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房间的灯光还亮着。”
“……我正准备睡觉了。”
这个小子当她眼花了吗?“你刚刚还笑得很开心,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他的反应变迟钝了,竟被人家逮个正着。“这么晚了,妈咪有什么事?”
俞母笑得很灿烂,一双眼睛充满了期待。“你最近在忙什么?”
“除了工作,我还能忙什么?”俞熠皓不自觉的坐直身子。
“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妈咪为什么认为我在谈恋爱?”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在谈恋爱。”俞母看了一眼他后面的枕头下。相信他刚刚是在跟女朋友传简讯,要不,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从他回到俞家,总是冷着一张脸,偶尔挂上笑容,也是礼貌性的微笑,哪有机会见到刚刚那种连眉毛眼睛都在笑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最近容光焕发,恋爱中的欢喜幸福更是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可是时机还未成熟,他并不打算承认,这会儿也只能模糊焦点将此事蒙混过去。“妈咪不用担心我不会结婚,时候到了,我一定会步入结婚礼堂。”
“以前很担心,现在确实不担心了。”
妈咪已经认定在他谈恋爱了,这会儿不管说什么都没用,甚至越描越黑,他索性闭上嘴巴,不说总不会错吧。
“好啦,找个时间带关小姐回来吃饭吧。”
关小姐?原本打定主意不回应,可是这三个字实在太奇怪了,他好像不能避开这个话题了。“我不懂妈咪的意思,什么关小姐?”
“还不想承认你跟关小姐谈恋爱吗?”她实在不懂小皓在别扭什么,又不是十三、四岁的小男生,谈恋爱干嘛遮遮掩掩?
俞熠皓突然觉得头好痛,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他有没有谈恋爱,而是另外一件事。“妈咪怎么会扯上关小姐?”
略微一顿,俞母开始感觉到情况不太妙,担忧的皱眉。“你不是在跟关小姐谈恋爱吗?我听关夫人说,她女儿最近忙着谈恋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俞母仔细回想,关夫人提及此事时,确实没有言明她女儿恋爱的对象是她儿子,可是,若是与她儿子无关,干嘛和她啰唆一大堆婚礼的细节?
“妈咪,人家谈恋爱是人家的事,不要随便扯上我。”虽然觉得眼前的情况很滑稽,可是应该庆幸妈咪好奇心旺盛,先跑来问东问西,要不,等到哪天婚礼都安排好了,他这个当事者还在状况外。
俞母瞬间成了一只被水浸泡过的落汤鸡,肩膀垂得很低,实在搞不懂这样的乌龙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上次你跟关小姐不是聊得很开心吗?所以,关夫人说她女儿在谈恋爱,我当然会认定是你。”
俞熠皓差一点失控飙骂。当时关若晴说有人在看他们,原来不只是关家的人,还包括俞家的人。
“妈咪,就算那位关小姐在谈恋爱,对象也绝对不是我,你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孔雀了。”
他觉得关若晴真像一只孔雀,骄傲又张扬。
基于母亲对孩子的了解,她也觉得小皓不会喜欢关小姐这种女孩子,只是各方面条件都很适合,她也乐观其成,虽说爱情的发生往往不是事先设定好的立场,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对关小姐的印象这么不好。
“你爷爷和关老爷子有过约定,两家要结亲,你爷爷很喜欢关小姐。”
“我没有反对爷爷寻找第二春。”
俞母皱眉一瞪。“小皓,不要乱说话。”
不问孙子的心意,只管自己是否喜欢,这不是摆明在找第二春吗?“爷爷喜欢,那是爷爷的事,我不想干预,但是不要扯上我。”
“你不是在跟关小姐谈恋爱,那你在跟谁谈恋爱?”
“关小姐的事绝对跟我没关系,妈咪应该知道我心里有人。”
“以前在育幼院认识的宝贝吗?”
俞熠皓一怔。“妈咪怎么知道她叫宝贝?”
“你从育幼院带回来的布娃娃上面不是有‘宝贝’两个字吗?”
没错,布娃娃在平日制服绣学号的地方绣有“宝贝”两字,可是若非近看,绝不会注意到上面绣了名字,而他不曾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到布娃娃,当然也不可能有机会看到上面绣了名字。
俞母知道他心里的疑问,从实招来。“你刚从育幼院回来的时候,你爷爷要我找机会将你从育幼院带回来的东西清理掉,尤其那个布娃娃。虽然你总是随身携带,可是睡觉的时候习惯将布娃娃放在枕头下,想拿到布娃娃并不是很困难。可是看到上面绣了名字,我不忍心丢掉,我相信那是很珍贵的礼物。”
其实回到俞家的隔一天,发现从育幼院带回来的衣服全部不见了,他就知道爷爷恨不得将育幼院那一段全抹去,因此有一段日子,他总是随身携带布娃娃,也因为如此,身边的人都有机会见到布娃娃。
“没错,宝贝就是我想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你找到她了吗?”
“妈咪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就算你找到她也没用,爷爷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爷爷可以为我的幸福负责吗?”
俞母嘴巴一张又闭上。这个孩子与他亲生母亲不同,绝对不会任性的丢下家人一走了之,当然也不会发生私奔又被抛弃这种事,她还是不要在孩子面前提起他亲生母亲,徒惹伤悲。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不要跟爷爷闹脾气。”
“这关系到我的一辈子,我不可能由着爷爷摆布。”
“我不是要你由着爷爷摆布,只是希望你不要跟爷爷正面冲突。不管爷爷做什么事,都是基于爱你,你对爷爷的意义不同于其他人。”
爱原本是很温暖的,可是爱若变成了强迫,那样的爱就只是伤害。
“难道妈咪希望我不幸福吗?”
俞母再也无话可说了。母亲怎么会不希望孩子幸福?偏偏,他不只是儿子,他更是俞家唯一的血脉,其他的孩子想怎样就怎样,唯独他不可以。
楚心言不喜欢引人注意,这或许跟她的出生背景有关系,无论自己是否在意有过一段育幼院的岁月,别人听到她的故事,总会生出几许可怜之情,而她,最不喜欢他人的可怜。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尊心,又怎么会喜欢人家可怜。
虽然她喜欢低调,可是跟俞熠皓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就很难维持如此,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身边有他,她就会享受到不同于常人的对待。她无法阻止别人用什么态度对待她,只能要求自己泰然处之。
习惯了,她对俞熠皓的世界也不再有原先的抗拒,当他要求她假日陪着加班,她也就答应了。
不过,她可以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却无法对他的注视视而不见。
“谨哥哥干嘛一直看着我?”她相信点燃的蜡烛都没有他的视线烫人。
俞熠皓突然靠过去吻了她一下。“就是很想看着你。”
娇羞的嫣红染上白皙的脸庞,楚心言娇嗔的瞪道:“谨哥哥不是要工作吗?”
“我要工作啊,可是抬头一看到你,不自觉就失神了。”自从莫名其妙跟关若晴扯上关系,他不只是每天晚上要见到宝贝、周末假日要见到她,就是上班的时候也会很冲动的想见到她……总之,没见到她的时候,总会感觉到很不安。
尽管妈咪没说出口,但是他知道,妈咪很担心他会像母亲一样离家出走,这等于在爷爷的旧伤口上捅一刀,爷爷受不了可能会倒下来。不,他不做这种事,他不会屈服,使人屈服才是他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