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颜色?”想起柳芫说主屋后院栽种了一大片的芍药,她不禁兴冲冲的问。
“不知道。”
“……去年没开吗?”
“不知道。”
“侯爷,你一问三不知,你怎么确定今年芍药一定会开?”不会是耍她的吧。
“你在,芍药怎能不开。”他轻柔地搂着她。“你在,芍药才美。”
甜言蜜语……裘化真怀疑这才是他的本性,抑或者为了留下她,他果真的使出浑身解数了。
“你为何不问那晚发生仕么事?”她感觉身下的人顿时僵硬了。
“……别说。”他沙哑的央求着。
裘化真这才知道,原来对于那一晚,害怕的人不只她,哪怕她现在人完好的在他面前,他也宁可不要知那晚的始末。
“其实,我也记不太请楚,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是醒来后却记不得了。”她只记得柳葳那歹毒要置她于死地的眼神。
“那些都不重要,忘了吧。”
“后宫状况如何?”
“很好。”
“侯爷,你骗人的功夫不够顶尖。”人在撒谎时,神情会有些微的波动,她是此术的个中好手,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撒谎。
“后宫如何皆与你无关,你只要待在侯府里就好。”
唉,那就是后宫出事了。算了,他都说与她无关了,她也懒得追问。
“现在,你只要想着我就好。”他轻捧起她的小脸。
她噙笑与他对视。“侯爷,你觉得柳九美,还是我比较美?”
“都美,只要是你。”
“灌我迷汤啊,到底是上哪学得这般油腔滑调的?”
“只是以往来不及说出口罢了。”他轻轻拉下她,轻柔地吻上她的唇,张口钻入她的唇腔里,含吮着逗弄着,挑诱着她回应。
裘化真满面臊红,觉得呼息渐乱,外头却突地响起——
“侯爷,总管来禀,皇上驾到!”颜奎紧张地吼道。
花世泽神色一凛,眸色瞬间阴冷。
水榭偏厅里,华重盛刚探望过华氏,一坐定便间:“那位裘姑娘呢?”
站在皇上面前的花世泽垂敛长睫。“她尚在养病。”
“朕知道,朕听闻柳院使家中的事,知晓是……”后头的,华重盛就不多说了。“不过,朕有意让她进宫。”
花世泽依旧面色淡漠地道;“她尚在养病。”
“她的医术这般了得,想养好身子,想必费不了太多时间,待她病好,就让她立即进宫。”
“皇上,后宫之事,让太医院去处理吧。”
华重盛蓦地站起。“花世泽,你是打算抗旨?”
“皇上,太医院养了那么多太医,可不是窝囊废,要是让一个民间姑娘进宫,主治皇子们的病症,太医们的颜面要往哪搁?”
“朕管不了那么多,朕已经失去六皇子,再也赔不起其皇子,尤其……德妃病重,朕不想失去她!”华重盛怒声咆哮。
花世泽抬眼,眸色阴戾。“所以就要赔上我的女人?”
“你……大胆!”华重盛一脚踹去,花世泽承受了这一脚,一步未退地定在原地。华重盛瞪着他半晌,咬牙道:“当初不是朕要柳九进宫的,如今进宫的也不是柳九……”
“她不是柳九,但在我心里,她就是柳九!”花世泽冷声道。
华重盛抽紧下颚。“好,只要她进宫,朕另派两名武太监保护,这总成了吧!”
“我不会让她进宫。”
“你!”华重盛气得握紧拳头。“你越发大胆了,要不是看在皇姊的面子上,你以为朕会这般纵容你?”
“皇上无需纵容,铁卷和禁卫统领腰牌随时可收回。”
“你在威胁朕?!”
“是皇上逼我!”
舅甥两人怒目对视,眼见两人一触即发,厅里的贴身太监和门外的侯府侍卫无人敢上前劝阻。
第十二章再度入宫(2)
“威镇侯,明明就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为何你非得弄得如此复杂?”华重盛退了一步收整怒焰。
“皇上也知晓这原本就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为何拖至眼前,后宫依旧争斗不休?”花世泽噙着似笑非笑的笑意问。
“你明知道朕有难处。”
“我完全看不出皇上有何难处,后宫太平,只要皇上雨露均沾,可是皇上却独宠德妃,教德妃引祸上身,甚至让后宫开始了诛杀皇子的旧戏码……”花世泽沉稳的一一点明,阴冷的眸噙着诡异的美。“两年前,要不是臣亲手杀了祁王,就怕皇上因为那可笑的手足之情还留着祁王兴风作浪,如今皇上仁心依旧,放任功臣坐大,权倾朝堂,结党营私,胆大到诛杀皇族……还是,这回皇上依旧交给臣,臣可以扣上罪名,立斩诸位功臣,甚至还能编派各种谎言,将德妃以外的嫔妃——斩首示众,臣可以为皇上成为一代佞臣,只要皇上点头。”
华重盛吸了口气,半晌才哑着声道:“威镇侯……何以你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他们舅甥只相差两岁,两人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一同读书习武,情同手足,曾几何时他却像是变了个人。
花世泽笑意狰狞地道:“皇上似乎不晓,一直是臣的心狠手辣成就了皇上的贤名,一直是臣的血泪铺成了皇上的登基之路,就因为皇上不够狠,处处留情,臣才必须无情。”
就因为皇上无法作为,他被迫成为鹰犬,杀的人多了,逐渐麻木,连情都淡了;就因为皇上龙椅未稳,所以他被迫坐困皇城,被因于此地,与杀戮为伍,他为什么就非得为他人而活不可?
就因为他是皇上?就因为他是舅舅?
华重盛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久久无法言语。
良久,华重盛才启口,“好,朕不管你要如何处置其他人,但是朕只求裘姑娘进宫替德妃诊治,朕只求这一点。”
“办不到。”花世泽不假累索地道。
“花世泽!朕都已经退让至此,你再刁难,朕就要重你抗旨查办!”
“那就查办吧。”
“你真以为朕不敢!来人,给朕重下威镇侯,立即搜府,押下裘化真!”华重盛一声令下,外头的禁卫应声喝道。
花世泽垂敛长睫,幽然道:“那就是皇上逼我造——”
“民女裘化真求见皇上。”
未竟的话遭身后的女嗓打断,花世泽蓦地回头,就见裘化真徐步从外厅走入,他一双拳握得死紧,眸底是再也压抑不住的癫狂。
“谁许你离开主屋了?”他怒声道。
裘化真轻握住他的手。“冷静。”
“你要我如何冷静?”后宫内苑是他无法踏入之地,她要是有个闪失……不,他是绝不会再让憾事重演。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还要我教么?”裘化真怎么也不敢放开他的手,就怕他真是疯了会手刃皇上。“且听我与皇上议过再谈。”
右手紧握着他的手,裘化真双膝跪下。“启禀皇上,民女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未愈,进宫对德妃凤体不利,侯爷是一心为皇上着想,还请皇上别误解侯爷的用心。”
华重盛轻哼了声,但见她气色确实不如初见面时的红润,不禁信了她几分。“那要,裘姑娘是愿意进宫诊治德妃?”
“民女愿意。”话一出,感觉她握住的手反握得她发疼,她隐忍下来,道:“但民女有一个请求。”
“尽管说。”
“民女希望柳院使千金柳十三能够随行,且进宫后,将后宫女官们交予我差遣。”
“可以。”华重盛顿了下,再问:“你何时能进宫?”
“明日。”
“好,就这么着。”华重盛松了一口气。“明日,朕差人接你进宫。”
“叩谢皇上。”
华重盛走到她身旁,看了眼不掩怒火的花世泽。“朕会将德妃移到朕的寝宫让裘姑娘诊治,更会加派一支武太监暗中保护,朕也允你能在寝宫走动,加派禁卫。这已是朕最后的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