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奇异世界十年了,她从不曾如此刻,感觉思念滋味苦涩难咽。她想念徐安澜,非常非常想念……
一切会有好结局!她只能相信祖奶奶的话。
祖奶奶是早已知道她会来到这个奇异世界,才会用一年时间,让她过着与古人相差不远的生活吧。
她来到这里,除了一开始语言语调的使用,一时不能适应之外,其余的倒觉得还好,全多亏那年的特殊训练。
所以她可以相信祖奶奶吧?一切会有好结局……她想,她的好结局,必定是能回到原时代跟徐安澜过一辈子。
她能来到这时代附在一个七岁孩子身上,回去后,她应该能回到原来的身体吧?原时代的她或许正伤重昏迷……
周念梓从未如此渴望回去,这时空的徐安澜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让她醒悟了……麻省理工那四年,若非徐安澜的爱支撑着她,她连一年都熬不过去……
她早就爱上徐安澜了!她爱徐安澜,她的爱,比她愿意承认的深许多。
所以她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转念醒悟后,周念梓心头飞快地拨起算盘——
她该为这时代的亲人们铺妥后路……她得为宝爱她的爷爷奶奶留后,爷爷奶奶身体康健,若她报完恩后真走了,他们没个依傍,往后日子怎么过下去?
更何况,万一周氏在她这一代香火断绝,她恐怕也回不去原生时代,因为没有留后,就没有周家后代、不会有周氏当铺,更不会有她。
看来当务之急,是她必须怀个孩子……
再者,她得着手为世子爷平反,当今圣上时日恐怕不多,她在这里支持的人若不能承继大位,恐怕将掀起另一番腥风血雨……
周念梓想得认真,不自觉地揉了揉右耳垂,她兀自沉思,不知徐安澜正兴味盎然瞧着她,也沉思着。
片刻,周念梓抬头唤他,“安澜,别同我置气了,有几件事,想跟你商量。”
“有事公子交代便是,安澜不敢有意见。”
周念梓打量他,知他说的是气话,只得把事情敞开了说:“我没别的选择,那位龙公子是当今五皇子。安澜,我晓得你要我推了那几样押当品,若今日换成别人,我定二话不说听你的意思,但那人是五皇子,是储君人选之一,我得罪不起,何况……你也知晓,五皇子摆明是冲着你来的。”
徐安澜沉默半晌,周念梓再度让他惊艳了,没想到她区区一介民间质库大朝奉,竟也能将朝堂之势都摸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他是冲着你来,我更不能让他毫无所获的走出周氏质库。那件仿前朝羊脂玉雕,我必须收下。”周念梓开始分析。“一来,他若无所获,我周氏质库的招牌,便是双手捧给他砸了。京都大大小小质库、押当行,想将周氏挤下的可多了,随便一家收了五皇子的器物,我的眼力将立即受质疑,五皇子不会白白放过糟蹋周氏名声的机会……”
“他堂堂当朝皇子,断不可能与一介商贾平民计较。”她分析至此,徐安澜已确定几年前他帮她那一把,果然没白费,却仍故意试探。
周念梓觑了他一眼,不知平日狡诈如黄鼠狼的世子爷,这会儿是同她装傻,或真不明白其中厉害。
“他自然不会与一个商贾平民计较,却会同一个意欲平反冤屈,恐怕得势后将威胁他帝位的落难皇亲计较。”周念梓平淡道,探究的眼神望向他,似想从他神色看出端倪,可惜徐安澜心思藏得深,她看不清。
“今日我若听从你的意思,五皇子必然认定周氏质库让安澜掌握了,周氏质库好歹也是京都第一大质库,往来多少王亲贵胄,一旦让有心人把持,能造成的影响太大,所以五皇子绝不可能不计较。
“二来,我许诺过,只要你活下来,我必帮你洗刷冤雪。我得保住周氏质库,才能帮你。”
“所以公子故意让他们误会,安澜确实成了公子的面首?”徐安澜扬眉,神情似笑非笑。
“念梓冒犯了世子爷,还请你谅解。”
“你开多少质价?”徐安澜终于肯坐下来。
“一万七千两。”
果然是京都第一大朝奉,算盘拨得可精。徐安澜满意笑了,道:“公子也不算亏了。”
“是。”
“五皇子可真是个傻的。”徐安澜淡淡讽刺。
“不,五皇子不傻。二皇子、六皇子倒是真傻的。”周念梓淡答。她可没漏看五皇子听见质价时,意味深长的目光,彷佛想看穿究竟她与徐安澜,谁才是掌权的,敢觊觎大位的,都不会是个傻的。
“喔?何以见得五皇子不傻?”
“五皇子……有安澜的影子。他应是晓得,一万七千两是念梓精算过的。”周念梓想了想,才低声道出。
这时代人们算数能力并不发达,计算概念模糊,好比那仿前朝羊脂玉雕饰,市值两千两,其余九项贵器每项价值亦在两千两左右。
算下来每样以四成市价质当总和约是八千两,她看似多付了九千两质价,然而跟市值比,其实是少付了三千两。
若五皇子不赎当,凭那些器物出于五皇子之手,卖价定能再高上两成,再退一步说,五皇子倘真要成了下一位辕朝“当家”的,那些东西又更值钱了。
但现下看起来,五皇子绝不可能不赎当,既会赎当,她更无损失了,反倒大赚了利钱,因为当品以相当“超值”的质价押当,一万七千两利钱跟八千两利钱,自然是一万七千两赚得多。
说白话一些,这单交易若是往外推,她才是傻了。
更何况,她非接这单交易不可。
回头五皇子必会感觉扼腕,今日之事看似是他以皇家威仪要挟,逼她非得出高质价不可,而她亦似别无选择只能妥协,但事实上最后最亏的,是拿皇家威仪要挟人的五皇子。
最终,他弄不清徐安澜是不是再无威胁,还得大亏上一笔利钱,正所谓偷鸡不着蚀把米,而她周念梓则白白捞到好处。
她真不信徐安澜看不出其中门道,依认识他以来所见到如黄鼠狼般的狡诈表现,她不信他不知五皇子是来探他虚实的。
“是吗?公子眼力倒是真的好。”徐安澜为自己倒了杯茶。
看他愿意喝茶,气是消了吧?
“安澜,不同我置气了?”她探问。
“安澜的命都是公子的了,哪里敢同公子置气?”他道。
真敢说!周念梓腹诽着。不置气了,他才肯坐下喝茶,置气时,寒着脸在一旁站立伺候,大概巴不得她被他的冷脸冻得浑身发冷吧。真是大言不惭,服了他!
罢了,要同他计较,压根计较不完。
“安澜,可想过往后如何营生?”他还得养一大家子,现下她可以帮他养着,若她报完恩走了,他就得靠自己了。
能帮他洗白冤屈是最好不过,然若命运时局不允,他无法恢复贵族身分,必须有个营生的本事。否则……往后他爹、娘、他侍妾通房、贴身奴才们,算算十几张嘴要吃要用,能靠谁张罗?
“安澜是公子买下的,这辈子只需跟着公子便是,其它的,安澜不多想。”
周念梓想翻白眼,他可以演得再无辜些!
(快捷键:←)上一章 王爷,王妃让你卖古董 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