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瑷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他一溜烟地跑进另一条巷子里。
好怪喔,他又想干么了啊?怎么她老是摸不着头绪啊!
过了半晌,一台漂亮的BMW开到她眼前停好,车窗降下,映入她眼里的是韦御齐的笑脸。
「上车。」他笑道。
「喂~~你这家伙是从哪儿弄来这辆车啊?」她钻进车里,不敢置信地问。
「没礼貌,要叫我老公。」他白了她一眼,发动车子让车滑向车道。「我昨天租来的,性能还不错。」
「……你到台湾来还真忙啊!」又是租车又是上网,感觉过得颇充实的。
她佯装没听到他要自己改称谓的那句,只选择自己想接的部分接腔。
「嗯哼。」其实多来几回就可以发现,台湾其实还挺好玩的,不过要有伴,玩起来才有趣。「还不都是为了你,我才去找那些资料。」
「……干么为了我?」她心口一荡,没骨气的又红了脸。
「你这么笨,连哪儿好玩都不知道,天天关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我当然要找些好玩的地方带你去走走。」他倏地蹙起眉心,好像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不然你生病了我还要照顾你,很麻烦。」
「……」
照顾她是很麻烦的事吗?若是他生病了,她会很乐意照顾他。
呃……她怎会这么想?她心甘情愿照顾生病的他?
天啊!难不成她对他已经怀有好感了?!
轰——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不仅冒出一身冷汗,也吓出她的羞意,一张脸红得快冒烟了。
好在车里的灯光不甚明亮,希望他没看到自己脸红的模样才好。
「怎了?怎么那么安静?」
他喜欢听她说话,虽然说出来的话大多不怎么好听,但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听起来就是舒服。
「没有。」她回答得很快,心脏差点没因而跃出喉咙。
他浅笑,两人没再交谈,车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丝诡异,沿途他要下车买些等会儿看夜景可以享用的零食和饮料,她也没有跟着去买。
行驶了好一段山路,终于到了目的地,他俩下了车后步行到烘炉地的最顶端,几无人烟的光景,让整个山景显得些许寂寥。
「都没人耶!」
她睐了眼端坐在殿内的土地公,心想还好有神明坐镇,不然她心里还真有点毛毛的。
「这几天天气不稳定,时而飘雨时而放晴,加上气温又下降,所以大家都懒得出门了吧?」他耸耸肩,直接越过神殿走向殿外的大空地,选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块坐下。
冯宝瑷合掌向土地公行过礼后,才跟上他的脚步,依样画葫芦地在他身旁找了块的石块,才准备坐下,便感到鼻子一阵痒——
哈啾!
「外套穿起来啦!叫你带出来,你拎在手上干么?」韦御齐听到她的喷嚏声后马上转头,发现她将外套绑在腰间,忍不住动手为她解开。
「我自己来……」她反射性地想跳开,不意被他拉住外套的袖子,藉着外套覆盖臀部的力量又被他拉了回去。
「真是的,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他没好气地叨念着,将解下的外套盖在她头上。「穿好啦!」
「你口气不能好一点喔?」冯宝瑷拉下外套,没好气地将外套穿上并坐了下来。
吼,这么一拉一盖的,头发都乱了。
这个人真讨厌,明明是好意,却偏偏要用这么霸道的口气,像在训人似的,就算她有点小小的感动,也都被他那口气给打散了啦!
「你得习惯,我这人就是这样。」他轻哼了声,从便利商店的塑胶袋里拿出饮料丢给她。「反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迟早会习惯的。」
她接下饮料,抬头凝向他,发现他不甚自在地撇开脸。
哇咧~~这家伙不是在害羞吧?她突然有种荒谬的快意,感觉心理似乎平衡了点。
「你……就这样甘愿接受你爸妈的摆布了?」扭开饮料盖,她仰头啜饮了一口后轻问。
韦御齐瞪着山下的夜景沉默了半晌,好一会儿后才开口:「我不认为那算摆布,你不觉得其实那样也不错吗?」
现代人讲求刺激、新奇,如果男女之间就仅只是恋爱、结婚,感觉上没什么创意,或许这是另一种挑战人生的方式,他觉得还不赖。
「哪里不错?」说她保守也好、说她古板也罢,她就是觉得太冒险了点。
「你看现代人几乎都是恋爱后才结婚,离婚率还不是居高不下?所以谈恋爱并不能代表感情就能长久。」基本上他不太相信爱情这种东西,毕竟任何东西都有保鲜期,而爱情这种东西的保鲜期偏偏特别短,要是能直接结婚,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中国人很久以前,婚姻不是都由父母决定吗?如果我看的资料没有错,那时候根本没什么离婚的情况发生。」他实事求是的叙述。
「你连这个都查资料?」
我的妈啊!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连这种都会去查?未免也太太太……夸张了吧!
「对啊,什么资讯都要看,这样才跟得上时代。」他振振有辞地说。
问题是连那么久以前的资讯他都看,这也太跟得上时代了。
她静静地看着只有零星几点星光的夜空,只感觉到夜的沁凉。
「流星雨呢?我没看到。」
「新闻偶尔也有出错的时候。」他皮皮地笑道。
「我就知道……」
「你还在抗拒吗?」突然,他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她僵了僵,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但自己却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见她不回应,韦御齐也不急着催她,他拿出啤酒,在没有星星的天空下仰头就饮,也别有一番情趣。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淡淡的啤酒味飘散到冯宝瑷的鼻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脑袋微醺——她不晓得自己的酒量到底好不好,因为平常根本滴酒不沾,但光是这样闻嗅气味就能让她感到晕眩,她约略明白自己的酒量应该很差。
「我……脾气不太好。」她很有自知之明,要是惹毛她的话,她可是会暴跳如雷。
「嗯哼。」
他轻哼,率性地躺在大石上,轻笑出声。「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们算扯平了。」
她挑眉,颇意外他会这样说自己,忍不住扬唇浅笑。
「或许你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你能忍受我的坏脾气,也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要她跳脱谈感情的阶段,一下跳到婚姻里是有困难,如果他愿意,可以从追求她开始进行。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他的嘴是坏了点、贱了点,但没什么恶意,在他那些不中听的语气里,其实蕴藏了体贴和温柔,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向他贴靠。
唉,女人就是这样,只要一点点温柔、一些些体贴,就很容易举白旗投降的。
至少他是追求她的男人里,她最不排斥的一个,或许再给彼此一点时间,就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你的意思是,我还要追你喔?」他瞠大眼,感觉一切又回到原点。
「不然你以为讨个老婆有那么容易吗?」
吼~~这男人,太得寸进尺了喔!
她白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况且我又还不是很了解你。」
「我一直以来都没有隐藏真性情,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他也回她一个白眼,再灌了口啤酒。「这几天下来还不够你了解我吗?」
「是谁说我笨的?你觉得我的领悟力有这么好吗?」看到他有点懊恼的样子,她虽然表面上打悲情牌,但心里却好想笑喔。
「……」他霎时有拿石头砸自己痛脚的错觉。
「哈啾!」夜越来越深,温度就越来越低,她搓了搓手臂,冷不防地又打了个喷嚏。
「你这个笨蛋!」
一听到她的喷嚏声,他的眉心蹙起,大手一捞,轻易将她拥进怀里。「好啦好啦,追就追嘛!又不是没追过女人……」
他的怀抱很温暖,但说的话却很机车,她放纵自己倚着他,眯起眼计较起来。「你是说,你追过很多女人喽?」
哇咧!这话听起来危机感十足,他不答腔,仅是拉开自己的外套将她整个身体包覆起来。
「韦御齐,你倒是回答啊!」
「你看!有流星!」
「哪里?我没看到啊!」
「谁叫你一直讲话?安静点、专心点就看得到。」
最好是看得到啦,明明没有半颗流星,她可没蠢到听不出他故意转移话题。
冯宝瑷顺着他的指望向天际,没打算戳破他的意图,毕竟这话题继续讲下去也是无解。
山下的街灯、移动闪烁的车灯和霓虹灯,像庆典的烟火,庆祝他俩正式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