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长得真是好看。”她甜甜的说着,手上擦拭动作没停,直到将绢帕停在他好看的唇瓣上。
饶是这几晚,两人碰面的时间变多,但这可是除了把脉外,她第一次动手碰他,朱晋棠不由得愣了一下,幽黑瞳眸看着她那双带着狡黠的黑白明眸,视线不由得往下,见她白嫩的脸蛋上,一张粉嫩如樱的红唇微扬,他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火苗。
从他有记忆以来,没有女子敢这么大胆的就近调戏,她就不怕玩火自焚?
但丁乐乐仍笑得眼儿弯弯,柔嫩的小手还往朱晋棠硬邦邦的胸口轻轻拍了拍,“王爷气色及身子都如此好,应该是乐乐的功劳最大。”
胆子还真不小,连王爷的豆腐都敢吃!
“那是,有丁大夫天天为王爷把脉,还煮食进补,王爷肯定身强体健。”孟均笑说一句,即兴演出。
“因为王爷的健康是我们王府上下的幸福啊。”她仰头看着沉默的任她上下其手的朱晋棠。
朱晋棠一双黑眸仍然冷漠,但视线却缓缓掠过她长而卷翘的睫毛,挺翘的鼻梁,美丽的樱唇,再往下到她轻轻搭放在他胸膛的小手,他唇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微笑,极浅,但已说明了他对她有多特别。
珠帘后方,杨苓珊已坐得僵直。她未曾见过他脸上有这抹笑,一直以来,他都是冷冷淡淡的,尤其是面对女人时……危机意识陡起,杨苓珊胸臆间燃起了浓浓的妒恨。
“别调皮了,去把脉吧。”朱晋棠终于开了口。
听听,这声音多温柔,孟均诧异的看了主子一眼,心想主子真的很配合演出。但这话听在其他人耳里,感受又不同。粱侑聪心中忐忑,魏渔向则替心上人感到难过,但又有一点莫名的喜悦。
丁乐乐笑咪咪的牵起朱晋棠宽厚的大手,仰头看着他,“好,不调皮。”
小喜跟百合为他们拉开珠帘,表情却很不安,不时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莫非她家小姐的病重,反倒促成了他人的一段姻缘吗?!
杨苓珊脸色苍白,双眸中含有控诉意味的看着朱晋棠,“你、你们……”
丁乐乐突地放开他的手,朱晋棠不由得看了自己空荡荡的手一眼,只见丁乐乐一双美目闪动着春光,看着杨苓珊,朱唇轻启,“杨姑娘,我每晚到书斋送宵夜给王爷吃,天天都跟他聊一些心里话,聊到后来……咳,我们都情不自禁了。”
她羞答答的回头又看了朱晋棠一眼,那一眼可是千娇百媚,看得朱晋棠不禁心跳加快了些。
丁乐乐又回头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杨苓珊,“杨姑娘,我这人直率,有话便直说了,感情这事不能勉强,但爱情一旦来了也不能错过,我想你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她一脸巧笑倩兮,却没错过杨苓珊眼神中冒出的火花。
哼!就是要气死你,谁叫你为了一己私欲,算计一大堆人,就连她师父也在此失了下落。
杨苓珊的妒火直直高涨,“王爷好狠的心,当众糟蹋我的感情,羞辱我的真心,王爷忘了您欠我什么吗?”她已扮不了柔美性子,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恨他,更气恬不知耻的丁乐乐。
“本王欠了你什么,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朱晋棠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冷漠,但视线落到丁乐乐身上时又变得柔和,厚实的大掌再度握着她的手,语调温柔,“但乐乐在本王眼中,是最特别的。”
丁乐乐乐不可支,跟聪明人演戏就是过瘾。
杨苓珊感到呼吸一窒,泪水顿时落下。他竟然承认了?他被丁乐乐勾去了魂魄,她的胸口彷佛有狂烈的怒火在燃烧着。
寂静无声下,晓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我送杨姑娘的午膳来了。”她走进,也将一股极为香醇勾人的香味带了进来。
但在此尴尬凝滞的气氛下,晓研走着走着不免也觉得不太对劲,尤其穿过珠帘,见床上的杨苓珊泪流满面,其他人脸色怪异,但她的亲亲主子仍笑咪咪的朝她挥挥手,要她将午膳交给她时,晓研不禁心想,主子又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吓人了吗……
丁乐乐接过手,将它放到一旁的小圆桌,看着楚楚可怜的杨苓珊,“这一道腊味香芋煲能润肠通便,杨姑娘最近食欲欠佳,又两日未解宿便——”
“啊——”杨苓珊羞愤低头,双手紧抓着被褥,恨不得手上抓的是那张笑盈盈的粉脸。
那一席话,连朱晋棠听了都有点不自在,但看丁乐乐无辜的表情,他看似淡然,眉宇间却又透了一抹淡淡笑意与不易察觉的纵容。
为了不让杨苓珊更不自在,朱晋棠轻咳一声,“本王还有事要办。”
他先行出去,孟均也笑咪咪走出去,但见研晓不安的脸,他顺手一拉她的手腕,“走吧,你家小姐能应付的。”
果真,三人一出去,杨苓珊立刻跳下床,疯了似的将午膳给摔了,不仅吃食洒了一地,枕头、被褥也全被她抓起扔向丁乐乐,一张绝美脸蛋现在看来扭曲又狰狞,嘴里发出愤怒的声,“滚——滚——”
丁乐乐轻盈的闪躲着,看看一旁手足无措,只能跟着闪躲的其他人,她无奈的边跳边对着杨苓珊说:“你现在像个疯子是好事,你压抑太久,积累成伤,若能适时发泄,病情定能减轻。”
“你才是疯子,你才有病,你不要脸!晋王是我的!”她怒声喊着。
“我是挺不要脸的,但跟你一比,我的道行又差多了。”丁乐乐可难得比输人,她从小到大可说是从不认输的,但在这点上她自叹不如。
一阵使劲撒泼后,杨苓珊脸色青白的跌坐床上,她气得全身发抖,唇瓣颤着,喘个不停,再也吼不出话来。
见状,一旁的两名丫鬟连忙倒杯茶水,侍候她喝,却又让她一手怒挥,杯子当啷落地。
“丁大夫,你怎么可以如此刺激病患?”梁侑聪终是不忍,挺身为杨苓珊说话。
“梁老太医,您资历深,又是人生上的前辈,您来告诉我,”丁乐乐突然义正词严的问:“一个装病虐待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困在豪华的笼子里,靠着自己制造的内疚来强要一个男人的女子,可取吗?”
这话让梁侑聪老脸一白,竟无言以对。
“丁乐乐,你不要欺人太甚,杨姑娘已经够可怜了!”魏渔向看心上人娇颜泛白,忍不住心疼的怒吼。
“好吧,咱们不提这些,就只看病。”她对梁侑聪有些失望,不懂他为何要助纣为虐,“就我来看,她状况很不错,除了抑郁于心,积食难消外,似乎没什么太大问题,要不我先下个针,往支沟、天枢、大横、足三里——”
一旁二人怔愕地看着她信口说出的几个穴位,震慑于她思绪迅速,再细想她提的穴位中的几个,若由他们下针应当会犹豫,但她却是一脸自信,说得毫不迟疑。
见他们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丁乐乐可得意了。她的师父是从异世界来的,这种随症选穴又被称为经验选穴,是师父那边的世界根据某些腧穴的特殊作用而制定的一种选穴方法,是长期临床经验的总结,她可全记在脑海里了。
只是……师父的那本医书到底在哪里?这几夜她可是连梁老太医跟魏渔向的屋子也探查了,还是没看到那本书,那么医书究竟会在哪儿呢?
最后丁乐乐在杨苓珊的抵死不从下,还是没能好好下针,只好先行离开。魏渔向随后追了出来,想骂她横刀夺爱,但又似有所悟,最后沉默的跟着她走回居所,一字也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