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峻換上他慣穿的中式長袍﹐並倒了一杯酒給武步雲﹐才在他對面坐下﹐說道﹕“今天早上我和江澄通過電話﹐他說他就要查出駱穎芃的來歷了﹐在這段期間﹐我要你別接近那個女人。”
“要是她主動來找我呢﹖”武步雲啜了一口酒﹐問道。
“那就躲開她。”那女人是否勾魂使者的身分尚未查明之前﹐還是別讓她近身比較好。
“笑話﹗我又不怕她﹐干嘛得躲她﹖”武步雲冷冷地抬起頭。
“我看﹐你不但不怕她﹐恐怕還滿喜歡她的。”滕峻淡淡一笑﹐對武步雲與駱穎芃之間不尋常的火花心里有數。武步雲這回是動了情了﹐但就不知道駱穎芃有幾分真心﹖
“我喜歡她﹖”武步雲本想嗤笑﹐但旋即一陣暈眩﹐他連忙穩住﹐不明白為何自己聽見滕峻這麼說時會覺得心慌。
滕峻見他臉色蒼白﹐立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頭詢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頭好痛﹗一個細小的聲音嗡嗡然地蟄伏在他腦中﹐揮也揮不去﹐真吵﹗
“你的臉色不對﹐哪里不舒服嗎﹖”江澄曾提過步雲近來有頭痛的毛病﹐猜測這和他記憶中斷有關。滕峻有點擔心他是否又要發作了。
“沒有﹐只是……”他話沒說完﹐一抬眼﹐看見滕峻離他很近﹐殺機頓時冒上心頭。“我頭有點痛﹐想喝點水。”他的眼神變得詭異陰沉﹐輕聲地說。
“休息一下﹐我皮箱里有止痛藥﹐我去拿給你。”滕峻轉身走到櫃子旁﹐打開櫃門﹐彎身取藥。
武步雲慢慢站起來﹐看見茶幾上擱著滕峻的行動電話﹐順手將它的電源關掉﹐也低頭切掉自己腰間的電話開關﹐在這個時候﹐他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滕峻拿出止痛藥﹐又倒了杯水﹐拿到武步雲面前﹐遞給他﹕“吃吧﹗你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火麒麟。”
沉郁的武步雲反而讓他失去逗弄的心情﹐滕峻感到氣氛變得沉悶起來。他們之間很少這麼正經八百地杵著不吭聲﹐武步雲靜不下來的個性難得這麼沉默﹐他總愛挑舋滕峻高高在上的權威﹐因此只要他們碰上了﹐一定是斗嘴斗個不停。可是﹐今晚的武步雲有點不同﹐滕峻敏銳地感覺到一股陌生的張力正逐漸在他們之間擴大。
有問題﹗
武步雲伸手要接杯子﹐卻故意滑開了手﹐杯子眼見就要落下﹐滕峻眼明手快﹐迅速地撈起﹐低聲道﹕“嘿﹗小心﹗”
武步雲趁著他低頭接住杯子時﹐手已從腰後摸出一把短刀﹐刺向他的胸口。
“步雲﹗”滕峻瞥見一道冷光襲向自己﹐快如疾風地轉了一圈﹐向後躍開﹐不能置信地大喝一聲。
武步雲要殺他﹖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長袍已開了一道口子﹐差一分就被划開肚皮。要不是方才興起的防衛心態與靈活的身手﹐他此時已躺下了。
武步雲嘴角冷笑﹐沒有給滕峻驚愕及喘息的時間﹐又是一記側踢掃向他的臉頰。
“步雲﹗你干什麼﹖”滕峻皺眉怒斥﹐微微晃身﹐閃過他的攻擊﹐與他保持距離。
“殺你。”武步雲發現﹐只有在執行腦中的指令時﹐他的頭才不會痛。為了解除腦中的痛楚﹐他不顧一切的揮刀向前。
“你瘋了﹗”滕峻不明白武步雲怎麼會想殺他﹐一邊閃躲﹐一邊觀察他的眼神。
“我沒瘋﹐我只是得殺了你。”武步雲手腳沒有停歇﹐刀刀致命。
“為什麼﹖”
“沒有理由。”因為他也不知道理由。
“荒唐﹗”滕峻劍眉一豎﹐冷峻的臉凝結成霜﹐他不再逃避﹐忽然欺近武步雲﹐伸手握住他的手﹐一個拐扣﹐想奪取他手里的小刀。
“你必須死﹐麒麟王。”武步雲沒讓他得逞﹐急劇擊退了他的手﹐向後跨步停住﹐低首側臉﹐露出冷酷的笑容﹐眼神沒有半點溫度﹐那雙明亮的黑瞳﹐此時看來與野獸無異。
那是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
“我要死要活全憑自己高興﹐從沒有人能左右。”滕峻冷冷地說。不過﹐武步雲對他的稱謂點醒了他心中的謎題﹐武步雲從不叫他麒麟王﹐不是連名帶姓地喊他滕峻﹐就是直呼他“那小子”﹐現在會用這種口氣稱呼他﹐表示武步雲的意識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勾魂使者嗎﹖
“誰要你來殺我的﹖”滕峻干脆扯下身上破碎的長衫﹐僅著一條黑長褲和白上衣﹐烏亮的長辮盤繞頸項。沒有人知道﹐他的功夫還是師出名門﹐單憑步雲一個人想撂倒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如果不想兩改俱傷﹐他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武步雲弄昏﹐結束鬧劇。
“我的主人。”武步雲一步步接近他﹐笑容與刀鋒一樣冷。
“你的主人是誰﹖”
“我的主人﹖我的主人是……”武步雲被這個問題問倒了﹐一時之間﹐一個清麗卻模糊的身影攪亂了他的心神﹐他怔了怔﹐腳步停頓。
滕峻見機立刻出手﹐身影一閃﹐飛身踢掉他手中的刀﹐刀子騰空飛起﹐他伸手接住﹐以極快的手法架上武步雲的脖子。
“別動﹗”他想檢查他身上是否有被扎針的痕跡﹐以現代進步的科技﹐用細針所穴門控制人心的事時有所聞﹐他怕武步雲是著了敵人的道了。
武步雲低吼一聲﹐不把那把刀放在眼里﹐硬是掙扎要脫困﹐一不留神﹐刀子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步雲﹗”滕峻沒想到他會變得這麼狂猛﹐深怕傷了他﹐忙不迭地收手﹐就在這時﹐武步雲往他身上一沖撞﹐將他撞向茶幾﹐人與東西倒了一地。
“有意思﹐原來你不敢傷我﹖”武步雲用手背擦著傷口﹐陰狠一笑﹐似乎發現滕峻的弱點﹐得意地逼近他。
“步雲﹗你是祥和會館的人﹐是火麒麟﹐快醒來﹗”沒錯﹐他是怕傷了武步雲﹐否則又豈需如此迂回地避開他﹖武步雲不是敵人﹐是朋友﹐是兄弟﹐雖然外人以為他們時常斗嘴﹐脾性不合﹐但滕峻自知五行麒麟每一個在他心中已有了不小的分量﹐他不能傷了武步雲。
“呵呵﹐有趣﹐原來你很在乎我嘛﹗”武步雲笑得讓人汗毛直立。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這句話在平時他是絕不會說的﹐但在這非常時刻﹐他坦承不諱。
“朋友﹖好﹐就看你盡了盡得了朋友的義務。”武步雲說著﹐從腰側拿出一把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冷笑。
“步雲﹗你想干什麼﹖”滕峻被他的舉動嚇壞了。是哪個該死的人讓他變得死活無忌﹖
“看你有沒有能力將我從槍口下救回來﹐麒麟王﹐比賽開始了……”他說著真的要扣下扳機。
“住手﹗”滕峻哪里還有時間細想﹐他縱身撲向前﹐以阻止武步雲做傻事﹐誰知才抓住他的手腕﹐武步雲忽地伸手擋開他﹐回槍直指著他﹐毫不猶豫地射出一發子彈。
“砰﹗”
盡管加了消音器﹐近在咫尺的槍聲還是幾乎震裂了滕峻的耳膜﹐幸好他從小就被訓練得身手敏捷﹐子彈只從他的右肩擦過﹐傷到一點皮膚﹐他往後翻騰﹐輕盈地閃到房間的一角。
這家伙真的動手﹖滕峻實在訝異到了極點。
武步雲被眼前的景象干擾了一下﹐在他的內心深處﹐隱隱覺得做了件什麼大錯特錯的事﹐但是四肢與大腦就是不聽指揮﹐兩股洪流在他體內交戰﹐他的理智迷失在是與非的迷宮里﹐找不到出口。
“殺了麒麟王﹗殺了麒麟王﹗瓦爾肯……”一個女人的聲音控制著他的靈魂。
他舉起槍再度對准滕峻﹐卻遲遲扣不下扳機﹐顫抖的手仿佛聽見他被困的吶喊﹐阻止了他的殺機。
滕峻藉著空檔﹐俐落地揚腿一踢﹐將兀自發愣的武步雲踢向一旁﹐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個重拳擊向他的右頰。
武步雲及時回神﹐連忙閃過一拳﹐並順勢抬腳踢賂滕峻的腹部。
你下手可真狠﹗武步雲。滕峻暗暗心驚﹐不知道武步雲的功夫幾時變得這麼好。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緊張的氣氛。
“誰﹖”滕峻低喝道。
“餐點服務。”服務生在門外說道。
滕峻這才想起他在武步雲來之前請櫃台送點心上來﹐思索著該如何打發他。
“現在不用了﹐待會兒再送過來。”他不願讓別人看見武步雲行兇。
“這……”服務生似乎愣在門外。
武步雲並未因服務生的打擾而讓滕峻有喘息的機會﹐在滕峻說話之際再度出手﹐這回是開槍射擊﹐而且毫不留情。
“砰﹗砰﹗”
連著兩聲槍響﹐滕峻早已有所准備﹐閃過後即刻撲向前去將他壓倒﹐奪下他手里的槍﹐既而提起他的上衣﹐怒道﹕“步雲﹐你到底是怎麼了﹖”
“滕先生﹗滕先生﹐怎麼回事﹖”門外的服務生聽見房里芃哩啪啦的撞擊聲﹐驚駭地猛敲門。
武步雲屢屢不能得手﹐還被滕峻制在地上﹐濃眉一皺忽然大喝一聲﹐以手腳將他踹開﹐整個人沖向他。
“步雲﹗”滕峻不能再忍了﹐一記過肩摔將武步雲摔落﹐不讓他有機會還手﹐以槍柄擊向他的後腦。
武步雲動作更快﹐滑溜地滾到門邊﹐倏地打開了門﹐撞倒了那位服務生與餐車﹐朝緊急出口的樓梯奔去。
“步雲﹗”滕峻緊跟著追出去﹐深怕他亂闖出了意外。但是當他追到樓梯口時﹐武步雲早就不見人影﹐連樓梯間也沒半點聲音﹐他仿佛平空消失了一樣。
滕峻站在樓梯口微微發怔﹐他不相信武步雲會真的想殺他﹐一定有人對他做了什麼。
會是幽冥會搞的鬼嗎﹖
他得即刻通知江澄﹐要是不趕快找到武步雲﹐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此外﹐他得好好查清楚這些事是不是幽冥會一手策划出來的﹐還有他們的目的何在﹖
他已經好久不曾被激怒了﹐很好﹐就把今晚的事當作熱身吧﹗
想起武步雲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的眼神就慢慢凝結﹐一旦查出武步雲是他們動的手腳﹐他會讓幽冥會知道﹐挑舋祥和會館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江澄坐在電腦前﹐瞪著螢幕上出現的照片和資料發怔。
他好不容易解讀了幽冥會的密碼﹐切入他們的資料庫﹐終於查出駱松及其手下的基本資料﹐但這些資料對他並沒有太大的作用﹐頂多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長相而已。
駱松﹐綽號“城隍爺”﹐是幽冥會的創立者兼首領﹐七十四歲﹐曾是中國科學研究機構的主任教授﹐後因被批斗而入獄五年﹐出獄後便銷聲匿跡﹐之後﹐於上海一帶成立幽冥會﹐在黑道異軍突起﹐聲名大噪。
白擎﹐綽號“白無常”﹐三十六歲﹐曾得過不少中國武術比賽冠軍﹐是幽冥會的頭號武將。
黑競﹐綽號“黑無常”﹐三十歲﹐是個電腦天才﹐幽冥會整個組織系統全是他一手建立﹐是幽冥會的一流軍師。
這些資料之外﹐讓江澄詫異的﹐便是他又拆解一組密碼後出現的女子資料﹐她是駱松的孫女駱穎芃。
這個女人被黑競用不同的密碼保護著﹐可見她在幽冥會的地位不可輕忽。她會是幽冥會里最神秘的“勾魂使者”嗎﹖
她的長相和滕峻從電話中描述的一模一樣﹐不僅在澳門時就盯上了武步雲﹐之後又在希爾頓飯店帶走她﹐現在則跟到台灣去了。
江澄雖然知道她的簡單資料﹐但是他對幽冥會的企圖仍然一無所知。
駱穎芃接近武步雲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這些人物就是幽冥會的主要大將﹖”丁翊看著列印出來的一張資料。
“是的。”江澄點點頭。
“駱松是個知識分子﹐會進入黑道真令人費解。”林劍希也走到丁翊身旁看著他手中的資料。
“嘿﹗螢幕上這個女人長得不錯。駱穎芃﹐是駱松的孫女﹖”方騰手里拿著一杯咖啡﹐靠向電腦觀望。
“她就是這幾日來出現在步雲身邊的女人﹖”丁翊放下資料﹐將椅子拉過來﹐一手支在桌上托腮沉思。
“二十六歲﹐她比步雲大一歲哩﹗不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年輕。”林劍希注視著螢幕﹐漂亮的五官倒映在畫面上。
“為什麼她的資料會出現在幽冥會﹖難道她也是幽冥會的一員﹖”方騰覺得納悶﹐駱松舍得將孫女帶進黑道﹖
“這個女人是幽冥會極力保護的人。”江澄向後靠著椅背﹐雙手環胸。
“哦﹖為什麼﹖”其他人同聲問道。
“她的資料比其他人多了一層防護措施﹐可見幽冥會對她的重視。”江澄分析著重點。有關駱穎芃的資料費了他好些時日才得到﹐幽冥會的黑無常黑競果然是電腦高手。
“因為她是駱松的孫女﹖”丁翊道。
“這只是原因之一﹐我想﹐她很可能就是幽冥會的勾魂使者。”江澄又按下一個按鍵﹐但畫面沒有什麼變化。
“勾魂使者是個女人﹖”林劍希也覺得意外。
“她﹖這個看起來柔弱美麗的女人﹖”方騰才叼進嘴里的煙差點掉到地上。
“嗯。”江澄知道他好不容易切入的網路正在建立新的鎖碼程式﹐對方發現他的行跡了。
“她真的能夠勾魂攝魄﹖”方騰挑了挑眉問道。
“黑道上有這樣的傳聞﹐但從未有人証實﹐不過﹐看步雲這幾日來的怪樣﹐似乎說明了她是有兩把刷子。”江澄推了推眼鏡﹐對未能進一步窺探資料一籌莫展。對方有人正在重新建立密碼堵他﹐如果沒猜錯﹐黑競就在網路上。
“她是用什麼手法勾走步雲的魂魄﹖”丁翊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大家共同的疑問
“說到步雲前幾天的行徑﹐我們的老婆們還湊在一起討論過呢﹗”方騰笑著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五行麒麟之中﹐除了武步雲之外﹐在電腦控制中心的這四個都已婚了﹐丁翊和俞曉淨已有了個三個月大的可愛男寶寶﹔江澄和方騰的妹妹方茵則還不急﹐反正方茵還年輕﹔至於方騰和杜雪揚﹐可能再幾個月就要有個女兒出生了﹔林劍希和赫連淳淳才新婚不到半年﹐還在蜜月期﹐不忙著“做人”。
平常沒事﹐這些女人常會聚在一起聊天逛街﹐感情好得不得了﹐也幸好有這群姊妹互相作伴﹐不然﹐五行麒麟一忙起來根本沒多少時間陪太太。
“討論什麼﹖”林劍希沒聽赫連淳淳提過。
“雪揚說﹐那天她們去找過步雲﹐在他家鬧了兩個小時﹐最後茵茵問清楚步雲那兩次莫名其妙的行為與感覺後﹐說他和被催眠沒什麼兩樣。”方騰同情步雲﹐通常﹐眾女人聚在一起時﹐他們這票男人是能閃則閃。
“催眠﹖”江澄怔住了。
“茵茵沒對你說嗎﹖她說步雲的奇異行為和電視里演的被催眠的殺手一樣﹐對於自己做了什麼事﹐甚至殺了人都不記得。”方騰對妹妹的聯想力自嘆弗如。
“催眠﹗”江澄一掌拍在桌上﹐倏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江澄。”丁翊奇道。
“我怎麼沒想到﹖他們迫近步雲是有目的的﹗”江澄曾經打過電話問董玲﹐請她敘述步雲那天撇下她和一名女子離去時的情形﹐董玲雖然沒說什麼﹐但她提到﹐那時的武步雲就像被人牽著鼻子走一樣﹐完全失了神。
難道他們用什麼方法催眠了步雲﹖
“會有什麼目的﹖”林劍希沉吟著。
“若只是要傷害步雲﹐又何必大費周章﹖我想﹐他們一定在進行著什麼計划。”江澄一手捏著眉心。換作是他的話﹐他會如何來對付祥和會館。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五行麒麟理所當然成為靶心。”方騰有不祥的預感。
“嗯﹐如果是我﹐我會先拿滕峻開刀﹐因為他是祥和會館的首領。擒傧惹芡酢!苯瓮蒲葜X中的邏輯。
“但滕峻深居簡出﹐很難近身﹐要如何對付他﹖不如先將他的左右手除去﹐把五行麒麟解決掉﹐孤立他。”丁翊立刻接口。這種故事性的推演游戲他們以前常玩。
“嗯﹐假設他們接近步雲的目的是想對付我們的話﹐那為何到目前為止沒有動靜﹖”林劍希敲著後腦問。
“況且他們想靠步雲來完成他們的計划﹐還得先讓步雲聽話。”方騰又道。
“但以步雲的身手和靈敏度﹐並不容易被擺平。”丁翊知道答案呼之欲出了。
“所以﹐催眠是個最有效的方法。”江澄說出結論。“這是最有可能的推論﹐因為步雲對失蹤兩段時間的事毫無記憶﹐這的確是被催眠的征兆。”
“老天﹗難道步雲真的被控制住了﹖”方騰抬手將披肩長發往後攏﹐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既然被稱為勾魂使者﹐我敢斷定﹐這個駱穎芃一定懂催眠。”江澄的雙眉已蹙成死結。
“他們想催眠步雲﹐再利用他來對付我們﹖”方騰一掌擊在桌上。
“可是步雲平常看起來很正常啊。”林劍希希望大家的擔心是多余的。
“壞就壞在我們看不出他什麼時候會行動。”江澄沉聲道。
“會不會在等待我們落單的時機﹖”丁翊忽然道。
江澄想起現在和武步雲單獨在一起的滕峻﹐心里一凜﹐不禁大喊﹕“糟了﹗”
順著他的喊聲﹐丁翊他們面面相覷﹐同時脫口說道﹕“滕峻﹗”
“步雲和滕峻一起到台灣去了﹐那表示……”江澄的心臟幾乎要停擺。
“幽冥會的目標不是步雲﹐而是麒麟王﹗”林劍希背脊起了寒意。
“他們想利用步雲殺了滕峻﹐因為只有五行麒麟才能接近他﹗”方騰跌坐在椅上。
四個人都為這個推演的結果驚疑不定﹐如果事情真如他們所想的﹐那麼﹐現在最危險的人是滕峻﹗
“打個電話給滕峻﹐問問情形如何。”江澄只好用這個方法才能得知滕峻是否安全。
“真是太糟糕了﹗希望步雲不會真的被控制住才好。”丁翊猛吸一口煙﹐焦慮地拔著滕峻的行動電話號碼﹐但始終拔不通。
“滕峻的行動電話從未關機的﹐難道真的出事了﹖”林劍希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們六神無主時﹐江澄的電話響了﹐他迅速地按下擴音的通話按鈕道﹕“喂﹐水麒麟。”
“我是滕峻。”滕峻的聲音聽起來還不錯。
方騰他們都聽得見他的聲音﹐因他的平安而松了一口氣。
“滕峻﹐你和步雲還好嗎﹖”聽見他的聲音﹐江澄懸著的一顆心才落地。
“不太好。”
“怎麼﹖”一聽滕峻這麼說﹐他的心又提了上來。
“步雲想殺了我。”
什麼﹖真被他們料到了﹖丁翊與林劍希、方騰瞠目對望﹐還真難想像武步雲發狂的模樣。
“老天﹗他真的對付你﹖”雖然早有心理准備﹐但江澄還是驚呼出聲。
“他有問題﹐江澄。”
“他傷了你了﹖”
“沒有﹐我們打了一架﹐他逃走了﹐目前不知去向。”
“逃了﹖”
“是的﹐我懷疑他的意識被人控制了。”
“我們推斷他是受了催眠﹐滕峻﹐有人要利用他殺了你﹗”江澄著實擔憂不已。
“下令總動員﹐派人到台北來盡快找到步雲﹐我要確知他平安。你和劍希也一起過來﹐我等你們。”
“是。他現在相當危險﹐你要小心。”江澄又道。
“我會的﹐倒是你們要注意幽冥會的動態﹐別讓他們有機可乘。”
“是。”
結束通話﹐江澄看著其他三人﹐他們的心里想的都是同樣的問題﹐不合已久的武步雲和滕峻終於打起來了﹐只是沒想到是在這種情形下發生。他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因此更加惡劣呢﹖武步雲若是得知自己做了這驚天動地的事後﹐又會怎麼想呢﹖
這一次﹐祥和會館真的是面臨一個大難題了