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静华张大嘴,仰望着他不愠不怒的俊颜,完全吓傻了。
区克轩一手插入口袋,一手持着正等他审阅的重要文件,颀长身子迷人微倾,任夏日凉风吹拂其柔软的黑发,此般画面相信任何女性撞见了,都会为之疯狂,唯独目前饱受惊吓的侯静华例外。
只因那一双深邃的黑眸,正锁定自己,教她在惊骇的氛围里,又莫名多承受一股令她思绪紊乱的难为情。
「克轩,东西我丢进去了,有空你自己到花园找找!」
区克轩沉默颔首,视线却依旧停在侯静华身上。
侯静华按住莫名闷热的胸口,听见自己的心跳正为他强烈的鼓动着。
她搞不清楚他的视线是含着不悦,还是存有嘲讽,只希望他开口说说话,别让她无所适从。
天知道,他那双黑眸有着慑人的魔力,能使羞愧的罪犯,莫名其妙的脸红晕眩……
但侯静华想都没想到,她会从无法解释的滚烫天际,瞬间坠入她一开始设想好的地狱火场。
楼台上的英俊男人进去了?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进去了……
这是不是表示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定罪了?!
一想适才那透过瞳孔进入内心的出色身影,她就莫名觉得这罪名背负得实在沉重,压得她的心头很不好受。
不,她不能承受这种冤屈……
「来不及了,我要去接班啰。」管叔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开。
一只白皙的小手急切地抓住他,「共犯!不能走。」
「妳叫谁?」
「你!管共犯。」别名恶魔。
「诬赖一个心地善良的老人,是会被天打雷劈的。」管叔正色提醒。
「我被劈过了!」侯静华说得咬牙切齿。
「真的假的?」他惊讶瞠目。
「被一个五十岁的欧吉桑害的!」
「好恶毒,一大把年纪还要害人。」
「你才知!」悦耳的声音因此变调,用吼的。
侯静华瞄阳台一眼,担心吵到里面的人做事,马上压低音量,「管叔,你为什么故意不告诉我区先生在家?」
「都跟妳说有一个干部没上班,哪来的故意?」
侯静华听了差点岔了气,「区皇集团的副总裁什么时候变成干部?」
「他还有个上司总裁大哥在美国分公司,严格说来,他是干部,控金ㄟ。」
「但,在台湾,他就是区皇的老板。你怎么可以骗我?最起码你发现我偷……不对,你发现我挖信时,就该告诉我区先生在家,但你没有,你故意的。」
「我看妳挖得这么全神贯注,以为妳想在颓废的阴暗社会里,唤起童年的刺激,哪来故意?而且最后还不是逼我陪妳一起挖。」对老人家而言,这真是够牺牲的了。
「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想玩!」这罪名她宁可撞墙去死,也不要承担。
「好啦!我勉强接受妳的污蠛,但我担心妳将来会有报应,初一记得去拜拜跟神明忏悔。」
「我干嘛拜?!」侯静华快崩溃,不明白自己何时变得罪孽深重。
「我要去上班了。」
「好好好,我去拜神忏悔……」说话的同时,侯静华再度抓住管叔的衣袂,心想,刚才忘记管叔向来不吃硬的,那就来软的--
「请您帮忙花五分钟,陪我找他解释清楚。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没用,因为在区先生看来,有可能已经把我归类成污点邻居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想想常常没爱心的追赶汤副理的两条大狗,想想前天又跟汤家的两个小鬼头在山庄里跑马拉松,想想刚刚还污蔑我这善良老人家,相信我,结算起来,妳真的不差这污点。」
侯静华怔了怔,一股冤枉气流团团围绕住她。
是啊!这里除了跟她谈得来的关立美和莫宝莉知道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人都怀疑她以前吃过狗肉。
这些误会她从没在意过,为什么偏偏特别介意区克轩的想法?
她有差这污点吗?还是就因为这件事扯上了他?
其实,他工作忙碌,一星期见不到他出来活动两次,彼此也没什么交谈机会,第一,身分不凡的他没时间;第二,她没信心认为他对平凡的她有什么好奇感,两个相加起来就叫作没缘分,所以绝不可能会有听到他说她是追狗大队的一天。
没差没差,无关痛痒,他不在乎,她便不在乎。
但当她回神过来,才知,她的手已听从她的介意去按下门铃键,彷佛告诉自己,这因意外产生的交谈机会,她根本不想错失。
可是,紧接着,胆小的因子立即窜上来大叫快溜--
「哪位?」才刚抬起一脚,低沉的声音便由对讲机传出来,不准她落跑。
「我……我……」侯静华听着略微陌生却又低沉好听到不行的声音,四肢竟然异常僵硬,脑子不正常发晕,好象她是因为预备访谈国际巨星而紧张,导致不停吃螺丝。
这男人,不仅俊酷的外表教人难以忘怀,竟连声音都性感到令人浑身酥麻。
「侯小姐。」
她睁大眼,愕视对讲机,对讲机传来的声音,那口吻,是未曾置疑过的肯定,明白地显露声音的主人有着惊人的判断力,以及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自信。
「是……是是……」不自然的回答,让她羞愤得好想当场咬掉舌头。
等等,管叔咧?
侯静华回头,看着管叔的背影惊呼:「你答应我的!」
一个箭步,将准备开车走人的管叔,用力从车里拉出来。
「竟然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妳这姑娘造的孽真够深的!拜神都没用!」
侯静华一见他说话的方向,惊得倒抽一口气,「不要朝对讲机说!」
她已够担心该怎么化去自己在区克轩心中的污点,现在还得唯恐他认为她是个不懂善待老人的坏女人。
更糟的是,这只害她下十八地狱的魔鬼,正是他舅舅。
欺负动物、欺负小孩、欺负他舅舅……啊--她为什么还不去撞壁?
突然间,她有股说不出原因的冲动,想对他解释所有的事情。
她不欺负动物,因为她比谁都有动物爱;也不欺负小孩,事实上是小孩时常欺负她跑不动:更不会欺负他舅舅,全皇林都知道,没被他间接害死是佛祖有庇佑!
侯静华忍住想躲回床上埋头藏羞的念头,努力整理出她觉得正常的语气,「真的很抱歉,区先生,我想我必须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跟你做个解释。」
彼端沉默,吓得侯静华以为他挂线了。
「区先生?区--」
「我在听。」
她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您?」
「妳已经打扰了整整十分钟。」他淡道。
彼端的语气没有一丝愤怒,却直接得让人哑口无言。
侯静华仔细去分析他话里头的字眼--
呜,好想哭!这表示在她跟管叔搞他的信箱,两人又叫又跳的期间,他就已经知道了……
哇啊!台湾耻辱二人组。
「对不起,我无心的。」她尴尬喟叹,顿生一走了之的念头。其实早猜出对方会有冷漠响应,但就是硬要被泼到冷水,才肯相信心头凉透的滋味并不好受。
蓦地,别墅大门发出喀的一声。
很显然的,屋内的主人已按下按钮,解去反锁功能。
侯静华为之一怔,不会吧……他居然让她进去了?那个她一直觉得酷酷的区克轩,竟准允她进入区宅?
管叔也为之张大嘴,看到鬼……他竟然会给她进去?那个除非是商讨开会事宜,否则绝不欢迎外人的克轩,竟破例同意让她进去?
「管叔,你先请。」侯静华没忘记这礼貌,毕竟他算是区家半个主人。
管叔拉拉渔夫帽,依言走在前头。
一般别墅花园,第一处经过的都是瑰丽花朵,唯独区宅全是一片绿色植物,舍去浪漫气息,突显男性的阳刚味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在一般人的观念里,男人厌恶花朵多过巧克力,男人对跑车保养期的记性,永远好过对女人生日的记性。
当双脚踩踏在红砖道上,一步一步迈向即将与区克轩面对面的大门,她心头不由自主地悸动着……
管叔伸手抓住门把,扭动推开之后,睇她一眼。
「姑娘,妳是进去忏悔的,没必要这么兴奋。」
「谁说的?」她反应超大,还不知不觉地红了脸。
管叔停一秒。
「小明说的。」鬼才知这里还有「谁」。
「……」姑娘一头雾水。
站在门口前,管叔望定浮现两朵红晕的瓜子脸,似笑非笑地轻声询问:「想好第一句话要讲什么了吗?」
猛然被丢一个问题,令三魂七魄犹未全数归来的她,只能点头响应。
管叔发现羞赧的苹果红已蔓延到其耳珠时,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嗯嗯,我明白妳看到克轩后,第一句话想讲什么了。」说完,他还骄傲冷笑。
魂魄回窍,终于完全清楚管叔方才的问题。「讲什么?」
管叔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区老板,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不要开玩笑!我第一句怎么会讲这种话!」台湾版惊声尖叫上演。
管叔倒也相当镇定。「我只说妳『想』讲,并没说妳『会』讲。不过依妳只会欺负老人家的个性,我看准妳也不会承认什么。」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她冤枉地猛跺脚。
「就在我要妳承认妳喜欢克轩的时候,因为拒绝相信我神准的判断力,然后就对我这老人家大小声。现在不只初一,连十五妳也要去拜神忏悔妳的不诚实。」
「又拜?你哪里神准啊?」
「不然妳现在承认,否则哪天就别惊讶自己给雷劈。」
有个女人觉得自己快爆炸了。「何必惊讶?在你身边迟早会被劈习惯。」
静了一下,侯静华觉得没辙,打算直接走进去后,却发觉自己的身体竟随着敏感问题而不寻常发烫,一张气呼呼的脸,遽地替换成难为情的表情,内心更不可思议的开始为这问题痛苦挣扎。
「我很肯定妳已经开始假想,克轩会不会娶妳做老婆。」
再惊。她猛然转过身,「管神准,请不要胡乱替我设想!我们连开始都没有!我觉得我现在该担心的是怎么跟他道歉。」
侯静华因此而思绪大乱。每想象一次那俊脸会有什么表情时,就得经一次不明气团穿过心扉,熨烫其最深之处的折磨。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疯,但再给他乱判断下去,她肯定无法恢复理智。
「主动已经不是男人的专利,自动自发并不可耻。」管叔如是道。
侯静华做两下深呼吸,决定让这老人家清楚,别对天壤之隔的两人抱太大的好奇心。
「好吧,管叔,你认为如果我当着他的面告诉他:『区先生,其实我从以前就喜欢上你,有时半夜起来发现你还在办公,自己就会打开电视,让回放连续剧陪我一起等你忙完;你喜欢白色,其实我也知道,因为常看到你穿白色运动服晨跑,事实上,我曾试着去养成跟你一样有晨跑的习惯,没想到才第一天,我不仅一千公尺跑不到,还搞丢了爸爸送的二十岁生日项链……」
言于此,她震惊地停止叙述,这才晓得自己为他做过的蠢事还真不少。
愚蠢的她先给予自己一个苦笑。「你想他听完这些,会有什么反应?」
管叔目光随意扫向侯静华身后敞开的大门,表情惊愕,「很认真的看着妳,没讲话。」
「当然,他一定觉得这女人是个花痴!」她再干笑,此次多了些许苦涩。「又如果,我希望一个礼拜每天都花一个小时来打扫他房子以表达歉意,并且晚上请他吃饭,你想他会不会接受?」
「他笑了……」管叔表情像是瞧见什么美呆了的东西,看傻了眼。
「当然,他一定会拒绝接受我这可笑的请求。」她耸耸肩,作个结尾,「那么,你认为我还有必要当面对他说喜欢或不喜欢他吗?」
管叔十分赞同。「没必要。」
完美结束!
「因为妳都已经说过了。」管叔伸出食指强调。
侯静华为之一怔,不知怎地,管叔的措辞令她毛骨悚然。
「还是妳需要补充什么,讲讲讲--」管叔热心地将她的身子转向门口。
一张极完美的俊脸,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
早晚要习惯的--
雷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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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身子整了整坐姿,明亮的双眸不时转向某位雷公大使和--连谈公事的严肃模样都迷人得要命的区克轩。
当两人目光不小心对上,对方从容收回视线,泰然自若;她则像极了被逮到的罪犯一样,心虚地缩起脖子,根本没发觉,在自己恨不得拿桶水浇熄身上火烧般的温度时,方才离去了的深邃目光,竟再度回到她身上,锁定她红得可爱的小脸蛋。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投诉我?」管叔难以置信地快速翻阅手中的信件。「黎经理、潘秘书……连赵经理也有?副总裁,这个冤屈可大了。」
「不冤。」星眸先一瞥沙发上坐立难安的侯静华,再对亲人叙述罪状:「黎经理投诉你,是因为你认为广告部门的风水好,就把济公神像请到他的办公室。」
侯静华咽咽唾液,觉得口好渴,悄悄看区克轩几眼,挣扎着该不该对他开口要杯水喝--
妳已经打扰了整整十分钟。
突然在耳际响起的这句话,揪着她的心头,暗示她必须放弃喝水的渴望。
打扰过一次,区先生没生气是人家有修养,若再打扰到第二次,就是嫌他不够讨厌自己。
其实,她本来很担心一旦进入区宅后,会羞愧得想上吊,可坐没三分钟,见害她被雷劈两次的管叔遭受「上司」教训,便忘了要挖洞藏羞,反而有幸灾乐祸之嫌。
「潘秘书会投诉你更是不冤,因为公司谣传秘书室闹鬼,前晚你便带着三位师父到秘书室,开门就对加班中身穿白衣的潘秘书撒狗血。」区克轩这次瞧她望向厨房的痴痴表情,修长的大手一翻,合上文件。
「那不是狗血,是日本鸡血,很贵的溜!」
「这不重要。」副总裁颇具威严地驳回。
「第一个是神的旨意,第二个是无心之过,第三个绝对是冤枉我。」
「一点也不。你对人家赵经理的太太洒了一身狗血,真相大白后,主任你不仅不内疚,还把所有问题归咎在她的长相上。所以管主任,明天我会命令人事部安排你一星期的反省假期。」长身霍地站起,「主任,你清楚了没?」
客厅那端传来噗哧憋笑声。
「清楚了!」好赌烂。
「公事谈完了。」区克轩宣告,同时卸下严肃的上司脸孔。
「那现在就是私人的事了?」管叔卷起袖子,准备算帐。
「是的,舅舅。」区克轩动作优雅地对管叔侧一侧头,接着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向似是等待审判而坐立难安的小女人。
管叔大步跟上去,两手一伸--
「西瓜,拿二十万来。」
闻言,长腿一定,剑眉深锁,似乎对话里某个用词很敏感。
姑娘听了杏眼圆睁。不是吧?社会果真是黑暗的,一粒西瓜要二十万?
「舅舅,一个月前我好象才捐过钱。」区克轩转身,改路线回办公桌签下支票,并且自动加倍金额。
「最近是金母娘娘家里要整修,舅舅这次只让你负责小金炉,没让你负责建盖两座神池、八支龙柱就是我客气。你钱多,要讲几遍你才懂?经常捐钱,神明就会保佑你。昨天你从美国飞回来不也没坠机?」
「呃?」沙发那一方的女子突然有建议:「这应该是机长驾驶技术跟飞机保养良好的关系吧?」
顿时,现场一片安静,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发言的侯静华。
见两人的视线同时定在自己身上,侯静华嘴角微微尴尬牵动。
之前见管神准被区先生惩罚觉得好乐,可为什么,反过来看到他被管叔叨念,她就忍不住想站在他这一边帮他说话,而且还是脱口之后才发觉,自己对他的感觉愈来愈莫名其妙、愈来愈不单纯……
「当、当我没讲话好了。」侯静华被瞧得不自在,一对上区克轩美丽的黑眸,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跳,又再度作乱。
「不,侯小姐说的有道理。」浅浅的笑容因她绽放,好不迷人。
侯静华整颗心瞬间暖和飞扬起来,不由自主地回给他含蓄的笑容。
原来他懂得对人笑,而且还是这样迷死人!
老天爷,早知道他本人是这么温文儒雅好亲近,她就不会傻傻地经常在二楼偷窥他,还躲躲藏藏的怕被他逮到!
所以说,人不能只看外表就作定论,如果和皇林山庄另两位同样超级英俊的住户比较起来,区克轩这邻居,远远比经理关立威和总经理任家凯还更好相处呢!
「哼。」敢质疑神明的伟大,厚伊死!「静华,拿一万来。」
她猛然抬头,想也不想劈头就说:「我疯啦?干嘛要给你一万?!」
现场二度安静。
侯静华说完,瞧某张俊颜略微讶异的表情,她便后悔得想拿刀悲情自捅。
她竟然忘了管叔是他舅舅,还当着他的面吼他,最让她想死的是,管叔居然对区克轩摆出极度无辜、委屈的表情,暗示亲爱的舅舅惨遭欺侮!
天……她怎么失败得老被他害……
现在亡羊补牢应该还来得及吧?
「嗯,管叔。」侯静华试着做出最和善的微笑,可不做还好,一做脸上就有如打着石膏,十分僵硬痛苦。「我能不能请问您,为什么您要跟我拿一万?」
「傻,当然是捐给神明做香油钱,不然怎么消除妳数不清的罪孽?」
道德的一角选在这时进出一句尚未被净化的话:去踹这老头,快!
她好奇去偷瞄那看似平静的完美脸孔,轻轻叹吐,继续维持她的笑容。
「管叔,我已经好几年没去庙里了,也就是说,要是真的没捐钱给神明,应该也--」
管叔表现无所谓,挥挥手。「我明白、我明白。」
侯静华大松口气,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其实,我一直很懂得体谅罪孽深重的信徒,对忏悔是如何的挣扎,放心,管叔我非常好说话,绝不会勉强妳做妳不愿意做的事,绝对不会。」
「一万,我捐。」呜呜,遇上抢匪。
心痛,这可是她当餐厅经理三分之一的薪水啊!
原来平时自己让座位给老人、帮老人家排队买车票,都还能罪孽深重成这样!
一直保持静默的区克轩,这回从衣服暗袋掏出皮夹,拿出数张千元大钞,递给管叔,「这是侯小姐的。」
「区先生!不用了,我正打算现在回家拿给管叔--」她急忙站起来,一只大手便搭在她肩膀上,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按回座位。
暖人的手温令侯静华的肩膀不觉颤了一下。
他的手修长好看得像极了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而这美丽又不失男人强劲力道的手,竟就在她肩上……
「舅舅他这时候赶着上班,妳留下来,别忘了我们有事要谈。」
侯静华听呆了。他的意思是……只有他们单独相处?
「舅舅,公事、私事都谈完了,你可以先走了。」他笑容依旧,大手亦依旧放在小巧香肩上。
「真的可以定了?西瓜。」管叔比之前更加轻松。
俊脸突然难看紧绷。
「是的。」快滚。
侯静华纳闷地想着,管叔前后喊了两次的西瓜,刚刚话题里,好象没讨论西瓜价钱,他到底在叫什么?难道说……
管叔戴上他专用的渔夫帽,收好很贵的「战利品」,旋身大步走人。
等到理出头绪来,侯静华就按捺不住低下头,摀着嘴偷笑。
「侯小姐。」
侯静华来不及收回笑容,模样出色的区克轩就已来到她面前。
喔不!她怎么只顾着去想西瓜的由来?她应该把时间用来留住管叔的!现在好了,留她一人接受审问。
一想起她刚刚又多一个对他舅舅吼叫的现行罪,她就慌乱不已。
「我猜想妳口渴了,先喝杯果汁。」说话的同时,人已前往吧台倒杯果汁。
「谢谢……」他出奇精准的臆测,直教侯静华为之惊愕。
他好厉害!该说是他那双美丽的眼眸有着惊人的观察能力,还是该说他的脑子有卓越的洞悉能力?
在她拿起杯子,似乎要一口气喝光果汁时,他交叠起那羡煞无数男性的长腿,一手搭在椅背上,侧头以闲适惬意且优美的姿势凝视着她,随即更莫名地加深唇角的笑意。
「我想妳应该知道我要跟妳谈什么。」区克轩语气十分温和。
侯静华吓得差点噎到,不禁咳了两声,清清喉头。
「知、知道……」侯静华紧张得舌头打结。
这女罪犯做的案子可多了。
乱搞他信箱、质疑神明的神力、对他舅舅大吼大叫、前五秒还偷偷笑西瓜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其实这些一并谈都没关系,但就是千万千万别找她谈喜欢他的事--
「妳喜欢我?」
事实是,雷公和她有暧昧,才会一直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