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又羞又气又怕地推打这个野蛮地将她压制在地的庞大身躯。
褚英不客气的一只大手,便扭住阿梨挥舞的两只小手。「你的小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最好乖一点。」他沉声地威胁。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很重耶!快给我起来,我快透不过气了。」
「反正你横竖都得死,闷死你也省事,省得本王还要动手。」褚英不在乎地说着,空着的一只手,居然无意识地玩弄起她颈边的一绺发丝。
「为什么我横竖得死?」
「因为你知道本王不可告人的秘密,又很愚蠢得不知道唯有守口如瓶才能保住性命。」玩弄她青丝的手已经转移目标,抚摸着她的颈项。
他指间蓄满的魔力,让阿梨无端起了一阵轻颤。「你快住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乱摸啦!」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小命是我的,在杀了你之前本来就要先玩玩,这是土匪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褚英抚上她柔嫩的脸颊,邪气地笑着。
阿梨骇然地瞪大了眼眸,「你……你是开玩笑的吧?」人模人样的俊王爷,居然搞这种下流混混的把戏?
「不,我是认真的,非常认真。」他强势地吻住她红艳欲滴的唇。
「唔——」突来的吻让阿梨吓到了,她开始扭动挣扎。
「我劝你最好乖乖的,不要乱动,你大概不知道,一个欲火焚身的男人是相当脆弱的,你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发他的兽性。」褚英好心地警告她。奇怪,这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有办法挑逗他!
「你……最好别乱来!我可是会反击的!」阿梨颤巍巍地开口,暂时不再挣扎,因为她正蓄势待发,褚英若有不轨,她立刻就要使用所学的防身术,往他男性最脆弱的部位猛力踢。
似乎洞悉了她所谓的「反击」,褚英用力捏紧了她的下巴,「阿梨小姐,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妄动任何伤害我的念头,否则后果你必须自行负责。」这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口头上的威胁而已。
「你……你……哇——」阿梨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哗啦哗啦,说来就来,褚英一时愣住了。
「你……你……欺负人!男人……欺负……女人,强者……欺负弱者,不……不要脸……呜……」
「吵死了!不许哭!」褚英从来不知道如何止住女人的眼泪,他本能以为吼她一顿,大概能收到效果。
但他错了,阿梨被他一个暴吼,哭得更大声。
「没天……理!你……你抢我的金锁片,又……又把我劫回……你家!威胁……要我的命,又……又要欺负我的……身体!你……大坏蛋!臭男人!野……蛮人!哇——」
「够了吧你?!」她声嘶力竭的指控,让褚英一时觉得自己还当真有点卑劣。
「不……不够……你……你要杀……就杀,可……可不可以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阿梨红着布满泪痕的小脸,「强暴」这两个不雅的字,她一个女孩儿家实在说不出口。「不要欺负我!」
「说得真含蓄,是『强暴』吧?」褚英哼了一声。
「你……知道……就好了……」
「哼!」褚英一把甩开她,站起身子,「你未免太自抬身价吧?你当本王是什么人?本王是皇族爱新觉罗的嫡亲,当今圣上的堂弟,我要占有的女人也必须是身份尊贵的高枝凤凰,不是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倭寇!」他昧着真心说反话。该死!她再这般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模样,他真的会克制不住自己,当个扑羊的恶虎!
他一放松箝制,阿梨立刻缩到墙角,双手防卫性的护住自己的身体,漂亮的眼眸仍蓄满惊恐的泪水。
她小兔子般害怕发抖的模样,居然让向来冷血的褚英感到有些不舍。
「你过来。」
阿梨哪敢靠近他,没命的更往里面缩。
「我叫你过来没听见吗?要让我再动手去抓,我可不保证方才的事会不会又继续发展下去!」褚英冷冷地放话。
「好……好嘛,我……过去就是了……」只要方才的事不要再有后续发展,要她怎么样都行!
她踮起脚尖,沿着墙壁,以龟行的速度,极缓慢地向他靠近。
她这般可怜兮兮,真让褚英又怒又怜。但看见她在距自己半尺之处的墙边便停下脚步,褚英顿时失去耐性,伸出大手,将她抓近身边。
「哇——」阿梨再度失声大哭,泪水好似黄河泛滥成灾。
「你还哭?!」只不过将她拉过来而已,她就放声大哭?这女人是怎么回事?骨子里全装水吗?
「我……我会听话,你……快放手啦!」
「当真会听话?」唉,她都哭成这样,褚英也实在硬不起心肠再逼她。
阿梨拚命点头,随着她点头动作而掉到地上的泪,已经将地面弄湿一片,真是可怕!「好,那我现在所说的每句话,你一字一句都给我听清楚!」褚英的唇角勾勒出一个严厉的弧度,「第一点,本王干夜盗的事,你必须从记忆中彻底抹去,尔后不许再提起一个字!」
「知……道了。」吓也给他吓忘了!
「第二点,你的小命我就暂且记下,但既然你的命属于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我的命令你必须绝对服从,要你往东,你便不准向西!」
「啊?不能有所判断、选择吗?你知道的,人非贤圣,总有错误的时候,难道你下达错误的命令,我也必须绝对服从吗?」
「绝、对、服、从!」褚英冷冽的眼神射向她。
「喔,好嘛……」阿梨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
「第三点……」
「等等!」阿梨警觉地先阻止他,「我话先说在前头喔,要我说出身份来历,就绝对要拿金锁片来换,这点死都不能让步,你不可以太过分!」她不先表明坚持立场可不行,哪能一路认赔,傻傻地任他予取予求。
「哼!本王不是那种占尽女人便宜的男人!你给我听清楚,第三点就是:本王会如你所愿,把金锁片交还给你,但你若耍赖,不说出你的身份来历,或是随便捏造一篇假话骗我,那你就准备受死吧!」
「知道了啦!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偷……呃,『取回』我的金锁片?」话到嘴边,猛然想起他的第一个警告:不准再提夜盗的事,因此阿梨急忙吞回说了一半的话。
「今晚。」
「哎呀,太好了,我可以一起去!」
「不行。」
「可是——」
「第二点,绝、对、服、从!」褚英提醒她,看她还敢不敢不识时务的争辩。
阿梨的俏脸立刻垮了下来,小嘴嘟得半天高。
土匪!霸王!暴君!
不跟就不跟,很希罕吗?又不是非要跟着他不可!
「还有意见吗?」褚英冷睨着她。
「没……没有。」
不情不愿的声音,却不知为什么,让褚英笑了。
他的笑融去了脸上冷酷坚毅的线条,英俊得不可思议,阿梨忘情着迷地看着他。
「你为何这般看我?」她难道不知她明媚美眸的秋波敌得过千军万马的威力?
「你笑起来真好看,平常为什么不多笑一点呢?」
「本王是卖笑的吗?」褚英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阿梨立刻掏出一锭元宝,放到他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这小女人的脑子似乎异于常人,让褚英摸不透。
「你们中国不是有个『千金买笑』的故事吗?我这锭银子便是买笑钱,我要你再笑一次给我看。」阿梨煞有其事地点头,她说的,是汉武帝和丽妃的故事。
褚英愣了半秒,既而哈哈大笑。
他抓住她的柔荑,将元宝放回她的手掌。「笑既可买,我就用这锭银子买你的笑,只对我一个人笑!」褚英凑近她细致美丽的脸蛋,吐着热气呼呼的气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你……又做没本生意了!这锭元宝明明就是我的……」阿梨噘起小嘴,牢牢地被他握住的手,传来骇人的热度,让她心跳加速。
「你用它来买我的笑,所以它已经是我的了。」
「可是你根本还没有笑给我看啊……」方才那个放肆的哈哈大笑可不算,那不是她想要的笑。
「我用它买你的笑,所以你应该要先笑给我看。」
「啊?」这是什么逻辑?「是我先做的买卖,你怎么可以『后来居上』?这是赊帐!」
「因为我是主子,主子有赊帐的权利。」
「可是……」阿梨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他亏去了。
「你到底笑不笑?」
「不笑怎么样?」
「我就惩罚你到笑!」
「耶?」阿梨尚处于愕然之中,褚英却已对准她的粉颈,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咬下去。
「好痒……别……」不得已,阿梨发痒,咯咯直笑。
「笑不笑?」他好似有意挑逗,麻痒之外,又添了酥麻的战栗。
「人家……已经笑了啊……」阿梨想推开他逃跑,但他钢铁的臂膀却搂得好紧,仿佛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还不够,再甜一点。」
「好……好嘛,那……这样呢?」阿梨挤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要毛骨悚然的甜笑。
「不够。」褚英还是不满意,不过已经停止轻咬她的亲昵动作,眼眸彷佛着火般,热烈地注视着她。
「那……这样呢?」阿梨的双手居然无意识的圈住他的颈项,那甜媚的笑容,真足以招来一群蜜蜂!
褚英酩酊大醉,忘情的封住她比花瓣还娇艳欲滴的红唇,贪婪的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泽。
好甜!
黑沉沉的夜,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利落矫健地潜入甲云轩。
褚英瞥了四周一眼,没看到阿梨的金锁片,却看到他前番失手、一直让他引以为憾的那块甲骨片放在案上,遂毫不犹豫地将它收入怀里。
襄亲王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它也不会例外。褚英继续轻巧地翻开抽屉,希望能找到金锁片,但一阵极轻、极细碎的脚步声传进他敏锐的耳朵里,他浓眉一蹙,迅速一跃,躲藏在梁柱上。
果不其然,另一个不速之客进来了。褚英看向这个背影,不由得倒吸口气,登时怒发冲冠。
该死!是阿梨!她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
「咦?怎么没有半个人?难道王爷已经拿到金锁片离开了?」阿梨环顾四周,丝毫没有发觉上头的横梁有一双饱含怒气的眼眸正瞪着她。
书桌的抽屉是半开的,阿梨蹙起了秀眉,「真是的,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粗心大意贼,临走前也不会将现场恢复原状,太没经验了吧!」阿梨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轻手轻脚地将抽屉推回原位,但此时,一只大手突然由后身勒住了她的脖子。
「啊——」还来不及叫出声,另一只大手立刻捂住她的嘴巴,用力得仿佛打算闷死她。
「看来你是不要命,阿梨小姐。」褚英冷怒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是褚英!阿梨松了口气,但随即恼火,本能地用手肘狠狠地往后撞向他腹部。
「该死!」褚英没料到这女人落入他手中,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根本没想到要防备,结结实实吃了她一记痛击。
「你干嘛吓我?!」阿梨气怒地瞪着他,但看见褚英被她一撞,好像很痛的样子,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你……不要紧吧?真的很痛吗?」
她不问还好,一问更让褚英怒火中烧,他猛力地扭住她的手。
「唔哇——你……」好痛啊!阿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生这么大的气。「你……不喜欢我关心你,那就……就算了嘛!干嘛……使用暴力……」
「你大概不知道,本王向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敢用手肘撞我,我就敢卸下你一条手臂!」褚英当真恶狠狠地准备动手。
「不要啊!」阿梨惊声尖叫,幸而褚英眼捷手快,紧紧捂住她的嘴,否则大概可以叫来所有尚书府的守卫。
「你敢再叫试试看!我发誓会一拳打昏你!」
「谁……谁教你威胁要卸了我的手!」阿梨颤巍巍地反驳,她的危机还没解除,因为褚英野蛮的大手还恐吓性地扯住她。
「是威胁吗?」褚英冷笑,「我会说它是个『行动』。」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阿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横眉竖目的凶神恶煞,和白天那个热烈吻她的王爷是同一个人。
「你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
「我有吗?」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说过不许你一起跟来的!」
「你是说过不许一起跟来,可是我没有跟你一起来啊,我明明比你晚到。」阿梨一脸无辜。
她的话,让褚英足足愣了三秒。
「你竟敢和我强词夺理?」这女人八成没看过他火大的样子!
「哪有?」阿梨嘻嘻一笑,「只能说是我们认知不同罢了,就像『不休』的认定一样。你知道的,我是东瀛人嘛,不懂你们中国人一下子狭义、一下子广义的说话方式,我以为所谓『跟来』是指咱们并肩,互相掩护潜进来。而你看到啦,我晚了你起码有半刻钟,确实没有『跟来』哟,不算违背你的命令。」
褚英的浓眉攒得好紧,认真考虑着要不要掐死她,否则他怕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但突然,又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入他的耳里,他想也不想,立刻拉住阿梨,跃上横梁。
「喂——」阿梨听觉没他好,没听见脚步声,只被他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安静!」褚英沉声一喝,把她紧紧压向自己的身子。他怕这个少根筋的笨女人连躲都躲不好,泄漏了他们的藏身之处,那就大大不妙。
「好嘛,我保证安静,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把人家抓得那么紧?」阿梨被锢锁在他坚硬的身旁,有点透不过气,加上他身上阳刚的气味,让她一颗心跳得好快。
「闭嘴!」褚英全神戒备的等着另一个不速之客。
「可……」阿梨待要抗议,褚英的手却威胁性地掐住她的后颈,还施加了力道,阿梨立刻吓得噤声,乖乖的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此时,一名蒙面黑衣人利落的潜入,阿梨才明白了褚英拉她躲上来的原因。
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没经验的笨贼,这个男人不仅机警,还有一流的听觉。
黑衣人在甲云轩一阵翻索,明显在找寻某个特定目标。褚英和阿梨屏息地注视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透过盈亮月色,他们都发现到「他」有着纤细的背影和修长的十指,分明是个「她」!
一个女人,她究竟在找什么?
难道是天书?!
阿梨脑子里跃入一个直觉的的念头,这个女人难不成和她有相同的目的?
甲云轩内的三个人,黑衣人一意搜索,褚英专心盯梢,阿梨则忙于揣测这个女人可能的身份,因此竟都忽略了一个轻快的脚步声正逐渐向他们接近。
「啊?!你是谁?!」封行守捧着一只锦盒,其中装着他的宝贝金锁片,他彻夜玩赏够了,才想将它放回甲云轩里,却不料撞见不速之客。
「有贼?!来人啊!抓贼!快来人——」这甲云轩可是封行守最宝的甲骨收藏室,发觉遭人侵入,他立刻扯开喉咙大叫。
「王八蛋!」黑衣人啐骂一声,移形换位,身形突然变成了许多个,一个接着一个,以眨眼的速度冲出了门外。
阿梨听见黑衣人骂的是东瀛语言,所使用的功夫又是东瀛忍术中的「幻」字诀,不由得大叫一声:「站住!」她想也不想,一跃下了横梁。
「你搞什么鬼?」褚英万万没料到这笨女人居然这么冲动!他情急之下,大手一抓,但不仅没抓到她,自身反而因重心不稳,而不得已被迫落下横梁。
「你别跑!」阿梨也施起忍术「幻」字诀,追着黑衣人而去。这女人对尚书府的地形了若指掌,肯定事前也和她一样,随便编个身份,混入勘查过。
她会是个丫环?还是也是个歌妓?又或者是其它的身份?阿梨想到自己身边原来也潜伏了要抢夺天书的敌人,不由得冷汗直流。
这太危险了,她非得掀开她的真面目,看看她究竟是谁不可!
阿梨身影迅速消失,让褚英怒吼了一声。
「该死!」他也想追去,却不料闻声而来的守卫已将他包围住了。
「快!快将这小贼给我拿下!」封行守大声疾呼。
褚英恼怒地低吼一声,他的身份当然不能被揭露,既然如此,那只有干上一架了。
阿梨对黑衣人穷追不舍,两人所使的虽皆是忍术「幻」字诀,但对方明显略胜她一筹,两人间的距离愈拉愈大,突然,黑衣人跃过了一堵高墙,就此失去踪影。
「可恶!」阿梨追丢了人,气得扯下面罩,恨自己学艺不精。
「学士府?」阿梨看到大门上高悬的牌匾,原来是内阁大学士常衡常大人的宅邸。
那名黑衣人跳入了学士府……她会是学府里的人吗?或者她只是被追得急了,暂时找个掩护处所,还会再出来。
阿梨轻咬朱唇,正巧看见宅旁有棵相当高大的树木,想也不想,她轻盈地一跃而上。
「好极了,视野绝佳,可以看见学士府里外的全景,本姑娘就在这里监视着,看你究竟会不会出来!」娇小的阿梨,毫无困难就可以让浓密的树叶掩住她,她好整以暇地守株待兔。
沉沉的夜,一寸一寸的过,曙光划破天际,阿梨发现,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咦?难道她真是学士府的人?」
家丁推开大门,抬出一顶大轿,常大人要上朝了。
阿梨秀眉紧蹙,黑衣人身份成谜,她心情郁闷。
她既是学士府里的人,也必定早解除了伪装,阿梨知道再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于是,她灵巧地溜下树,决定回家。
一踏进襄亲王府,阿梨就被大厅惨不忍睹的残破景象给吓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元总管,方才有人打了一架吗?」原本沉着脸、指挥着一群小丫头清理现场的元总管,看见阿梨回来,沉沉的脸色中又闪过一丝忧虑。「不,阿梨小姐,方才这里并没有人打。」
「那为什么……」
「是王爷。」元总管重重点了下头,表示强调,「方纔王爷在这里独自生了一场……闷气。」
「闷气?」阿梨翻了个白眼,「不,我觉得用『抓狂』这个词儿比较适合。」大厅里的家具摆设,有全毁,有半毁,就是没有一件「无毁」,襄亲王不知为了什么在发狂。「基本上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身为下人,总不好用太难堪的字眼来形容主子吧,你说是不?」元总管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爷人在哪里?我想见他,不弄清楚他为啥发这么大脾气,可能连我都会遭殃。」阿梨有坏预感。
「王爷上朝去了。阿梨小姐真地想见他?」元总管打量她的眼光有点异样。
「是啊。你知道王爷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吗?」阿梨试探性地问。
「你。」
「我?!你是说……惹他发怒的原因是……我?」
元总管郑重点头。
阿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她彷佛预见自己像这满屋子的破桌烂椅一样,被野蛮人捣得粉碎。
「再见。」阿梨怯懦地丢下一句话,打算拔腿逃离王府。
「金锁片。」元总管居然不慌不忙地说出这三个字。
彷佛魔咒一般,阿梨被定住了。
「金……锁片,怎样?」
「王爷交代,阿梨小姐若想取回金锁片,就乖乖随奴才回花轩等候。」
「如果……不呢?」
「阿梨小姐就准备跟金锁片说再见,还有,跟明天的太阳说再见。」元总管笑得很无害,但阿梨怎么看他,都觉得他像恶魔身边的坏喽罗。
「可是……可是……我留下来,还不是照样得跟明天的太阳说再见……」
「王爷说坦白从宽,隐瞒从严,生机由你自己掌握。」
「耶?你家王爷真是把我要说些什么都料得到了,是不是?」瞧元总管应答如流,那男人真是可怕!
「是的,王爷神通广大,打个比喻好了,阿梨小姐若是孙悟空,王爷就是如来佛祖,你怎么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元总管是个戏痴,连打比喻也喜欢扯戏。
「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什么孙悟空、如来佛的!你们王爷有没有说要怎么对付我?」
「王爷说阿梨小姐若有空烦恼这些,不如先回花轩蒙头睡一觉,因为他会让你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安寝。」
「这算是一种威胁吗?就是他要对付我的手段?对我进行疲劳轰炸?」阿梨一脸狐疑。
「关于这一点,身为奴才,可没有资格询问了。」元总管正经地咳了一声,「好了,阿梨小姐,闲话休谈,请随奴才回花轩吧。」他走在前头,恭敬地等候阿梨。
阿梨闷闷地随他身后走,不死心地再度开口:「元总管,以你对你家王爷的了解,你说说,他这次生我的气,可有化解的方法?」
「阿梨小姐有芭蕉扇吗?」
「芭蕉扇?当然没有,那是戏里才有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嘛。」阿梨咕哝着。
「那就只有两个字。」来到花轩,元总管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对她微笑。
「哪两个字?你为什么笑得这么诡异?」
「无解。」话出口的同时,元总管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推入屋子里,利落地落了锁。
「喂!你太过分了!老奸诈!」阿梨气得破口大骂。这下她连放弃金锁片,逃离王府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梨小姐,不要恨我,这绝不是奴才的主意。」元总管为自己辩解,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这一切都是王爷交代的,包括将你骗进屋子里锁起来。」
「可恶!你们主仆狼狈为奸,欺负我一个!等我出了这臭房间,非找你算帐不可!」
「阿梨小姐会变成一寸的小不点吗?」
「你不要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行不行?」
「任何看戏的人都知道,不变小,就不能被铁扇公主吞入肚子里,不吞入肚,就不能作怪,不作怪,就借不到芭蕉扇,借不到芭蕉扇,就过不了火焰山,无解。」
「我发誓,拿到芭蕉扇,我第一个要扇你!」最好将这个混帐老头扇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不可能的。」
「你试试看!」
「你永远不可能拿到芭蕉扇,因为它在王爷的手中。」
「你骂他是女人!是铁扇公主!我要告诉他!」褚英若知道自己被比作女人,一定会气得跳脚,绝对会好治一下这个恶总管。
「王爷不是铁扇公主,他是火焰山。」元总管又扯出了一抹诡笑,「阿梨小姐,芭蕉扇若闷在火焰山里,会怎么样啊?」
「烧焦。」
「不错,烧得尸骨无存。天底下再也没有芭蕉扇可以扑灭火焰山,而阿梨小姐又非得面对火焰山不可,因此,下场只有一个。」元总管停顿了一下,接着坏坏地笑了,「听过莫邪这个人吗?」
「投身铸剑的莫邪?」
元总管点头,「不知道整个人投入烈火里,会是什么滋味喔?」
「你——」阿梨不用看到他可恶的脸,也知道他是绝对幸灾乐祸,「恶奴!」
「谢谢阿梨小姐的赞美。」也不管锁在门里的阿梨根本看不见他,元总管还是很优雅地行礼答谢,然后极恶劣的丢下一句「再见」,拍拍屁股走人。
「喂!别走!放我出去啊!」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阿梨大吼大叫,用力的撞着大门,但面对沉重的锁,她无能为力。
门行不通,还有窗子。
她冲到窗边,一扇一扇地推,却没有一扇推得动,早被落了锁了。
「啊——」阿梨发出相当凄惨而绝望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