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交易?”段怀锐微笑,一步步的凑近他。
柴蕾拉回他,低声劝道:“要是每件事都得计较,你的力气会不够花。”
他这才勉强平息怒火,对她宽怀一笑,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请她上车。
“啧啧,这辆悍马是上了多少次床才买到的啊?凭柴蕾的身家目前还供不起吧?肯定是上一任痴心女友的血汗钱买的。”Finn继续在后头说,“柴蕾,你不要被这个爱装可怜的家伙骗了,你不需要付出自己的感情和金钱才能得到一个男人,我不需要钱,也不需要交易就愿意跟你在一起。”
“所以,蕾蕾她是一个需要付钱才能得到感情的女人吗?”段怀锐回头问。
“依她的条件当然不需要,可是别人是不是别有用心,那就不知道了。”
一阵风吹过,从Finn手上吹落一张纸,碧儿帮忙去捡。
柴蕾觉得奇怪,刚才会谈的三十分钟都只是闲聊,并没有什么值得纸条记录的重点吧?
在碧儿捡起纸条的那一刻,段怀锐看到了,纸上潦草的用英文速写——
她对你有好感,说爱她,然后Sex.
他锐利的眼神一凛,朝向保罗看去,那一定是保罗趁柴蕾不注意时,在桌子底下塞给Finn的攻势指导。
保罗大概认为柴蕾要Finn循正常试镜模式来争取欧洲代言人的位子,却又愿意拨冗与他们喝咖啡,表示她只是对上回Finn爽约的事生气,那么只要Finn给点甜头,稍微安抚她就行了——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我没有……”柴蕾看了也一怔。
“爱,是可以拿来当作工具的东西吗?是可以计算的吗?”段怀锐不禁愠怒问。
“你不也是?”FNN眼见被识破,干脆直言了。
“谁说的?”
“你就是啊,你以为能永远出卖自己的年轻美色,换来一个又一个的机会吗?过一、两年,还是会有人跟你现在一样年轻俊美又会巴结,只要柴蕾在这位置的一天,她就可以一直替换像你现在一样年轻漂亮的男孩来玩,你终究会老,不过每年可都有新出道的BeautyBoy可供她尝鲜。”
“我才没有!”柴蕾抗议他的抹黑。
“听我说完。而你……”Finn对段怀锐冷笑一声,“你并不是无可取代的。”
虽然段怀锐知道大家都误会他和柴蕾的关系,自己也还没有机会跟时间向她解释,大可不必理会Finn的挖苦,但是他讨厌任何一句关于“取代”的话。
没有谁是无可取代的,包括他吗?
纠结在他内心已久的伤痕被不知情的Finn给挑起,激起了他的愤怒,柴蕾以为他在乎Finn对他的诋毁,正要心疼的上前劝慰时,他却动作很快的一个箭步上去,狠狠勾住了Finn的颈子!
他这瞬间的冷厉表情与酷霸眼神,实在不像是个二十二、三岁未经世事的嫩男,更不像她一直以来认识的他,着实令她傻眼。
“哇!”众人倒抽一口气,吓了一跳。
“呃,咳咳……”Finn快要窒息的猛咳着,实在想不到这个看似稚嫩、天真无害的大男孩,竟然有那个胆子和力气勒住他,他快不能呼吸了啦!
众人想不到德印混血的Finn看来是那么阳刚勇猛,竟会被生嫩可欺的瑞瑞给整个制伏动弹不得,不由得都看傻了。
“瑞瑞?”柴蕾觉得眼前的男孩好陌生。
“喂!”保罗吓一大跳,想要拉开他,他却勒得更紧。
“我就取代你了,不是吗?”他淡漠而冷测的在Finn耳旁微笑低声说。
被勒得喘不过气的Finn挣扎得满脸通红,根本答不上话,而且段怀锐言语里的轻蔑与冷意尖锐得像一把刀剌进他全身,他真没想到一个外在给人感觉如天使的娃娃脸嫩男竟会有这么霸道狂暴的时候,语意里的威胁也不容忽视。
好一会儿,段怀锐才勉强松开手,神情却还是淡傲,挑着眉对Finn冷笑。
“咳咳……”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手上的Finn,一被放开,连忙揉了揉自己的颈子,一边猛咳一边看他,这个叫瑞瑞的男孩根本就是在犹如天使的外表里,装了一个黑暗的恶魔嘛,真教人害怕。
车上弥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沉静气氛,坐在后座的碧儿他们,觉得段怀锐好像是那种在学校时,外貌、品行、成绩和人缘全都拿了个A的漂亮美少年,样样顶尖无懈可击,但那样的人所做出的事,有时却极端得令人意想不到,本身还对别人的惊讶不以为意,总能继续以若无其事的态度生活下去。
就好比现在开车的他,优雅得像没发生过刚刚差点公然勒死Finn的事一样,正轻松愉快的跟着广播里的音乐哼着歌。
“我虽然是个牛仔,但我只爱喝牛奶……”整个车上,只有他还有心情唱歌。
金点大楼到了,碧儿等人准备开门下车。
段怀锐一如以往的用那讨人喜爱的甜腻口吻,跟他们说:“下回……下回还要在海边吃便当,或是想去山上烤肉,不要客气,如果我有空,就会为各位效劳。”
听到他的话,他们全都吓了一跳,顿住动作,屏息静静听他发言。
“好、好啊,谢谢你。”说完,他们赶紧下车。
柴蕾依然呆坐在副驾驶座上沉思。
“怎么了?”段怀锐侧首,关心至极的问。
她与他四目对望,眼里写满对他的困惑和疑问。
“吓到你了?”他问。
其实他不是失控,也不是情绪太过激动,他一直都很冷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讨厌有人触碰他的地雷,虽然他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他的这一点,但他仍不觉得因为他外表看来年幼可欺,就必须做个乖宝宝。
“刚才那些举止,要是在阳刚勇猛的Finn身上展露就是酷,在我身上就是异常吧?”段怀锐轻蔑的自嘲,他向来不是乖巧天真的家伙,也讨厌每当他出现与外表不同的特点时,别人投来的惊讶眼光,如果柴蕾也是这么觉得,他无话可说。
对于他刚刚的问题,柴蕾只是缓缓摇头。
她伸手轻抚他依然纯真无瑕的脸庞,在满是困惑和疑问的眼神里,仍蕴含了对他深深的喜爱。
“我对Finn并没有好感。”她突然澄清保罗塞给Finn的那张纸条上的话。
他倒没料到她首先想表达的是这个,会心的笑了一下。
“你是无人可取代的。”她强调。
听到这句话,他那明亮的神情微诧,目光闪烁了下。
柴蕾虽然不了解他情绪的变换从何而来,也不明白Finn的话语何以刺激到他,可是她看得出他的每个眼神与神情变化。
他的怒与伤从何而来?她好想知道。
“你该上去了吧?这顿午饭吃好久。”段怀锐提醒她该下车了。
看见他把方才对Finn的愤怒和对她流露出的脆弱再度隐藏起来,试图变回她原本认识的那个他,若无其事的表示他没事,柴蕾的心好酸。
难道他以为她只爱他无辜天真的一面吗?
她张臂拥住他,将他给抱在胸前,像个可靠的避风港那样想供他停泊。她把他当成一个幼儿轻轻拍着他的头,吻了吻他的发、他的额,希望将自己所能表现出的爱与付出全都让他知道。
段怀锐一怔,没想到她竟会反过来安抚他,而不是认为他情绪失控,因为他内心潜藏着未知的阴影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