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四月已是温暖春天到来的季节,然而在北海道,四月虽是由冬转春的季节,平地的积雪也常在四月中就溶解,不过周围群山间却仍可见积雪。同时山风吹来阵阵寒意逼人,所以并非理想的旅行季节。众多日式房屋的其中一幢内,一位身披柔软天鹅绒的女子,捧着热乎乎的甜巧克力,微眯着双眼,倚在窗边观景。“春天的北海道还是很冷吧?”不远处,优雅的纤指端起细心冲泡好的花茶,放在唇边轻闻茶香,潜藏着柔柔笑意的美女抬起温雅恬静的白玉脸庞看向前方不发一语的同伴,“不过山间雪色倒是让人心情舒畅。”“嗯。”女子并不言语,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还是不打算回去吗?”轻巧地将雪舫蛋糕切成薄薄一片,放入口中含化,宋念恩柔和的音调就像是融化的白雪,带来春天的气息。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无所谓地笑笑。
“最近关于‘他’的新闻可不少,若不是被压了下来,大概某些商业杂志会全副报导这位青年才俊呢!”“被报导的人是他,与我无关吧!”窗前的女子——左千夜撇撇唇,显得有些不耐烦。忽而宋念恩柔美的唇畔浮起一抹不合气质的诡异,这位对凡事都不在乎的左千夜小姐啊,唯一的死穴,就是眼前这本商业杂志封面上的俊美男子了。瞧瞧,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老公人选?要是能巴上这么一个钻石矿源,这一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还可以永无止境地让别人羡慕嫉妒,啧啧,多令人动心的金源那!就算他身无家产,凭他那张脸,也足够让女人疯狂的了。
“真是不错呀!才貌双全,若是以后不小心失业,还可以靠那张脸吃吃软饭,当一个被女人养的小白脸,既省事又不费力。”不错的男人吧?跟着他绝对不会没饭吃的。
“宋念恩。”左千夜淡淡回眸,斜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注意保持你的形象。”“这里又没有别人。”舀了一勺烤奶油糊入口,宋念恩露出陶醉的表情。好吃,入口的奶油软滑香甜而不腻口,真是极品!她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手艺了!“那就多吃少讲。”说来说去,左千夜是嫌她话多。
“什么嘛!人家可是关心你呢!”将南宫夜月无辜的表情学了个十成十,宋念恩一双大大的水眸眼泪汪汪,眨巴眨巴的,眼看就要掉下几滴泪水应应景。“得了吧,你。”左千夜甩甩手,转身看向窗外雪景,白茫茫的一片,遮掩了一切,却又看上去如此地纯洁。已经……五年没有回去了,自从离开了家,她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雏鸟,一去不回。父亲不知催过未归的女儿多少次,可是,她总是找借口搪塞。他……怎样了呢?
五年来,她从未忘记过他最后追逐的身影,也从未去注意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原以为可以就此忘记,然而,那种深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昨天发生一般。她想,她真的是忘不了他了。
“真的不回去吗?”念恩不再捉狭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们……也是担心着她的吧?总是一意孤行的她,让很多人都很担心啊!“谁说不回去的?”听说他打算找一位适合自己的女性结婚,即使没感情,但凭他的条件,想成为他妻子的女人随手找找都可以一大把。微眯的眼闪过危险的光芒。
她哪会让他这么做?他……只能是她的,只能是她的,千古文学。
“我订了机票。”从日本飞到上海不需要多长时间,相信可以给所有人一个巨大的惊喜。“终于下定决心了呀?”呵呵,这次千夜回去一定会阵亡的,看到别人陷落的感觉真是好啊!“你少幸灾乐祸。”含笑的水眸扫过一旁乐透了的美人,“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自己的婚事都没有解决,还敢五十步笑百步?
上扬的唇攸然向下弯去,我见犹怜的柔弱脸庞更加惹人心疼,宋念恩泫然欲泣地掏出手绢擦擦眼角,“别提醒我这残酷的事实,那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只是用你天生的无辜模样设下圈套,勾引到手之后再一脚踢开而已。”只因宿想要绑住她的一生。“别说的那么白嘛!”扔开手中的绢帕,她的眼干净地不见一滴水意,“我还不想要失去自由。”“那你去招惹宿鬼做啥?”宿鬼这外号可不是白起的,“你当他软脚虾耍啊?”“因为……好玩嘛!”宿鬼吔?什么名字不取偏偏叫宿鬼,当然会让人觉得好玩啦!看穿宋念恩心思的左千夜翻翻白眼,觉得这个女人有和南宫夜月同化的倾向,“念恩,知道玩火自焚吗?”“咦?”看起来单纯无辜的明媚大眼漾满不解。
勾起看好戏的笑容,左千夜也是幸灾乐祸的模样,“就算是逃到北海道,也是逃了和尚逃不了庙。”身边处处是陷阱啊!
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被气抖的,“左、千、夜!”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宋念恩咬牙喊道。千夜视而不见地走入自己的房间带上自己的背包,用一种令人不爽到极点的表情对她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订的是今天下午的班机。至于这里,你可以随便使用,不必太感谢我。”说完打开大门,让等候在外的某人进屋,以免冻成冰人。
宋念恩睁大眼睛,恐惧地看到高大的黑影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向她逼近,她大叫一声,再也顾不得气质地向里室逃去。高大的男人也不急着追,只是转身朝左千夜点点头,那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感谢方式了。左千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露出捉狭的微笑,“记得不要太激烈就好,这房子可是我辛苦的结晶。”宿鬼嘴角微微扯动,算是在笑。眼角还是在不停地观察屋内,看得出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追进去。“好了,这里就随你们用,我走了。”不知上海的他看到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想快点看到。“谢谢。”别扭的男人考虑良久,终于还是将谢意道出口。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念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在失去她的恐惧中逃离。“不用不用。”被道谢的人反而显得不自在,将钥匙抛给宿鬼,她又坏心地道,“最近的念恩好像挺会吃的。”语音刚落,眼前的人影就已不见。
诡计成功,左千夜带上门,踏着愉快的脚步向机场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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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叠厚达两公分的资料自半空降落在平滑的黑檀木办公桌上,看似平静、始终缄默不语的年轻男子一目十行地将文件审阅完毕,抬起波澜不兴的脸扫向桌前猛擦冷汗的两位下属。“原因?”
“这……”企划部经理面有难色,他哪会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奥斯汀集团向来不会养一些不事生产的窝囊废,企划案他们部门是尽了力做得十全十美,自信即使鸡蛋里挑骨头也无法在其中挑剔些什么。而且一开始那家公司也是十分满意并且满心欢喜地答应合作,谁知不过几日,态度竟改变那么多。这怎么可能?
奥斯汀集团向来是众公司努力巴结的对象,即使是设在上海的分公司,也有巨大的能力使合作双方都得到极大的利益。故此,为得到这笔不小的利润,谁不卯起全力想要抢到他们的单子,进而与奥斯汀成为合作伙伴?可是,偏有人会放弃大好机会,甚至愿意承担以后可能成为奥斯汀集团拒绝往来户的风险,转而投靠另一家默默无闻的公司。太令人想不通了!
“他们说了原因吗?”年轻男子锐利的目光乍现。
对于这次和环宇的合作,他成竹于胸,从未想过会生变。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临时反悔?记得上次前去环宇洽谈的时候那龚老头子还热情过头地招呼着,他不像是会拿自己公司利益开玩笑的蠢货。“龚董事长的态度很坚决,但没有说任何的原因,也没有做任何解释。”企划部经理忙道。这才是他最大的疑惑。
年轻男子单手支颚,沉吟半响,“他们有另找公司合作吗?”
他回忆着最初洽谈时的情景,突然想到那个穿着黑衣牛仔裤、神色悠闲地靠在墙边,在远处朝他们绽开神秘微笑的女孩。黑眸精锐地眯起,那女孩……不像是环宇内部人员。
“据我观察,他们在拒绝合作后没有新的动向。”
闻言,年轻男子将无波无澜的视线投向窗外,高二十八层的办公楼赋予此处极佳的观景条件,此时天空呈现淡蓝色彩,阳光柔而不毒,本是个心情好天。但正站在年轻男子前的两位经理却不如此想。
闻隶书,现年二十三岁,是一年前由英国总公司实习归来的区负责人,虽然年纪轻轻,作风行事却果断狠毒,虽不至于心狠手辣,也未见留人余地。看似优雅温和的俊美容颜事实上冰冷无情,有多少人被他的外貌欺骗输的一败涂地?刚一上任,就裁去混吃等死的闲人,转而向社会征召新秀人才,害的他们这些老鸟莫不人人自危,就怕下一秒回家吃自己……真不愧是萨伦威尔·奥斯汀所看中培养的智囊团之一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站得笔挺的两位经理已经是满头大汗,内心更是忐忑不安,他们实在是猜不透总经理心里在想些什么啊!渐渐揪成的苦瓜脸颇是委屈地看着顶头上司,这次的失败并不能说是他们的能力不足吧?从头到尾,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环宇临时变卦,甚至连一点的风声都没有,天哪,龚董简直就是害死他们了!笃笃!
关上的门传来试探的敲打,不知神游何处的闻隶书转过头来,动了动形状优美的薄唇,“进来。”娇媚的艳丽秘书带着职业性笑容冲着他笑了笑,“总经理,有位任悠风任先生想要见你,但是他并没有在您的预见名单内。”“哦?”表情未变的闻隶书难得接受他人的拜访,“让他进来。”
“是的。”美艳秘书由始至终都是专业笑容,丝毫未出现对俊美总经理迷恋的神情,直到她走离总经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两位经理才回过神来。总经理的美艳秘书……真是名不虚传。
须臾,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线条冷硬的脸更是加深了他给人的压迫感,闻隶书示意两位经理离开,见他们迫不及待地逃离现场,男子首先受不了地摇首。“看来你压迫人的功力是历年上升。”高大的身形埋入沙发,任悠风看起来相当疲累,“听说你这次的合约搞砸了?”递上一杯纯正的拿铁咖啡,闻隶书在他身边坐下,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你的消息很灵通啊?”“若拿不到第一手消息怎么替那个出了名的完美家伙办事?”奥斯汀集团的副总裁萨洛希斯·奥斯汀对身边的人要求高到令人想自杀的程度,身为他的第一助理要偷懒不等于是与虎谋皮?“他叫你来的?”那男人的阴沉和他的高要求排名二大特色,凡是有此‘奇遇’的人都会成为耐操的工作机器。任悠风是少数几个可以逃过一劫的其中一人。
将拿铁咖啡一饮而尽,任悠风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不是。”
听说最近奥斯汀家族终于要宣布继承人名单,萨伦威尔代理总裁的位置很有可能被撤下,毕竟他不是正统的奥斯汀家继承人,如果当初离家的索伦雅小姐在宣布名单当日回到古宅,很有可能会与萨伦威尔角逐族长一位。“他们让你找失踪的索伦雅?”对任悠风对待咖啡的不良方式视而不见,闻隶书纯粹是觉得他会来上海事有蹊跷。“也不是。”任悠风再度否定他的猜测,“事实上,我怀疑萨伦威尔对于索伦雅的行踪应该已有谱在心,所以在这次对自己不利的财产之争中才会如此平心定气。”“你不会无故来上海。”自高三毕业后便定居英国伦敦的任悠风对上海总是存在着某些连他都不愿告知的阴影,五年来,回上海的次数是寥寥可数,但因为他这个好友在,倒也回来过几次。心中那处被尘封的角落突然浮现某个早该遗忘掉的名字和容颜,闻隶书脸一沉,故意忽视胸口的郁闷。“对,是因为魇鬼的关系。”任悠风正色。
这个组织原本处于暗处,几年前由暗转明竟然一跃而起,成为数一数二的跨国公司,并且处处针对奥斯汀集团,好像是因为魇鬼的当家和萨伦威尔有不为人知的私仇存在。不过魇鬼总裁罗青罕看上去是一个冰山美人,不应该会是那种斤斤计较的类型……唉,女人,你的名字叫难懂!
“魇鬼?”闻隶书晃动杯中的咖啡,对那个带着神秘笑容的女孩很是在意,直觉告诉他那女孩并不简单。“他们开始把触角延伸到上海了。”他怀疑隶书合约失败的原因就出在魇鬼身上,“你要小心罗青罕。”“要小心的不是她。”每次一出现就开始提醒他该防范这人该防范那人的,有时真会错觉风变成自己的保姆。“啊?”任悠风偷喝的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隶书这话是什么意思?“魇鬼的负责人是罗青罕没错,你不防她防谁?”他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
“所以才令人感到诡异。”隐隐约约的寒意存在于眉间,闻隶书对于被破坏的合约可是非常地记恨。“呃……”刚想问原因的任悠风被乍然响起的电话铃给吓了一跳,咖啡没咽下,差点喷得满地都是,“咳咳!”闻隶书警告的眼神首先递送,办公室的环境向来保护良好,若是他敢喷到地上下场自处!收回恐怖的威吓眼神,他从容不迫地拎起私人专用电话,“喂?”“隶书啊!你今天大概几点回家吃饭?”林秀月轻柔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对这个搬出去住,一个月见不到一次的儿子,她是宠到心里去了。闻隶书冷冷的线条终于有些放松的迹象,“妈,我今天有工作。”
“又有工作啊?你怎么老是做不完你那些老什子的工作?就连回家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林秀月忍不住抱怨。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的心肝宝贝了,好不容易今天周末答应她回家,谁知又是用工作来打发她,她可是要生气了!“不是,我明天……”
“不用告诉我你明天会回家吃饭,身为一个男人,答应的事就该好好完成,无论是多重大的理由都没有用!”闻隶书揉揉眉心,“妈,悠风今天回来,我要陪他。”
任悠风不齿地瞟他一眼,他什么时候那么有人性和朋友爱了?
“你可以叫悠风一起过来,我们家不缺一双筷。”林秀月的口气开始强硬起来,“无论如何,你今天一定得给我回来吃饭,听到没有?”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她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
“……”什么都来不及说的闻隶书只好将徒留盲音的电话切断,转身问任悠风,“晚上去我家?”“不用了,我还有事。”笑着摆摆手,任悠风发现其实伯母还是蛮有一套的,至少可以把隶书的冷性子给压得死死。“随你。”顺手关掉电脑,闻隶书按下电话键,“翎,帮我取消所有的约会。”“好的,总经理。”秘书性感有礼的声音依旧公式化十足。
任悠风起身与他一同走向门外,“关于魇鬼……”
“只要不再发生相同的事件,我相信魇鬼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闻隶书冷哼,魇鬼行事大多针对英国总公司,目标清楚地很,此次事件一定有什么内幕,但那和他无关,毕竟上海分公司只是奥斯汀集团一个小骨头而已,魇鬼并不会放在眼里。两个出色的男子走出奥汀大楼,谁都没发现,门外美艳的秘书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拨通了某处的电话。“喂,他已经离开了,现在应该正准备回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清凉如水的声音淡淡传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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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正是上海下班高峰,拥挤的车水马龙将市中心挤了个水泄不通。从车内抬眼望去,除了各式的车辆便是那一片血红的天,已很久不见如此的夕阳,在上海。车流中,一辆黑色的BMW不可避免地深陷于车阵,然而它的主人却不同于别他烦躁的司机,在等待途中,方能悠闲地点燃嘴边的烟,在薄烟缭绕中与车外繁闹的城市隔绝,存在于自己的世界。已经……五年了,当年优雅俊美的少年并未改变太多,只是随着时间的洗涤,那些在他身上令人迷失的魅力更加地浓郁致命,而当年犹可见的些许稚嫩感也已消失不见。烟雾间,直视着前方的黑眸冷漠地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向来如此,斯文俊美的外貌会给人容易亲近的假象,让众多人沉迷在他优雅有礼的伪装下。其实,他从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他不会让谁看透他、了解他,进而掌握他的弱点,他也不屑去接近谁,因为交际中他一直是被追逐的一方。对公司的女职员来说,闻总就像是天边的一颗星,令人向往又遥不可及,孤独地闪着自己的光亮;对商场上那些与他合作的女强人来说,闻隶书不啻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猎物,毕竟如此出色的男人上海难找。可惜,迄今为止,无人能绑住他的心。
心的另一头,早就失落在某一个地方,不知所踪。
前方车辆的车速由停止到正常,他按息指间的烟,让受困已久的车子重获自由。景物快速地呼啸而过,闻隶书无心欣赏。他在一年前搬离了那个曾经是四个人的家,虽说过是因为工作的关系,然父母担心的眼神却仍始终游荡在他身边。那个人如同失踪了一般,五年来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家,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根本无法让人知道她究竟如何。黑眸在思及那自私家伙时一黯,每次一想到她离去的背影,心口就会浮出淡淡的痛悸与怨念。将车停靠在小区指定点,无可避免地招来一些邻居围观,他家在这里太出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一些无事者口耳相传,修长双腿踏上地,迈开步子走向自家,闻隶书是习以为常。惊奇观看名车的几名妇女躲在一边嚼着耳根,“瞧见了没?那就是左家的拖油瓶,我说左老头倒是有眼光,讨了个美老婆附带个出色儿子,胜过自己那不孝的女儿不知多少倍!”“哎哟!当初你还说多个儿子自找罪受,现在倒好,夸起别人家的儿子了!人家的儿子再好,也是人家的!”“你傻不傻?人家的是儿子,芬莲生的可是女儿!”第三个妇女伸手摸了摸BMW,羡慕的眼就快要冒出火光来,“我们可就没那个福气了!“谁叫她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唉!
长舌妇二号笑得很是三八,故意把声音压得更低,“芬莲,你女儿好像和那拖油瓶有工作上的往来啊?”“是啊,她的公司和奥斯汀经常有业务上的往来!”叫做芬莲的长舌妇一号一提到女儿的工作,立即神色一变,骄傲地跟什么似的。“哎哟,那你不会叫你女儿好好把握机会,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要是她有女儿,早就想尽法子让她去接近那标着百万身价的男人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你懂什么!我家优梦和那些喜欢钱的女孩可不同!她有她自己的看法!”芬莲状似不屑,其实她也是哈闻隶书哈得要死,老早就巴不得他当自己的女婿了!女儿总是想尽一切方法抢到奥斯汀的合约,心思自然是明摆着的,而那林秀月也是很喜欢她家的女儿,机会嘛!其实就在眼前不是吗?女儿那么聪明,她还担心什么呢?
想必过不了几个月,就等着让她们眼红了!芬莲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趾高气昂地走离BMW轿车,看什么呢!过不了多少时间就是她家的了,到时候,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还需要如此羡慕地观赏吗?闻隶书沉稳的步伐吸引着无数人的眼光,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无不为他的俊美及优雅心折,当他踏下车门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这个小区的聚焦点,将所有的光亮尽收于身。刚踏进自家领域,身着淡蓝色典雅套装的窈窕身影便自前方迎了上来,合礼亲切但又保持一定距离的笑容以完美的角度出现在嘴边,沈优梦掩饰住看到他的激动,以冷静的职场女强人形象出现在他跟前。沈优梦是晴空的业务部经理,算是商界一位才貌兼具的女性。从第一次看到闻隶书,她就已芳心暗许,只有像他这般优雅俊美睿智精明的男子,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选“Elvis!”她希望自己成为足以匹配他的女子,在任何场合,都能被说是天造地合的一对。“Brenda。”闻隶书对于眼前曾经合作过几次的女人,仅止于礼地微微颔首,他不是不知道这女人对他的想法,但是,他不需要一个心机太深的商场女强人来成为伴侣。“看来伯母真的是很了解你。”猜准了他不敢不回来吃饭。
闻隶书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你找我什么事?”
沈优梦抿唇掩藏挫败,努力维持嘴边的笑容,“我刚和伯母聊了会天。”其实她想对他说,她找他就一定要是公事吗?“哦?”锐眸冷冷地扫她一眼,闻隶书在心中揣测母亲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很意外?还是不欢迎?”沈优梦强颜欢笑地打趣,心里却在滴血,这男人总是那么冷淡。原以为他会温柔优雅地说不会,谁想闻隶书竟然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敲响自家的大门。“来了!”不复以往温柔的嗓门像冲击炮似的开了过来,“谁啊?”
黑眸闪过无奈,他的母亲——林秀月,是第二个能勾动他情绪的女人,“是我。”“隶书啊,你回来啦?”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林秀月今天显得特别开心,当看到另一张脸的时候,她的双眼浮上问号,“优梦,你还没走?”自从儿子当上奥斯汀上海分公司的负责人之后,要求相亲的人多到让她想逃,就连优梦也由以往生疏的态度转为热切。呵呵,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沈优梦尴尬地笑笑,“我刚出门就碰上Elvis,所以就聊了几句。时间也差不多,我就回去了,伯母,再见。”“有空来玩啊!”林秀月客气地道,不忘推推一旁身在北极的儿子,使了个眼色。人家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又是几十年的邻居,大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是没有那个意思,也不能做得太绝嘛!可惜闻隶书才不给人家面子,视若无睹地转身进屋,他一句话都懒得和她说。看到沈优梦快要撑不住的礼貌笑容,林秀月只好打圆场。“我那个儿子就是这样,活象个冷冻仓库一样,别在意,以后有空随时来玩,伯母等你。”“好的。谢谢伯母,那我走了。”沈优梦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些,明知是客套话,可也聊胜于无,只是不知道她的追夫计划,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实现,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也许要等到猪说人话才行了。目送沈优梦离开,林秀月才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厨房继续方才的料理战争,闲暇时她悄悄偷看坐在客厅的儿子,不禁皱起眉头,朗声道,“隶书,在家穿什么西装,工作服给我带到你的公司里,别在家还摆那些怪派头!”闻隶书闷不吭声地脱下西装外套,拉松领带,将西装放置一旁,拿起沙发上的报纸看了起来。谁知这一举动又让林秀月感到不舒心,“我说你就不可以上楼换个衣服吗?你的房间又不是没有换穿的休闲服,难道说你今晚不打算住这里啊?”正在看电视的左忠仁忍不住一个喷笑,隶书这小子,对谁都不假辞色,可谁知道,母亲一个不悦的眼色,就可以把他吃的死死的。闻隶书淡淡横去一瞥,自从左忠仁知情不报之后,闻隶书一直都是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左忠仁的父威根本被完全忽视。“最好别上去,上面可是有妖怪的。”
楼梯走到一半的闻隶书微蹙眉心,看着没事人般喝着红茶却口出怪言的左忠仁,然后冷冷哼了一声,继续向楼上走去。“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左忠仁用杯子遮住自己的诡异笑容,神秘至极地说道。自从千夜离开以后,隶书紧跟着也去了英国接受奥斯汀总裁的招募,成为奥斯汀正式学院的一员,他用了两年的时间读完了四年的课程,在英国奥斯汀集团总公司实习了一年后才终于在年前回到家。一只倦鸟终于归巢,可仍是不见另一只回来。
这两个孩子啊,永远都不知道体谅父母的心。明明对彼此有情,却又总是不承认,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仍旧不愿意正视自己对彼此的感情吗?老是叫他们两个老人家操心,也不知是怎么养出这么不孝的孩子。
不过孩子终究会长大的,许多事情老人家插不上手,随着时间的流失,心态也会渐渐改变。呵呵,这次回来就好,回来了,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闻隶书脱下身上价值不菲的阿曼尼,从衣柜中拿出一件衬衫随意套上,坐在床上疲累地揉着眉心。房间的大门敞开着,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清楚地看见对面房间的动静。记得当初她总是晚归,他也是这样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房间孤单等待。即使并不认为会在乎那个叛逆的女孩,但,又总是身不由己地等待。连原因都不知道的等待。
闭上眼睛,他忍受胸口传来的阵阵悸痛,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复突然烦躁的心情。也许是因为回到这个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的缘故,他今天的思绪一片烦乱。这并不像他的作风。
空气中飘来一种淡淡的甜香,清凉的味道,放松了他全身的神经,他逐渐放松自己。门外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他以为是母亲来唤他吃饭,便没有睁眼,直到——“夜夜,在忙什么呢?下来吃饭了。”
有谁打开了对面不曾开启了已有五年的门,然后那从未忘记过的淡凉如水的清亮嗓音就此传来,“好的。”他猛然张开眼,抬起上半身看向门外,暌违五年的、那个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女子,就站在前方。柔软的乌黑长发,清丽秀气的脸庞,黑曜石般转动的晶亮眼瞳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然后开启她红润的双唇,对他说道,“闻隶书,该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