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琰尊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乖乖坐在沙发上,眼珠子不安分地环视室内一周。
约莫六个塌塌米大小的空间,极简单的摆设,一张舒适的大沙发,正中央摆著矮长几,不远处放置一台中古电视,而沙发的右侧则有一个大书柜,里头塞满了各式开本的书,有的是一系列的套书,但更多的是单行本。靳琰尊仔细看看书名,发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的书籍几乎都被他收集全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看书,不像自己,对读书这档事完全没兴趣,成天只会埋头打架。
沙发後方,隔著一排上方是透明玻璃下方是木板的屏障,後头就是一个小厨房,靳琰尊偏过头,愣愣盯著他拿著锅铲的忙碌背影。
真是不可思议,作梦都想不到今天头一遭迟到,竟然会吃到孟誉臣亲手煮的炒饭,他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再度吃闭门羹呢!
……不晓得他等会儿有什么事情要商量?靳琰耸回想起当他拖自己进屋内的时候对那老太婆讲的那句话,又想知道却又是忐忑不安,深伯他又说出嫌自己很烦的绝情话来。
彷佛感应到他渐趋灼热的视线,孟誉臣忽然偏过头来,眼睛正好与他来不及栘开的视线对上,靳琰尊的心猛地一跳,手足无措极了,却怎样都舍不得栘开目光。
看什么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睛!孟誉臣是很想这样开骂啦,但总算还有点自制力,勉强克制住「冲动」,语调尽量保持平稳吩咐道:「我快弄好了,你先过来将手洗乾净。对了,药箱就摆在书柜的上头,你把箱子拿下来,里头有药膏和乾净纱布,吃饭前,你先将受伤的地方包扎一下。」
「喔。」靳琰尊呐呐回应,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一踏进厨房,一股隐约飘散室内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更为浓郁,靳琰耸暗中咽了咽唾液,不敢偷瞄身旁的孟誉臣一眼,胡乱洗一下手就要出去。
「等等!」孟誉臣喊住他。
靳琰耸心口猛烈一跳,飞快转过头来,「什么事?」
「你的伤口没弄乾净。」孟誉臣蹙眉,挨近检查他额头上的伤口。
「呃……」看著突然放大的孟誉臣挨近的脸,靳琰尊顿时口乾舌燥,手脚不知该摆哪里才好。
「真是的,伤口没有先处理乾净,等一下怎么上药?」孟誉臣微蹙眉,先将瓦斯炉熄火,然後慢条斯理地从裤子口袋里头抽出一条乾净手帕,沾水弄湿後,左手伸出固定他的下颚,右手则拿著湿手帕,仔细帮他拭净脸上的肮脏灰尘。
脸庞又是血迹又是灰尘的,想惹他生出同情而心软吗?
靳琰尊呆然僵著身体,不敢置信地猛眨眼,作梦也没想到孟誉臣居然会对他这么温柔……双颊不禁悄悄烧红发烫。
这样近看,更觉得孟誉臣斯文的脸庞有一股奇异美感,但,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吗?
一身乾净尔雅的气质,斯文俊秀的容貌,完完全全没有一丝女人般的阴柔之气,却强烈吸引住他的视线,虽然嘴巴有点坏,可是,他还是好喜欢他,且深深为之著迷不已。
靳琰尊紧紧盯著孟誉臣看起来好像很「柔软」的优美唇瓣,突然一阵口乾舌燥。
他一定是无药可救了!靳琰尊暗暗苦笑,因为,即使知道对方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他还是打从心底升起想一亲芳泽的下流念头……
为了转移突如其来的欲念,他垂下眼眸不看他,低声忿忿道:「要不是有人突然掏出小刀来的话,我的额头也不会受伤了!」他本来可以全身而退的!真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既然嫌拿武器的人卑鄙,为什么还硬要跟他们打?」孟誉臣横他一眼,几乎是有点责备的语气。
但,他受了伤又干他何事?他干嘛为他……动了气。
靳琰尊闷哼一声,神情有股说不出的傲气,「我最讨厌无缘无故就找我碴的人,既然他们皮痒欠扁,我当然奉陪!」这就是他的处世原则,标准以牙还牙的脾气!
无缘无故吗?孟誉臣突然觉得那女人,呃,叫于兰兰的是吧?真是可怜哪……嘻嘻,不由得坏心眼地微微勾扬唇线,暗暗窃笑。
靳琰尊呼吸顿时一窒。
乍见总是冷冷淡淡的容颜突然绽放一朵欢愉笑靥,而且是近在眼前,简直是要命的吸引人!他的心脏狠狠漏跳一拍,呼吸几乎停止。
可恶!他再也受不了了啦!毫无预警地,靳琰尊突然伸手紧锢住他的肩膀,一咬牙,低头亲了下去。
动作之狠辣、迅速、准确,孟誉臣不禁暗暗佩服,可惜,他忘了计算一样东西——横在俩人之间的眼镜。
「他、他X的!」
没有任何「经验」,加上完全是生理上一时盲目冲动,所以靳琰尊的鼻梁直直撞上孟誉臣睑上的眼镜,导致功败垂成——没亲到,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靳琰尊涨红脸,挫败地低声咒骂。
可恶!可恶!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而已……
「等等,应该是我这个被你『性骚扰』的人生气吧?」斜睨他一睑愤怒懊恼的表情,孟誉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虽然连自己也会骂进去,不过,男人果然是随时随地都会发情的禽兽呀!
但,真是可爱极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靳琰尊霎时间恢复理智,突然意识到他刚刚的行动是何等「没大脑」的羞耻行为後,当场恨不得挖个无底洞将自己埋起来,一辈子窝在里头老死算了!
「不是故意?那……你就是『有意』的罗?」孟誉臣坏心眼地调侃道。
「……」靳琰尊涨红—张帅睑,哑口无言。
「一点技巧都没有,刚刚……该不会差点就是你的『初吻』吧?」孟誉臣见他手足无措,又是害羞又是困窘的,故意坏心取笑。
「就算是又怎样!」被狠狠踩一下痛脚,靳琰尊不由得恼羞成怒,大声对他咆哮。
孟誉臣一愣,不禁抿唇微笑。这小子,真是有趣!
该死!话一出口,靳琰尊真想咬掉没事干嘛多嘴承认的舌头!怒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回沙发上坐好。
见他挟著尾巴没命窜逃,孟誉臣耸耸肩,不再千里追杀,好心放他一马。
动作迅速地关紧瓦斯,按掉抽油烟机开关,然後将锅中的炒饭分成两份,舀入已经摆好的盘子上,端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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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我到底在干什么呀!」靳琰尊边不住懊恼地嘀咕,边打开从书柜上头拿下来的药箱,取出红药水开始消毒。
他从来不去理身上的伤口,任其自然痊愈,但是,现在不找点事情来做,他铁定要发疯了!
这时,孟誉臣来到客厅,将一盘炒饭推到他眼前的长几上,自己则挨在他身边坐下来,开始自顾自吃起来。
「可恶……」沙发只有一张,总不能叫身为主人的他坐地上。靳琰尊咬紧牙,隐忍著对孟誉臣咆哮不要靠近他的念头。
天哪!只要孟誉臣一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何况,又发生了刚刚的「强吻」事件……不晓得他是怎么想,一定觉得我很恶心兼变态吧!
靳琰尊开始自暴自弃,而且很想一头撞死算了!。
心越乱,就更是笨手笨脚,过了老半天,他仍是在和绷带奋战,没有一个伤口是处理好的。
「需要我帮忙吗?」过了许久,孟誉臣终於看不下去,放下手中盘子,好心询问。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处理好。」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麻烦。
「真的不要我帮忙?」孟誉臣强烈怀疑,因为他还没见过比他更笨手笨脚的人了。
「呃……好吧,麻烦你了。」靳琰尊不好意思地伸出一只左手给他,右手则将长几拉近,抓著汤匙,大口吃起炒饭来。
不再拒绝他帮忙的原因,是因为他再不吃点东西,铁定要饿死在这里!每次只要一跟人打架……不,正确说法是把人当沙包扁完后,他的胃口就会出奇的大,而且他炒的炒饭看起来很美味,他对好吃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
呃!好、好好吃喔!食物一入口,靳琰尊瞠大眼,不敢置信他的厨艺居然这么高明,简直比路边摊卖的炒饭要好吃几百倍!他胃口顿时大开,埋头三两下就狼吞虎咽地将炒饭吃个精光,瞬间盘底朝天,连一粒米都没剩。
太少了!他还是觉得肚子好饿,斜瞄一眼长几上孟誉臣只吃了二分之一的炒饭,不禁暗吞口水。
「你想吃,就拿去好了。」孟誉臣岂会没发现他垂涎的眼神,耸肩一笑,大方道。
「可是你才吃了一点点而已,我怎么可以……」嘴巴虽是这么说,靳琰尊的右手却已经自动自发,无法克制本能地伸了出去,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没关系,反正冰箱里头已经没剩多少菜了,待会我去附近的生鲜市场买点菜回来,到时再煮一顿宵夜来吃就好了。」盂誉臣淡淡道。
「宵夜……」不消说,靳琰尊偏头看著他的眼神,充满可不可以顺便分他一杯羹的强烈渴求。
「休想!」
盂誉臣撕开一个OK绷,然後啪!一声,贴在他的额头刀伤处。
「好痛!」靳琰尊吃疼,眼角含泪,伸手抚著可怜的额头。
「别太得寸进尺了,我可没多余的钱供应你的胃,况且,我也没『义务』煮东西给你吃。」孟誉臣一点也不同情,冷酷道。
闻言,靳琰尊莫名心头火起,拍桌怒声道:「对!你没义务煮东西给我吃!反正我们根本连朋友也不是!」
话一出口,反而是他自己被刺伤得最重。
胸口好闷,想大哭一场的难受感觉……为什么孟誉臣总要一再将他拒绝门外?就算交个朋友也不行吗?他就这么讨厌他?可恶!他从没想过爱上一个人会如此痛苦……
悲伤与痛楚同时浮现靳琰尊年轻其至还有些稚嫩的脸庞,孟誉臣心一动,突然再也无法视而不见了。
「傻瓜……」孟誉臣轻声叹息。
骂他,也在骂自己。
即使是那么轻柔的低喃,还是传人了靳琰尊的耳里。
他愤怒地抬起头,双手抓著孟誉臣的肩膀,对他怒吼:「我不是傻瓜!我只是很喜欢你!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听着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孟誉臣破天荒地红了红脸,局促不安道:「你……你讲小声点,这栋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他的大嗓门,足以将死人也给吵醒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见他浑然不将自己的告白当一回事,靳琰尊又伤心又愤怒,气的双眼通红。
孟誉臣撇开脸,叹道:「我没当你在开玩笑。」虽然他很想假装自己听不见。
「你就是当我在开玩笑!」靳琰尊将满腹酸楚吼出来:「我是认真的,我知道自己很奇怪,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但是我就是很喜欢你啊!如果你讨厌我喜欢你的话,你就尽管说好了!我保证以後不会再缠著你不放!我会逼自己死心!逼自己不再来烦你!只要你一句话!」
「真的只要我一句话?」孟誉臣神情复杂地瞅著他。
「对!如果你说讨厌我的话,那我会自动离的远远的,从此消失在你的面前!」靳琰尊咬紧牙根,等著他宣判死刑。
只要他一句话,他保证二话不说,立刻将自己心中不正常的情愫一刀两断!靳琰尊怀著壮士断腕的决心静待他的答案,然而,为何双眼仍是克制不住地逐渐朦胧模糊,罩上雾气,是否因为他早就知道答案是绝望的,而他无法承受?
凝视他充满决绝的神情半晌,孟誉臣暗叹口气,伸手捧著他写满痛楚的脸庞,伸舌一一舔吻去缓缓从他眼角溢出的痛苦泪水。
「如果,我不说呢?」
「……什么意思?」靳琰尊身躯一僵,颤著声音问。
一颗原本即将死寂的心,开始不规律地扑通扑通乱跳著。
「哼,你听不懂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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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秋风送爽,今天真是个野餐的好日子啊!
傅廷云与靳琰耸拎著从学校餐厅买来的特大号猪排便当,用铁丝线撬开通往五楼楼顶的铁门,两人各自找个舒服的位置,然後席地坐在巨大水塔背光的阴影处,边吃东西边眺望北星大的优美风景。
「今天天气真是好啊……」靳琰尊吃没几口饭,便失去胃口,愣愣望著顶头天空感叹。
呃!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傅廷云冷眼睨著靳琰尊诡异的一举一动,刚吞入喉咙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这只会走路的人型饭袋居然没将便当吃完就发起呆来?
靳琰尊浑然不觉他频频注目的眼光,手肘顶著膝盖,手掌撑著下颚,神情茫然地望著天空。
「嘿嘿……」突然,靳琰尊不知想到什么得意的事,咧嘴直傻笑。
够了!他受够这个一大早就怪里怪气的家伙了!傅廷云放下便当盒,霍地起身,来到他身後,抬脚,狠狠踹他一下!
「干嘛?」靳琰尊皮粗肉厚,挨一下痛也不打紧,笑眯眯地偏头看著死党。
瞬间,傅廷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抖起来了。太反常了!向来有仇必报的靳琰尊被他踹一下居然无动於衷?莫非是受到什么严重打击,导致性格错乱了?
「有什么好消息,不先报告一下吗?」傅廷云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老实说,他根本就不看好这纯情小子的初恋,笃定认为他八成被佳人给不留情面地狠狠甩了,因而行为严重失常,他甚至已经想好安慰词了。
「嘻嘻,你真的想听吗?」靳琰尊一脸掩不住兴奋之情,挤眉弄眼,神秘兮兮的。
好心关心他,还敢卖关子?「我不想听了!」傅廷云冷酷地掉头就走。
靳琰尊连忙抓住他的脚,「等—下啦!你好歹也该问一下,不说给人听,我会很难受欸!」
瞧他兴奋成这样,难不成真的是「好消息」?「她请你进去家中喝茶了?」傅廷云怀疑地斜睨著他。
「嗯!不只如此,我今天晚上还约好要跟他一起出去喔!」靳琰尊喜孜孜地高声道,像个无邪的大孩子般笑的很开心。
傅廷云猛眨眨眼,失声道:「怎么可能?那女人之前不是讨厌你讨厌得要死吗?」
「我也不知道耶,可是昨天他……」靳琰尊笑眯著眼,一五一十地向他的恋爱军师报告昨天的经过,而且还强调他煮的食物真的很好吃。
「嘿,没想到滴水真的能穿石,你这傻小子居然打动她的心了!」傅廷云听毕,打从心底为他的好兄弟感到高兴。
「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帮我!说到底,如果没有你的鼓励,我跟他也许不会有结果……」靳琰尊深深觉得交这头色狼当朋友真是对极了的明智决定。
「哼!我可是猎艳高手,这点小成功才不算什么!」傅廷云鼻子挺得高高的,大大方方地接受他的感激。
「是!你简直厉害死了!那么请教猎艳高手大人,接下来小的我该怎么做?」
「这个嘛……」傅廷云偏头思索,突地诡异一笑,从後面裤头抽出皮夹来,掏出小小扁扁正方形的东西,接著神神秘秘地塞进靳琰尊手里,暧昧地朝他眨眨眼。
「拿去,免费送你的恋爱法宝。」
「这是什么?」靳琰尊一头雾水,拿在手上反覆细看。
闻言,傅廷云差点仰天昏倒:「哇咧!身为男人,你竟然连这是保险套都不知道?!」这种稀有动物在本世纪几乎绝种了!
「嗄?你、你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靳琰尊顿时面红耳赤,活像拿著烫手山芋般,手心—颤,博廷云好心送他的「法宝」差点掉落地上。
博廷云嘴一撇,轻挑地邪邪笑道:「还问我『做』什么?真是废话!答案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用我多此一举说明了吧?」顿了顿,笑的更暧昧邪气地道:「可别虚伪地跟我说,你对她完全没有一丁点儿下流企图,心中只有圣洁『蠢』情的爱意!」
那他会当场用力唾弃他!
靳琰尊微红了红脸,忐忑不安,「可、可是……」自己是有过亲吻他的冲动,可是却从来没对他的身体想歪过,再加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完全无法想像孟誉臣被他压倒在床上的画面,何况,若是他真的被自己压倒了,那一张冷静过头的表情恐怕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一想到此,他就觉得博廷云教唆他「做」的事,恐怕他得冒著生命危险才能成功!
见他一副紧张模样,傅廷云拍拍他的肩膀,失笑道:「安啦!又没叫你今天就兽性大发扑上去,我是要你看准时机,伺机而动,这小玩意儿当然是有备无患而且多多益善。以後啊,你尽量找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跟她约会,偶尔送送小礼物哄她开心,制造亲热的机会……等等,那女人是处女吧?」他低声问。
靳琰尊差点招架不了他的露骨问题,红著脸嗫嚅道:「呃……应该是吧。」
「嘿,那就更好办了!通常女人都有婆妈的处女情结,只要你跟她做一次,我保证她就是你的了!」傅廷云一副经验老到的讲师模样。
「真的吗?」呃,这办法对男人应该不适用吧……
「不用怀疑,我说的准没错!对了,改天你找大嫂出来吧,加上我和我马子,来个快快乐乐的四人约会!」傅廷云怕这只呆头鹅不懂啥是约会技巧,打算以身作则好好教导他。
「咳!」靳琰尊差点被口水噎到,呛了声,慌忙摇手道:「不、不用了啦。」
傅廷云不悦地挑眉瞪他,「怎么?难不成大嫂是个绝世美女,你怕我见了会横刀夺爱?放心啦!我对女人一档儿事虽然没有节操,但至少还懂得『朋友妻,不可泡』的道理。」
呃……问题是,他口中的「大嫂」是「男」的啊!靳琰尊真是有口难言。
「不是……唉!总之,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况且,我觉得现在要约他出来他恐怕也不会答应,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等我真正将他追到手的时候再介绍你认识。」到时,希望傅廷云不会当场抓狂或是晕倒给他看……靳琰尊悄悄打了一个冷颤。
「啧!听起来那女人很难搞的感觉,你好好加油吧!」傅廷云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勉强。
「嗯,我一定要追到他!」靳琰耸偏头遥望对面的高年级楼层,仿佛见到了正神情专注在念书的心上人,神情坚定地低喃。
忽地不知想到什么,红晕飞上靳琰尊的双颊,看著地面嗫嚅道:「呃,对了,那个……」
「嗯?」傅廷云将耳朵凑过去。
「就是那个……」靳琰尊在他耳边悄声询问,俊朗的眉宇间难掩一丝腼腆。
「什么?!」
博廷云闻言一脸难以置信,拉开距离瞪著他,张大的嘴巴差点合不拢。
「你不知道保险套怎么使用?!」
「呵呵……」搔搔头,干笑。
凉凉秋日,纯情男孩靳琰尊的漫长恋爱之旅才刚上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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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琰尊与孟誉臣值得好好纪念一番的首度约会,说穿了,不过是陪他一起去生鲜市场买菜而已。
孟誉臣家中的冰箱里头除了一罐矿泉水之外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不去超市采买一点食物回来储藏不行了。为了一偿与他「约会」的宿愿,靳琰尊用了极端幼稚的手段——大吵大闹,才迫使他不得不点头答应。
靳琰尊昨天从他家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後,只要一想到明天的约会,一整夜的时间几乎兴奋得睡不著觉,甚至不时盖著棉被直偷笑,连进入梦乡时也是噙著甜笑入睡的。
好不容易度过漫长难熬的上课时间,放学时刻一到,他向傅廷云挥个手後,便心急地一溜烟直奔孟誉臣的家门前,结果,他当然是太早到了,两人约好五点四十见面,可是现在才五点十五分而已,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反正他等过比二十五分钟更久的时间,早习惯了。
靳琰尊在门前不停绕圈子,不时东张西望,过了好一会儿,终於看到走路姿势始终有某种优雅气度的孟誉臣缓缓出现,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屏住呼吸注视越走越近的孟誉臣。
优雅的身段,斯文的脸庞,沉稳的气度……一切的一切令靳琰尊好喜欢、好喜欢!每次一看到他,总是一阵心如擂鼓、呼吸不顺甚至胸口还会闷的有点儿痛,然而时间久了,他不禁习惯了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甚至,有点享受起来。
「你来啦!」
孟誉臣一愣,抬眼看到站在家门前的他,有些惊讶他居然还是比自己早到,但仍不动声色地冷然道:「先进来吧,我要换件衣服再去。」语毕,随即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靳琰尊慌忙跟上,坐在一楼沙发上等著。
北星中是有名的可以不用穿制服上学校风非常自由的高中,虽然北星中的制服样式设计的不落俗套,但是除了一年级的新生还会捧场偶尔穿一下之外,几乎所有的高年级生都不屑穿了,不过,孟誉臣是北星中百名的脑筋呆板的书呆子,当然还是规规炬炬的穿著制服上下课。
而在靳琰尊眼中,他挺欣赏孟誉臣穿著浅蓝色制服的模样,因为浑身散发斯文稳重气质的孟誉臣非常适合打领带,然後穿著高领衬衫。
不过,今天他彻底改观了。
孟誉臣换上便服的模样,魅惑迷人地令靳琰尊霎时看直了眼,久久无法回神,他—头总是盖住前额的浏海则用慕丝稍稍固定梳往後方,露出饱满漂亮的额头,不再遮掩一双清澈眸子,身著一件纯白色T恤,而下半身则套件黑色牛仔裤,足蹬一双耐吉运动鞋,打扮清爽俐落至极,然而却隐约地,从骨子里散发一股呼之欲出的野性美感。
靳琰尊只是愣愣看著,忘了身在何方。
「把口水擦一擦。」
「喔……」靳琰尊应了声,还真的举起手背抹抹嘴。
「嘻!我是随便讲讲的!」孟誉臣见他一副愣头愣脑的呆样,终於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绝对是空前绝後,看自己会看到失神发呆的「怪胎」!
被他取笑,靳琰尊顿时「清醒」过来,腼腆地撇过脸,搔搔额头道:「呃,你穿便服的模样很……很好看。」老实说,简直令他惊艳不已!
孟誉臣好笑地挑挑眉,真不晓得自己一身「简单朴素」的打扮哪里好看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底出西施」吧!
耸肩一笑道:「多谢夸奖,走吧,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