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鲷鱼兄,请别妒嫉我的医术比你强,谢谢。”
他脸色难看,气到都要吐血了。到底谁是鲷鱼兄?!
“王爷,我在东院时,有拿到部分其他大夫们医治杨姑娘的病历,听说这是王爷吩咐下来的,任何为杨姑娘看病的大夫的手写病历都得细心保存,好留给接手治疗的大夫们作参考,得以加快治疗速度,是吧?”她见朱晋棠点个头,笑咪咪的又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师父说,她也是看中我这天赋才教我习医的,只要给我所有的病历,我有把握,肯定能治好杨姑娘。”
“要真如你说的这般容易,那这一年来医治杨姑娘的老太医及其他大夫们全是猪吗?”魏渔向就见不得她如此自傲,顿时口不择言。
“天啊,鲷鱼兄,你怎么敢说让皇上倚重的老太医是猪?!你敢说,我还真的不敢听啊。”丁乐乐双手摀住耳朵,一副你有熊心豹子胆,小女子是老鼠胆的姿态。
魏渔向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又觉得自己着实说错话了,不禁苦着脸低下头。
丁乐乐嘿嘿一笑的看着朱晋棠,“其实,听到鲷鱼兄说出他的心里话,小女子也想说说几句心里话。王爷,小女子虽出身平民小户,但我医术真的强,王爷虽是高高在上的皇族,却不会医术,所以是王爷有需要我才过来,在供需理论上,小女子并未矮王爷一截——”
“王爷,你怎么能容忍她如此大放厥词——”魏渔向听不下去了,火冒三丈的打断她的话,然而在看见朱晋棠那双似冬雪般的冷眸时,他立即低头,再次闭嘴。
朱晋棠直视着丁乐乐,竟瞧出她眸中有着崇拜,“继续说。”
气场好大啊!丁乐乐对于他一眼就能吓退某人的气势感到叹为观止,她边在心里赞叹,边回答,“既然小女子并未矮人一截,为何要被限制行动?”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了众人的侧目,“放心,基本上我还是会尽量依着王爷的规矩,但我有个怪癖,就是在想药方时会心不在焉的走动,所以,只要我没什么不好的举止,麻烦王爷下令让任何人别拦阻我,免得断了我的思绪,医不好杨姑娘,那损失的还是王爷嘛。”
她话语一歇,就听见身边冒出好几声的抽气声。
这是威胁?朱晋棠黑眸闪过一道冷光,却不得不佩服她的胆识,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女人,她算第一个。“行,只要你的行为没有危及他人,不是当他人耳目,本王都允了。”
此话一出,又是几声倒抽凉气声。王爷给她的自由也太大,真的让她在王府横着走了!
“太好了,跟聪明的人说话就是开心,”丁乐乐煞有其事的拍拍手,“王爷,放心吧,我觉得杨姑娘体内的毒不怎么难解,到时候……三个愿望的事?”
他神情平静,“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她眼睛一亮。
见朱晋棠颔首,丁乐乐的心都要飞扬起来了。太好了!届时三个愿望的第一个,就是要他无条件帮忙将她的师父找出来!
第3章(1)
没人明白晋王为何对丁乐乐那么有信心,事实上,就连朱晋棠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她的要求?
此时,他已回到书斋,坐在桌案前,将答应丁乐乐的事告知负责王府安全的聿宽,让他得以吩咐下去。
“王爷对丁大夫真有信心,允了她这么大的自由。”
孟均内心是矛盾的,他当然希望丁乐乐能够医治好杨苓珊,可是想到她那么年轻,还真有点不可靠。
朱晋棠没理他,而是看着在一旁沉默的聿宽,“你怎么看她?”
聿宽直言,“小的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大夫,想药方还得四处走动才行。”
闻言,朱晋棠莫名的又想笑。没错,他也不曾见过。
那种自在与天然的坦率,不卑不惧,整个人古灵精怪中透着一抹纯真,嘴上功夫过人,却又不让人讨厌,也真是奇葩。
敛了敛思绪,他再问了孟均,得知她所需要的病历资料,梁老太医已让人全部整理送到燕云轩后,他这才将心思放回桌上一几封各地探子送过来的信函。
没想到,聿宽却在此时又上前一步,拱手后顿了一顿,才吸口气道,“禀王爷,业州的事已有消息,就在王爷刚刚去探望杨姑娘时,快马来报。”
他见聿宽表情凝重,心中已有了答案。“杨姑娘的预知梦是真的。”
这话让孟均惊异的瞪大了眼,“怎么可能?!又一次……不对,是第几次了?她真的是神仙转世的吗?”
聿宽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半年多前,杨苓珊就突然向主子示警,说她作了预知梦,还说从小到大这样的梦不多,但每次都会成真。
她说了几个预知梦,事后,都证实真有其事。
而在两个多月前,她又说梦见太子看中业州的上万亩地,那里多是农家,但太子强制命地方官徵收,要建造夏宫,此举引得民怨四起。
但百姓怨的却是晋王,因为夏宫是皇上要太子瞒着晋王秘密择地建造的,作为晋王二十六岁的生辰礼。
在梦境里,她清楚的见到农家们被砍杀,血流成河。
“王爷,杨姑娘的梦境都是真的,加上地方官又派衙役封路、禁止百姓跨区告官,不用一个月,血流成河的事恐会成真。”聿宽说得很沉重。
闻言,孟均也傻了。事情怎么这么棘手?!
朱晋棠心头闷闷的。父皇宠爱他,曾在父子俩私下相处时,直言想将帝位传给他,但皇后及拥护大皇子的朝臣亦虎视眈眈的盯视着,迫使父皇即便贵为天子,也得顾及朝堂上的和谐,在各方压力下,只好照历代传承方式,立大皇子为太子。
然而,从古至今,立了太子不代表皇子间不会再有明争暗斗。
所以,父皇安排一些暗卫贴身保护他,随着他与太子年纪渐长,这些暗卫中,有些成了探子收集各地情资,而太子除了很努力的抹黑他的名誉外,也不忘在其他皇弟间布下耳目、暗中监控,就怕他们也有争位的企图。
孟均见主子一脸凝重,在震惊过后,他也反应过来,“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太子有多讨厌王爷,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全是在作戏。”
“皇上自然清楚,皇上如此做,是想藉机提醒太子,帝心在王爷身上,他若有别的心思,就得担心太子的地位不保。”聿宽冷静的分析。
“皇兄不得不从命,却又不想委屈自己,只好做点解气的事,倒也像是他的作风。不过,在事情传出来前,他肯定是做到滴水不漏。”朱晋棠说。
“这事的确被满得严实,业州百姓全成了囚犯,不得进出,没想到杨姑娘作了预知梦,还向王爷预警。”
孟均一说完,就担心的看向主子。如果理性点,让拥有这种能力的女子当王妃,等于让王爷抢占先机、多一道护身符,可是他们认识杨苓珊也不是一、两年,思及过往,她嚣张跋扈的模样,他打心里就无法喜欢她。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认为这是什么预知梦。”朱晋棠抿抿唇,“何况,相爷仍在我跟皇兄两方势力间摆荡,也因此,他的消息比谁都灵通,若是相爷派人通知杨姑娘也是有可能的。”
孟均跟聿宽身为朱晋棠最信任的好友、侍卫,甚至是幕僚,对此一席话却不怎么认同。
朱晋棠也清楚这只是他的猜测,但他不愿承认她有预知能力,在她身上,他敏锐的感到一种被人算计的无力感,彷佛他最终将成为她手上的傀儡,任她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