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色的男人被迫娶妻,还要他当种马,丁荷晴将心比心,她若是朱靖,也无法善待新婚妻,这样的婚姻怎么会幸福?
此时,她静静的坐在梳妆镜前,凝睇着镜中那张娇滴滴的水灵脸孔。
回忆起原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一幕,她也无言。
原身不吃不喝等了丈夫一夜,从一开始端坐在床榻,到后来疲累的靠坐在床侧,但她仍然不敢睡,屋外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紧张万分,一夜的精神紧绷,让心脏原本就有问题的她,就此一命呜呼,连喊人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你要怎么过日子?”她反问镜中的自己。
拿张休书走人?可以,但没有钱万万不能,一定得要足一大笔,当然,如果宁王不幸战死,有王妃这个身分也不坏,她便决定留下来。
只是何诚说了,这场战争恐怕得耗上一年,一年足够她做很多事,但贤妻良母绝不在她的选项内,她得未雨绸缪,总不能坐吃山空,她得找个事业,自立自足。
她在现代是忍者,走南闯北的出任务,如同古代的暗卫死士……或许,她也可以靠这一身功夫在古代生存?
反正这条多出来的命是老天爷给的,总不能什么都没做就白走这一遭,只是,她需要一些武器。
她思索一阵,步出屋外,守在门口的莹星跟铃月立即跟在她身后。
“王妃,你要去哪里?”莹星有些急切的问道。
“库房。”丁荷晴嫣然一笑,一个王爷的库房,肯定有许多好东西。
西北边疆号角急响,东鹰国上万名精兵拔箭上弦,箭雨齐齐落在敌对的上千名骑兵中,接下来,两军就近对战,震天的惨叫声,马的嘶鸣声、铁蹄声,金戈交鸣声不断。
城垛上方,东鹰国的旌旗飘飘,卓然伟岸的朱靖穿着一袭黑甲战袍,红色披风在风中飞扬,他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瞳眸俯视下方的战局。
在他身后站着一排高大挺拔的将领,他们也定睛注意着战况,尸首肢块四散,一片血腥,但众人表情不变,坚毅的目光随即又落到朱靖的身上。
他是他们东鹰国的战神,为了上阵指挥,刻意留了一脸落腮胡,遮住丰神如玉的容颜,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天生贵气。
这一年来,不管是炎热的夏季或白雪纷飞的冬季,骁勇善战的他运筹帷幄,亲自领兵冲锋陷阵,狠挫敌方锐气,奈何敌方善用地势打游击战,其他外族又乘乱进攻边境,如此来回,征战整整一年,而眼前是最后一场战役,是敌方溃散逃逸后,不甘心的乌合之众的最后反扑,他们都清楚,这只是顽强抵抗,不足为惧。
果不其然,战场上传来了士兵们打胜的振臂欢呼声。
朱靖仍是一脸冷静,示意后方几位将士做后续的整兵、清点伤者及俘虏、没收兵器等事。
不久,夕阳缓缓落下,无数的火把照亮夜空。
朱靖步下城垛,回到驻扎的营地,身后跟着的是苏晨光,他是朱靖麾下的贴身大将,也是从小与朱靖一起长大的好友,出身镇国公府,还是一名世子爷。
两人前后步入灯火通明的营帐,朱靖坐下,让胡须遮了大半的脸上,未见战争结束的喜悦,苏晨光俊逸的脸上亦然。
他们虽在这里征战一年,但国内的事,也有暗卫定期来报,尤其是某些特别希望宁王战死的人,所以这一年那些人也很忙,战场每有捷报传回京城,这些人就得密会想着怎么对付宁王。
然而,暗卫无法全数掌握到这些人,尤其是刘阁老跟皇后,这两个老奸巨猾的恶人防得密不透风,最让他们忌讳。
“靖,我说你……”苏晨光大叹一声,“皇上病是好了,但皇储之位,众皇子都有野心,有的养兵自重,有的养谋士出谋划策,他们的势力及能耐本就低你一截,这回你立下战功,这凯旋回来的路恐怕不平静。”
两人在外,于公,一切以纪律为重,他不逾越本分,但两人独处,就能没大没小。
事实上,这个问题,他们至少私下讨论了半个月以上。
朱靖微微颔首,“兵分二路吧,只是,回去的路恐怕又是另一场恶战。”
他厌恶战事,但不得不参与,就如同兄弟间,还有皇后、刘阁老等人伸手干涉立太子一事,让东鹰国的朝政难见平和,只有尔虞我诈,想要他这条命的人也变多了。
苏晨光真的同情这个太过出色的好友,但他也清楚,他绝不会让好友独自面对。
三日后,朱靖率大军拔营,准备凯旋返国。
大军一路前行多日,在一驿站短暂休息再出发,即一分为二,朱靖改坐马车,由苏晨光带着百名精锐侍卫策马随行,往另一条山路而行。
车内,朱靖没有束冠,仍是一脸胡子,一袭简单的窄袖黑袍。
一行人再行驶数里,行经两边高耸的峡谷,风呼呼的吹刮着,宁静的气息透着一股诡谲,仅有马蹄及车轮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响。
为首的苏晨光回过头,以眼神示意众人小心谨慎,而马车居中,后方还有侍卫随行,将宁王护个扎实,每个人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策马快速经过山谷时,四周早已埋伏的上千名蒙面黑衣人已经拉满弓,箭矢已在弦上。
当代表放箭的手势出现时,屏息以待的他们一一放手,咻咻咻——上千支羽箭发出刺耳的破风之声,瞬间,天空黑压压一片,箭雨遮天。
“保护王爷,快!”苏晨光脸色大变,大吼一声。
其他人也迅速拔剑打掉箭矢。
然而,更多蒙面黑衣骑士如鬼魅般欺近,他们手执刀剑迅速围绕而上,紧接着两方交战,刀剑相击的铿锵声此起彼落,多人中箭惨叫落马,鲜血飞溅。
苏晨光挥剑拚命杀敌,但马车内静悄悄的,这让他心里忐忑,朱靖从来就是一个会正面迎战的人,“你们快掩护我,我要进车内。”
其他侍卫拚死上前掩护,苏晨光踉跄的边打边跳上马车,却见朱靖全身无力的瘫软在车内,但他的手……他竟持刀刺伤自己的腿?
苏晨光立即丢掉仍滴着鲜血的剑,冲上前急切地问道:“你做什么?”
“马车里的茶水,被下了软筋散,药是涂在壶嘴上……”朱靖视线模糊,意识也逐渐模糊,他声音虚弱,只能拿刀子刺腿,以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该死,我们已经小心再小心,那些人怎么那么奸诈,太可恶了!”苏晨光粗咒一声,见好友那鲜血淋漓的腿伤,连忙从衣服下摆撕块布替他系紧。
“外面怎么样?”朱靖忍着痛楚问。
“不好,他们人多,坐稳了,我驾车带你突围。”
苏晨光让他靠坐,再将几个软垫塞在他四周后,直接抓起剑划破车帘,再纵身跳上驾驶座,一手紧抓缰绳,策马直奔,其他侍卫陆续奔上前护卫。
只是,对方来势汹汹,个个身手顶尖,人数众多,还有不时射过来的飞箭,迫得他们不得不边打边退,在一道箭雨又飞过来时,众人拚命打飞箭矢,然而,其中一支长箭却直直射进车厢内,噗哧一声,射中朱靖的腹部,他身体一震,左腹涌出的鲜血立即濡湿身上的黑袍。
苏晨光掠身进入,脸色一白,大吼一声,“王爷中箭了!”
车外的侍卫纷纷往马车齐聚过来,一边执刀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