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背对月光的人儿,容颜在晕黄的月色中似假似真的幽然缥缈,萧遥再也捺不住等待之苦的走近她,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抱着她纤细柔软的身子,沉浮不安的心这才稳稳的落下。
「老天!我再也不许你离开我身边一步了。」他嘶哑道,埋入她的发丝里,深吸着属于她的芳香。
罗昕脸庞为之凝怔,眼瞳深入竟讶现一抹温暖与不舍。「我没事,阎罗它不会伤害我的。」她轻声的说,居然有股想试去他眸中痛苦的冲动。
「阎罗?是谁准许你靠近那匹疯马的?」人突然狂怒道,犀利的眼光极度严厉,像是两道森冷的蓝光,擒住她腰肢的双手也加重了力量。
「放手,你抓痛我了。」腰部传来剧痛,罗昕的脸不由得冷凝起来,声音蕴着一丝微怒。
「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准接近阎罗一步。」
他捏住她下巴狂野道。
她无畏的迎上他那双寒冽如刀、却又犀利如剑的眸,「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他交牙切齿,冷厉的黑眸转为一种诡然的深沉,骇冻人心。
「要我别接近它,除非有个好理由。」对他强硬的品吻,罗昕叛逆的本色再次倔然浮起。
「好,你要理由是不是?那我告诉你。」他英俊的脸庞布满阴霾,冷厉的直视她的眼。「这半年来,它已经夺走三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我早就知道了。」她平静的道,口吻是淡然的。
「你知道?那你怎么还敢接近它?」他嘶吼,黝黑的眸了迸出火光,是激烈的痛苦光芒。「该死!它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你明不明白?」萧遥突然闭上眼睛,精神差点儿崩溃。
老天!难道她不知道,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惨死在阎罗的蹄下的景象,一种被活生生劈开的感觉,彷佛要逼疯了他,他已无力再承受。
「不会的,我信任它。」她圆润的嗓音清楚道。
「去你的信任!既然你连一匹马都能相信,那你为何不能学着信任我?」萧遥激动的吻住她,像要令两人一风吹草动堕落般。
罗昕挣扎的推着他,无奈他根本文风不动。
两人的气息在彼此鼻边围绕,亲昵的气氛令人心醉神迷。
「你说过不逼我的。」她冷声指控。
「我没这个耐心再等下去了。」他霸道的吻住她的红唇,无比热情的吻着。
她努力的含着怒气,杏眼冷冽的对上他那双深沉的鹰眼。「记得我当初说过什么吗?」她冷冷的开口。
「不记得了。」他粗嘎的回答,刻意忘记。
「容我提醒你,我不属于你。」罗昕暗忖,没有人能肃夺她的自由,就算是身处在这个动弹不得的时代也一样。
「那是以前,现在改变了。」他愤恨的吼着,难掩心中的激动。「如今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一切命都是属不动声色我的,谁都不能从我手中抢走你。」
「你错了,没有人能拥有我,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她淡漠的声音有着置身事外的平静。
萧遥怒眼一横,「该死!你答应过我的……」
「我没有答应你什么。」她冷冷的截断他的话。
「有,你有!
他咬紧牙根,脸色灰黯。
罗昕喟然一吧,事已至此,她无力再改变。「明天我就离开。」她不带一比感情的说。
萧遥身形一晃,脸上的肌肉僵住了,「你说什么?」他的脸色发青,眼神沉郁的看着她。
「我相信你听得很清楚,毋需我再重复。」她冷漠道。
时间彷佛静止了,只有那沉重、急促、迅速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好半晌,萧遥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声音暗□而无奈的道:「别开这种玩笑,昕儿,我现在没这种心情。」
「这不是玩笑。」她淡淡的扯动嘴角。
「那么,你是真的要离开了?」他毫无温度的声音中有着一丝无助。
「是的。」罗昕抬头看了眼他那张痛苦得扭曲的脸,心中竟有些抽痛。
「不再仔细考虑一下?」他握住了她的手臂。
「无此必要。」
「没有转折的余地?」
「没有。」罗昕摆脱开他,一直走到离他有十步远的地方。
萧遥立即追上前,轻轻的揽住她的肩,「算我求你,再想一想可好?」他在她的耳畔轻道,下巴紧贴在她的鬓边。
「抱歉,我已经决定了。」拂开肩上的和,她再度摆脱他。
顿时,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迎面袭向她,罗昕浑身一僵,本能的想也没想的直往前跑。
但一双紧随而来的男性手臂,却碎不及防的箝住她的身子,罗昕被强行困在他拔然高挺、充满力量的身影下,无法动弹半步。
萧遥毫无怜惜之心的扯住她的发,痛得她不得不仰起脸庞来面对他那双阴寒如刀的瞳眸。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违搞本王的命令。」他残酷的冷笑,欣赏着她痛苦咬唇的苍白面容。「只有你,打从遇见你起,就只有你敢处处跟本王作对,看我为你痛苦,你很高兴?看着我为你伤神,你得得意?回答我!为何不回答我?是不敢吗?天底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吗?说呀!怎么不说?本王等着你回答呢!我心爱的昕儿。」
「你简直是疯了。」她咬紧下唇,不可置信的冷瞪着他。
萧遥闻言狂笑,粗暴的加重手下的力道。
「呀!」罗昕禁不住痛呼出声。
「你说我疯了?哈哈……说得好,本王是疯了,是为你而疯的。」话声一落,他的唇立即降下,攫获那柔嫩的唇瓣。
剧烈的痛疼在罗昕被拉下的头皮下燃起,令她犹如困兽般的挣扎与反抗,一双迎视他的冰冷灵眸漾着怒火。
「放开我……」她愤然的开口警告。
他温热的舌立刻乘机侵入,迅即与之相缠,炽烈的吸吮。
罗抻抿唇颤喘,倔然傲气在她眸中升起,睨视着眼前那蓄满欲火的强捍鹰眸,她不假思索的张口用力咬下——毫无预警的,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飞跌了出去,重重倒落在地上喘息。
被儿怒所淹没的萧遥,一身傲然昂立的站在那时,紧抿着嘴角沁出血丝,蛮横发酷的眸光迸射,激起他疯狂的暴戾之气。
然而那一瞬间,在他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之后,英俊的面孔蒙上一层阴影,强烈的后悔占据眼底。
该死!他又失去控制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总是轻而易举的被她激得失去理智?他又为什么要该死的如此重视她的感觉?
放眼天下,等着他宠幸的女子有何其多,为什么他却偏偏只在乎她一个女子?一个他从来就摸不透她心思的人儿。
萧遥的心底升起一股无助感,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陌生感觉。
自从他年少得志,凭着一身的智勇双全,屡建功迹,由平民布衣封爵晋禄以来,有谁见到他不是薛敬衣礼,惧畏三分的?更遑论他还是个手拥重兵,威震少场的平西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臣子,有谁胆敢不服从他的命令?
但只有她,为何只有她不像其它人一样的服从他?
怜惜的凝视着那个神情高傲,气韵坚毅的女子,红肿的脸颊令他深深的懊悔与心痛。
虽然他的手也隐隐抽痛着,但是……该死的!由此可见,他下手的力量有多么大。
这一巴掌下去,他是否永远失去了她?不,他不敢想,也不能想,那会让他的心碎成一地的,他会彻底崩溃的。
自从四风以后,她就从来没挨过打,罗昕暗自苦笑,这是长大后的第一次,想不到还真他妈的痛。也好,托他的福,总算重温小时候被妈妈打得遍体鳞伤的感觉。
强妨着痛楚,罗昕缓缓和的由地上爬起,面无表情的挥旧他伸过来帮助的手,虽然这一巴掌的威力大得足以让她昏死过去,但她的自尊却教她坚强的站起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倒下去。
「满足了吗?」罗抻冷冷的笑了,凄美的脸上有着害出去的坚决表情。
萧遥用力的将她带进怀中,充满占有欲的将她紧紧搂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时气昏了头,疯了……才会对你下手,原谅我……他硬咽的说不下话。
「够下,我不想听你忏悔,你最好放开我。」她冰冷的道。眉宇神情充满傲慢的顽强。
「不,我不放开你,我让你打回来好吗?我只求你能原谅我。」他慌乱的道,神色痛楚的看着她的脸。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当那双明亮如火焰的黑瞳高昂傲慢的迎视他时,萧遥立即放开了她,怕再一次惹她生气。
「很好,如果没事的话,我要离开了。」
「离开?」他浑身一颤。
「我改变主意了,今晚就走。」她平静的道。
「不,你不能,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走。」他惊惧的吻着她瘀伤的面颊,那儿传来的火热由他的唇刺痛到他的心。「我真后悔。」罗昕无情的侧过脸,闪离他的触碰,森冷道:「当初我应该出声救你的,否则,今天何需落花流水得如此下场?」
「但我不后悔,没有那一天,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萧遥心痛且酸楚的抚着她红肿的脸颊道。
罗年打掉他的手,再一次拒绝他的触碰,「别碰我,你没这个资格碰我。」她冷冷的警告。
萧遥闻言心宛如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到底你要我怎样做才会高兴?」他的脸有着深深的绝望与空洞,「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失去控制,还在失去控制后失手打了你,但你不能因此而拒绝我对你的心意。昕儿,这不公平啊!」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相信你比我还清楚,不是吗?」她幽然一笑。「我不会改变心意的,这一巴掌应该足以偿还你这阵子以来的照顾,我要走了。」她还是要离开?在他拋弃了男人的自尊,王爷的尊严乞求她留下来之后,她还是执意要离开?萧遥整个人陷入无法承受的打击中,僵硬得无法动弹。
「不要走,昕儿,求你不要走!」犹如笼中困兽般,他发出最后的嘶吼。
罗昕彷佛视若无睹,只是一径的望着空旷的大草原。「我不回吹雪楼了,请你派人跟小雨说一声,感谢她这十天来的服侍,我会记在心里的。」淡漠的说完,她终于转身离去。
「站住!」猛地,由后而的一只手紧紧的箝住她的手臂。「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之后,我怎能让你就此轻易离去。」
深深的绝望,让他隐匿在黑暗处,不愿让她看见的残忍一面,终于倾囊而出。既然用所有的办法都不能留住她,他宁可让她恨她一辈子,也不愿就此放过她。他的个性向来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宁可毁之,也不愿让别人拥有的机会。
「你必须永远留在本王的身边。」他突地露出阴鸷的冷笑,脸上浮现一股凶狠严厉的寒意。
「只要是我想走,你绝对留不住我的。」她清灵的眼瞳,透露着坚决离去的意志。「脚长在我身上,除非你将我软禁起来,否则,我是走定了。」
萧遥俊美的脸庞扬起一道阴沉之光,你倏地向前,将她的手腕箝制在掌下,昂魁迫人的身躯带着一股骇人的狂野。
「软禁是吗?」野兽的气息由他口中吹出,掠夺充斥在焚烧的双眸。「很好,你的虾义正合我意,本王玉让你永远出不了王府的大门。」
「什么?」罗昕惊愕一震。
萧遥放肆狂笑,「来人啊!」
随着他的叫唤,石冲立即像影子似的出现在眼前。
「爷,有何吩咐?」
「把她关入吹雪楼,直到她改变心意,否则不准她离开房门一步,也不准任何人去看她。」他冷酷无情的命令道。
石冲错愕一怔,「爷?」
「没听见本王的话吗?」萧遥阴沉道。
「是。」石冲恭敬回答。「罗姑娘,请吧!」
罗昕面无表情的冷睨萧遥一眼,转身离开。
「昕儿!」萧遥突地嘶声唤住她。
她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只要你现在肯说一句愿意留下来,再也不会离开我身边,我会马上撤回这道命令,只要你一句话……」萧遥低哑嘶吼,只为求得她的一句承诺。
罗昕缓缓回头,绝色的容颜上,竟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飘忽表情,那聪灵的瞳眸中,有的只是一片无边的幽渺茫然。
这片茫然狠狠的重创了萧遥已伤痕累累的心,他绝望的放弃了。「带走!本王不要再见到她,给我带走!」凄厉的哀呜再度震扔整座王府,他的心终于死在她残酷无情的摧毁下。
萧遥一怒之下,将罗昕关入吹雪楼的传闻,像飓风一般,在整个王府内迅速席卷扩散,如今已经众所皆知了。
自然而然的,位于飘香楼内的赵吟仙民经由下人口中得知此事,幸灾乐祸之余,她心中暗藏已久的杀意不免毅然浮现。
特地将贴身侍女青衣支开后,赵吟仙走到窗边,把手中暗藏的圆形烟雾弹朝空中丢出,烟雾弹立刻明显的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不到半晌,一个与夜色融为一片的黑色身影,由窗口俐落的翻身而入。
「不知这么晚了,大小姐找曲五来有什么事?」曲五恭敬的问。
「怎么样?前几天我要你设法除去罗昕,以杜绝后患的事,你考虑得如何?」赵吟仙阴毒愤恨的声音在沉寂得清冷的室内回荡。
「如果曲五答应了,大小姐有什么好处给小的?」他突然笑得一脸卑鄙。
「好处?」赵吟仙嗤声一笑,满脸轻视的表情。「人别忘了当初在黑衣客杀手组织时,是谁处处在爹面前替你说好话,让你升职到分坛主的地位,怎么如今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此一时,非彼一时呀!」曲五狡猾的笑着。「谁要咱们组织教人给瓦解了。大小姐可不能怪小的自私。
闻言,赵吟仙简直气红了脸,出口的声音变得既尖锐又刻薄,「是吗?你别忘记了,要不是我刻意替你隐瞒身份,你在王府内当卧底的事早就曝光了,你那条贱命哪还能活存至今。」她咬牙切齿的怒瞪着他。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曲五的眼中充满贪婪之色。「小的必须要为自己的将来多做打算,请大小姐谅解。」
「既然你如此无义,那休怪我无情了。」赵吟仙瞇起眼,脸上突然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表情,让曲五起了个冷颤,「小的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她狰狞一笑,「只是想提醒你,我的忘性向来大,要是一个不小心,脱口说出你卧底的身份,那后果……」赵吟仙耸耸肩,故意停口不语,任他自行想象。
一山还有一山高,她当赵震天的女儿可不是当假的,凭一个小小的奴才,竟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曲五听得出她话中的威胁之意,赶紧陪着笑脸安抚她,「都是小的不好,是小的错了,请大小姐千万别生气呀!」他一脸诌媚计好的微笑。「小的只是认为罗姑娘并不是寻常之辈,她在萧王爷心中的份量不轻,尤其是更有纪闵尧和石冲两人在后面撑腰,小的怕没出这个能力……」
曲五针针见血的话,正好刺中赵吟仙心中愤恨之处,她恼羞成怒,又妨又气的哼道:「所以咱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来,只能暗地动手脚,这样任谁也无法查到咱们头上来。
每次只要一想起王爷和罗昕在一起时,对她百依百顺、呵护至极的模样,自己就怒火中烧,嫉妒得浑身颤抖。
原本她还满心雀跌的计划着等王爷自宫中回来后,她要施展出所有的魅力去赢得他的专宠与爱怜,让他因为无法抗拒她的美,进而仰慕她,最后爱上她,好登上平西王妃的位了。
但事与愿违,她所有希望达成的目标,竟教罗昕夺了去,这要她如何不去恨,如何不去怨?
曲五瞪着她如罗剎般的阴毒的面孔,心中不由得升起纳闷。「不知道罗姑娘是什么地方得罪大小姐了,否则为何要属下去杀她?」他好奇的问。
赵吟仙怒火沸腾的瞪了他一眼,娇艳的脸庞笼罩上一层乌云,眼眸深处的嫉恨令人心寒,「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人,从来没有谁可以挡在我前面。」
「大小姐说的人,是指萧王爷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多话了?」赵吟仙怒眼一横,不悦的道。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
「废话少说!」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只要一个答案,你究竟是做还是不做?」
「只要是大小姐的吩咐,小的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他刻意奉承。
「很好,待事成之后,我会好好的奖赏你的。」她满意的娇笑。
「谢谢大小姐。」曲五眼睛一亮,脸上有着异样光彩。「既然决定要行动敢问大小姐有何妙计?」
赵吟仙沉吟一会,抬头看他。「自从她被软禁在吹雪楼后,三餐应该都是由你负责端送吧?」若有所思的撇着嘴。
「是的,除了小的之外,王爷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她。」
「那你就由她的饭菜中下手吧!」她不疾不徐的说道,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曲五闻言大惊道:「这个不是很容易让人怀疑到小的身上吗?」只要一想起事迹败露后的下场,他就冷汗直冒。
「放心,我只是要你在她每天的饭菜中加一点砒霜,日子久了,就形同慢性中毒,没人会怀疑到你身上去的。」她抿着嘴笑,阴毒的瞇起眼。
「大小姐真是聪明绝顶,连这种毒计都想得出来。」曲五一阵狞笑。「如果你没有疑问,咱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进行吧!」
「是,小的一定不负大小姐所托。」她计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