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也真是的,怎么上哪都要带着桃娘一块。”见两人亲密的一块走出去,菊儿有些不平。
“王爷中毒这段时日都是桃娘在照顾他,王爷对她较为依赖也是正常的。”
“王妃,桃娘这么得王爷的宠爱,等王爷恢复神智后,说不定会纳她为侧妃。”菊儿忍不住忧心的说。
奚荷月轻抿着唇没有答腔。
察觉自个儿说错话,惹自家主子不快,菊儿连忙再说:“不过也许王爷复原后,就不记得这段时日的事了。”
奚荷月倏地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可王妃你晚膳没吃多少……”
“我饱了。”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她一直要自己别介意桃娘的事,可他们两人亲密的模样,就像一根刺不时扎着她的心窝。
而教人无奈的是,这种情形怪不得桃娘,因为是牧荻尔缠着她。
她只恨自个儿来得太晚,若是早一些来到他身边,她就能亲自照顾他,那么此刻让他惦记在心的人便是她,而不是桃娘。
她叹息一声,取出先前藏于袖中的那张纸条,看完后便朝东边的厢房走去。
来到约定的那株树下,忽然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肩,她正要扭头查看时,后方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女子嗓音,“别回头,我问你答。”
“你是谁?”她须先确定她的身分。
“我是陛下派到旭王府的密探。”略显低哑的嗓音答道。
“密语是什么?”嫁过来前,陛下曾派人告知她与密探确认身分的暗号。
“鞠躬尽瘁。”听对方说得没错,她点点头,“你问吧。”
“你贴身观察旭王数日,可看出旭王是真傻还是装出来的?”
“依我之见,旭王是真傻了。”这是真话,她并没有瞒骗对方。
对方接着再问:“据说伍总管留下那个风清波是要为旭王清除余毒,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奚荷月随即再补充,“但看过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他也没把握,未必能治得好旭王。”
“这风清波来历不明,你多留意他,若是他真有办法医治旭王,你尽量从中破坏,别让他治好旭王,陛下不希望旭王复原。”
“我明白。”又等了半晌,身后都没有再传来声音,奚荷月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便走出树荫下,慢慢走回寝院。
秋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她垂眸思索着该如何避开那些探子的耳目,让风清波治好牧荻尔。
他当年虽然辅佐陛下登基有功,但如今陛下大权在握,容不下这些昔日的功臣,已有不少手握重权的朝臣被陛下借故诛灭,如今朝中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轮到的便是自己。
她第一次见到牧荻尔那时,便是他回都城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
当年皇位之争导致除了陛下外的所有皇子都死绝,连年幼的皇子都没留下,从这里就可看出陛下的心狠手辣,如今他想拔除旭王这个皇叔也不意外。
若是牧荻尔仍是呆呆傻傻的模样,陛下也许还容得下他,一旦他恢复了,只怕陛下就不会再让他继续活着。
想到这一层,奚荷月神色凝重,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保他平安。
第4章(1)
酬神祭这天,依礼需由当地身分最尊贵者出面主祭,但由于旭王出事后已不适合当主祭,便由身为王妃的奚荷月代为主祭。
在一连串的仪式后,奚荷月身着一袭紫色长袍,神态雍容,缓步走上祭台,在笙乐伴奏下,张口吟唱祭文——
“此吉日吉辰,奉上琼浆兰桂,五音齐鸣、香花为毯……恭迎众神……庇护日耀,恩泽众生……”
奚荷月的嗓音清亮如钤,吟唱的声调悠扬肃穆,祭文透过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祭台下每个人的耳里。
随着她的吟唱,侍者从两侧的高台上洒落一篮又一篮的茉莉花,花朵如雨落在众人身上和地上,顿时花香四溢。
站在人中观礼的风清波,聆听着她吟唱的祭文,墨黑的瞳中透出笑意,低声赞道:“她倒是吟唱得有模有样,每个音皆正确无误。”
祭文须配合固定的音律和腔调吟唱,而她只在伍总管的要求下学过一日,便已掌握住了每个音每个字的唱法,委实不易。
他唇边扬着笑,在她吟唱完走下祭台后,悠然出现在她面前,毫不吝啬的夸奖她,“王妃方才吟唱的祭文真是动人,教我都听得痴了。”
见到他,奚荷月眉心轻颦,“多谢风公子称赞。”她微一颔首便要离去,不想与他有太多接触。
他慢条斯理的叫住她,“王妃为何这么急着走?难道王妃不关心王爷身上的余毒了?”
她停下脚岁,面带薄怒,“你想拿王爷来威胁我?”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轻快的微笑,拱手一揖,“不敢,在下只是想向王妃禀告,我的药配制到何种程度了,王妃若不想听,那在下就不多言了。”
她敛起怒色,“你说。”
“这儿太吵了,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谈吧。”
吟唱完祭文后,酬神祭典便算完成,笙乐奏起,钟鼓齐鸣,接下来便由百姓们欢唱献舞,因此附近十分喧嚣嘈杂。
她急于得知药的进展,沉吟了下,吩咐菊儿先退下,跟着他走往僻静之处。
走了片刻,两人来到一处僻静暗巷,风清波停步面向她,视线恣意的上下打量着她,然后轻浮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王妃这身打扮可真是衬得你清丽脱俗。”
见他一再轻薄调戏,她冷冷挥开他的手。
“若你叫我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些,恕我不奉陪了。”她发誓,等他替牧荻尔祛除了身上余毒后,她一定要赶他走!
“王妃可真是没耐性。”他轻笑,对她摆出冷脸浑然不以为意,眸里反倒流露出一抹兴味。
她愤而转身要走,他立即握住她的手臂。
“王妃,何必急着走,咱们有得是时间可以慢慢说。”
她旋过身挣开他的手,怒骂道:“枉你还是王爷的好友,却一再调戏我,你对得起王爷吗?”
听见她的话,他忽然一改轻佻的神色,眼神专注的看着她,一张口便吟了首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他目光满是柔情地开口,“那日王妃一头撞进在下怀里,让在下对王妃一见倾心,明知你是王爷的妻子,还是情难自已,将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朝思暮想,念念不忘。”
她才不管他这番话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冷冷望着他,一脸严肃,“我心中只有王爷,这些话我会全部忘掉,希望你也忘了这件事,从此以后莫再提起!”
但他突然将她搂进怀裎,“要我忘了这件事,除非我能忘了你。王爷已有宠婢桃娘,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气得一把推开他。“你把我当成那种三心二意的轻浮女子吗?我既嫁给王爷,便是王爷的人,你若当王爷是朋友,就别再对我纠缠不清!”
“王爷都已变成这副模样,你为何还一心向着他?”
“因为我是他的妻,我这一生只认定他一人。”
他脸色一沉,阴狠地道:“若是我说,除非你从了我,否则我不会替王爷解毒呢?”
听见他出言威胁,奚荷月胸中一把火窜起,厉声怒斥,“王爷视你为多年好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朋友的吗?伍总管告诉我,王爷说你为人慷慨仗义,热心助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你其实是个背信忘义的卑鄙小人,只想趁王爷神智不清时,勾搭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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