有打算,妳放心好了。」
碰了个软钉子之后,韦萱虽有遗憾,但也只能知难而退。
韦萱走了之后,齐伯洸拎着色草药在陵霄阁前站了许久。
他方才的话虽说得理直气壮,实则心虚得直冒冷汗。
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更不知该如何解除菱公主对韦廷的束缚。
他困扰地站着发怔,直至一阵冷风袭来,才将他吹醒。
现在在乎这些事根本于事无补,最重要的是让韦廷熬过今晚,让他的脚早日康复才是重点。否则若韦廷一辈子不醒过来,他喜欢谁、爱谁又有何差别呢!
一思及此,齐伯洸三步并忤两步的跑向厨房,借到了能煎药的陶壶和火炉。本想在厨房煎药,但又怕韦廷没人看顾,于是他拿了药包。连同火炉和陶壶都搬回陵霄阁。
他在大门外生了炉火,还不时进屋瞧瞧韦廷的状况,就这样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一碗安心定神的药汤总算才熬好了。
他一生之中曾做过许多事,但从没有一次让他耗费如此多的心神,花下如此多的工夫。
现在只希望老天爷能怜悯他一片痴情,让韦廷早早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