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王爷真的不会怪我?”
“不会,这府里最安全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
“因为有王妃娘娘。”
“不懂……”
“你与王妃多年主仆情同姐妹,王爷就算要罚你,王妃也不会答应。”
“啊,王爷听我们主子的?”
“你说呢。”管家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也有些同情自家王爷,奴才随主子,喜欢上这个一个笨王妃,前途实在堪忧啊,他要是不帮忙,那就更堪忧了。
一时想不明白,小荷摸着下巴细细琢磨。
这边方安静下来,那边房中却突然有了动静。
头很痛,被人打了一顿的感觉,季楚楚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瞧见旁边呆坐的王爷大人,差点又吓晕过去。
搞什么,大半夜一动也不动地坐在人家床头,还一脸苦大仇深,她的心脏差点吓停了,就算自己白天没有理他,也不用这么报复吧。
感觉到床上有动静,康承祁眼睛一亮,一脸焦急,“你醒了,怎么样?哪里痛?”被他脸上的焦急吓到,季楚楚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喂,你在这里坐着做什么?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脸上表情也不似开始时苍白,最奇怪的是,一个昏迷刚醒的人为什么说话听起来那么中气十足?心中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康承祁慢慢站起身,端过一杯水喂她喝下,“到底伤在哪里?你先躺着,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等等。”提到受伤,季楚楚脸上闪过一些心虚,她一叠声喊住康承祁,决定还是先沿歉为妙,抿抿唇,她小心翼翼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惹我不开心,我才爬到树上不小心掉下来。我发誓,从九岁那年树上掉下来,我再也没爬过树,只不过今天心情特别不好才这样胡闹,好啦,你不要一脸不开心的表情,我认错了还不行吗?”
康承祁眸光深沉,突然觉得两个人完全鸡同鸭讲,肯定有哪里不对。
王爷大人很费解,可比起季楚楚的没心没肺、毫无心机,他很快收敛了表情,摆出一张“什么都知道,没人能骗到自己”的脸。
“伤在哪里?”
“喏,在这。”伸手扯掉自己的被子,季楚楚把自己用白布裹着的右脚给他看,“扭到了,大夫已经给我上药了。”
脸色一暗,康承祁想到小荷不敢看自己的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唬弄了。
“别乱动。”并不急躁,他按住受了伤还不肯安分的季楚楚,“除了这里,还有伤吗?”
“当然有,你难道没看到吗?”一脸倒霉表情,季楚楚抬头让他看自己的额头,“你看,擦伤。”
用一种“都怪你”的眼神看着康承祁,季楚楚企图先一步控诉对方的罪行,不然要是先被他追究自己违约爬树,那她肯定要倒霉了,毕竟这世上心情不爽就爬树的王妃就她一个,实在是没理由解释自己的无理取闹。
“除了擦伤呢?”
“没了。”
想到自己一个多时辰都守在这里,康承祁觉得必须问清楚一件事情,“扭伤、擦伤……那你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季楚楚瞪大眼,见过生气发脾气,也见过生闷气的,可一生气就诅咒别人的云王爷还是独一份,她不开心,很不开心,不过就是躲了他几天,然后不稀罕搭理他几天,这个小气的王爷居然祖咒自己昏迷不醒,太过分了。
没什么好脸色,季楚楚中气十足的回敬,“谁昏迷不醒?你才昏迷不醒呢,我摔得很痛,大夫就给吃了安神的药,这才睡到现在。”
康承祁觉得自己越来越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睡着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季楚楚简直要大笑三声了,“喂,你还是外面传言沉稳聪明的云王爷吗?连睡觉和昏迷都分不清楚,还天天说我笨,你才笨好不好。”
无言以对,王爷大人一张脸彻底僵掉了,好样的,居然有人敢耍自己,想想过去六年,府里哪个人对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别说生气,就是自己一瞪眼都吓到不行。
可是自从他亲爱的小王妃进府,那些下人就越来越不把他当一回事,整天笑嘻嘻、吵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骗自己。
季楚楚还想继续嘲笑康承祁,难得他也会犯错,可是看自家夫君脸色那么难看,只得收起这个心思,小心问道:“谁告诉你我昏迷了?”
“小荷”两个字都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康承祁沉着脸,想想回府之后这一连串的事情,先是管家一脸沉重、语焉不详的说法,然后小荷又哭丧着脸,说王妃受伤、不知道多久才会醒来……这一连串的话让他以为季楚楚处在昏迷之中。
可是现在一想,那两人的话说得天衣无缝,根本就没有提过昏迷,只是自己关心则乱,一厢情愿的认为。
康承祁有些挫败,后悔自己不察,导致一世英名保不住,可是看着季楚楚现在眉飞色舞、洋洋得意的样子,心里又止不住的庆幸,幸好她没事、幸好是自己判断错误。
想到这,康承祁决定暂时不计较这件事情,放松脸上表情说道:“没有,是我自己误会。”
“我就说没人敢骗你嘛。”季楚楚嘟囔一句,“你用过晚饭了吗?我饿了。”
康承祁摇摇头,“我去让人准备。”
“好啊。”季楚楚笑道:“你怎么也没吃?我睡觉你不用陪着呀。”
那么多的焦急都说不出口,只剩下庆幸,他轻笑,“刚才不饿。”
“那好,我们一起吃。”季楚楚很高兴康承祁没有责怪自己爬树的事情,一时兴奋就要往床下走,却忘了自己脚上还受着伤,随着一声哀号,她差点摔到床下。
康承祁脸色一变,急回身揽住她的腰肢,这才没让她一头栽下来。
季楚楚因为疼痛皱起眉头,脸色苍白几分,可是康承祁的脸色更难看,脸色阴郁,他忍不住吼出声:“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难道时时刻刻都要受伤才可以吗?”
一脸不敢置信,季楚楚抬头看眼前的男人,新婚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吼自己,就算当初酒楼诋毁他都没被骂过,现在他居然吼自己。
失落加委屈,她愣愣的看着康承祁,“我又不是故意的。”
这样的解释只能让他无力,康承祁抱紧怀里的她,脸色不豫,“难道每一次做错事都能这样解释?平日我不管你,可是现在伤到自己还不知道注意,你真是……”
他从来没这么气过,六年前没什么事情能让他气,这六年里即便不开心,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发火,只有季楚楚让他一再改变自己的原则。
季楚楚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忍不住抱怨,“你骂我?你居然这样说我,如果不是你让我心情不好,我怎么会去爬树?小时候那一次我都吓死了,再也不敢爬树,要不是你惹我,我才不去爬树呢,明明都是你的错还怪我……”道理、歪理都是理,她一连串的控诉着。
看她眼中泛红、要哭不哭的样子,康承祁突然没了火气,双臂压制住她,不让她挣扎,沉默片刻,长叹道:“你竟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思。”他锁着眉,一句话含着无数的无奈。
这话说得十分颓丧,让季楚楚突然愣了,觉得眼前的康承祁哪里不对劲,今日确实是他第一次骂自己,可是比起挨骂,此刻的他更让她不安,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让人觉得心中有许多许多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