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横行肆虐,所到之处树倒墙塌路陷。
银蛇似的闪电撕破漆黑的夜空,阵阵雷声震耳欲聋,惊得人心惶恐。
台风使得山区大面积的停电,午夜时分,旅馆的备用发电机组,在几下震耳巨响后,也宣布暂时罢工。
傅靖童在旅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窗外的电闪雷鸣叫她怎么也睡不著。
相比窗外的风雨肆虐,没有电力供应的室内闷热异常。
当隐约听到从旅馆大厅的古老大钟,传来的十二下钟响后,靖童终于叹息一下,放弃与周公约会的打算。
她打开冰箱,想拿一罐冰咖啡,无意看到门边的啤酒,犹豫了一秒,终于选择了啤酒。
她被阿澈影响到了,她站在黑暗中独自笑了笑,打开房间后门,走到小花园前的木造台阶上。
台阶上立著几根古朴的圆木柱子,屋檐下挂著红通通的仿造灯笼,微弱泛红的光在风雨中摇曳。
外面的风雨疯狂肆虐,却扫不到台阶上。
她靠坐在柱子旁看著黑夜里的狂风暴雨,天边的雷鸣电闪,竟让人有种奇特的安全感。
“睡不著?”突然,有人在身后问。
不用回头,靖童也听得出是阿澈的声音。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肥皂清香,她回头,看到阿澈依旧穿著背心长裤,黑发湿漉漉的闪著水光,一副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模样。
“好女孩不喝酒。”宗澈瞄了瞄她手中的啤酒,淡淡地说。
“别教训我,你自己喝得还少吗?”靖童说。
事实上她并不太能喝酒,才灌了两口,就觉得有点头昏昏了。只是她喜欢坐在屋外吹风看雨暍冰啤酒,有种透心彻凉的畅快感。
宗澈不与她争辩,坐到她身边,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啤酒,仰头灌进喉去。
“你真野蛮!”靖童抢不过他,眼睁睁看著他把啤酒全部喝光,只得抡起拳头捶了捶他的手臂。
屋檐外风雨交加,雷鸣电闪,他们两个肩并肩坐著,陷入了沉默的气氛中。
傅靖童偷偷打量著宗澈的侧脸,他沉默而专注地注视著屋檐外的雨幕,神情有几分阴郁。
她想起早上,当他听到她说要订婚的消息后,立刻木立原地,他盯著她好一会儿,才放她离开。
离开前,他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说:“那又怎么样?”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这叫她感到忐忑不安。
突然,一阵狂风夹杂著沙尘迎面扑来,靖童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宗澈转头看她。
“沙子吹进眼睛了。”靖童捣住左眼,眨不掉沙子,难受得流泪。
“别用手揉眼睛,让我来。”宗澈抓住她忍不住去揉眼睛的手,单膝跪在她身前,俯下唇,轻轻地对著她的眼睛吹气。
不一会儿,沙子果然很听话地离开了她的眼。
可宗澈却不愿意离开,薄唇在她秀丽的眉目间徘徊不肯离去。
他是想要吻她吗?靖童紧张得绷直了身体,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感觉到她的抗拒,宗澈坐回原地,默默暍完最后一口酒,突然问:
“他是个怎样的人?”
傅靖童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她开口,却觉得胸口有点闷。
“他叫迟子建,是我在维也纳留学时认识的。他是个很好的人,又温柔又体贴。”
“你母亲一定很满意他吧?否则怎么肯把你嫁给他?”宗澈阴郁地问。
他忘不了她母亲那张对他挑剔嫌恶的脸。
“我们两家是世交。”靖童轻声说。
“你喜欢他吗?”他压抑地问。
“我当然喜欢他,否则怎么会愿意跟他订婚?”靖童勉强装出笑容。
“那我呢?你以前不也喜欢过我吗?”宗澈突然不再掩饰心底的怒气,捏扁了手中的啤酒罐,另一手撑到了她背后的柱子上。
“我……”靖童摇头,想说话却被宗澈打断。
“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种谎话你除了骗自己,还能骗得了谁?”宗澈怒气冲冲地说。“老实面对你心里的真正感觉,有这么难吗?”
靖童心情激荡,深吸一口气,说:“没错,阿澈,我以前是喜欢过你,但这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你一走就是八年,没有一点消息,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能让我怎么样?”
“所以你寂寞了,就投入那个叫迟子建的家伙的怀抱?”宗澈恼怒地说。
“你在指责我吗?阿澈。”
靖童不可思议地盯著他的眼,开始发泄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怨气:“你有没有在乎过我?如果你在乎过我,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你讨厌我妈妈,或者讨厌傅家,但也不应该讨厌我。你就算不肯回来,也至少该让人捎信回来,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啊!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最后还是我自己找上门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怎么告诉你?你一下子就飞到了维也纳,我那时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我该怎么去告诉你?用走的吗?”宗澈狠狠地将手里的啤酒罐扔进雨幕里。
他们愤怒地瞪视著对方,互不相让。
最后靖童累了,放弃了,放柔声音说:
“不管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已经错过了,不能再回头,那么何不给我你的祝福,阿澈。”
宗澈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不,我不放弃。我和你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要放弃?”
“我两周以后就要和子建订婚,我们的订婚帖都已经送出去了,而且子建他爱我,我不能伤他的心。”
“那么你爱他吗?童童。”宗澈发现她从来没说过一句她爱迟子建的话,不由得心生希望。
“我……”靖童想回答是,却说不出口。
她与子建之间只是温馨的感情,她喜欢他,在他身边她感到舒服与安全,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不会有一天突然消失,让她心头空荡荡的,夜夜地作著噩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非常爱她。
可是,她真的爱子建吗?
“或者我该问的是,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他放柔语气,低声问。
“这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专注而希冀的目光注视下,她无法说不,也不能说是,只能逃避。
最后,她几近哀求地说:“阿澈,过去已经过去,我现在只希望,我们以后可以继续当好朋友。”
“我才不愿意当什么见鬼的好朋友!”宗澈一手捶向她身后的柱子,另一只手
轻抚向她的脸,感受到她的身子因他的靠近而紧绷,“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去已经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对不?”
她置身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炽热的气息。
她觉得心慌意乱,挣扎著说:“我没有紧张……”
“你说谎!”宗澈不能再忍受,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由浅到深,由轻舔到深吮,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注视著她迷蒙的眼睛。
“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不推开我?童童,你跟我一样也喜欢这个吻,你还喜欢著我,对吗?不要再骗你自己了,你心里还有我。”他前额抵著她的前额,在她唇上诱惑地呢哝著。
靖童突然惊醒,“这是错的!”
她想站起来回房间,却被宗澈伸手紧紧抱住。
“这不是错的,童童!”宗澈决意纠缠她到底,逼她回心转意。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否则你会决绝的推开我。我心里也有你,这几年我经常会想,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经常想起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有那一夜你在月色下为我拉小提琴,这些回忆我一点也没忘。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有一天我回来找你,你还会喜欢我吗?而现在,你已经来到我面前,我不可能放过你的,我不会放你走,我不管你跟谁订了婚,就算你已经嫁人了,我也要抢你回来!童童,别再抗拒我,让我吻你,好吗?”
靖童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心好酸,酸涩得想哭。
为什么他现在才来跟她说这种话?为什么要在她订婚的前夕,才来跟她说这种话?
她等了他好几年,想了他好几年,现在真的让她等到了,她却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
理智叫她要抗拒,不能沉溺在他的蛊惑中,可是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里面盛载的感情,让她难以抵抗。
她觉得头好晕,心好乱,人好累,感觉很难受。
“让我吻你。”他说,语气里包含著深深的渴望。
她红著眼睛,幽幽的注视著他:心中又酸又软又难过。
她突然明白,自己永远也抗拒不了这个男人。
当年他用那双悲伤的眼睛看著她的时候,她就心软了,把自己的怀抱和初吻都给了他。
而如今,当他用渴望的眼神看著她时,她知道自己的心又要沦陷了。她的心变得好软好软,没有力气推开他,也没有力气说一个“不”宇。
眼泪顺著脸颊流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终于放弃了挣扎。
她听到天边的雷鸣轰轰,听到屋檐外的雨刷刷地落下,他的唇再次落在她的唇上,充满柔情地吻她,暖暖的感觉顿时熨烫了她的心。
她的眼泪滑落两人的唇间,辗转混入浓烈的吻中,有一点酸有一点甜,像是爱情的滋味。
想要清醒很难,想要沉沦却很简单。
当他激情地吻著她,当他用强壮的双臂将她抱起来,走进房间时,她就已经沉溺。
耳畔轰隆的雷声隐退,雨滴的声音也消失,现在就算是天塌地陷,恐怕也再难惊醒她。
宗澈将靖童抱入了房间,将她放在他的黑色大床上,紧接著欺上去吻住了她。
靖童抱住他的后颈,承受著他或轻或重、辗转激情的吻,脑袋晕陶陶的,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一会后,她缓缓睁开眼来,目光落在他的房间。
黑色的真皮沙发,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与黑色的大床,纯黑的设计凸显出主人的冷峻不羁。
他缠缠绵绵地吻她,脱去她身上的束缚,也顺手脱去自己的。
他温厚的手掌在她赤裸光滑的身躯上梭巡良久,他们在黑暗中彼此探索对方的身体。
半晌,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赞叹:
“童童,你好美。昨天我帮你擦身体的时候,天知道我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没有占有你。”他低低笑说:“以前读救生课程时,老师都没有告诉我,
最大的诱惑是什么。”
他的话让她的脸红了,而他在她身上探索,逐渐下移的手,更逼得她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全身。
“不许再说了,就只有你最坏!”她脸红耳赤地伸手捣住他的嘴。
宗澈低笑著吻她柔软的手心,顺势吻上她白皙柔软的手腕内侧,另一只手开始抚摸她柔软光滑,如丝缎的大腿。
他记得昨天在山顶小木屋,当山风掀开她身上的被单,露出她美丽细致的长腿时,他霎时起了冲动。
他还记得在冲动莽撞的少年时期,他曾经非常地渴望她,想抱她,吻她,亲近她,想看她对他笑,想她想得彻夜难眠,只是这一切,他都不敢让她知道,怕会被她嘲笑,也伯会吓坏了她。
如今,美好的梦想即将成真,她就躺在他身下,任他轻怜蜜爱。
想到这里,他更加冲动!
靖童觉得浑身发烫,身体绷得像被拉得过紧的弦,随时都会绷裂断开。
他强壮的下半身紧紧压著她,灼热的温度从紧贴的肌肤传来,他的手、他的吻,在她身上燎起无数火花。
她已经无法思考,所有理智责任统统被抛诸脑后,她浑身无力,只能紧紧攀住他结实坚硬的肩膀。
她紧张害怕得微微颤抖,却又暗中期待激情一刻的到来。
看见她那样紧张害怕的神情,她紧闭著眼睛,轻咬著下唇,白皙的身躯不知因为激情还是羞涩,而泛著美丽的玫瑰光泽,宗澈心中微动了动。
“这里,这是你的第一次吗?”他俯在她耳边问,有点无法相信,她都快订婚了,还保持著处子之身吗?
靖童的脸更见绋红,还不能习惯这种过分亲密的关系与问话,她羞涩地抬手遮住了脸,不敢看他的眼。
“告诉我。”宗澈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或轻或重地啃咬,愉快地发现,她颤抖得更厉害。
“这不要紧!”靖童羞涩地叫了出来,因首次面对男女问的亲密关系而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宗澈笑了起来,“这很要紧!如果你是第一次,我会尽量温柔点,如果不是,我就不用控制自己了。”
事实上,他已经在咬牙控制自己了,身体里有股狂野的激情在激荡,在寻求出口奔泄释放,汗水一滴滴地从他前额的黑发,滴落在她柔软白皙的胸前。
“不要再问,随便你了!”她脸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宗澈大笑起来,伸手将她紧紧抱住,似乎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笑著在她耳边保证:“别害怕,童童,放松,我不会伤害你,我比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珍惜你!”
他柔情的保证,叫靖童感到甜蜜而温暖。
她逐渐放松下来,忐忑的伸出手抱住他,抚摸他挺直光裸的背脊,与结实紧绷的肌肉,感受到他身体里紧蓄著的巨大力量。
当他低头吻她白皙的颈部,吻她纤细的锁骨,再向下滑到她的前胸,吻上她柔软饱满的丰盈时,她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只能随著他的狂野热情起伏。
窗外白光闪烁,雷鸣阵阵,狂风呼啸,雨水横流。多么奇怪的夜晚,充满了狂野的激情的夜晚,仿佛世界末日提前到来,琼楼玉宇、繁华盛世瞬问倾塌,过了今夜就不再有明天。
他们在黑暗中激情狂爱著,不管还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