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知道你很辛苦,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抢着坐,而你小小年纪,对这位置厌恶,却又不得不坐。”太后不忍的摇摇头,怜惜的握着女儿的手,“可你要知道,你爱摄政王,若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你是没有机会赢得他这么优秀的男人的。”
“母后是指我配不上他?”她听了实在不是很舒服。
“不是,论外貌、身份、才学,你是过去的公主,现在的女皇,当然匹配得起,可是摄政王不是只以这些条件来选妻子的,他是个有智慧的男人,同时责任心也很重,哀家命令他辅佐你,是信得过他,更是为你制造与他朝夕相处的机会,你爱他,就做出一番成绩来,别让他对你失望,好吗?”
这席话是语重心长,言宣儿是听得懂的。“放心吧,母后,从今天开始,我会很努力的。”不过,她是要他对她刮目相看,不再是那种瞧不起的眼神,与他失不失望,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好了。”太后笑着频点头。
于是,就从这一天开始,言宣儿在晚上努力恶补,关于东风皇朝的一些知识及政务,即便是砖块书,她也从书柜里拿出来啃,另外,为了监古知今,她还将过去的奏摺一本本翻出来看,再勤做笔记,每每都忙到天泛鱼肚白才回到床上趴下。
但总是睡那么一小片刻,就又被挖起床。
“气色怎么老是这么差……”
言宣儿让太后东看西看的瞧着脸蛋,至于摄政王,真的是暂时代班的,要不,这段时间,都是太后一早过来督促她上朝。
“不成,再涂红一点,女皇的气色红润,代表国家的气数正旺,这么苍白怎么成?”太后又回头交代品淮和谊蓉。
“母后!”言宣儿哀号。老天啊,这位太后肯定有老花眼,半盒水粉都涂上她的脸了,又画了两团腮红还不够?“上朝快来不及了。”
“不成,妆没化妥怎能去见众臣,快化、快化啊。”
由于太后的坚持,这一折腾下来,她还是成了朝会的迟到大王,不得已,第二天,她只好更早起,第三天更早,但,成了恶性循环,睡眠不足本是美容大忌,气色不佳,上妆更不易,化妆时间反而愈拖愈长。
太后看着女儿的脸,是一天比一天不满意,“不行!还是让摄政王来督促你好了,女为悦己者容,肯定是太久没见到他,睡不好吧。”
“不是的,母后……”
但太后爱女心切,马上就将严伦给召进宫来。
“你在宫里住几天吧,言儿很想你。”
她有吗?若不是一堆宫女忙着替她上妆,言宣儿肯定回头抗议。
不过镜子是个很好用的东西,某个角度就照到严伦那张冷峻的脸孔。
“哀家有点累,先回宫休息,言儿就麻烦你了。”
“臣遵旨。”
严伦恭送太后离去后,看着端坐在镜前的人儿。曾子璇没猜错,她撑不过十天的,瞧,他这会不就被召进宫来。
“臣实在看不出来,一张妆点得精致无比的容颜跟治国能力有什么关系。”
严伦板着一张俊脸说教。那一晚她向他借了银子后,第二日,还差人送银子到和镇王府给他,如此慎重,他还以为她真的在学着改变,显然是他太看得起她!
他在皇宫的探子回报,女皇上朝的时间,在太后回来后,不但没有提早,反而一天比一天还晚!他比谁都清楚她晚上都做了什么好事!
她知道他还是看她不顺眼。很好,彼此彼此!
“的确是没啥关系,可你知道的,身为女人,梳妆打扮总是比较久,又贵为女皇,服装仪容就更不能马虎了,朕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她就故意跟他唱反调,还开口示意那些因为目瞪口呆的宫女,“脸颊不够红,再上点粉啊!”
“呃……是。”
品淮一脸困惑的看向谊蓉,只见对方脸上也有着跟她一样的疑惑。每每都是主子说别再涂的呀,怎么今儿个摄政王一来就转性了?
严伦冷笑,“那女皇慢慢上妆吧,臣先出去了。”
去去去!反正你就是瞧不起我。言宣儿闷闷的在心中嘀咕,一见他出去了,就站起身。“别上了,上朝吧。”
她是怎么了?那家伙不爱搭理她,又不是第一次,她干么因为他坏了心情?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何况还是一个瞧不起自己的人。
好!我一定一定会做给你看的。
但是,有些时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一天,在金銮宝殴上,言宣儿真的感到很挫败。
历史剧看了不少,知道说好听话的,大都是奸臣,上谏言,十之八九就是忠臣一挂,可即便听懂他们在奏什么,她却没胆子当场下指示,因为是事关重大,不管是民生经济,还是军事调度,都由她独揽成败,她压力好大,无法做决定,偏偏每一双眼睛都看着她、等着她……
匆匆示意退朝,她逃开了!她好没用啊!
摒退亦步亦趋的宫人,需要独处的她一人走过殿堂,看着外面高挂的宫灯,看着殿内的雕梁画栋,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于是,她拉起裙摆奔出殿堂外,直至院落亭台,看着下方的池塘荷花处处,一抬头,几株贴靠着亭台柱子成长的老树,长长的枝丫伸展向空中,她仰望着,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励精图治是多么遥远的事,她可有天份?一个人像只无头、苍蝇的埋头苦干,可一个天子养成要花多少年才能登基为皇?她很努力、很努力了,一阵晕眩感陡地袭来,她感到头晕,身子摇晃一下……
不远处,严伦就站在一座桥上看着这幕美女仰望蓝天图,又见她突然晃了一下,忍不住摇头。她难道连站着也能睡觉?
同一时间,言宣儿再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在失去意识前,她只看到一道挺拔身影迅速闪至眼前抱住她。
“你这样也能……”
他浓眉一皱。不对,她昏过去了,脸色惨白!他立即将她打横抱起,奔进她的寝宫,一边大叫附近的宫女去把太医请来。
不一会太医匆匆来到,仔细把脉后,松口气,起身拱手禀报,“启禀摄政王,女皇只是体力不支昏倒,可能是太累,气血才会如此虚弱,多吃几帖补药就成。”
他抿紧薄唇,“嗯,既然没有大碍,也别惊动太后那边。”
“是。”
太医和宫女退出寝宫后,他在床沿坐下,睇着她那张似孩子般无邪又美丽的脸蛋。事实上,沸腾的怒火来得快猛,连他都不明白,她何时有了这般能耐,竟能牵动他如此狂怒的情绪?
她眨了眨长翘的睫毛,揉揉眼睛后睁了开来,乍见到他,眸底还有着困惑。
但一见她醒了,他是火冒三丈的朝她怒吼,“你一定要把身体弄坏才懂得收敛吗?”
才刚醒来就面对他骤然爆发的怒火,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见她还一脸茫然,他胸口的怒火更炽,“你晚上一定要出宫?玩得不亦乐乎的回来?是不?”
“晚上我是挑灯夜战,读一些东西,哪有出宫?”她想也没想的就驳斥。
他嗤之以鼻,“笑话。”
她脸色丕变,心陡地一沉。“是!你要说天大的笑话是吗?那就这样吧!”早就知道他瞧不起她!但被冤枉了,她不平,她觉得委屈,鼻子酸酸的想哭!
谊蓉走了进来,因为两人的音量都不低,所以,刚刚的交谈,她也听了不少。
“启禀摄政王,女皇说的是真的,这些日子,她晚上都在御书房里……”
“谊蓉,不用替我说话,”
她不需要她替她作证,她也是有自尊的。“反正在他眼里,我就是吃饱睡、睡饱吃,再化个美美的妆,慢吞吞的上朝的烂君王。”
她气呼呼的拉开被子,下床穿妥鞋子后,大步越过他。
他立即拉住她的手臂,黑眸微眯,“你做什么?”
“你不是辅佐我的人了,没资格多问!”她用力扯掉他的手臂,就往御书房而去。
谊蓉不知所措,慌乱的向严伦屈膝行礼后,急急的跟上前去。
言宣儿咬着下唇,阻止泪水跌落眼眶。她要发愤图强,向那臭家伙证明,她才不是朽木!
于是,每晚她关在御书房用功,抄了小抄在背书,嘴巴念念有词,国土北在哪里、南往哪里、西边界是什么,邻国又有几个,而东风皇朝国土共划分为三十二个行政区,下辖路、府、州、、县……
天啊,考上大学后,她就没有这么认真过了!
她就像海绵般的,努力的吸取有关东风皇朝的讯息,每天狠K一本又一本砖块书,一直到忍不住疲累的趴睡在桌上,被谊蓉请回寝宫去睡。
日复一日,这一幕幕,每晚隐身在御书房暗处的严伦全看在眼底。
他真的冤枉她了,虽然对她突然发愤图强感到不可思议,但先前为她规划的课程是可以接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