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车上的余孟娴,双手被绑死在牛车的铁祢上,她很清楚被马贼带走的下场是什么,无论如何她都得逃走。
她被反绑的双手在牛车上摸索着,摸到了一根铁丝,可能是从老旧的铁栏上剥落的,她握着铁丝,割着手上的绳索,因为看不到频频剌到手,疼极了。
“割不开的……”赵雨燕见她那么努力遂摇了摇头。
余孟娴看她一点都不挣扎才觉得奇怪,“我一定要逃走。”她咬牙道。
割到一半,余孟娴听到后方有马蹄声追来,抬起脸来,陡地瞠大眼。
那不是裴绍谦吗?!他不是怕马吗?余孟娴眼眶一热,蓄满泪水,他是来救她的,为她克服恐惧而来,骑马来救她!
“竟然追来了!杀!”
余孟娴见马贼持刀砍向他,心里紧张极了,但,是她看错了吗?她看到他拿剑反击,挡住了攻势,虽然动作不太流畅,但都准确的挡住了,他怎么那么厉害!对了,他习过武!阿智说他武功高强,他现在是靠着本能在战斗!
余孟娴动作加快的割起绳子,他那么勇敢来救她,她也得努力的割断绳子,跟他一块走。
她更加努力的割绳子,没一下子终于割断了!余孟娴开心不已,并没有忘记要救赵雨燕,也帮她割起绳子。
赵雨燕神情很复杂,忽然拉高嗓音道:“少夫人,你真厉害,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逃了!”
“小声点!”
余孟娴提醒已来不及了,前头驾车的马贼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她割开绳子了,啦哮道:“别想逃!”
第5章(2)
“娴儿!娴儿!娴儿……”
余孟娴抬起头,就见裴绍谦甩开马贼,朝她骑来。
她从没有看过他这么虎虎生风的样子,她的心强烈评跳着,眼里只看得见他。裴绍谦的武功虽然生疏多年,但近来为了进宫练箭,和王爷一块活动,体能练得很不错,刚开始提起剑他打得很不俐落,但渐渐的愈来愈上手,彷佛他的身体本能知道怎么出剑。
“混帐!”马贼见裴绍谦来了,停下牛车,举起剑与裴绍谦对打。
已经捉到使剑诀窥的裴绍谦,三两下打飞对方的剑,划破那人的面巾,让那人滚下牛车去,接着朝妻子伸长手,“娴儿,快!”
余孟娴见状递出手,出乎她意料的,他的手臂非常有力,一下就将她提上马,跨坐在他怀里,让她紧绷的心放松了,不再感到害怕。
裴绍谦抱着她,便想骑马快逃,余孟娴像想到什么的提醒道:“不行,还有雨燕,你得救她!”
裴绍谦却不管,仍是快马加鞭离开,他是善良,但也是护短的,在这紧急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救他最想救的人,他单纯的脑袋根本没法去思考她以外的人,也没有什么犹豫愧疚。
然而他们逃得再快,马贼仍很快的追来,裴绍谦只是出手抵挡,并没有杀死他。
马贼穷追不舍,像是想置他们于死地,见几番对打都伤不了他,竟只砍伤马儿的脚。
马儿痛苦的嘶吼,开始失控狂奔,直往山谷跑去,最后,马儿连同背上的人一同摔落陡峭的山谷。
“哇啊——”
尖叫声消失在山谷下,马贼们探头张望。
赵雨燕从后头走来,也伸长脖子探着。“人呢?会死吗?”
“有树遮着,看不到人,不过那么高摔下,必死无疑。”
赵雨燕听了松了口气。
她和马贼是一伙的,周侧妃想除掉余孟娴,知道她有亲戚是开赌坊的流氓,只要有钱拿什么都干,便要她想办法将余孟娴引出府,要他们杀了余孟娴。
她只好以孩子接近她,博取她的信任,她曾想过要单独邀她出府再让人杀了她,但如此一来她也有被当成凶手的嫌疑,她得有证据证明她与此案无关,便演了这场戏,让众人看到她们两人一起被掳走。
只是她没想到,裴绍谦会武功,还以为他变成傻子就废了武功呢!
周侧妃没说要杀他,但他若一起陪葬,相信周侧妃也不会责难她。
当然,她会为周侧妃做事,是因为周侧妃答应她,只要她将事情办好,将来裴绍义当上世子后,会让她改嫁给他……
“糟了,有人追来了!咱们先走了!”
马贼们纷纷驾着马逃走,赵雨燕往后瞧,看到阿智他们驾着破马车追来,她忙捂着脸假哭着。
当马儿坠落山谷时,余孟娴放声尖叫,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裴绍谦抱起她跳下马,凭着记忆里的轻功,想蜃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无奈太久没施展轻功,气运不上来,在空中踩了几下后便往下坠,幸好裴绍谦的衣裳被山壁上的树枝勾住,才免于坠谷的命运。
不过,没一会儿便传来衣帛撕裂声,眼见他们又要往下坠了。
“绍、绍谦……”余孟娴害怕得抱紧他的腰,完全不敢动弹。
“别怕……”裴绍谦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拚命伸长想捉住树枝,可是……昨!树枝断了。
“哇啊……”
两人心脏都快停了,直直往下坠。
距离地面还有好几尺,裴绍谦为了保护余孟娴,背部朝下,以结实的身体护住她,然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头会直接撞上坚硬的石头,疼得他来不及发出声音,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余孟娴急忙从他身上爬起,看到他双眼紧闭,后脑勺流着鲜红的血,惊骇的抽了口气。
“绍谦?”
她一唤,看他一动也不动,头部一直冒出鲜血,她心口一窒,都快晕倒了。
天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为了保护她竟……
“绍谦,你快醒醒!快醒醒!”
她疯了似的朝他呼喊,真想大力摇晃他的肩膀,把他摇醒,却倏地用力咬紧贝齿。
她得冷静下来!
余孟娴满脸是汗,冷汗涔涔地滑下她的背脊,她颤着手探着他的鼻息,终于松了口气。
还有呼吸,他没死。
但她也知道,要是不快想办法帮他止血,他还是会死的。
余孟娴掏出手帕子想替他止血,帕子很快便染红了,她干脆让他躺上她大腿,用她的袖子、她的衣服替他止血。
她双眼冒出了泪,脸上茫然失措,刷白一片,从没有那么害怕过,好害怕会失去他,要是他死了怎么办?
有谁会每天摘花给她,有谁会为她遮风挡雨,有谁会偷偷的亲她,有谁会对她说:娴儿,我只喜欢你一人,有谁会怕马儿,还骑着马来救她,那么傻愣愣对她死心塌地的只有他,她已经决定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他了,他怎么可以死……
余孟娴忽然惊醒,她爱他,爱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她——他定位为家人的角
色,以为他傻,性子不成熟,她不可能会爱他,对他只是怜悯,只是家人之爱,殊不知在他毫无保留的对待下,她的感觉渐渐变了,对他早已演变为男女之情,也因此她才会容许他吻她,看到赵雨燕搂住他手臂时,她才会吃醋……
要是他死了,没有他的日子,要她怎么活下去?
“绍谦,你不能死,不能留下我跟孩子……我们还没洞房,我还没为你生下孩子,你不能死……绍谦、绍谦……”
余孟娴恸哭着,在她小时候知道自己是被丢在育幼院的弃婴时、在她发现自己穿越时空成为一个十岁小孩时,都没有这么凄惨的哭过,她自认为自己很坚强,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